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報還一抱 第四十五章 得不償失

作者 ︰

沈瑤在醫院里躺了一天,也听父母嘮叨了一天,不勝其煩的她,恨不能一頭撞死。趙程浩說他今天從s城回來,沈瑤握著手機,猶豫著要不要發信息告訴他,自己在醫院。萬一他來了,當著父母的面說起她懷孕的事,父母肯定一不做二不休,立即逼他和自己結婚。自從中午听夏莎莎說,袁浩霖回來了,她想了一個下午,覺得還是不能委屈自己,她不想嫁給趙程浩,想出國去呆一段時間,上學、旅游什麼都可以,只要不用一輩子對著不愛的人,做相愛才做的事。

發給夏莎莎的短信,很快回了過來。她答應晚上抽空過來,幫她支開父母,好讓她跟趙程浩攤牌。沈瑤安了心,躺在床上又開始胡思亂想。夏莎莎最後的一條短信說,袁浩霖還是單身,此次是回來是打算在國內定居。不知怎的,她的心里又冒出些許期翼,他還單身,是不是表示自己還有機會,和他重修舊好。他們彼此相識了25年,相愛6年,分離了三年,沒人比他們更熟知對方的脾性。

他們竟然愛了6年,沈瑤想起往事,難過得一塌糊涂。6年間他們分分合合,為了雞毛蒜皮的事爭吵置氣,也曾柔情蜜意,如漆似膠,彼此交付最純真的自己。想到他最終絕情離去,沈瑤的心頓時碎成沙漏。三年前,還有兩個月他們正式畢業,最後一次爭吵過後,他們平心靜氣的談了一夜,一致決定分手。兩人約好再做一次分手前的愛,從此情斷愛絕。只是開始了就停不下來,一次又一次,他們在沈瑤家的小房子里,從床上到客廳,從客廳到餐廳到廚房,到浴室,仿佛做不夠一樣,整整做了一夜。

準備拍畢業照前一周,沈瑤才粗心的發現,自己很久沒有來例假。無措的她偷偷模模的,跑到離學校很遠的藥店,買來懷孕試紙。一測之下,才知道自己中了招,她本想找袁浩霖商量對策,不料在他的寢室樓下,意外的遇見他,跟規劃院的一個女生在樹底接吻。心高氣傲的她,一怒之下,自己打車到另外一個區的婦科醫院,做了人流手術。彼時羅蘇跟她的關系,還很親密,經常幫她收拾床鋪,那張她以為,已經扔掉的人流手術單,被羅蘇發現並藏了起來。

吃散伙飯的前一天,袁浩霖和許澤他們一幫男生,坐在教室里吹牛,羅蘇路過他身邊時,假裝在地上撿到那張單子,遞了過去,袁浩霖看完,立即沖到她的寢室樓下,大喊大叫的要她下樓。她臭著臉下樓,隨即被他拖到湖邊,拿出那張單子,質問她為何這麼做。她想起他,和別的女人接吻的事,心如死灰,回他說孩子不是他的,不用他多管閑事。

至今,她還記得袁浩霖那天的眼神,是那樣的絕望和哀傷,他把單子撕碎擲到她臉上,大步流星的走了,一走就走了三年。很多個夜晚,她都在想,如果自己當時把真相告訴他,他會不會因此而留下來,繼續和她吵吵鬧鬧的在一起,或許現在已經結婚,或許真正的分開,不似如今這般糾結。

沈瑤想著往事,越想越累,枕著手臂睡了過去。醒來,天已經擦黑。母親熬了排骨湯放在櫃子上,此刻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沈瑤動了一下,抓住床邊的護欄努力撐起身子,「媽,過來幫我一下。」

