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不如在一起 006 初到學校

作者 ︰

暑假快要結束了,四喜和老頭開始急著給戀戀找學校。戀戀一心想去文匯中學,那里有著那麼寬敞漂亮的校園,和自己所住的出租房形成強烈對比。戀戀心中渴望寬敞的地方,在這樣的場地里,天空更高更大更藍,心靈會更加自由。戀戀心目中的美景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無邊無際的藍色天空,與天相接的大海。即使是鮮花,戀戀也希望是望不到邊的花海。

但是事與願違,戀戀那天看到的寬敞校園是一所國辦公立學校。四喜帶著戀戀去這個學校問了,校長的答復是︰公立學校不招收非深圳戶口的學生。戀戀沮喪地跟在母親後面,出校門時,保安室里的保安依然用很異常的眼光望著戀戀,似乎還記得那天光著腳丫坐在台階上的叛逆女孩。戀戀的夢再一次在這個城市里被敲得粉碎。戀戀後來知道,公立學校其實也招收非本地學生,但大都是非富即貴的有錢人的子女,自己只是個窮酸水果商販的女兒。在這個富裕的城市里,母女二人沒有當官的親戚,也沒有認識的老師。戀戀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

四喜走出校門,深深嘆了一口氣。戀戀想要安慰幾句,但是自己也是心灰意冷,愛莫能助。

後來幾天,戀戀自己也四處看著各種各樣的私立學校,想在私立學校中挑一個好一點的學校,最好是寬敞的學校。但是在這樣的城市里,地比鑽石還值錢,私立學校沒有政府的支持,又怎麼可能有這樣的財力買到寬闊的場地。離家最近的一個中學叫龍門中學,整個學校小學和初中加在一起,只有一棟五層樓的樓房,和一個三四十平米的升旗台,小的可憐,就像蜂窩。戀戀看著眼前的這個學校,在想如果下課休息,是不是沒有地方可去。

戀戀很失望,但還是走了進去,再找不到學校就要開學了。戀戀向保安說明來意,告訴他想找老師問問學校的情況。保安找了半天,竟沒找到一個老師。戀戀跟著保安來到樓梯轉角的一個小休息室里,看到了一個正在午休的老師。當時那個老師光著上身,穿著一個白色的大褲衩睡在一把躺椅上,朦朦朧朧地被保安吵醒,醒來時臉色非常不耐煩。那個老師摳了摳眼屎,胡亂給戀戀說了些情況,也不過只是學費多少,什麼時候交學費的情況。戀戀走出來的時候很是失望,深吞一口氣。

雖然曾經的北門中學,戀戀在老家的學校,不是小鎮上最好的學校,但也是有模有樣,有乒乓球台,足球場,有著大大的校園。這里的私立中學怎麼就跟一個胡亂的旅店似的,每個小小的房間安排著不同年級的學生。

戀戀笑了笑,想著如果真的在這里上學,那豈不是從一個狹小的盒子鑽到另一個狹小的盒子里,跟活動牢房有什麼區別。戀戀想不到在深圳這樣大的地方,容得下自己的地方卻比小縣城里還要小,甚至壓抑。

根據各方面的比較,四喜將戀戀送進了在菜市場正中間的振華學校,振華即振興中華的意思。戀戀望著學校的名字諷刺地笑了笑,就這樣一家破學校也能振興中華,那中華就完了。每次到學校都要經過髒兮兮的菜場,穿過繁雜的地攤。

但是這個學校比起龍門中學還是要正規一些,有一個小小的種著荔枝樹的小樹林,學生們在小樹林里上體育課,樹林里還有些乒乓球台。第一次到學校報道,校長還親自接見了四喜和戀戀。校長是一個很認真的老頭,每一個新來的學生他都要見上一見,振新中華也許是他心中的遠大理想,只是現實比夢想殘酷。校長是帶著一千多度眼楮的白發老頭,無一根烏絲。校長向四喜咨詢了一下戀戀在老家以往的成績,四喜很得意地將戀戀上學期的成績單遞給校長看。戀戀的成績還是不錯的,在班上第三名,在老家考上重點高中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戀戀在沒有人管教的情況下,她除了學習,也找不到其他的事情可以用來打發寂寞孤單的日子。

看了戀戀的成績單,校長高興地笑了笑,打量了一下戀戀。出乎母女意料的是,校長因此減免了戀戀的學雜費,一學期只用教學費700元,這個數目在戀戀听來還是有些貴的。但是戀戀看著母親卻很開心。戀戀想看來母親賣水果也能賺到不少錢,至少700塊錢不能讓她擔憂。戀戀寬慰了很多,沒有給母親帶來太多的麻煩。最令戀戀傷心的就是給別人帶來麻煩,然後招人嫌棄,拋棄的打擊她再也承受不了。

開學了,阿飛和阿迪早已回市內上學了,消失在戀戀的生活之中,再也沒有出現。為此戀戀還小傷心了一陣,直到開學,新環境的刺激讓她很快忘記了兩兄弟。

戀戀穿著自己最喜歡的橘色t上第一堂課,背著空空的書包。班主任年輕漂亮,和藹可親,戀戀和班主任一起站在講台上。班主任熱情地介紹著戀戀的名字,和家鄉。

戀戀雙手捏著書包的肩帶,咬了咬嘴唇,羞澀地小聲自我介紹︰「大家好,我叫林戀,媽媽叫我為戀戀,你們也可以這樣叫我。」在這個陌生的環境里,戀戀的性格一百八十度變化,變得女孩子氣十足,靦腆羞澀。但是在這個學校里,她很快適應了環境,找回了以前的自己,和同學們滿操場追逐打鬧,在乒乓球台前喊著「殺」,和同學們較勁。

同學們竊竊私語,仔細打量著戀戀。戀戀也看著他們,同學們眼神里都充滿了善意和欣喜,很快有同學幫戀戀找來桌椅。戀戀樂呵呵地走了過去。

「開始上課了!」班主任宣布上課,戀戀心不在焉地听著課,但是眼楮卻四處張望,看著這個新教室。戀戀突然發現教室里竟然有個廁所,廁所竟然直接裝到教室里。戀戀突然覺得這個地方將會很有意思,至少是可以容下自己的地方。

戀戀在深圳一共去過三個學校,兩個初中,一個高中。這個振華學校里的記憶,是戀戀認為最溫馨,最真實的一個地方。在這個什麼地方的同學都有的班級,戀戀結交了幾個一輩子都是好友的同學。他們在她生命里有這不可抹去的重要性,讓她真正擁有一份純真的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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