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報還一抱 第三十一章 驚魂車禍

作者 ︰

9月初的沙漠蒼涼孤寂,黃沙萬里一望無際。狂風襲來,沙粒飛揚,羅蘇置身其中,輕易就忘了自己。茫茫的沙海讓她覺得自己那麼渺小,自己可笑的愛情也那麼渺小,連顆小小的沙粒都比不上。

羅蘇應蘇青的要求,穿了一身草綠色的長裙,斜靠在半截干枯的胡楊樹樁上,把光著的一只腳,放在沙面上,另外一只腳,沒進黃沙里定定的看向遠方。她保持這樣的姿勢,已經兩個小時了,狂風把她一頭烏黑的長發,吹成了鳥巢,天邊的雲彩來了又走,她看著看著,眼淚忽然就模糊了視線,她任由淚水滴落。程浩哥哥,你看我在心里愛著你的時候,整顆心都是青蔥翠綠的,可一說出口,轉眼就荒蕪成了沙漠,她喃喃的說著。心那麼痛,她以為自己已經淡忘,原來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蘇青這幾天,完全沉浸在創作中。羅蘇真是個合格的模特,不怕風沙不怕曬,她那時而空洞,時而哀傷的眼神那麼真切,衣袂飄飄,孤身站在大漠中的身影,讓人震撼之余,不免心生憐惜。除去為畫作考慮的成分,她更喜歡原來那個,一身男孩氣的小胖子,有些自卑,有些自負還有點大無畏。時間改變的僅僅是她是容顏,現在的羅蘇,雖然臉上寫著自信,心底的自卑依然抹不去,希望經過這次,她能認真的看清自己,明白誰才是她該認真去愛的人。

今天風很大,蘇青畫累了,趕緊動手收拾畫具,然後朝羅蘇的方向喊了起來。

「胖妹妹,今天的完事了。」

「噢!」羅蘇回過神應了一聲,從樹樁上跳下來,腿因為長時間不動早已酸麻,她沒留神一下子跌到沙堆上。

「沒事吧?」方平見她摔跤,趕緊放下整理了一半的東西,跟蘇青一起跑過去看她。

「青姐姐,腿麻了。」羅蘇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們。

「晚上我請客吃烤全羊!」蘇青伸手去扶她。

「真的?」羅蘇听完馬上就蹦了起來,拍拍裙子上的沙子,笑得陽光燦爛的。

「就知道吃!腿不麻了?」方平見她沒事,轉身跑回去繼續裝東西。

「青姐姐,你喜歡方大哥什麼?」羅蘇看著方平的身影出了神。

「穩重、成熟、包容,你怎麼突然問這個?」蘇青見她強顏歡笑,便知這幾天,她心里的結仍未放下。

「那我師兄呢?你為什麼不跟他復合?」她還是沒管住自己的好奇心。

「一段感情過去就過去了,勉強重新在一起,總會有一個是不開心的。不如大家好合好散,重新找一個可以讓自己開心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蹲在地上清理裙子的蘇青沒有回頭,可她的話卻讓羅蘇瞬間清醒過來。

「我知道了,我想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知道就好。」

蘇青扶著羅蘇,慢慢走到方平身邊,等他把背包整理好,開車出了沙漠,他們先回旅館洗完澡,才去吃晚飯。明天一早,大家就要啟程回c城了,這幾天羅蘇想了很多,她只是表白被拒又不是被甩,沒必要這麼自暴自棄,暗自神傷。不能和他在一起,不表示不能愛他,都愛了這麼多年,想放棄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只離開了半個月,可是羅蘇覺得,好像離開了10年那麼久,人生沒有很多個10年,也不會再有,暗戀他的許多個8年。羅蘇回到家,搞完衛生洗過澡,已經是下午6點。家里很多吃的東西,不是長毛就是變質,看情形,趙程浩在這只是小住了幾天,可她目前,沒有合適見他的心情。肚子又覺得好餓,不過她還不想把自己毒死,所以馬上得去附近的超市,買點晚上的吃食。

自從在許澤家分手,徐戍同已經連續打羅蘇的電話,不下千次。每次都是那個沒有溫度的機器女聲,溫吞吞的說,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听請稍後再撥,他听到抓狂,卻又無可奈何!現在全世界的人都在找羅蘇,而她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就連趙師兄,都沒辦法找到她。不知她能否承受住,網絡上不堪的詆毀?不知她可會想起他?

