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w:180|h:240|a:c]]]清明時節,她執油紙傘至橋頭而過。
那一日,他一身儒衣回眸輕喚「姑娘好生面善。」
她啟唇輕笑「公子如若喜歡,去听雨樓便是。」
原來,她便是听雨樓的听雨姑娘,一名清伶罷了。
當他跨入听雨樓中雅院,一曲瑤琴緩緩,伴著輕淺吟唱,勾了他的心魂。
「清月冷,冷不入心腸,夜風寒,寒不入暖帳。紅燭點香,羅衣縵,璞首皓腕,輕淺唱……」
听雨唱的一首艷詞,卻讓他無端的感覺到她的悲涼,還似有隱隱不甘。
他忍不住執起她還在琴上的玉腕,眸若如水。他說「听雨听雨,你听窗外的瀟瀟雨聲,一點一滴都是我在喚你。」
听雨置若罔聞,抽手起身步至窗前,雨還在下。
「公子,我的贖金,很貴。」
只此一句,兩人心自明。
不日,三皇子涼月以萬兩重金將听雨接回了府上。
原來,他是三皇子。
深夜風寒,涼月府中新修的听雨閣前,涼月依舊只著單衣立于房前。
輕叩房門
房門內動听的女聲依舊淡漠「夜深了,公子該回去歇著。」
房外的人愣了許久「是我冒犯了。」
他懂,她終是不同的,只是他……該娶了她才是吧!可惜……
辭了春寒夏炎,時光空轉,又是微涼秋季。
撫琴唱雅,賞月觀花,听雨依然是那個听雨。
那一日,時過初秋葬了一地枯葉。
涼月抱著一盆**,憨笑可拘的模樣匆匆而來。
听雨閣外的蓮池畔,听雨正倚在一個人的身上。一個男人的身上。
涼月呆愣的緩緩靠近,難以自信的看著听雨和那個,與他有些相似面容的男子。牽扯著嘴角,自己一定是誤會了。
「我們……」冷月急于辯解。
卻被那清冷的女聲打斷「我喜歡他。」
我喜歡他……花盆落地,碎了一室秋色,散開的泥香伴著零薄的殘菊飄散。
她第一次說出口的喜歡,卻不是對著他,他以為,他以為……
沒能看到听雨側過的眸中,對著那一盆殘菊一閃而過的傷痛。
涼月斂著眉忘記了該如何反應,許久許久「他給不了你幸福,他,他不能娶你的……」
「名份什麼的,有那麼重要嗎?能做個侍妾就好!」听雨的聲音依舊淡漠,卻如同一根針一般,刺的他心痛異常。
他努力了那麼久,唯一想要明媒正娶的女子,卻說,甘願做他兄長的侍妾?
冷月垂著眸子看她,這個女人,不簡單。
然而,不論是出于怎樣的原因,听雨,終是被接去了大皇子府。
日復一日,從此涼月極少出門。
不知過了多少年月,只知道……
他執著畫筆,畫上的美人面色淡漠,似乎只有那一幅表情。
听雨听雨,你怎的如此殘忍,直到今日我才想起,你從未對我笑過,我,畫不出你笑的模樣。
日復一日,身側的家丁,每日來報。
今日,听雨姑娘歇在了大皇子處。
今日,公子的三餐與听雨姑娘一樣。
今日,大皇子建的听雨閣修好了。
今日,听雨姑娘在听雨閣沒有出門。
今日,听雨姑娘唱的又是那曲艷詞,听雨詞。
…………
說不清心中是什麼感覺,但是,至少我知道你一直平安。
畫筆漸落,一幅一幅,我只畫著你的姿色容顏。
直到,又是一年的清明時節。
雨落成歌,听雨听雨,你听到了嗎?那瀟瀟雨聲一點一滴都是我在念你。
是了,你听不到了……
涼月半轉回眸,听雨閣中,掛著一幅畫,那是他為她畫的最後一幅畫。
畫中的美人,唇邊一抹笑嫣,笑的那樣溫柔。
時光回轉,數年前冬天。
那是在听雨被接去大皇子府中的次月而已。
听雨,病逝听雨閣。
猶記得,他如同瘋了一般的出門,如瘋了一般的揪著冷月的衣襟,質問。
然而,再多的傷心欲絕,再多的痛苦不甘,依然不能喚回她已逝的靈魂。
病榻上的她,唇邊便是掛著那一抹笑,一抹只對著他的笑。
而後,合上了眸子,再也不曾睜開。
