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夜未央 十四章 冬蟲谷治病

作者 ︰

房間門外,祁政不安地來回徘徊,這時候咯吱一聲門開了,郎中搖著頭從里面出來。

祁政連忙湊上去︰「大夫,我哥哥怎麼樣?」

「老夫無能,大公子已然病入膏肓,二公子準備後事吧!」郎中一臉悲觀地看著祁政。

「喂你什麼破大夫,說什麼不吉利的,什麼後事,小心我打爆你的牙!」一旁的燕陰掄起拳頭,作勢就要打老郎中的頭,「你趕緊醫好我們大公子的身體……」

那老郎中嚇得急躲到祁政身後︰「哎,你這什麼人啊,都說了治不了就是治不了。你打死我也沒用啊!你們大公子本來身體就很虛弱,這一下又受了牢獄的陰暗潮濕,病情加劇,就是華佗在世,也無能為力!」

「大夫,我哥哥到底是什麼病?」祁政轉過身,心急如焚地問道。

見祁政和顏悅色的倒是好說話,老郎中捋捋胡須︰「大公子脈相紊亂,兼之腎虛、咳嗽、脾干等等,身體機能不堪重負,已經到了衰竭的地步。我懷疑他之前應該服用了很多種不同的藥材,而且這些藥材看上去似乎是治病的,但是都是對身體有害的,一起匯總起來,加重他的身體功能衰竭!如果要具體說明的話,我也說不清具體什麼病。」

「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祁政眼楮開始濕潤起來。

「這……這老夫真的無能為力……!」老郎中很為難地提磨嘰了半天,最後還是提了藥箱出去了。

「公子,你別擔心,總會有辦法的,這老家伙的話未必可信,醫無止境,愉州城沒有名醫,還不信偌大一個天朝都沒人能治好大公子的病!」燕陰搜腸刮肚找著些安慰的話來說。

「對呀公子,總會有辦法的,」外面傳來樊獲響亮的嗓音,不多時果見他大跨步進來了,對著祁政拱手一禮,「在下認識一個有名的醫師,他素來以用毒見聞,專擅用毒,以毒攻毒,天下間的很多疑難雜癥都被他治好了,公子不妨帶大公子前往一試!」

聞言,祁政欣喜萬分,一把抓住樊獲的手︰「果真有這麼一個人,樊大哥?他叫什麼名字?住在哪?」

樊獲微微笑答︰「安毒師,冬蟲谷!」

「那我們即刻動身去找他……」

「慢著公子,」樊獲一把拉住祁政的手,「這個安毒師性格古怪,非千金不治,非重病不治,非貴族不治,人稱‘三不治’老毒物,而且他的冬蟲谷白天滿谷毒蟲怪蛇橫行,夜晚淒厲女鬼尖叫,常人一入,死無葬身之地!公子還是三思的好!」

不料祁政反而笑了︰「他怪,我反而更放心了;他若不這樣怪,我還擔心他只是浪得虛名,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去!」

「那好吧公子,」樊獲終于妥協,「如今這愉州城已是公子的囊中之物了,千金不在話下,而重病這個條件也具備了,加之公子乃是鄭衛君之子,本身就系貴族出身,安毒師的條件也就滿足了……」

祁政點點頭,再次望向樊獲︰「樊大哥,這段時間你先替我打理愉州吧,等哥哥的病有所好轉,我再回來……」

「好,公子放心去,樊某人就在愉州敬候佳音!」

……

「好美的地方,簡直就是天上人間啊!」到了這冬蟲谷,沿著小徑一直向前走,舉目所見,百花繁茂,一片奼紫嫣紅,蜂蝶成群,追逐嬉鬧。

「真奇怪,怎麼外面還堆著一層厚厚的雪,里面卻如春天一般溫煦和諧?」祁政邊走邊打量著冬蟲谷里的一花一草,心中感到十分新奇,他自幼長居漠北,不曾目睹中原江南的這一番春華美景,一時之間,恍若置身人間仙境。

面色孱弱的祁胤也沉醉在這花團錦簇的美景之中,他愉悅的徜徉在無邊花海中︰「這冬蟲谷圍疊一起,形成一個天然的屏障,阻擋了寒冷凜冽的北風侵襲,因此谷內才會四季如春!」

「額,原來如此。要是我們漠北也能有一個這樣的山谷,那該多好!」祁政重重吸了一口馥郁芬芳,只覺五髒六腑都在歡騰。他伸手撫向面前的一朵花色雲白、姿容婀娜的菊花,怎知那菊花突然變成了個蛇頭,呲眥著長舌朝他射來。祁政不防,猛地往後跌去。

