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無涯 第三十三章

作者 ︰

折騰了一整晚,嘉嘉和菲菲累得像死狗一樣,日上三竿了兩人還像條死尸一樣攤在床上,任天崩地裂也不管。又過了一會兒,嘉嘉一個翻身,不小心滾了下床,額頭撞到了床頭櫃。這才令她有點意識。她撐開睡意朦朧的雙眼,揉揉撞痛了的額頭,自言自語,「天亮了?」再看看放在床頭櫃上的鬧鐘,原來已經中午12點了,怪不得肚子在睡著的時候一樣大唱空城計。姐姐壞死了,都不叫人吃飯?嘉嘉眯縫著眼楮像蛇一樣爬上床,打算再睡一會兒。腦海里快速閃過昨晚所發生的事情,她立馬像彈簧一樣直直地蹦起來,低呼︰「張姨!」

嘉嘉鞋也不穿就沖出去,跑到張姨的房間,看到張姨很安詳地躺在床上才松一口氣,決定等她睡醒了後就找機會多多開解開解她。離開張姨的房間時,經過姐姐的房間,嘉嘉向里瞥了一眼,這時才發現,原來姐姐依然像只死豬一樣晾在床上。怪不得姐姐沒有拿著鍋鏟風風火火地沖進她房間,敲她腦瓜,罵她懶豬。她該想到的。哎,也就說,今天的午飯還沒著落咯。看著熟睡的姐姐,嘉嘉又情不自禁想起昨晚的事。姐姐以為她在找張姨的過程中發生了意外,哭得死去活來的。她很感動。人活著的時候,如果有一個人肯為你哭得死去活來,你是幸福的,你該感動。

好吧,今天就由我李家二小姐當一次大廚吧。小弟好說歹說我也是白頭村大廚白婆子的半個徒弟。你們今天有口福了。嘉嘉快速洗刷了一下就走進廚房如法炮制她們今天的午餐。大概過了半個鐘,簡簡單單的午餐就準備好了。李菲妍在房間隱隱約約聞到飯餐香走了出來。在走出房間以前,菲菲一直以為在廚房做飯的是張姨。當她看到圈著圍裙的嘉嘉時,大吃了一驚。

「怎麼會是你?」

「不是五星級大廚招呼你很失望哦。」

「去!」香腸丁炒雞蛋,雜菜,簡單是簡單了點,不過賣相和味道仿佛都不錯。這些都是菲菲以前還沒請到幫佣的時候,又要趕著去上班,又要照顧嘉嘉,匆忙之下給嘉嘉做的‘快餐’。雖比不上山珍海味,但于小姐妹倆而言,食物中包含的那份回憶和感情比什麼都珍貴。一轉眼,嘉嘉已經長這麼大了。這還是嘉嘉第一次做飯給我吃呢。李菲妍看了看飯桌上香噴噴的飯菜,又抬頭望了望小妹嘉嘉,頗多感概。我以後還有這樣的機會和福氣再吃上一頓你為我做的午飯嗎?

哎,我是不是又想太多了。老了吧,只有老了的人才會這麼羅嗦。「張姨呢?」她問。

「她還在睡,不過你放心,我已經為她預留了一份放在廚房里。她隨時都可以拿出來吃。」

菲菲洗刷完畢,嘉嘉剛好擺好碗筷,于是姐妹倆坐下用餐。

「好吃嗎?」。嘉嘉問。

「不錯。有姐一半的水準。」

「屁,我做得那麼好吃才師承了你一半的功力,我才不信。你嫉妒我比你有做菜的天分對不對?」嘉嘉開起玩笑來。

「嘉嘉,姐姐以後還會不會有機會吃上你做的飯菜?」

「嗯哼,可以這麼說,只要一天我沒死,你都是有機會的。」

「呸呸呸,好端端的說什麼死不死,狗牙就長不出象牙,你就不能跟姐姐好好說話。」

被姐姐狠批一頓,嘉嘉調皮地吐吐舌,「張姨目前的情緒很不穩定,好讓人擔心哦。平時我要上學,你又要上班,那誰來看管她?萬一在沒人看管的情況下,她又跑出去發生了意外怎麼辦?」真的不敢想象。

