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節輪換 第十五章 重新

作者 ︰

一覺醒來,林薇君發現身邊的人已經不在了。

「林小姐您好,」一個女服務員走進來,「這是鄭先生為您準備的衣服,桌子那邊是你的早點。」

看著女服務員曖昧的眼神,林薇君羞得都不想下床了。

公司還算有良心,這次為期一個月的培訓從周一才開始,今天是周六,意味著還可以再休息兩天。鄭宇軒在九點房間的泳池里已經游了四圈了,此時正用毛巾擦著他那濕漉漉的頭發,一轉身便看見林薇君起來了,那身白色的百褶裙果然很適合她。

「衣服的錢從你這個月的工資里扣。」鄭宇軒走過去,將擦了頭發的毛巾扔在林薇君臉上。

「你!把衣服穿好再給我說話。」這大清早的,赤果著健碩上身的某人讓她一下就想起了昨晚的種種,臉又不爭氣地紅了起來。

原來她這麼容易害羞啊,鄭宇軒忽地有種滿足感,心情也瞬間明亮起來。

「收拾一下出去逛逛。」拋下愣在原地的林薇君,鄭宇軒洗澡去了。

莫名地送了一口氣,還好他沒有問自己昨天有沒有听見他的那句話。看來,是開玩笑的吧。

說是陪鄭宇軒逛逛,更像是陪林薇君逛。在倫敦的街頭走著,就像回到了在布里斯班留學的時候。林薇君一路都興奮地逛著,幾乎每家店都要進去看看。剛開始鄭宇軒還挺享受這個過程,到後來直接選擇在每次林薇君快要進店時在她耳邊冷冷地說句,

「要是你又是什麼都不買的話,今天晚上就把你吃了。」

這句話也忒管用了,林薇君在每次即將跨入一家店時都迅速地收回了腿。鄭宇軒滿足感一下就更強了,用陳述的語句說了句︰

「心情不錯,給你次機會請我吃飯吧。」

瞬間石化的不止是林薇君的小心髒,還有她那干癟的錢包。

鄭宇軒偏偏選了一家高級的旋轉餐廳,看著他那修長的手指不慌不忙地在菜單上一個個地指著,林薇君琢磨著要不要一會兒狗血地說要上廁所,然後溜走。

「不夠再說吧,你說呢?」鄭宇軒笑著看向林薇君,表現出一種自己其實也可以很節約的姿態。

「算你狠。」林薇君覺得听見了自己磨牙的聲音。

整頓飯林薇君都不停地喝著水,想著盡量用最少的錢把這只狼喂包。

「你確定你不吃?」

「不餓。」看著鄭宇軒優雅地將一塊切好的牛排放進嘴里,林薇君詛咒地想那只牛一定是得了瘋牛病的。

快要吃完了,林薇君借口去了洗手間。溜還是不溜呢。不溜吧,兩個月工資就沒了。溜吧,他可是我老板,這以後不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麼。權衡半天,林薇君嘆了口氣,視死如歸地走了出去。

「吃完了。」鄭宇軒滿意地擦了擦嘴角。

林薇君白了他一眼,打開挎包。錢包呢?!!林薇君突然腦子一短路,里面竟然沒有錢包。迅速地在腦子里搜索了一下,不會是早上落在房間了吧。

「呵呵,」林薇君尷尬地對鄭宇軒笑了笑,「我說我沒帶錢包你信麼?」

鄭宇軒靠在沙發上,面無表情地看了她很久,

「那我們逃吧?我也沒帶。」

「什麼?!你…」林薇君話還沒說完,就被鄭宇軒狠狠地一把拉著就跑。

不知道這一路跑過了多少街口,就在林薇君快斷氣的時候鄭宇軒終于放開了她的手。

「你你不至于吧?大不了….大不了打電話讓人家送錢來啊?」林薇君累地蹲下來,「人家報警怎麼辦啊?」

鄭宇軒直直地看了林薇君很久,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在你去洗手間的時候我就買單了,哈哈!」

