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回唐華 第十七章 恍如隔世

作者 ︰

這里簡直就是一個人間煉獄!

連宮殿都是用鮮血塑成,紅晃晃的一大片!

天是紅的,地是紅的,人人穿著都是紅的!都好像是被鮮血染紅一般。水是血,菜是人肉,鮮血淋淋,空氣彌漫著血腥,好像空氣已然成為紅色,如同血,好像開得很盛的曼珠沙華。只是,在這里,唯一找到的植物只有淒涼憂傷的黑色曼陀羅。

茫茫鮮紅中,一頭烏黑的頭發和一條慘白的衣裙的江塵舞顯得異常的惹眼。

黑發,白衣,背後又長又大的鳳鳴,引來眾多紅發人的駐足觀賞。

他們一頭好像不知被多少鮮血染過一般,要不是一個個臉色慘白,嘴唇紫紅,眉角畫或紅或紫的眼影,完全可以那黑執事里面的格雷爾來比較。

那銷魂的紅發啊……現在看起來不想那麼一回事。

宮殿極似大家人戶的住宅,外面看起來朦朦朧朧的血霧,里面竟是金碧輝煌,絕不亞于任何一個聖殿。宮女宦官也有,但是宮女無一例外同樣身高,同樣身材,同樣容顏,同樣發型,連臉上化得宛如地獄冤魂的妝都一模一樣,好像是同一個模板印出來,連同動作,神態,不,她們根本沒有神態,一舉一動都一模一樣。火紅的眼眸中似乎能滲出血來,身體似乎是冰冷的,表情冷漠,走路機械化,似乎就算是動上世間最嚴厲的刑罰,都不會變一點顏色,不會叫,不會哭,不會動。

當真和僵尸無異。

宦官更是和很多港劇里面的那些裝神弄鬼的別無兩樣。

他們的眼楮好像是天山上的冰窟,深不見底,冰冷不可觸,連和他們對望一眼,都會覺得身處極地,冰冷徹骨。

這到底經歷過什麼?

除了死神,他們到底還是不是人!

要不是礙于身份,倒會當真去試探他們的鼻息。

或者只是無風之地……

到底死沒死?

他們還有思想嗎?

為什麼……為什麼像是一個冰人一樣?

這麼多年,他們沒見過溫暖的陽光,日日如同挺尸,穿梭于沒有氣息,沒有溫度之地,過著恍如隔世的生活,足足生活了這麼多年!

那當時把他們封在這里對他們尚還見過太陽的人的心靈是怎樣的一個摧殘!非人待遇……

沒有一個冥王在封印後踏足這里,把他們全部遺忘,遺忘在歷史殘酷的長河中,只留下好像有一個族人和他們分享過這份掌管人生死的權利的淡淡記憶……

他們怎麼會知道,那些人被囚禁于這樣的一個天地,常日哭喊,常日倍受身心兩倍的折磨!直到最後,他們已然成為一個個無情冷血的動物……

他們當中,可能有些夜夜無夢,模著和他們的心一樣冰冷的磚瓦,一塊一塊地數著,想著一天有這麼過去了……

也有可能日日沉醉于酒肉之中,喝著用人血釀出來的酒,啃著剛剛殺死的親人的肉,面無表情地打發時間。

或者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里努力練習,渴望著終有一日坐上死神的寶座!離開這如同地獄的地方。卻最終死在他人之手……

難怪……難怪……只有舊的不能再舊的書里才有關于他們的記載……

倒底是真正遺忘了還是羞于提起!

都罷,都罷……如今這情形,在如何自責又有何用?

再如何解釋又有何用?

只當是堵住一些閑人的悠悠之口,又怎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簡直是禽獸不如!

「我們以實力分上下。一出生便是滿頭紅發,修行越高,發色越黑。但是,你們這些成日得到世人尊重的神,天神,甚至是尊神,又怎會知道,每天有多少黑發人為戰而死?我坐上這個位子,當年我一口氣殺了一百多人,全部都是黑發人。當時,他們的血匯成一條河流,整整流了三個月才開始干涸,人頭一個個被我踩在腳下,最後壘成了我如今的寶座。是啊,你不會明白的……冥王……」

一句話,字字扎人心,那是諷刺,那是侮辱。

她低著頭,咬牙切齒道,「你是故意讓我看到這些的嗎……」

慕容輕輕一笑,笑得很輕松。「不,這是事實,我們人人都知道的事實。」有誰知道,這輕松的一笑背後是多麼的血腥,多麼的殘忍,多麼的沉重。「從封印後的第一屆開始,死神就開始研制打開封印的方法,發現只有死神本人才能開啟。于是開始了長達這麼多年的神位之爭。你可能這一秒登上,有或許下一秒就人頭落地。但是,我殺到那一百多人的最後幾個時,他們拿我的家人要挾。我就看著他們把我爹娘,我妹妹,我弟弟殘忍的殺死,然後分尸,當眾喝他們的血,吃他們的肉。後來,我也殺了他們,同樣地分尸,喝他們的血,吃他們的肉。

