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回唐華 第二十章 死神之爭

作者 ︰

「你確定?」

「確定——」

「真的不改了嗎?」。

「不改了。」

「確定不改了嗎?」。

「確定不改了。」

「真的確定?」

「……」

「真的真的確定不改了嗎?」。

「……」

「真的真的真的確定不改了嗎?」。

「……你夠了……」

「你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確定不改了嗎?」。

某大爺一個枕頭砸過去。

這人怎麼這麼嗦啊!!!

「你真的真的真的……確定不改了嗎?」。

慕容大爺火冒三丈,腰桿猛是一挺如泰山壓頂之勢撲上去,江塵舞腳底一抹油,唰的一聲滑出三尺外。大爺悲慘的摔倒在地。

自己當真是惱羞成怒了,怎麼忘了她什麼都不快就是逃的快呢?我的驚艷全場絕世無雙天下第一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棺材見了都開蓋的無敵美臉啊——

慕容大爺戳手指。

「喂,我說你呢!你真的要搞什麼比武嗎?」。江塵舞怒容,「你知不知道一旦死神換位了,偽娘很難做人的,你不是喜歡他嗎?」。

大爺起身,瞟了眼怒容,神色不變,「重點不是這個吧?」

「……」大爺您眼力真好。其實呢,如果你還下來了,要是那個人記仇的,然後來咱家搞大屠殺,這樣的事那可就是很不好了對吧?而且要是你要記仇,手上有個偽娘當人質啊,總比別人上位好。偽娘本來就依附過來,倒是還能幫上忙。另外,偽娘會被那個新人給殺死的,死神一族的人在這個天地里是什麼情況,人人都清楚,若是殺了,可是很可惜很可惜的。

重點在前面,家里還有個孕婦呢!

孕婦?……好吧,我差點忘了……老子是那孩子的誰啊!!!金虹是妹妹,老哥是老哥,那……這是多麼讓人心寒的問題啊!

慕容閑閑舉手,玉般的指尖滑過落在高架上的各種塤,「你在想,一旦我被殺,可能那個新人會來報復對吧?若是我沒死,你手里有墨墨是嗎?」。

墨墨……墨墨……一個大男人被叫成這名。偽娘果然偽娘,連名字都那麼的委婉。

江塵舞發抖。

玉塤,紫砂塤,骨塤,竹塤,木塤,水晶塤,青瓷塤……該有的種類,這里大抵都包括了,琳瑯滿目,無一重復。

「可惜了,我這麼好的塤啊……要是我死了的話……」慕容輕輕平出一句,好似明日死的不是他,而是別人,他只是在看著那個人死,然後再一旁妖艷地笑。他扭頭,妖孽一笑,驚心動魄,「你……舍得我死嗎?」。

「從哪個角度來說……」江塵舞答話,毫不含糊,「不舍得。」

「為什麼?」

-=-

少爺惱了!

少爺大人發怒了!

後果很嚴重!!!

林二少爺看著大少爺臉色沉得比暴風雨還沉,試探著戳了戳,「哥……」

大少爺不說話,抱著拳頭頂著下巴,目光呆滯地望向遠方,眼神空洞,視角渙散,看似專注一方,實則漂浮不定。

「老哥……別嚇我啊……」二少爺聲調開始發顫。他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詭異地出神,詭異到知道他在出神,但是不能察覺到任何蛛絲馬跡,思緒飄到哪里你都不知道。而且表情似乎還在笑。

卻笑得很陰翳。

一個人在不該笑的時候笑了,那才叫恐怖啊……

「長靜……」

林長靜舒了口氣,幸好幸好,還是個人。「啊?」

「你說……」少爺嘶了一聲,疑問多多,「苗疆人,和漢人。性子都怎麼樣?你的思維大抵比我好,可萬不可耍賴。」

林長靜稍稍思索,答,「都一樣吧。只是苗疆人性子更烈一些。」

少爺接著問道,「那……如果漢人要征服苗疆……可能嗎?」。林長靜端起一杯茶,稍稍一茗,潤潤嘴唇,「不可能吧。苗疆人精通巫蠱之術,花樣百出,防不勝防。漢人雖聰慧,但終究不及制造者強。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就算是我們去,也是防御不及,或許命喪黃泉。」

