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不如在一起 第一個生日禮物

作者 ︰

下課鈴聲響了,戀戀趴在課桌上休息著——回想著周末見到的含羞草樂園。「依戀園,他竟然想讓我對他深深依戀,然後離不開他。這樣甜蜜的詛咒,也只有他能說出來。」

戀戀回想過往,從來沒有對任何人產生過依戀,小時候,照顧自己的老女乃女乃,總是一年換一個。母親不在身邊,沒有可以親近的親戚,甚至沒有固定居住的地方,變動不安的生活,讓戀戀學會了不對任何人依賴。這樣甜蜜霸道的詛咒,說中了戀戀的渴望。

「我弟弟拖我要一張你的美女照片。他早上上學的時候,鬧著要一張美少女小斗雞的照片。他可是對你戀戀不忘啊,戀戀。」阿坤周一見到「久違」的戀戀,這次「久違」不過是一天沒有見到。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阿坤是深深的體會到了。

「他要我的照片做什麼?難道跟你一樣,對美女痴戀呀?」在阿坤面前,戀戀慢慢變得自信活潑,愛情的滋潤讓這個小姑娘在心儀的人面前,變得勇敢可愛。戀戀惡作劇心理開始活躍,想到阿坤尷尬無奈的表情,就如吃到一頓美餐。

「才不是!他是想把你的照片貼在鬧鐘上,這樣每天早晨就有小斗雞叫他起床了。咯咯噠……咯咯咯咯噠……」阿坤學著弟弟的樣子,在走廊里叫著。

戀戀頭腦里瞬間幻想了各種古怪離奇的可能,但絕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什麼!什麼!」戀戀如一直抓狂的小貓,想要將面前的這只小雞抓得粉碎。可是看了看周圍,是在教室里,收斂了行為。

「他每天起床都要賴床很久,所以我想他這個辦法是有用的。」阿坤終于逮到機會反擊一把。

「淘氣的小鬼,竟然有這麼……這麼可愛的想法。」戀戀本想說可惡,又覺得形容一個天真的孩子,似乎很不恰當。「照片是沒有,不如我給她畫一張吧。」戀戀從課桌里取出一張白紙,起筆在紙上勾勒著。

不一會功夫,善于繪畫的戀戀很快就畫出了一個美少女戰士水冰月。很快白紙上的美女的現身略微消解了戀戀的詫異情緒,小孩子的世界,總是這麼豐富多彩,讓人難以琢磨。

「給你們家那個小鬼吧。保他能每天有動力起床,從此不再賴床。」戀戀對自己的作品,很是得意。

阿坤沒有搭腔,只是微微一笑,將畫整整齊齊地夾進書本里,放入了書包里。

第二天,便是戀戀的生日。

戀戀早上醒來,看看掛在牆上的日歷,突然想起是自己生日。這一天,每年戀戀都是記得的,但是除了戀戀,沒有第二個人記得。在這一天,戀戀總有些傷感和淒涼。

戀戀走下樓,準備去晨跑。

清晨的校園里,南方的城市里終于有了初冬的感覺,空氣里的風,涼颼颼的。校園里安安靜靜的,只有一位清潔員掃著杉樹落下的微黃葉子。柔和的陽光拂在樹尖。

戀戀從來沒有慶祝過生日,往事如潮,在戀戀腦海里奔涌。戀戀走在杉樹下,竭力想要遏制回憶,卻阻擋不住。

小學的寒暑假,總是在舅舅家度過。因為四喜婚姻的不順利,舅舅舅媽總是對四喜、戀戀非常的鄙視,害怕他們母女會拖累他們,向他們乞求照顧。舅媽常常罵戀戀像個賊,像個寄生蟲,寄生在他們家,有時候能罵上好幾個小時。在舅媽家的生活,干什麼都全力以赴,不敢有絲毫閃失,仍是無法得到舅媽的疼愛。

表哥表姐生日時,舅媽總是會給他們煮長壽面,買女乃油蛋糕。舅舅、舅媽的厭惡,像一口混沌的水井中黑色的沉澱物,在頭腦里閃過,讓戀戀憂傷。無論多麼期待有人會記得自己的生日,都無濟于事。每每這一天,總是平平靜靜,像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般的渡過。

四喜是不願意記得戀戀出生的那天的,因為那是她苦難的一天。戀戀也不敢提醒四喜今天的意義。

經歷的冷暖,戀戀在痛苦的刺激下變得早熟,化作一種短暫的力量,催促著戀戀成長。戀戀選擇小小年紀住在學校,遠離難以忍受、自己無能為力改變的壓抑。

涇渭分明的待遇,讓戀戀早早地嘗到了世間的冷暖。而那些無親無故的同學們,曾經給了她無由的關愛,這兩種境遇讓戀戀的性格里既叛逆又善良,當少了應有的自信。

戀戀硬生生打斷自己對過往的回憶,從地上撿起一片還是綠色的杉樹葉子,輕輕地放在手心里。「上帝給了你生命,本身就是對你的最好禮物。」戀戀對著手心里的小葉子自言自語。

「生日快樂,小斗雞。」有人搭住了戀戀的肩膀,回頭一看,原來是阿坤。

「又是你啊?你怎麼這麼早來學校啊?」戀戀很是驚訝,總是在情緒低落的時候,遇上這一抹陽光。

「知道你喜歡晨跑,特意早起,祝你生日快樂啊。當當當當,送給你一份生日禮物。」阿坤從身後拿出一個小小的藍色卡通書包,書包鼓鼓的,裝滿了東西。阿坤從書包里取出一個錦盒,桃紅色的錦盒精致漂亮極了。