「我拿起一塊肉,一碗血敬給了前一任。最後殺死他,將他的頭顱高舉過頭,將剩下的尸體分發下去,在眾人的冰冷的呼聲中,我掌握神位大權。每一屆,死神的實力都在不斷得增加,到了我……難以估計……」

他冷冷地敘述著他當年的事,語氣很是輕快,卻是一陣抹不過的腥風血雨。

「從那之後,我開始發瘋了。直到有一天,我逃出封印,遇見他……」慕容殘夜的眼神變得溫柔,憐愛地看著被自己強行抱在懷里的墨言,愛慕曖昧之意終究掩蓋不住……或許他從來都沒有掩蓋過。

「他一身白衣……一塵不染,好像沒有受到世間的任何血腥和污垢。當時是在竹林里,他在彈琵琶。琴聲簡直是銷魂,比水還軟,比風還輕,好像是春天的一陣清風,吹拂在我被鮮血泡過的心上。真的,很舒服……」

原來,原來不是因為練功而扭曲心理,而是由于神位之爭對于一個正常人來說就是殘忍的扭曲,曲解了他對這個世間的理解,驅使他與世間的一切背到而行。

他們早在出生之時就被定為,生死與常人叛逆的人。

-=-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家中兩位大佬慌了,真正的「大佬」不見了,他們有什麼理由不會慌?

「我說,老頑童,你就沒點什麼證據來證明一下大姐他們真的遇難了嗎?你就這麼走來走去,還有你,棺材臉,也和他一起走,又不想點有用點的,光著急有什麼用啊!」尹大嗓子扯著自己的獅吼功,句句咆哮,表達對他們無所事事又在這里走來走去繞得她很是頭暈的不滿。

「老頑童」是成天無恥賣萌的司空世勛,「棺材臉」很明顯就是這天天裝嚴肅的林昊翎。

半個時辰後……

「怎麼辦怎麼辦……」

尹星野拉拉身邊江珞澄的衣袖,猥瑣地指指門外,三人會意,放慢聲音,踮起腳尖,從椅子上滑下來,貼著牆壁往門口一步一步地挪。一步,兩步,三步……

「喂,我繃得太緊了,臉有點抽筋……」

「滾!」

施施然,從門口飄出一截白色的袍角。

藍花語仰頭一望,「鬼啊!」

某可憐花瓶被震碎……

「鬼什麼鬼?」來者一笑。「你怎麼不說長靜是鬼?我和他可是長得很像的……」

啪!

「爹……你又打我……」林長晚揉揉快要腫起來的頭,不滿地看著林昊翎。

容不得他發泄自己的不滿,林昊翎的責罵便劈頭蓋臉地席卷而來,「你這小子好知道回來!你們到底去哪了啊!一個個都不見蹤影!你不知道我是氣得要死啊!還有臉回來,還有臉回來?還我不擰下你的耳朵!你這小子!」

江珞澄三人掙著比月亮還大的嘴看著彪悍的林老爹手下毫不留情面地擰林大少爺的耳朵,擰得通紅通紅的,還用力往下拽——誒喲喂,這麼拽還真不怕毀了容?大姐不心痛啊?

這老爹真彪悍……比大姐的彪悍多了……

誒你說這棺材臉怎麼就這麼凶呢?

……偷偷溜走……

「爹,我就知道你非要看著我回來才舒心點的!」林長晚一手拍開他那彪悍老爹的手。看起來是不留情面,其實很恭敬地放下,動作很明顯放松了。「我當時也想呆在那里,但是只待了一會兒,發現很不對勁。就回來了,也順便處理了點事物。」

他稍稍向司空世勛欠身,毫無起伏道,「不知玄冥一族曾在十億年前干過什麼?以至于他們被封在一個無天無地全是血的天地里?」

司空世勛的瞳孔剎那縮小了一寸——封印這事眾所周知,但是里面的情況只手本族人才知道!

他們生活的地方怎會不知道?那是一個按照人間煉獄一樣來建造的,怎會不殘酷?本來就是,這是對外宣稱的只有沒有空間沒有時間而已。這也對,里面為什麼沒有空間和時間?就是因為里面都是用鮮血來鑄造的,天空是,地面是,河流是,山川是。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充滿著血腥和殺戮的世界。

全是那時的孽!

前生的錯,來生補救。

要不是他太狠,太無情,太殘忍,又怎會造就兩族間水火不相容的狀況?

他……他就這麼看不起死神嗎?不就是因為失手打碎了一個花瓶嗎?就因為一個花瓶就封了整整一大族人,多大十萬多人!如今之仇,竟要後人來償還。要是解開封印不計較就好了,要不然,被封的便是玄冥族。

玄冥族在近萬年出過很多個敗類,各個都是殺人不眨眼,十足的暴君,使得族人凋零得只剩皇族!而死神族里就算再怎麼苛刻,爭位之戰再如何殘忍,終歸沒遭過株連九族等大罪。但是這等事落在玄冥族,卻是司空見慣,每一片土地下都埋葬這厚厚一層尸首骨頭。而玄冥又以皇族為重,神位只由同輩直系後代相戰得出,便是越來越少。要是如今只論直系嫡親,那就只有五個。要論血緣之親,僅僅只剩三個。除去冥王,還剩兩個……

要如此開戰,必將是滅族啊!