大皇子府中的听雨閣,冷月亦看著閣外的瀟瀟雨聲。
他,自然也記得听雨,那個,不簡單的女人。
那個女人,會在他的面前摔倒,會在他扶起她的時候,靠在他的懷里。
那個女人,會在他扶起她之後便說喜歡他,要當他的侍妾。
那個女人,會在他的面前笑的那個淡漠。
那個女人,會在他的身後笑的那樣深寒。
那個女人,還會在他喝的茶中,加入離魂散。
離魂散,南荒之地的毒藥。
如若不是他多留了一個心眼,恐怕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會知道。
如若不是她還不甘心,想趁他熟睡將匕首刺入他的心髒,他也不會抓了她一個現形,賜了她三杯彎月。
彎月,一種酒,一杯酒醉,兩杯迷幻,三杯,無疾而終。
迷幻即為癲狂,本來他是想留她一條性命的,只可惜……
依稀記得,那一日他質問她「為什麼?」
她扯起衣袖爬下床沿「復仇。」
「為誰?」他自認為自己從未做過,了良心之事。
「顧家,我是南荒之女,那一日,正是我出嫁之日。」出嫁之日,花轎未至城前,夫家滿門被滅。
只余了她一人,回到南荒之地去麼?不,她不能回去,回去又該如何自處?!
然而,天大地大,她又能去哪里?
輾轉飄零誤落風塵。
清倌人?可笑,在那風塵之地,媽媽哪會將送上門的金銀推送出門?
「當日,的確是我與涼月一起行的刑。可是他通敵叛國,死有余辜。」其實他是想問,為什麼不殺涼月?可看著她淡然的表情,或許,已經可以猜到了。
听雨眯著眼看他,最終大笑出聲「哈哈……你知道嗎?其實我一點都不恨,我只是沒有勇氣……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冷月靜靜的看她,然後,取出了彎月,倒了滿滿一杯。
「這是彎月,你說你該喝幾杯?」
听雨輕笑,執起杯盞一飲而盡「我想見他最後一面。」
一杯彎月,醉了余生。她是醉了,醉的差點握不住酒杯。
但是她還是听見他說出了那個好字。
然後,盡了最後的力量,又連飲了整整兩杯。
病榻之上,飲過三杯彎月之後,她異常的清醒。
她其實,真的不恨,她只是沒有勇氣,沒有勇氣去喜歡涼月。
沒有勇氣去傷害那溫潤如玉又天真無邪的男子。
沒有勇氣,用這具殘敗的身體去接受他對她的好。他對她的濃濃愛意。
更沒有勇氣去死。
她做的一切,其實,只為了結束。借著別人的手,結束自己的生命,結束,自己這不堪的一生。
還好還好,就在她以為,他趕不過來的時候,她終于,見到了他最後一面。
他依然是那樣的儒雅飄逸,一如初見。
所有的心願都了了,她,滿足了。那一刻的唇角的笑嫣,發自內心,心中是那樣的歡喜。
曾經,她無數次站在他的身後,笑著看他。
這次,她終于可以在他的面前,留下這絕美的瞬間。
涼月,你永遠不會知道,初遇時的那一句姑娘,已經讓听雨為你心顫。
你也永遠不會知道,听雨听雨,那窗外的瀟瀟雨聲,我一直都在听,听你念我。……
…………
冷月倚著窗台,無聲苦笑。
听雨啊听雨,你真的好自私。
你說,如若涼月知道,是我賜死了你,他,該恨死我了吧。但是,他永遠不會讓他知道……
清月冷,冷不入心腸,
夜風寒,寒不入暖帳。
紅燭點香,羅衣縵,
璞首皓腕,輕歌唱。
瀟瀟,
陌陌風塵何談清?
紅塵孤女身飄零,
戲笑花蝶賣風情。
還戲,還戲,
南來北往雨落仙。
听一曲,不訴離殤解愁腸,
雨落地,听雨閣各鶯燕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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