「什麼?!」林薇君一下就彈起來,「你騙我?」

「對。」

「可是,可是你怎麼知道我沒帶錢包呢?」

「早上我看見你那丑陋的錢包躺在昨晚纏綿過的床上。」

「鄭宇軒!!」林薇君氣得把鄭宇軒手抓過來,一口就咬下去。

鄭宇軒疼地吸了一聲冷氣。

「我說,這頓飯算是我請的吧,怎麼報答我呢?」

「你想得美啊,被你耍了我還不樂意呢。」林薇君發泄似的拋下鄭宇軒往前就走。

「那要不從你工資卡上扣?」

林薇君驀地停下腳步,「我說鄭宇軒,你怎麼就那麼幼稚呢?」

鄭宇軒不置可否地聳聳肩,一臉我就幼稚你怎麼樣的表情。

「行,」林薇君再次沒骨氣地妥協了,誰叫他是個掌管她錢權的主呢,「你要怎樣吧。」

「喂?江凱,」鄭宇軒撥通了電話,「今天晚上我們evil見。」

「evil是什麼?」

「酒吧。」

「你和江凱去酒吧干嘛拖上我?」

「你懂的,」鄭宇軒笑著把臉湊近,「倫敦的女孩太熱情了,我怕我受不住啊。你在那看著點我唄。」

林薇君正要做出一臉關我屁事的表情,看見鄭宇軒眼神里放射出的冷光,立馬收住。

酒吧的音樂太過震耳,林薇君不由地皺起了眉頭。剛被江凱打趣了一番,現在那兩只狼坐在一邊喝酒聊著天,林薇君無聊地自己往露台那邊走。露台有一對情侶在親吻著,男孩輕輕在女孩耳邊說了句「happybirthday」。對!今天是譚夢生日,這麼重要的事情竟然忘了。林薇君趕緊拿出手機,撥通了譚夢的電話。

「怎麼沒人接呢,」電話那頭長時間沒人接,自動掛斷了,「這小妮子也許是玩得太瘋了吧。」

正想轉身走進酒吧,手機卻突然響起來,是譚夢。

「喂,親愛的,生日快樂啊!」

「薇君,是我。」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傳來,林薇君突然覺得酒醒了一些。

「哦,薛然啊。」

「譚夢在一旁喝酒呢,這挺鬧的,我把電話給她吧。」

「不用了!」林薇君月兌口而出,「嗯,我是說,我就想給她說聲生日快樂,你幫我告訴她吧。我這還有點事,我先掛了。」

掛了電話,林薇君在露台愣了很久,鄭宇軒和江凱站在了後面都沒有發現。

「宇軒,你的小女朋友在這發什麼神呢。」江凱將臉湊近林薇君,眼看就要親上了,立刻被鄭宇軒不客氣地推到了一邊。

「禽獸。」鄭宇軒罵了江凱一句,把外套搭在林薇君身上,外面風挺大的。自己卻突然被自己這個習慣性的動作嚇到了。

「喲,上演溫情戲碼了。需要我回避嗎?哈哈。」

鄭宇軒正想給江凱一計爆栗,卻因為林薇君輕飄飄的一句話停住了動作。

「鄭宇軒,我們在一起吧。」

許迪在成都待了快一個星期了。錦里、寬窄巷子、杜甫草堂、武侯祠,這些有意思的沒意思的都去看了一遍。不為別的,只想走走蔣婷曾經走過的路,看看她曾經看過的風景。周末的成都人全涌了出來,在春熙路附近好不容易打了車回賓館,許迪準備在樓下的超市買包煙再上去。自從蔣婷消失,已經多年不踫煙的自己忍不住又以此來排解郁悶。