「所以,咱爹都多次在我們歷練時叮囑萬不可得罪苗疆人對吧?」少爺眼神驟然燃火,語氣卻異常地鎮定,幽幽的,「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是,他成功了……」

-=-

「為什麼?」

「對,為什麼?」慕容拿下一只冰冷的竹塤,輕輕拭去上面積下的灰塵,光亮如新。

「老師教過我,回答問題要分點,不然會扣分的。」她笑,「第一,偽娘被你喜歡著。如果你死了,他曾經多次接觸過你,終會舍不得。第二,對于我玄冥一族和冥王之位來說,如果你死了,我們會危險。你總不會不管我吧?第三,我本來就放不下你。」

「放不下?」慕容很驚訝,他好像還是最近才接觸到她,才見到她。如此短短一段時間怎會輕易說放不下?

江塵舞坦然道,「我很傻。傻到我不懂得放棄。所以,我的神侯府里,美人成群,任憑他們一人走了,死了,興許我都會傷心。很多東西我都不會放棄,人家以為我執著,但是,那只是表面。」

「中國文學就是偉大。」她恢復笑容,「說好听點叫執著,說難听點叫固執。我們射手座,就是這樣……哦,忘了,你不懂。」

「別死啊,還指望帶著你出去看看我的星座在哪呢!再給你講講我星座的故事。」

慕容殘夜訝了。這不可能!

這麼多年來,從來就沒有人和他講過「別死」這句話。他的爹,從來不過問他的武功,孤寡少言。他娘,每次都說「真希望你死了!」,語氣好像是一個粗暴的河東母獅。他的朋友總是冷言冷語地詛咒他「最好你第二天就給我們死了!」從小到大,在這個世界里,他以為每一個都是冷的,身子是冷的,心是冷的。親人不是親人,朋友不是朋友,都好像是敵人。他只好從心里最小最小的時候,就好像盲人模象一樣,牢記著,每個人都希望每個人都死了。

原來還有「別死」這兩個字!

「給你講完我的星座,我就帶你回我的家,要我的祖宗全部給你磕頭,給你道歉。省的一個個都好像自己是對的一樣,高傲自大。

「然後你就去幫幫神侯府啦,幫幫偽娘。

「有興趣的話,也可以去偽娘的家啊,那里可比你這里漂亮多了!」

當時,她跟著墨言去了趟他的「世外桃源」。那里果真是世外桃源,還沒見過比那里更美的地方。陶淵明寫的《桃花源記》里,主要講的只是生活美,但那里卻是風景美。那里的風景不可能再找到第二處能和它相比的,若是那就是全世界天下的第一,那就沒有第二,沒有第三,第四還很隱秘根本找不到。

