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與我咫尺天涯 第一章

作者 ︰

我開始像個瘋子一樣的寫字,寫一些只有瘋子才讀得懂的文字,但我似乎還不夠瘋,因為我甚至讀不懂自己寫的東西。這是一種悲哀,還是一種諷刺。

寫這些的時候,我正坐在前往省城的列車上。深夜的列車,不同于之前的喧嘩,偌大的車廂內,只听到輕微的鼾聲和乘務員偶爾的走動聲。

鄰座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白皙的肌膚,縴長的睫毛,紅潤的嘴唇。原諒我如此膚淺的描述。但是,天地良心,這些話絕對不是我的原創。

我想,這應該就是夏玖澤一直跟我描述的,漂亮姑娘的樣子。雖然,我一直很好奇他是怎麼看過的。因為,在我的印象中,沙澤灣的孩子是沒有這樣白的皮膚的。當然,夏玖澤除外。

事實上,我一直都覺得這家伙根本不是沙澤灣的孩子。因為生在海邊,這里孩子的皮膚幾乎都是健康的小麥色,這只是說好听點罷了,說的不好听點就都是「小黑炭」,而這個稱呼是永遠都不會用到夏玖澤身上的。他的皮膚天生就這麼好,即便是在沙澤灣這個小漁鎮同我們這群瘋孩子捏打滾爬了這麼多年當然,這些都已經是後話了。

現在,我要說的是,這真是個漂亮的女生,你不得不承認,能讓沒什麼審美細胞的陶筱檸由衷發出贊美的,絕對是個「尤物」。

好吧,我承認,這個詞語是我從南天歌那里「剽竊」來的。因為南天歌一直就是這麼稱呼管甜甜的,據說,是他從城里學校帶回來的新詞匯。而我在沙澤灣這十八年的歲月里,對于漂亮姑娘的認知,一直都是管甜甜那個標準的。

所以,潛意識里,我就認為那絕對是南天歌對她的贊美。而每次南天歌說到這個詞語,管甜甜總是要追著他滿院子的跑,這也被我理所當然當然的以為成小女生的害羞,然後︰惱羞成怒了。

我想,這里有必要說一下︰南天歌是誰?管甜甜是誰?還有夏玖澤是誰?。因為,在我接下來的故事里將不會少出現他們,那是我整個童年以及少年時代所不可缺失的故事。這麼說吧,如果你將我這十八年的記憶(暫且就算它是十八年吧)有關他們的部分全部像刪除電腦軟件一樣的點擊刪除。那麼,我實在是不知道這十八年來還剩下什麼?

在沙澤灣,幾乎沒有人不知道張阿婆家的小玖澤和鎮上養豬戶家的痞小子南天歌。前者是因為太出色,而後者截然相反。只要家住在沙澤灣的,甚至是鄰村的二傻子家,父母教育孩子的說詞總是不謀而合。

比如南天歌的老媽教育他們家小天歌:「你看看人家張阿婆家的夏玖澤,沒好的吃沒好的穿的,人家照樣考年級第一,再看看你,要什麼給什麼,你怎麼就是不能給老娘爭口氣呢!當你們家錢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啊?什麼時候也讓你過過人家玖澤的日子,看看人家腦袋是怎麼長的」

因為這些家長的贊美,造成的負面影響就是,讓我們的夏玖澤小朋友在整個鎮子里也不知道樹立了多少「敵人」。其中,南天歌就是一個。所以,那個時候,我們的南天歌小同學就一臉大義凌然的對他老媽說︰「那他們家陶丫頭不也是吃不好,穿不好,也沒見她多聰明嘛!所以說,您的證明條件不成立!」

相較于沙澤灣人見人愛的張阿婆家的夏玖澤小同學,同樣是張阿婆家的我,陶筱檸。因為普通了點,反而更受小伙伴喜歡些。起碼,當年的南天歌就是一個。

之前那些話是後來管甜甜告訴我的。管甜甜是南天歌的外甥女,不過,其實他同我和夏玖澤都一樣大,而南天歌也只比我們仨兒大一歲。之所以出現這麼個「烏龍事件」,據說是因為南天歌他叔叔(也就是管甜甜她爺爺)早婚早育,生下了南天歌他堂姐(管甜甜她媽),而他堂姐又有點早婚早育,就生下了只比他小一歲的管甜甜外甥女。

其實也就是這麼個事兒。但我一直很好奇,于是後來當我終于忍不住了,就問道南天歌︰「要是你老爹遲結婚一些年,生下的你比管甜甜小上個幾歲,她是不是還要叫你聲‘小~~舅舅’?」(這個「小」字是我故意加上去的,並且帶有嚴重的拖音。大家可以想象一下。並朗讀一遍。)

