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已是深夜,做了個奇怪的夢,額頭滿是冷汗——回想夢里的情景,只記得三保一雙憤恨的眼神怒視著我,看的我心里發毛,不知道是白天的事讓我聯想,還是預示日後的三保將會和我決絕。起身,打開門,瞟一眼南苑,此時的他應該已睡去把?好想這時候靠著他的肩膀痛痛快快的哭一場,不去思考他在皇宮的目的,不去為允文籌謀以後。
今日的月色甚好,偶爾有冷風吹來,發出嘖嘖的聲響,仔細听來別有味道。整個世界雖暗下來,可是好安靜,一個人信步走著,心胸也漸漸寬闊起來。身上只著單衣,沒有絲毫冷意。不知不覺來到南苑,來到他的房門口。屋里沒有張燈,許是睡著了,不想去敲門,蹲,靠在門口的牆邊,手臂緊抱自己。過會,才感覺到今夜的風如此寒冷。僅穿一件單衣,卻又不想回屋,只因在這里我的心不似剛才那般寒涼。
許久,只听房門輕聲打開,朱高凡走出來。左右看都不見人正要進屋,卻看到一個笨蛋女人雙臂緊抱自己蹲靠在牆邊呼呼大睡。心里的怒火頓時燒起來,上前將她抱在懷里,剛要開口怒斥,卻看到壞了的人兒撒嬌般的將緊抱自己的手臂放進他的胸膛,許是觸到溫暖,嘴角伴著微微的笑,手肆無忌憚的緊抱著,小腦袋更是縮到他的胸前,似八爪魚般緊抱著不放,只怕此時他若放手這女人都不會掉下來。朱高凡心底的火氣頓時滅了,相反,心里卻異常的溫暖。走進房間,輕放在床上,蓋好被子,發現她眼角的清淚。他著實慌了,一股不安爬上心頭,莫不是什麼地方難受?接著听她呢喃道︰對不起對不起…聲音很輕,他還是听到了。看著她手腳有些發顫,唇發青。
他坐到床邊,將女人抱在懷里,用被子裹好。許久,看到她唇沒剛才那般寒氣,心里的石頭才算是放下。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剛才她說的那句對不起,是對誰說的?她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這是我在他房間第三次過夜。
這次醒來他並沒有離開,睜開眼看到他靠著床邊的架子將我連同被子緊抱在懷里。我知道這樣的動作有些曖昧,可心底竟有些依戀。長長的睫毛低垂著,讓我看著都有些嫉妒,眼皮微動,睫毛跟著顫動,似小扇閃動。緊皺的劍眉,許是因為我的緣故讓他睡的不是太安穩,小手慢慢的從被窩抽出來,攀上他的額頭,輕輕的撫開他的眉頭,嘴角的笑蔓延開來,忙遮住嘴,怕笑聲驚醒他,這般曖昧的動作被他看去,不知道他會不會以為我是輕浮的女人。
手慢慢的放回被窩,腦袋找個舒服的位置閉上眼繼續睡,帶著甜甜的笑。
不多時,他睜開眼,替她掩好被子,眼楮不住的打量著懷里的女人。他早醒了,所以,剛才這女人的所有動作他都知道,他想知道她的想法,他想知道在她的心里他是不是也是特別的,他想知道…最後他在她的額頭輕輕吻了一下。
一會兒,敲門聲傳來。
我被驚醒,才發現自己依舊在他的懷里,動作不曾動過。他給我一個輕笑,「沒事,是三保。」我這才想起,南苑除了他就是三保,心里也沒剛才那般慌張,細想有些可笑,怎麼感覺自己有種偷情被抓的慌亂?輕笑,小手從被窩里出來,卻又被他給放回去,「我要起來了,要不然三保進來會笑我的。」唇嘟嘟著,有點撒嬌的味道。
「我沒說話,他是不會進來的。」掩好被子,抱的比剛才還要緊,「我們又不是第一次在一起,你倒現在才不好意思,是不是晚了點?」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更何況從他這個超級寒冰嘴里說出來。「別那麼說啊,我只是借你手臂和胸膛而已,不要把話說的那麼曖…昧。」我什麼時候學會結巴了,真想給自己一巴掌。
沉默。
低著頭不知道他什麼表情,不過我想應該好看不到哪里去。
「你的意思是說你還借過別的男人?」眼神犀利,口氣不如剛才的溫和。
若眼神可以殺人的話,估計允文得死上幾百次,如果我記得不錯,我和允文可是不止一次牽手,按照古代人的道德規範來說,我算是一個有些行為放蕩的人吧?原來不自覺間我變成了這樣,難道我如媽媽說的,我天生便是禍害?頭撇到一旁,不語,眼淚卻不自覺的流下。
不想讓自己哭出聲來,輕咬住唇。看到她流淚,他後悔說出剛才的話,看到他咬住唇抽泣,他有種要把自己給打爆的痛意。俯身吻了下去,一瞬間,我忘了流淚,宛如一股電流將我定住,不能呼吸,只是感覺溫熱的唇在我唇上磨蹭,沒有用力,只是輕輕的壓住我的嘴。身體僵住般的不能動彈,眼楮都呆了……看到她不在流淚,他才算是安心。注意到她的僵持,他竊喜,她的反應似一個未經人世的孩子,難道??替她將被子掀去,將床邊放著的自己的衣物披在她身上,這才讓三保進來。
三保神情緊張的走進門,剛想開口,看到端坐在床邊的我,「原來小姐在這,我找了北苑全部的屋子,以為小姐出了什麼事,沒事就好,小姐你該喝藥了。」我尷尬的笑笑,不知道說什麼好,眼神全在朱高凡身上。只見他走到房間一側的櫃子,取出一包什麼東西,走到我面前,打開遞過來。
是糖炒栗子。
我欣然接過,剛才的尷尬頓時沒了。取來一個剛要去吃,只听他說道,「吃東西可得把藥給喝了啊。」口氣不似剛才質問般那麼冰冷,甚至還有些寵溺,只有我听得出來。「好吧。」
看在栗子的份上。
他無奈的搖頭,嘴角帶著幾絲笑。回身囑咐三保要看著他把藥喝完,「午時在回北苑,今天天氣有些冷,待暖和些在回去,我有點事要出去下,有事情你吩咐三保就可以了。」說完,走了出去。
他不是軟禁在乾西嗎?能有什麼事?難不成我的猜想是真的?他留在皇宮真的另有所圖?端起藥汁一飲而入,看著那油亮的栗子頓時沒來食欲,只是看著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