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聖女 第二十九章 夜之協奏曲

作者 ︰

未宮。

四周一片黑暗,黑得仿佛讓冰和炎感覺他們存在一個虛無空間里。

夜太黑,模糊了冰和炎的眼楮。

花太香,堵塞了冰和炎的嗅覺。

兩只狐狸在黑暗中,猶如被遮了眼的野獸,和幾個六芒星學生跟著身前飄著的、若隱若現的小小白色身影。

霎時,前面有些許光亮,一間小屋,映入眼前。

一個看上去只有五、六歲的女孩正悄悄地把頭伸出窗戶,睜開那雙清澈得讓人著迷的眼楮,向走過來的人群望去。她喜歡未,那個站在最前的漂亮小男孩,盡管父親告誡過她許多遍︰他是來自地獄,總有一天,她的魂魄會因為他而消散。可她還是淪陷了,因為她覺得她自己也不過是來自地獄的幽靈。

旁白︰可惜到最後,她才發現她理解錯了,此地獄非彼地獄。那是後話了。

一如往年,他來了,盡管來遲了,可她還是很高興。

「未大人!」有綠色的頭發有著熒光閃閃,同是墨綠色的瞳孔璀璨生輝。小女孩從窗口跳出,一下子抱住了未。

未接著她,站在他身後的學生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終于來了。」她穿著一件黑色的睡裙,親了親未,「我已經等了你三天了。」

「過得好嗎?悠菱。」未語氣出奇的平和。

「很好啊。」

她呡起嘴笑了笑,臉蹭了蹭未的懷抱,完全不介意他裙子上的污跡。蒼白的小臉立馬抹上了幾絲混著血的污跡,

未放下悠菱說︰「我回來了。」似是對她說又似不是。

悠菱的眼楮蒙上了一層白霧,把頭另轉,不讓任何人看到。剛剛,她多麼想大喊‘不好,沒有你我怎會好’,但生怕未不理她,也就沒說出口。

對于這一幕,跟著的幾個學生可不認為感人︰這是小孩子間的過家家嗎?

只是他們敢想不敢言。

「你們就是新一批的學生?」

發現學生的不明臉色,她挑釁似地看向他們。

「是的,悠菱小姐。」一個褐色頭發的少年走上前,向她鞠躬。

「哦,又是你,莫冥,看來你和未宮還真有緣。」悠菱的樣子如同她的名字一樣,蒼白如幽靈,墨綠色的眼楮,在夜里發出了異樣的精光,直叫人冷汗滲然。此時她看著莫冥,有著種居高臨下的氣勢。

一直被選中呆在未宮的莫冥當然知道未和悠菱不會是和他們的外表相符的小孩……他們已經活很久了。

所以他呆立呈恭敬狀,不語。

忽然,琴聲響起。

炎突然有些口渴,嗓子眼里有股無名的熱氣向上蒸騰,這股熱氣從月復中升起,緩緩地彌漫了他全身。一攢火焰由心燒起,他的身體開始發出淡淡的紅光。

看著炎的異常,冰有些錯愕,不知所措。

可他的情況可不比炎好,和其他人一樣,他的手不停地顫抖著,似乎他的雙手已經不再屬于自己。聲音穿過耳膜,使他的耳朵像有千萬的噬人的螞蟻用力咬他一樣,失去听覺。絞心、麻痹中,極力支撐著的他發現地下似乎有些什麼,蠢蠢欲動。

除了炎和冰還有莫冥,其他學生都倒地了。他們睜開眼楮,臉上一幅掙扎著的僵硬。盡管是這樣,但實際上他們已經暈死過去了,只是身體上的肌肉僵硬的不受他們控制罷了。

地下閃耀著綠色的光芒,出來了。

夜黑風高,月亮無聲無色地出現了。皎潔的清輝下,粘著泥土的白色狀生物出來,陰陰森森的,只看到它凸出的綠色眼楮。像漂浮著的鬼魂,拔地而起。

它們在月光下左游右蕩,不斷分裂出新的‘鬼魂’,似霧非霧。‘鬼魂’圍著炎,似是興奮,似是害怕。在炎身邊,它們不停地做往返運動,一切,顯得十分的異常。

這是舞蹈嗎?

冰艱難地靠到炎前面,盯著那些‘鬼魂’看。接著他猛地搖了搖頭,琴聲如魔音讓他產生了幻覺?‘鬼魂’數不斷增多,嗡嗡嗡,冰已經支持不了了,他就像要被擺上祭壇的牲口,注定無法逃月兌。

看到倒地的冰,莫冥像想到了什麼,跌跌撞撞地跪坐在地,用顫抖的手在身旁結下結界,閉眼念咒。

炎看著周圍倒地的學生,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琥珀色的雙眼漸漸變成了酒紅色,不同與伊冬的血紅,那是一種清澈美麗的醉意,蕩漾著與生俱來的王者氣息,仿若另一個人。

未感到了某些不對勁兒,事情似乎已經超出他的預計了,他看著炎,眼光透著探索的雙手——蒼白而枯槁的雙手穿過眾多‘鬼魂’無形地向炎伸去……

空氣在那一瞬間凝結,火焰順著目光燒過去,霎時,白色‘鬼魂’燒成一片火海。灼眼的氣息令未後退了一步,淺褐色的長發乘著火的風狂舞,蒼白的面孔被火光照得通紅。悠菱睜大雙眼,面露訝色,飄回木屋里。

琴聲越發激昂。紅光與綠光交叉相映,閃現著不可思議的藍紫色。

「你是暗殿的?」未墨綠色的眼眸閃爍著興奮。

酒紅色的眼楮上下打量著未,炎忽地低低笑了起來,眼神邪魅︰「你這副模樣……真有意思……」

未蒼白的臉抽了抽,明顯是有些動怒,正待開口反諷,卻生生地吃了炎突如其來的火焰,臉白的透紅,紅的快要滴出血來。

「不過是一班小嘍,居然這樣就讓本尊出來……」炎手中的火幻化成了朱雀,周圍彌漫的煙霧透過火光,折射出別樣的紅。炎輕蔑地看向周圍的‘鬼魂’,目光最後落到木屋里。

听到這句話,未沒生氣,反而出乎意料地頓住了腳,長久地凝視著他,神色變幻。

 !泥土四射,搖曳的火光化成利劍,直插屋里。

弦斷了,琴聲戛然而止。

帶著溫度的風從破碎的紙窗之間透過來,發出類似低泣的聲音。從外面可以清楚看到里面——布滿咒印的空間的正中有一只大得詭異的眼楮緊緊地貼在牆上,炎切斷的——竟然是它如弦的眼睫毛。

眼楮透著綠色的幽光,直勾勾地通過窗戶望向炎。目光交織間,仿佛在較量著,到底誰會快些讀懂誰。

黑啊中,未嘴角扯開一絲不經意的微笑,泄露了他此刻的喜悅。

可屋內的悠菱可不是這樣,順著火光看向外面,她倒抽了一口冷氣。

夜之協奏曲——惡魔的招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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