徐戍同每天醒來不是打羅蘇的電話,就是打許澤的電話。所有跟車禍、拐賣、自殺有關的新聞,他都不放過,生怕其中有一個是羅蘇。10天了,他覺得不能再坐以待斃,記得許澤曾說土木院的方導,後來跟羅蘇情同父女,羅蘇無論在哪,一定不會不通知他的。想到這,他飛快的剃干淨胡子,洗澡換衣服,然後用八十碼的速度,開車往方導家飛去。

許澤昨天才告訴他,羅蘇跟趙師兄翻臉了,可她竟然有心情,跟方導的兒子,跑去新疆采風!這個女人太可惡了,她到底把他當什麼?不行他一定要找到她!從方導家出來,徐戍同當即請了假,緊鑼密鼓的收拾了行李買好機票,他要去哈密找她,不管她愛的人是誰,不管她愛不愛他。

結果,徐戍同興沖沖的跑去哈密,找羅蘇,只來得及看見她,一個落寞的側影。他打方平的電話,第一次他還好心的告訴自己,他們落腳的地方。等他趕到,想再打確認下,結果如何打都不接,他氣得想把羅蘇抓起來揍一頓。他在大漠里找了三天,才找到他們取景的地方,等他剛想給羅蘇驚喜,他們卻拍拍走了,直接飛回了c城。到底他,還是沒有追上羅蘇的腳步,難道這就是命中注定?

回到c城徐戍同休息夠了,趕緊跑去羅蘇家找她,敲門沒人應,燈也沒開。她比自己還先到,這個時候能去哪呢?他在門口等了半個小時,沒見她回來,只好跑到小區大門那等。遠遠的就看見羅蘇,拎了個袋子孤零零的,從超市的方向走來,他激動的跑過去,跟她打招呼。

「胖子!」

「書童?!你又來干嘛?還不死心啊?」羅蘇現在不想見趙程浩,徐戍同她也同樣不樂意見。

「胖子你至于嗎?我追著你跑了那麼遠,你不能安慰下我?」她太會打擊他的熱情了。

「你什麼時候說話的調調,都跟許澤一樣了?你倆吻上了?」羅蘇到底忍不住損他的沖動。

徐戍同被她氣得牙癢癢,「羅蘇!你要不是個女的,我真的很想打你!」

「不是女的,你追我干嘛?蛋疼?」羅蘇鄙夷的瞟他。

「姐姐,敢情你這半個多月,一直不刷牙的?」徐戍同被她嗆得無言以對。

羅蘇無所謂的又看了看他,語不驚人死不休,「又不吻你,你著什麼急?」

「得!我不著急!先回家成不?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多不好看!」

徐戍同說完伸手把羅蘇手上的袋子接過來。

兩人在馬路邊上,跟吵架似的斗嘴,行人見了,確實會好奇的多看兩眼。羅蘇一肚子的窩囊氣,也撒得差不多,順從的準備跟他回家,突然一輛速度超快的黑色天籟,從馬路上斜沖過來,眼看就要撞到徐戍同。她來不及思考,使勁把他往里推開,伴隨著一陣刺耳的剎車聲,羅蘇被撞飛的身體, 的一下重重的落到地上,她瞬間失去了知覺。