然後,南天歌一臉自豪的嚷嚷︰「那當然!甭說小幾歲,就算俺還在俺老媽肚子里沒出來,等我出來了,她管甜甜照樣得管我叫聲‘舅舅’。」

就在南天歌一臉興奮地說這些的時候,我們的管甜甜小朋友則坐在我們家的小板凳上一臉的憋屈樣。南天歌那廝還很不識相的大叫道︰「陶丫頭啊,我跟你講,你看管甜甜那死樣兒,就跟那城里人蹲馬桶那干啥子一樣?」然後我們就一起大笑,笑的沒心沒肺的。用夏玖澤的話說,「簡直就跟從‘三院’里走出來的一樣。」(「三院」是「第三人民醫院」的簡稱。而第三人民醫院是縣城的一家精神病院,這是在城里讀書的南天歌告訴我們的。後來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們損人的時候總愛說︰「你知道不,听說三院的牆倒了啊!」)

就在我們即將笑到那個境界的時候,管甜甜突然大叫一聲「停!」她說,「夏玖澤,你覺不覺得陶筱檸更像是南天歌他外甥,听听,听听!左一口‘陶丫頭’,右一口‘陶丫頭’的。像不像大舅子喊外甥女回來吃飯的?」說著,還模仿南天歌的語氣叫了好幾聲「陶丫頭」。

我們仨兒足足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最先笑出來的是南天歌,依舊是他的「招牌南式神經病笑」抱著肚子笑的東倒西歪,跟吃了耗子藥似的。管甜甜也笑的跟他「同胞」似的。夏玖澤最終在我的「無敵大力眼」下雖然沒敢說「是!」卻也是捂著嘴巴笑個不停,長長的睫毛在漆黑的瞳孔上一抖一抖的,白皙的肌膚因為努力憋著笑而微微泛紅,很是漂亮!把我看的一愣一愣的。

其實對于南天歌叫我「陶丫頭」而對管甜甜卻直呼其名的做法我也很是奇怪。沙澤灣的大人一直都是叫我陶丫頭的,而小孩里,從他走後,也就只有夏玖澤和南天歌這兩個家伙依少賣老的叫我「陶丫頭」。南天歌是跟著夏玖澤才這麼叫的,後來我覺得這個稱呼太過幼稚,就要求他們改口叫我的名字。

所以,現在的夏玖澤已經逐漸習慣叫我「筱檸」了,而南天歌卻一直都堅持叫我「陶丫頭」。無論我後來怎麼威逼利誘,他總是笑笑說︰「叫習慣了,改不過來。」後來的後來,說得多了,我也就隨他去了。從來不曾想過,這一叫,盡然就叫了一輩子。

那時候鎮上的學校條件差的狠,所以,只要是經濟允許或者對孩子抱有遠大期望的家庭,都會把孩子送去縣城私立的雙語學校讀書。而南天歌是小鎮上第一個去縣城讀書的小孩。他們家有錢啊,倒不是他爸媽有什麼體面的工作,而是作為小鎮上唯一的一家養豬戶。用鄰居胖嬸她家男人的話說就是︰「人家的手里那可是掌握著六七十頭豬的生殺大權呢!鎮子里一百多戶人家可都指望著呢!」

偏偏他家主事的,也就是南天歌他爺爺,是個脾氣古怪至極的老頭,而且還特倔。賣給人家的豬肉總是缺斤少兩的,為此,沒少被人罵過。

當然,這些我也只敢在背地里說說。在沙澤灣,誰要是惹得他老人家不高興了,就不給你豬肉買了。那你再想買豬肉,可是要走上幾十里路才能到縣城的,來回一趟的路費,都能買一頭豬回來了。

鄰村的二傻子家就是因為那二傻子不知怎麼惹到他了,無論人怎麼賠禮道歉,他愣是不賣給人家。二傻子他爹也是個倔脾氣,第二天真到鎮上買了一頭豬回來。大家都打抱不平說這老頭子實在太沒品了,跟個傻子有什麼好計較的。只不過,和我一樣,也只是在背地里說說而已,見了面還是要萬分小心的,一點也不敢開罪了他。畢竟,和二傻子他爹一樣有骨氣的又能有幾個。

所以,在沙澤灣的小鎮上,所有的孩子都被告誡︰看見痞小子南天歌他爺爺要繞著路走。因為,要是得罪了那老爺子,回去不僅要挨頓打,還有可能會幾個月都沒有肉吃。

在我看來,這個刁鑽又刻薄的老頭。唯一的,也是對我們這群一起玩的孩子而言最有利的一個優點莫過于,他疼孫子。只要他孫子一開口,上刀山下火海,哪怕是把老爺子腦袋當球踢,他都不會吭一聲。當然,這也只是開開玩笑,打個比方而已啦!不過說實話,我們這群孩子也確實是沒少佔他南天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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