時光一如當年 第十四章

作者 ︰

「你醒了?」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末音放大的臉湊過來。

「唔?」彌安一頭霧水。

「你發燒了」他的手湊過來,在頭上試了試溫度,有點熱熱的。彌安動了動腦袋,唔、不行,頭好暈啊,好像腦震蕩。

「別動,燒得那麼高,肯定是因為早上吹了那麼久的風。」早點,早點過去找你就好了。就為了吃這個無聊的醋,害得你進了醫院。末音低低的聲音有些許懊惱,是為自己沒有把她照顧好。

「……」又不關你的事,你比我反應都大干什麼?彌安看著他痛苦的表情。想這樣跟他說。但是,病毒來得太猛,她又昏睡過去。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深夜里,一切都是靜悄悄的。偶爾只能听見,從窗外飄進的涼風,和草叢里昆蟲的鳴叫。只是,醫院的深夜,總感覺會很恐怖啊……

走廊傳來腳步聲,是護士過來查房嗎?好像不對,護士的腳步聲沒有那麼重。好像,往這邊過來了……

彌安嚇得把被子蒙在頭上,風也越吹越大,感覺一切都變成了黑色,沒有最初的愜意。彌安罵自己,叫你睡,豬一樣,睡多了吧。現在好了,半夜醒過來,嚇死你!現在,還能睡著嗎?……白天睡得太多了,現在精神好得嚇人。

精神力一集中,就感覺四周有東西。雖然心里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是就是害怕。那種感覺,好像有人在壓迫心髒,越跳越快,伴隨著腳步聲的臨近。

門被推開,有人走了進來。然後,彌安感覺自己的被子被一股力拉扯著,不要,死都不要松手。她也暗自使力,盡量不上被子被扯走。

「安安,你醒著嗎?安安,安安……」有人在叫自己,但是同時,用更大的力拉著被子。晚上不能回答自己的名字,也不要松手。絕對絕對不要!

不知道過了多久,被子被一股大力扯開,幾乎在同一時候,「啊!!!!!」淒厲的尖叫從彌安口中發出。嚇得來人連忙一把抱住她,捂住她的嘴,湊近她的耳邊︰「是我,是我,听出來了嗎?別怕,別怕。……」

彌安就像受驚的小貓豎起全身的毛來表示自己的恐懼一樣,她不停地尖叫。其叫聲之淒厲,絕對可以嚇退阿飄。末音抱著她,讓她知道是自己。抱著她有些發抖的身子,末音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嚇到了嗎?

漸漸地,她的聲音慢慢低了下來,也許是感覺到抱住自己的東西並沒有傷害自己的打算。稍稍睜開點,透過小小的縫隙觀察著外界。

「累不累?」輕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好熟悉!

「你怎麼在這里?」一臉錯愕,剛剛自己丟臉丟到太平洋的行為他全部看到了!天啊,你劈死我吧,彌安皺起眉頭。

「怎麼啦?」看到她皺起眉頭,他以為她又哪里難受,連忙問道。然後用額頭抵住她的額頭,試試看她有沒有發燒。

被迫和他面對面,頭靠著頭,呼吸交融著呼吸,看見他俊美的五官在眼前放大,彌安臉上像火燒一樣。看到了窗外的明亮的月,果然,是因為月色太美吧。

月色下的末音,帶著溫柔的微笑,竟莫名地吸引人……

心髒開始瘋狂地跳動,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他的臉,自己的眼楮不受控制地往他的臉上飄過去。她好怕,怕自己一個把持不住,就強吻了他!!不要啊!!