「你醒了?」盧慶芬听女兒叫她,趕忙跑到病床邊把她扶起來,「瑤瑤,媽熬了排骨湯還熱著呢,我馬上給你盛。」

「等會吧,我現在不想吃東西。我爸呢?」沈瑤靠在床頭坐好,見父親不在,隨口問道。

「等什麼等,你現在是病人。球隊晚上有聚會,他來不了了。」盧慶芬盛好了湯,遞到她手上。

「媽你真是的,干嘛老強迫我。」沈瑤埋怨了一句,還是接過湯喝了一口。

正巧,護士過來查房,沈瑤馬上把湯放到一邊,配合護士做檢查。測完血壓,護士把體溫針給她,讓她夾好等會來取,說完就走了。

盧慶芬等護士關了門,馬上又端起湯送到女兒嘴邊,沈瑤無奈只好乖乖的把湯喝完。

「瑤瑤,沈媽媽。」沈瑤才放下碗,夏莎莎拉著吳磊就推門進來。

「莎莎來了,你們快坐,我去倒茶。」盧慶芬見是夏莎莎,很熱情的招呼起來。

幾個人隨意的聊了一會,夏莎莎看時間差不多,使了個眼色給沈瑤。沈瑤心領神會,把母親叫到床邊說︰「媽,你先回去吧,我爸他去聚會,少不了要喝兩杯,你還是回去等他吧。」

「我回去了,你晚間上洗手間怎麼去呀?」盧慶芬本來也有這個打算,可是女兒的腳不能動,她兩邊操心,拿不出個穩妥的主意。

「沈媽媽,我今晚在這陪瑤瑤,您就放心的回去吧。」夏莎莎適時出聲。

「這怎麼使得,這種事都麻煩你,實在是太過意不去了。」主意雖是不錯,盧慶芬本想答應,一看到她身邊的吳磊,就立刻否定了這個提議。

「沈媽媽,沒事的。是我讓莎莎來幫忙的。」吳磊被夏莎莎掐了一下,很不情願的開口說到。

「那太謝謝閨女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盧慶芬听吳磊說完話,很快去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去吧,這有我呢。」夏莎莎拉著吳磊的手,站起來送她。

躺在床上拿手機發短信的沈瑤,一直沒吭聲,等母親出去了以後,她抬起頭抱歉的跟吳磊笑了一下,「謝謝,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吳磊有點尷尬,他拉著夏莎莎的手站起來說︰「那我們回去了,你好好養傷。」

夏莎莎還有話沒說完,她松開吳磊的手,走到病床邊跟沈瑤悄聲說︰「袁浩霖知道你在住院,問我要了你的號碼。」說完她走回吳磊身邊,挽著他的臂彎走出病房。

他們走後,病房里很快安靜下來。沈瑤茫然的躺好,無神的望著天花板發呆,袁浩霖要了她的號碼?難道他不知道,自己的手機號碼從來就沒更換過嗎?神色茫然的沈瑤,回味著夏莎莎的話,百感交集。

把羅蘇送回家後,趙程浩又回了公司,心情壓抑的發了一下午呆。大哥在快下班的時間,來了一趟公司,和他商量公司的一些事務。商量完了他去大哥家吃飯,剛出門準備回家,手機接到沈瑤的短信,說她出了點意外,現在在c城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住院部,外科病房住院。

趙程浩坐進車里,心煩意亂的抽了兩支煙,啟動車子上路。

又是一附院的外科病房,趙程浩無言的苦笑了一下,右手背上的傷,仿佛又在隱隱作痛。

在醫院門口的花店,拿了一束康乃馨,趙程浩極力控制情緒,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些,走進醫院。到17樓出了電梯,趙程浩不自覺的,望向右邊的走廊楞了一下,轉瞬即收回視線,他步履穩健的,往左側走廊走去。17-29號單人病房,沈瑤住在那里。

趙程浩走到病房門前,往里看了一眼,沒有叩門直接推門進去。沈瑤躺在床上,病怏怏的,打著石膏的腿架在床尾,病床上方吊著兩個白色的鐵環。他把花放到床頭,沉默的坐到對面的沙發上。

誰都沒有主動開口,好似之前電話里,溫情脈脈的對話都是幻听。沈瑤一直盯著手機,有點沉不住氣,將壓在枕頭下的單子模出來,遞給他,「你自己看下吧。」

「什麼東西?」趙程浩滿頭霧水的走到床邊,拿過單子仔細的一看,頓時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從樓梯上摔下來,腿摔斷了,孩子也……」沈瑤說到這里停了嘴,很傷心的樣子看他。

「沒關系,以後還會有的。你父母呢?我想找個時間見見他們,把結婚的事商量一下。」趙程浩原本想說,我們好合好散吧,又覺得那樣的話太殘忍,遂改口。

「結婚?我在考慮一下吧,等我考慮清楚了,給你答復。」結婚二字,讓沈瑤原先下的決心,又堅定了幾分。這分明是正中自己下懷,為何現在听了,一點激動的感覺都沒有。

「那你慢慢考慮,我剛回來事情比較多,可能沒有很多時間陪你。」趙程浩坐回沙發上,十指交纏。

沈瑤沒有說話,看著自己的手機發呆,病房里突然很安靜。詭異的氣氛,讓兩人的尷尬無處遁形。趙程浩坐了一會,站起說出去抽支煙,拿了手包就走。沈瑤沒有攔他,也沒有說話,眼楮一直盯著手機不放。

短信提示音響起,沈瑤嚇了一跳,慌亂的查看起來。激動的神情不過一秒,又黯淡下去,收到的只是一條,商場打折的廣告信息。

很快趙程浩又回到病房,他沒有走進去,而是很生疏的,站在門口說︰「我明天還有很多工作,今晚不能在這陪你了。你早點休息,我有空過來看你。」說完逃一樣,離開了。

楞了兩秒,沈瑤酸澀的收回視線,終究不是相愛的人,一听說,那個不存在的孩子,真的沒了。他神情間的輕松,擋不住的往外泄,真的要和這樣的男人結婚嗎?沈瑤握著手機的手,開始變得潮濕。

一身輕松的趙程浩,從醫院出來,下意識的,把車開到了羅蘇樓下。她房子里的燈,還亮著。他心疼起來,趕忙下了車跑上樓。

到了門前才想起,自己把她的家門鑰匙,鎖在了臥室的抽屜里。他舉著手沒有敲下去,而是轉身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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