阿坤看到了戀戀眼楮里閃爍著喜悅,也是他一直渴望看到的。「是一書包五顏六色的糖果,你的最愛吧。還有一盒神秘禮物。」

戀戀第一次有了生日禮物,第一次有人記得自己的生日,這個人就是阿坤。「哇,這麼多的糖果,什麼時候才能吃完啊。這種棉花糖,還有巧克力,太謝謝你了,好幸福。」戀戀看著滿滿一書包五顏六色的糖果,忍不住熱血沸騰,像正是這個年紀的少女那樣花痴地尖叫著。色彩的沖擊,和糖果的數量,都讓戀戀很有擁有的幸福。「那這份神秘禮物是什麼?」

「是一盒拼圖,你拼起來看看是什麼。」阿坤總來不知道一個女生會為糖果表現出這麼多的熱情。阿坤送給戀戀的糖果,戀戀總是收集起來,偶爾特別高興時,才會拿出一顆來品嘗。

「我能自己一個人偷偷看嗎?現在離上課還有半個小時,我想躲起來好好看看我的生日禮物。」不習慣于外露夸張情感的戀戀,此刻內心的喜悅使她想躲起來尖叫,或者大笑一場,面前有個人總是不太自在。如果可以大膽一些,此刻的戀戀一定會緊緊擁抱阿坤,傳遞自己的喜悅。但是這個時候的戀戀還不會表達自己心中的感激,就像面對四喜的愛,也只是以微笑來表達,沒有言語上的表達。

阿坤雖然有些不理解,但是他明白戀戀此刻是幸福的。「去吧,我先去教室了。躲起來好好看看吧。」

「謝謝你,阿坤。」戀戀神情地看了一眼阿坤,轉身離開。

阿坤看著戀戀的背影,這個女孩的知足,讓他想要保護她一輩子,只要能看她的笑容,什麼都是美麗的,輕松的。

阿坤曾經有過兩個心儀的女孩,她們給他的感覺都是美麗或是冷艷,而戀戀給他的是可以觸模到的真實幸福。如果之前的兩個女生是風,那麼戀戀可能就是水,能真實地觸模到。留言本上小小的怪臉,一回頭目光停留的目光,總是微微上揚的嘴角,跳動如小孩般的腳步,都是自己可以擁有和與自己有著關聯的。

戀戀提著糖果書包,奔向宿舍樓。她沒有直接回宿舍,而是來到了宿舍樓的最頂上。戀戀將碎片拿出來,一片、兩片,如珍寶似的放在手心里。仔細地看著每一片角落。「這個顏色似乎很熟悉,是什麼呢?」戀戀看了幾片,翻動著頭腦里的記憶碎片。

拼了幾片,原來是自己畫的那幅美少女戰士的畫。

戀戀的手由于激動微微有著顫抖,眼楮冒著亮光,心馳神迷。阿坤總是能喚醒戀戀心里沉睡的幸福感,過往的幸福感有明顯的區別,不同于以前過多的是感動、感恩。此時除了感動,更多的是幸福。

這種有人將自己放在心里的幸福,在充滿壓抑的環境里,戀戀的心重生、復蘇了。天空的顏色更加蔚藍和充滿童話色彩,她住在了她曾經深深暗戀的男孩的心里,似乎漫步在曾經編織的童話世界里。戀戀輕輕將拼圖碎片握在手心里,放在胸口,因為覺得這樣能讓拼圖碎片更貼近自己的心,碎片的溫暖能融進心底。

戀戀看著杉樹樹尖柔和的初冬陽光,溫柔寧靜。戀戀嘴角彎彎的,眼珠也沒有方向地活躍跳動著,覺得心里很充實,因為這里住進了一個人,心里的這個人也住著自己。似乎擁有了全世界,整個世界里都是阿坤。

內心的恬靜感覺開始萌芽,並在陽光下開放出花朵,雖然常常在母親身邊涌起感激之情,但這次的幸福卻少了些許的沮喪和刺痛。

剛剛患得患失的苦澀情緒變成了幸福。這次不是痴心妄想,真的有人記住了自己的生日,這個日子,有人記得她。這個日子有了意義。

這兩份禮物都是戀戀內心所需要的,即使什麼都不送,只是一句「生日快樂」就足以讓戀戀一輩子感動,這個細心的男孩注定要留在戀戀的記憶里一輩子。

阿坤的關心讓她慢慢治愈了曾經的傷害,慢慢在驅趕她內心的黑暗。猶如黑夜里的一顆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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