「我只是答應了偽娘不能讓你玷污他,但是沒說不能讓你帶他,也沒說不能給你模他,不能親他。對吧?有沒有興趣不輸啊?」

「一定有。」慕容殘夜的眼光閃耀出意婬的亮光。

-=-

「金墨蘭,很成功的……讓苗疆的兩大聖殿向大周稱臣。你來說一說,到底有什麼可能讓一個彪悍至極,毫不服輸的苗疆屈服呢?」

「……想不到。」林長靜皺眉,「在我們知道的範圍內,不可能。」

「是啊,」林長晚接著出神,「怎麼可能呢?」

這足以列入十大奇跡之一。

除非知道內幕,否則旁人很難猜透。這種不可能的事出現,不叫驚奇,叫驚悚。

「少爺——」一聲破空的女高音。

林長靜轉頭,少爺不動,盯緊著遠處落下的余暉,一臉暗橘黃。

雕花木門被那破空的女高音震開,咯吱咯吱地晃在身後。一陣火紅的身影席卷而來,來勢洶洶,短促的一呼吸間已從千里之外掃到跟前。

女高音是尹星野。

火紅辣辣的是尹星野。

「少爺!」尹星野一巴掌往木桌上激動一拍,桌子震三震。「金虹姐要生了!!!大姐呢?」

「不知道。」林長晚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悅。

-=-

第二日便是比武。

一個極似羅馬斗獸場的地方,圓形建築,依靠著慕容殘夜的宅子,連同內外。四周是觀眾席,布局大抵和圓形斗獸場無大差別。中間場子正中央一方大紅寶石鏤起來的主台,主台是一塊世上最大的紅寶石,足以站十人。

但是那是用鮮血染出來的寶石,那個位子只有死神才能站上。

只有經過了鮮血的洗禮,方能成為死神。

但是那洗禮要耗費多少的血,可能就是一個大數目了。

一噸?兩噸?那連著尸骨呢?

這地方下面全埋著戰死的尸骨。

應該好像南京大屠殺的萬人坑一樣,尸骨層層疊疊,斷手斷臂,錯綜復雜。要真的挖出來……

江塵舞想象著那種眾個骷髏空洞的眼洞瞪著自己的情況。要是再想象那些都是自己殺的……豈不是有種茹毛飲血的野人的感覺?

不要吧,大爺你千萬不能死啊。到時侯就沒人給你挖墳收尸啊……

江塵舞坐在貴賓席上默默地叨咕。

墨言躲在了通道口里,有一根一人難以合抱的大柱剛好遮擋住了他的身影。但是他卻能看到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比如說,慕容殘夜殺人,或者被人殺。都有可能。

紅寶石主台,不知道葬送了多少的生命,連紋理都好像是人體里復雜的血脈,或大或小,里面流著的都不是它的血,卻源源不斷,奔流不息。

據說,已經流了十億年從未枯竭。

這真是一道令人討厭的數學應用題啊。想當年可是坑殺了多少少年的生命也解不出這道數學題。

墨言倚在涂漆成大紅色地柱子上,一身不染分毫如同隔世仙人般白衣在天下皆紅的世界里顯得格外的格格不入。干淨地不可思議。

他身後,默默地站著一紅衣人。那人一襲被某生物成為「有傷風化」的紅袍,紅得毫無雜質,領口露出大片的風流景象。眼角被濃重的深紫勾出了尖尖的丹鳳,嘴唇用上了最紅最紅的胭脂。

像是妖人。

「她昨天晚上和你說了吧,你會贏的。對吧?」墨言面無表情。

慕容殘夜則淺淺微笑,「她說,如果我死了,你會傷心。而且她還說,不管對手是誰,我對會贏。」

「她說,她有辦法是嗎?」。

「你怎麼知道。」慕容殘夜伸出手去夠他的手,拉在手心。

「你就沒有好奇過那是什麼嗎?」。

慕容殘夜接話道,「好奇過,但是,只要贏,還能和你在一起就可以。」

「……你不會知道,那是什麼。但會出乎你的意料。」墨言別過頭去,要看著在眾多紅色中,一點清晰的烏黑。

是你。

-=-

眨眼間,一把寒光滲人的鐮刀利刃直逼慕容殘夜的雙眼!

席上的人都站起,爭相觀看。只有一人不動。

慕容腳底忽的往後滑去,手上的鐮刀一掄,一顆人頭當空斬下!