徐戍同被這驚魂的一幕嚇呆了,等他清醒過來,撞倒羅蘇的車子,已經倒好車,加速沖回車道,消失在車流之中。他跑過去,抱起渾身是血的羅蘇,嘶啞的喊著她的名字。

「羅蘇!你醒醒!」

「大家幫幫忙,趕緊報警啊打急救啊!」

「求你醒醒!羅蘇!」

「……」

徐戍同嗚咽出聲,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卻沒人幫他報警。

出事的地方,離小區大門很近,門衛見出了事,跑過去看熱鬧。看清受傷女孩的臉,他馬上幫著打了報警和急救的電話。被撞到的女孩,是小區的新住戶,平時進出總跟他們打招呼,有時候還給他們丟盒煙什麼的,所以他認得。

許澤跟趙程浩,一听說羅蘇出了車禍,立即心急如焚的趕到醫院,到了18樓的手術室,一出電梯,就看見徐戍同抱著腦袋,坐在休息椅上,旁邊有幾個交警。趙程浩二話不說,沖過去一腳就把他踹倒到地上,他還不解恨,又補踢了好幾次。許澤見狀,只能死死抱住趙程浩,不趕撒手。

「干嘛呢?這是醫院!你們有事出門去說,要打別在這打!」徐戍同身旁的交警,見趙程浩動手打人,生氣的站起來制止。

「沒事沒事!一點小誤會!」許澤陪著笑臉,跟交警打哈哈,他把趙程浩摁到椅子上,然後走過去把蜷縮在地上,一言不發的徐戍同扶起來。

「書童你沒事吧?你們到底怎麼了?」許澤想不通,羅蘇今天才回c城,怎麼就出了車禍,還傷的那麼嚴重。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徐戍同聲音哽咽,被撞的人應該是他不是羅蘇。

許澤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在里面多久了?」

「4個小時了,騷男我寧願被撞的人是我!」徐戍同抓住許澤手,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嘶啞的嗓音里,帶著濃重的哭腔。

「她會沒事的,你別難過。」

許澤拍了拍徐戍同的肩膀,在他身邊坐下,他知道安慰的話,說了都是白說。徐戍同親眼看見羅蘇被撞飛,而他卻無能為力,換成是誰,都會受不了這份打擊。他那麼喜歡羅蘇,不惜千里迢迢去找她,沒想剛找到,就有可能天人永別。

趙程浩的額上,依舊的青筋暴起,若不是交警在這,他真想把徐戍同那小子,打到生活不能自理,性功能失調!自從這個傻姑娘跟他在一起,不是半夜被人圍著打,就是莫名其妙被人肉,還連累到他,這下更絕,直接生死未卜了。他不接受她的感情,但她也永遠都是自己的妹妹,誰都不能傷害她!

回c城呆了三天,還沒找到羅蘇,他不得不先回s城處理工作。昨天一忙完他馬上又回來,想著過幾天,等羅蘇氣消了,找她道歉去,誰知道,竟然接到這樣的噩耗,他怎能不氣不怒!

羅桀接到趙程浩的電話,說二姐出了車禍了,他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去看看。畢竟將來還得依靠她,趁她虛弱的時候,去安慰下,好給自己,增加點感情投資。至于阿爸阿媽那,不說也行,省得大老遠來了,他還得抽時間陪著。

「程浩哥,我姐情況怎麼樣?」羅桀一出電梯,就看見等候室里的一堆人,他乖巧的走到趙程浩身邊坐下。

「不知道,她在里面四個小時了。」趙程浩見是羅桀,口氣稍微緩和了一些。

「肇事車輛找到沒?」羅桀看大家臉色都不好,開始有些擔心。

「應該是沒有,交警還在這呢。」趙程浩朝兩個交警努了努嘴。

「哦。」真可惜,要是找到肇事車輛,應該訛一筆大的才是,羅桀暗想。

趙程浩見他不知聲,隨口又問,「最近工作還好嗎?」。

「還好,謝謝程浩哥。」

「不客氣。」

趙程浩低頭不再說話,此時一分一秒的時間,是如此難熬,心里亂哄哄的,腦子里一遍一遍,放電影一樣閃過羅蘇的一顰一笑,那個熱情如火的傻姑娘,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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