司空世勛的額頭上的汗珠豆大般落下,跌落地面都能摔成八瓣。如此設想,當真是令人汗顏。喃喃恐語道,「就算是舞兒拼上全力,怎是對手?」

「所以我這次來,便是要告訴伯父。塵舞在自己走進去時,說的那一句話,她說‘天神的尊嚴永遠不能讓任何人侵犯,就像尊神一樣,絕對不能!’,想必也是知道那段不堪回首的歷史,也是琢磨著如何和慕容協商吧。以她那張利嘴,怕是說不過,打還是打得過的。

「她既然以天神的尊嚴來看待這件事,想必對方也不能再提這件事。若她是以冥王身份來走進那扇封門,那就當真是倒霉了。」

天神一旦被提起,那就是天皇和冥王一起出。雖說玄冥族是後人凋落,但是天聖族卻是宗親甚多,遍布各地。有能力者不在少數。若單單是冥王,那可就等著任人宰割了。起碼前者還有個龐大的族群撐腰,不成大礙。

這丫頭,原本以為是被沖昏了頭腦,口口聲聲誓要維護天神的尊嚴,沖動魯莽。卻不想是早有安排,知道自己不能不跟慕容走一趟,就先表現出沖動的跡象,卻句句都點到了重點上,有意無意間暗示。

還浪費我的感情,擔心完全白費了。

什麼時候被她坑上一把好像都是個未知數。

「呵……」林長晚模著下巴笑了起來,像一朵映耀在陽光中的金色曼陀羅。

-=-

老天!

這里真的不是人呆的……

至于他們是不是活的,到現在還弄不明白。

死偽娘被慕容帶走了,又不知道上哪。估計又是先刷洗好,然後才好生品嘗。和皇宮里的控鶴監一個樣。尼瑪!

忽然開始想念少爺了。還是覺得少爺最正常。死偽娘簡直一人妖……哦不,董賢呆在這里,看起來很是養眼,但是很容易招嫉妒。再說說慕容啊,整個人都帶著血腥,走到哪里好像哪里就要死人一樣,跟個柯南似的。而且很喜歡果睡,還喜歡畫眼影,都用些大紅大紫。最可恨的是,你果睡就果睡吧,還偏偏在關鍵部位蓋上蓋了和沒蓋沒什麼區別的輕紗!

紗你妹啊!

據說還給偽娘「同等高級待遇」!用明黃色的絲綢和輕紗!你還嫌他不夠誘人不夠性感不夠勾起你的不夠讓你欣賞不夠讓你的虐待感滿足嗎!還好這里的侍女是三無少女,而且被她們家的暴露愛好者慣壞了!要是換上外面的,不因噴鼻血而失血過多暈厥就算是萬幸了!

不過這里的衣服還是蠻可以的。質感不錯,手感不錯,夠舒適,夠漂亮……尼瑪唯一的缺點就是太暴露。

怪不得一進來就看到一群長衣遮手卻在胸前露出大片乳白色,還露肚子,只有一條說是超短裙就很像,穿了好像和沒穿一樣的侍女。原來都是為了襯和慕容少爺這個變態的。

還好沒怎麼露,古典的暗枯黃長裙,百摺式拖地很長。上身卻只是一個肚兜!再次懷疑慕容大爺的想法。最後還很給臉得「賜」了一件同樣拖地一米的暗枯黃金線繡曼陀羅的披風,領子上很詭異的出現了一圈厚厚的白狐毛……

……還算有點人性。

不幸的是用來當武器的發簪被慕容大爺一甩手統統收走了。萬幸的是,還是用來當武器但對外宣稱是為了保護涂了毒粉的無名指和小拇指的金護甲沒有被沒收。當時就頓生萬歲的心態。

想當年,上課吃東西。被老師收走了一包薯片卻沒發現抽屜里的手機好像就是這種心情。

「啊……」

暗自感嘆中的某人忽然被某大爺拎起。

江塵舞往旁邊一瞟——我靠!

忘了說,這位暴露狂大爺除了喜歡果睡,還喜歡一絲不掛在房間里走來走去。

這白花花的身體啊……要是頭豬真好,價格絕對百分百的高啊~~那就是白花花的銀子了!有錢啊。那就是人生大贏家!

希望不是人生大婬家……

「大爺哦,你這是有何貴干啊……」她捂臉,扭頭,耳根早就紅了個透。

「夜深了……」某大爺擺出一副逛春樓的模樣,「陪睡。」

「陪……陪睡?」某人掏耳朵。大爺我沒听錯吧?「我好歹還是冥王,我住在這里好像很給你面子了!」

某大爺無所謂,將手中的某人往床榻上一扔,一扯就將披風扯下來,瀟瀟灑灑往後一扔,雙手叉腰,「冥王不行,但江塵舞行。」

「大爺,我、我……那個……」某人語言開始混亂,心中默念——

你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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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子君︰讓各位久等,最近好像心神不寧有發春跡象你妹!……口誤,是開春跡象……有有有有開學不寧跡象模汗,那我只能說一句——

砸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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