滴溜溜地還在地上滾了個圈,挑戰者由之一震。

一百多人挑戰死神。他們埋伏在四面八方,觀眾中,場邊大柱里,甚至是地下,神出鬼沒,神龍見首不見尾,毫無規矩可循。

鐮刀太大,不能靈活的揮舞,只能練出深厚的內功,在鐮刀刃周圍籠罩著真氣,方可抵御也可殺敵。內功越好,功力越大,獲勝可能越高。

若是慕容殘夜想要勝出,那麼他的鐮刀上必定布有一個碩大的真氣場,平白給鐮刀增加了抵擋力量,還有殺敵範圍。若是放在外行人眼中,大多就只能看到那把鐮刀還沒有接觸到敵人,但敵人卻被擊傷,或者死亡。

但依照紅發變黑則為高的定義來說,這麼多人全是黑發,那修行絕不簡單。遠遠不是以卵擊石那麼簡單,可能是鑽石磨鑽石,道道傷痕。

或者是說,那是一群自己在圍攻一個自己。無論結果如何,終會受傷。這種多對一的考驗本就是一種極大的挑戰,更何況對手在哪可能都不知道,危險系數和難度系數極度飆升。這就足以解釋為什麼慕容殘夜能當上死神一位,就是因為他善于戰術,使他人首先逼迫前任死神,當他人同樣筋疲力盡時,他的實力得到了最大的保全,殺死競爭對手然後擊殺死神綽綽有余。

但是他現在站在死神的位子上,怕就怕在那些人使用車輪戰術,若不是等級差距很大,不然都會失敗。或者用群攻同樣是死,那麼多人好像一股巨浪一樣涌向自己。這個時候總會產生一個巨大的抑制場,都會動不了,然後就被氣場擠壓,爆炸。

轟——

連條尸都不剩。

誰都知道這是什麼後果。

慕容殘夜最清楚。

手起刀落,一刀三人。

身退後翻,一腳破頭。

撲身向前,雙手兩人。

身上的紅袍被重新染上紅色,奪目異常。

他儼然殺神般立在屹立千古的紅寶石上,目光殘忍滴血,刀刀殺人。

真真正正「你死我亡」的時候,潛能往往會被激發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絕對超乎每一個人的想象。

慕容悍然揮刀向前,手起刀落,破開四把鐮刀,直擊五人之顱,嘩啦啦破碎的顱骨散落一地。

已經殺了三十多人了。

不到三次眨眼的時間。

理智何在?

怕已附和著那些消逝的生命殆盡不見了吧。

慕容殘夜的衣服已經開始滴血了,滴落著敢于挑戰神位的勇士的熱血!

中央,一紅衣人傲然而立,四周密密麻麻地圍著不下七八十人,鐮刀寒光滲人,冷汗混合著血灑落土地。

來年,這里必將沃土遍地,花紅草綠生機勃勃。

若是這里種上黑色曼陀羅的話,那便是偏地幽黑,遮擋住土地下的尸骨,血跡。

慕容又一飛躍,身後鐮刀驟然放光,一刀裹著雷電劈下!

-=-

轟——

慕容殘夜竟然倒退數米摔落高空!

底下一片煙塵彌漫。

一陣惡臭血腥撲鼻而來,驅散了遮擋視野的塵埃。

合攻!

反擊!

只有江塵舞才能看透塵埃,幻術給了她不凡的感官。方才就在慕容發動落雷的一剎那,七八十人不約而同的發力,由于道行相似,數十人的功力竟合為一體,逼得威震四方的落雷反彈回去,反噬自身!

果然,他們終會發現群攻的優勢。

先殺死神!

逐而爭位!

這麼多天宅在慕容殘夜的書房里,她閱遍了所有史料。每一位死神,都是在第一次比武爭位中死去。換句話說,就是一旦比武爭位,就要換一代死神!

歷史的長河中,究竟為此死了多少?

不計其數!

一朵血霧花綻放在慕容殘夜的胸前,好似曼珠沙華一樣美麗,但是很危險。他撐起身子,滿眼的殺氣直逼對面站成一起的挑戰者。

什麼爭位必亡!什麼狗屁的預言!我慕容殘夜就要做打敗預言第一人!

那些滿臉凶惡的挑戰者忽的同時暴起,把把寒光閃閃的鐮刀舉過頭頂,氣勢直壓下來,人在半空,劍氣卻已逼近慕容殘夜的面門!

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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