「哎呀。」許迪從超市出來,差點踩上路邊孤零零坐著的一只小金毛。從那毛色來看,不像野狗,應該是與主人走失的。

「小家伙,你主人呢。」許迪蹲下模了模小金毛的頭,那小家伙竟像是很喜歡許迪,不停地搖著尾巴,並蹭著許迪的手掌。

在超市附近問了一圈,還是沒有找到狗的主人。眼看夜幕就要降臨,听說最近狗販子挺多,許迪皺了皺眉。

「小家伙,你要跟我走嗎?」。說著,自己便向賓館走去。那只小金毛竟也起身,一路搖著尾巴跟他走。

許迪寵溺地抱著金毛回了房間,給它認認真真地洗了個澡。

「小家伙,你看我做了那麼積累人品的事,你就讓我早點遇見她吧,好不好。」金毛舒服地在浴缸里翻了個身,許迪嘆了口氣,「一會兒查查寵物收留中心在哪,只有把你送去那,你才能找到主人啊。」

第二天一早,許迪就帶著小金毛去了最近的寵物收留所。

「在這登記一下。」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工作人員請許迪坐下,拿給他了一本登記簿。小玲是大學生志願者,突然看見帥氣陽光的許迪抱著一只金毛走來,小臉紅得跟番茄似的。

「嗯,請問這樣就行了嗎?」。

「對,如果找到它主人,我們會通知你的。」

許迪把小金毛放在地上,揉了揉它的頭,「小家伙乖乖的哦,等著主人來吧。」

眼看許迪要走,金毛竟然一反常態地叫起來,追著許迪,咬著他的褲腳,不要他走。

「蔣阿姨,蔣阿姨,你快來看看啊!」小玲慌忙地沖進里面的屋子。

「小伙子,你還是多在這待會再走吧。」蔣文秀從里屋走出來,看見眼前這景象,不由地笑出聲來。

「這是創建我們收留所的蔣阿姨,」小玲向許迪介紹到,「阿姨沒事都會來這幫幫忙。」

「哦,阿姨好。」許迪笑著請阿姨坐下。這蔣阿姨雖歲數已大,卻自有一種氣質。那眉梢眼角的神情與親和卻是像極了一個人。

「許迪啊,看來你是個很善心的人呢。這小狗喜歡你的很呢。」蔣文秀笑著喝了一口水。

「我…」

「媽,我來了。」話突然被打斷,許迪一抬頭便看見了提著飯盒的蔣婷。

蔣文秀一看僵住的兩人,再想想蔣婷回來說的事。看來那個讓她離開北京的許迪就是他了。這樣一想,反而覺得心里溫暖起來,女兒看來是喜歡對人了,不然也不會突然出現在成都吧。

「那個,我里面還有點事,你把飯盒給我吧,你跟他聊聊。」蔣文秀笑著從蔣婷手里取走飯盒,拉著小玲一同進了里屋。

「你怎麼會在這里?」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你先說吧。」許迪拉蔣婷坐在邊上。

「那是我媽媽,我給她送飯。」

「我來成都找你。」許迪將蔣婷的臉轉過來,讓她對上自己的眼楮,「看著我,你也是想我的對不對?」

「放開,」蔣婷不自在地往旁邊挪了一點,「我們沒什麼關系了,不是嗎?」。

「你這句話什麼意思?」

「夏若不是和你在一起嗎?」。

許迪倒吸了一口冷氣,眼神黯淡了下去,「這個事情說來話長了,我們是在一起了,可是我不愛她啊。」

「既然你們都在一起了,就好好在一起吧。」蔣婷說著便要走,被許迪一把拉回來。

「要麼你跟我回去,要麼我待這陪你。」許迪把蔣婷拉在懷里,「孩子呢?」

「沒了。」蔣婷听見孩子兩字,立馬在許迪懷里哭成淚人,「我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父親,不想她像我一樣。」

「好了,不哭了,沒事的,我在呢。」許迪輕輕地拍著蔣婷的背,心也變得柔軟起來。

蔣文秀在里屋看著,淚水不由地滑下臉頰。

「阿姨你怎麼哭了?」小玲忙給蔣文秀遞紙巾。

「高興的。」蔣文秀淡淡地說了句,女兒過得比自己幸福就好。

成都的夜晚飄著火鍋的香氣,市井的繁華下是人心的齊聚。蔣文秀讓許迪帶蔣婷散散心,自己早早地回了家。走在路上,路人用自己不怎麼听得懂的方言交流著,許迪的心卻是從未有過的安穩,因為手里牽著的,是自己最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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