「大家小心,這不是花!」話剛說出口,回頭卻見所有人已經倒下,一時花團錦簇的冬蟲谷蜈蚣蛇蠍橫行,空氣里飄散的花香變得異常濃郁起來,帶著一點血腥味。

祁政頓時心亂如麻,飛跑過去扶起昏迷中的祁胤,一手卻是揮劍如飛,不停地砍殺朝他進軍的毒蛇猛蠍,只是剛砍掉一只蛇頭,腳下又蝸行好幾只蠍子,用劍挑掉,直接揮舞幾圈,頓時那些蠍子便作一團肉泥彈出。

「臭小子,身手還不錯,竟然傷了我這麼多的寵物!」由遠及近傳來一個陰測測的聲音。

祁政此時顯得有些自顧不暇,抱著祁胤趕緊後退︰「安先生,我等是來求醫的,難道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祁政側過頭去,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猙獰可怖的臉,仿佛被毒蟲給腐蝕過一般。一听到祁政的話,那張臉扭曲地笑道︰「我安毒師以毒聞名于世,你個臭小子卻來找我求醫,還真是可笑,哈哈哈!」

「我哥哥身中奇毒,安先生就不想知道是什麼毒?」祁政不得已只得換一種策略來說服他。

「你哥哥的死活,關我何事?」安毒師嗤笑一聲。

「我哥哥自是與先生毫無關系,可是這天下的奇毒難道不管先生的事嗎?」。祁政繼續接引著話題勾他的興趣。

安毒師一听到這里,明顯心癢癢了,想了一會,忽然從懷里抽出一片竹葉,放在唇畔,咻咻出一段怪音,頓時滿谷蛇蠍盡作錦簇花團,妖嬈艷麗。

「把他扶進我的小屋!」安毒師丟下這一句話就進屋了。

正在驚奇的祁政不由一愣,隨即揚唇一笑。

「安先生,我的屬下被你的那些毒蟲給咬了,你能不能救救他們?」好不容易將所有人拖進小屋,祁政一邊擦著滿頭汗水,一邊問向一旁正仔細察看祁胤病況的安毒師。

不料他卻連頭都沒回,只是陰笑了一聲︰「我只答應治你哥哥身上的怪毒,他們的死活可不關我的事!」

「可是他們也是中毒,你為什麼就不能治他們身上的毒呢?」

「那可不一樣,他們不過小毒,我安毒師向來不屑解小毒的!你小子想救的話,自己想辦法!」他說著,從身上取出一枚細細的銀針,待要插進祁胤額心,祁政一驚,立馬上前阻止︰「安先生,這可不是隨便插得?」

安毒師瞟了他一眼,冷冷道︰「我不插針灸,怎麼知道他究竟中了多深的毒!不過看來你小子倒對醫理有所了解嘛!」他甩開祁政的手,不由分說一針插進祁胤額際,頓時那銀針變成了黑針,安毒師明顯愣了愣,隨即輕笑一聲︰「看來這小子的血比我的五毒還毒呢!如此倒更有趣了!」難怪剛才咬過祁胤的毒蟲都背朝地,一動不動了。只是這兄弟倆未免太奇怪了,一個比毒蟲更毒,一個卻是百毒不侵,安毒師心中的疑惑更甚。

卻說祁政眼看安毒師好說歹說就是只醫祁胤身上的怪毒,愣是不醫燕陰等人身上的小毒,心里倒是好生著急,在屋里不停地冥想徘徊,絞盡腦汁想法子。忽然他看到屋里地上擺放著許多亂七八糟的藥草以及瓶瓶罐罐的,甚至還有搗藥槌,腦中忽然靈光一閃。

「安先生,你有沒有什麼毒物藥典之類的?」祁政弓著身子,討好一樣的望著安毒師問道。

「干什麼?」眼中閃過一絲猶疑,他知道這小子想干什麼,不過如果能有這麼聰明的徒兒,他倒是不介意。

「沒什麼,就是很好奇,想了解一下天下間毒物種類的博大精深!」

「在左邊第二個書架處,大紅色的那本!」

祁政立馬跑過去,指尖一溜向右,最終頓在那本大紅色的書籍上。于是順手抽出,翻開,找目錄,一一查詢,怎知忽然從扉頁里掉下一個蜈蚣標本,祁政吸了口冷氣,連忙將它再放到里面。按照書里的方法,他找齊所需的所有藥草,只是缺了一樣可治蛇蠍螫人的蒜,可是在屋里翻來翻去,仍舊找不到,看來只有……

「安先生,你這兒哪里可以挖到藥草蒜?」祁政湊過去,笑嘻嘻問道。

安毒師瞟了他一眼,這小子是有點天分,他隨手一指︰「南面的小山上,多少都有!」

祁政千恩萬謝了一頓,拿起小鏟,背起竹簍,飛快地向那小山奔去。

直到天黑後才背著滿滿一簍筐的蒜草回來,按照藥典上的說明,將它搗碎出汁,再敷到他們的患處。祁政前前後後忙活了大半天,終于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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