彌安糾結的表情,在末音看來,完全就是對自己靠近的抗拒。不動聲色地離開,扶著她坐了起來,微笑︰「要不要吃東西?睡了一天,應該很餓吧。」

末音細心地幫她把枕頭放在身後,端著自己剛出去買的東西,湊近。

「干嘛?」彌安不好意思地向後退,但是本來就是坐在床上,沒有地方可以讓自己退。

「吃東西吧。」末音一只手拿著碗,一只手拿著勺子湊近她的嘴。她退一步,他進一步。她不吃,他不休。

啊,沒辦法了,吃吧。彌安以英勇就義的氣勢一口吞下眼前的餛飩,臉紅紅地嚼啊嚼。嚼著看月亮,看電視,看吊瓶,就是不看眼前的這個男生。

末音滿足地看著她,看她像小動物一樣一口一口地在自己手上吃東西,看她臉紅著到處瞅的可愛樣子。末音甚至有種錯覺,她的頭頂長了兩只毛茸茸的耳朵,正在一動一動,就像貓一樣……末音一臉享受地沉浸在喂她的樂趣中。

氣氛一直都是沉默的,但是卻不讓人覺得尷尬,反而有種淡淡的溫馨在流動。

電視機是開著,內容沒人注意去听。這是病房內唯一的聲音,它在提醒著彌安,這一切都不是夢。

只有我們兩個人單獨呆著,我才能感覺到你在我身邊。這是彌安現在的想法。她討厭這樣的自己,上次住院的時候,明明下定決心,說好要忘記,忘記他。決心,誓言,鼓勵……什麼都不管用。就算強裝著生氣,但是只要在他身邊呆久了,就會不自覺地微笑。

不管怎麼武裝,就算穿戴著嚴嚴實實的盔甲,一旦去到他的面前,就會丟盔棄甲,潰不成軍。

果然還是中毒了吧。名為末音的毒藥,對自己來說,是世界上最難戒的毒。刻骨相思,骨血相連。

他對自己來說,是自己一生揮之不去的刻印。怎麼辦?今後,到底怎麼辦……不要,不要這樣,不要為了屬于別人的人變得不像自己。

彌安皺著眉頭想著這個問題,她很苦惱,這個問題真的很嚴重啊,愛情的囚犯。自己就是個囚犯,而且有可能是永無出頭之日的囚犯。不過,要在這所看守森嚴的監獄逃出去,有可能嗎?

「在想什麼?」末音看著彌安從剛剛就一直皺著眉頭,問。

「……越獄!」彌安眼神沒有轉過來,依舊盯著一個地方,不過倒是丟了個回答給他。

「……啊?」末音愣,他覺得,還不如不要回答,更加弄不清楚了。不過,他輕輕地笑了,手撫上她的頭頂,揉了揉,然後坐在床邊,「快睡覺吧,明天就出院了。」

「……你呢?」彌安沉默了,他打算這樣坐一晚嗎?

「……安安這是在關心我嗎?」。他很開心地笑了,彌安在被子里一僵,想一巴掌拍死自己算了。不過再轉頭想想,他送自己來醫院,還給自己買東西。而且,他還是自己青梅竹馬,關心也沒什麼的吧。

「……嗯」從末音的角度,完全可以看到那只毛茸茸的腦袋,以微小的動作點了點。

「別擔心我,你好好睡就好了。」他的聲音無比溫柔,一絲一絲地,一點點地鑽進了她的心里。

「誰、誰擔心你啦?」心事被發現的困窘,讓彌安像只炸毛的貓一樣扭過頭來朝他吼。一轉頭,就看到他臉上的戲謔。

「終于轉過來啦,我還以為你不想看見我呢。」他這樣說,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眼里的戲謔,因為他的桃花眼在暗夜里,襯著月光,漂亮得過頭,就像妖精。

眼楮真好啊,欺負人家近視嗎?彌安白了他一眼,轉過頭去,自己睡覺吧還是。

她不會知道,在她轉過身之後,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中,溢滿了怎樣的溫柔,足以讓人溺斃其中。但是,他不會讓她知道,現在她已經有了男朋友,如果她真的開心,自己也不能任性地破壞。現在自己和她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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