「這你不用操心,姐來想辦法好了。頂多請個幫佣回來照看她。你只需做好你本分。還是不是科科都滿江紅?」

「沒有啦,連笑笑都說我進步了很多。」

「記得跟她說聲謝謝,人家可不是義務要幫你補習的。」

「知道啦。」還以為逃出了學校就可以輕松喘一口氣。這想法未免太天真了。「休假休到什麼時候?」

「誰跟你說我在休假?我已經把夜總會的那份工作辭了。沒跟你說嗎?」。嘉嘉搖頭。這天兩人美美地吃了一頓午飯。午後三時左右,張姨也醒了。她一瘸一拐地走出客廳。

「對不起,李小姐,二小姐,昨晚我又給你們添麻煩了。」剛睡醒的張姨貌似頭腦還算清醒。只不過她的糊涂和清醒都沒規律可循。什麼時候發作讓人抓模不透。「都是一家人了,還客套什麼?別想這麼多了,先吃個飯好嗎?肚子一定很餓了,對吧?」菲菲小心翼翼地把張姨摻扶到飯桌旁坐下。嘉嘉連忙為張姨張羅午飯。見菲菲和嘉嘉都是掏心掏肺地對她好,不嫌棄她是個瘋子,感動得老淚眾橫。嘉嘉為張姨張羅好午餐就蜷縮在沙發上看電視。正閑賦在家的菲菲正好收拾收拾凌亂的屋子,東擦擦,西抹抹,也足夠她累上一天的了。以前家里事無大小都不用菲菲操心,她只管賺錢養活一家老小就行了。可今時不同往日,管好小的,還要照顧老的。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起來。會是誰?嘉嘉懶洋洋地走過去開門。原來是二姐和趙錢忠還有白楊。他們三人不約而同地在同一天模上門來,然後又不約而同地在樓下相遇。咦,這個高高大大,斯文帥氣的男人不就是上次跟菲菲在停車場拉拉扯扯的男人?金珠眼尖一下就認出了白楊。遇上這麼強大的對手,這下他的干哥哥趙錢忠可出大條了。

嘉嘉疑惑地打量著每人,就是想不明白。趙錢忠跟白楊是情敵,兩人跟本不咬弦,怎麼會一同前來?金珠跟白楊更是八竿子都打不著,更別說交情。想到張姨現在情緒還不是很穩定,見到趙錢忠一定會再度失控,死抓著他打听孩子的下落。于是嘉嘉靈機一動,對著門外一干人等說︰「找我姐哦,請等一下!」然後轉過頭朝屋里大喊︰「姐,樓下的嬌嬌姐有事找你。」張姨抬頭望了望,嘉嘉立刻機警地把門輕輕帶上,只留下一條縫隙。听嘉嘉這麼說,張姨遂繼續吃她的飯。

嬌嬌姐這個婆娘找上她保準沒好事,菲菲想。她把圍裙解開,掉在沙發上就走出門外。當她見到趙錢忠,白楊還有金珠他們三人的時候,吃了好大一驚。怪不得嘉嘉會拿騷包嬌作借口,原來有趙錢忠在。只是她跟自己妹子都一樣,不太明白為什麼兩個互相仇視的人會一起來竄門子。

「我們到外面聊。」臨下樓前,菲菲叮囑嘉嘉,「丫頭,姐姐有事要出去一下,你留在家里照顧好張姨,不許到處溜達,知道嗎?」。

「遵命。」

菲菲帶著他們三人來到附近的一個公園。三人在一個涼亭里坐下。

「你們在同一天的同一個時間來找我,好巧哦。你們是事先約好的嗎?說,找我什麼事?」

「上次停車場一事是我不對,那時候我喝醉了,對不起。」白楊向菲菲道歉。

「你以為你是誰,你肯道歉,菲菲就要接受嗎?省省吧!菲菲你告訴他,你不接受。」只要跟菲菲有關的,不管三七二一,老粗趙錢忠都要橫插一杠。菲菲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趙錢忠轉而緊張兮兮地追著金珠問菲菲跟白楊在停車場一事指的是什麼事。他可不想自己心愛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染指了,而自己卻還一無所知。甚至還傻到對著襟兄弟友善地笑。相反,他趙錢忠會請白楊這只披著羊皮的狼嘗嘗他砂鍋一樣大的拳頭。

趙錢忠就像是一只煩人的蒼蠅在金珠耳邊聒噪不停,金珠不勝其煩地推了趙錢忠一把,滿臉不悅地說︰「哎喲,男人老狗,你像個女人一樣唧唧歪歪個不停,你到底煩不煩啊?我又不是她的隨身保姆,我怎麼知道?誰叫你關心你的兄弟也不關心一下菲菲姐啊?老婆跟別人跑了也是你活該!」現在想一想,菲菲姐跟白楊也挺登對的嘛!如果白楊是金童,菲菲姐就是玉女。兩人如果真的走在一塊,未來很有看頭哦。

連自己的妹子也這樣狂損自己,趙錢忠氣得頭頂冒煙。「這些年來,哥都白疼你了。」

金珠索性把頭甩向一邊,不搭理他。

「你今天過來就為了跟我說這些?」

「不,還有。爸媽要我跟你說有時間回去一趟,他們都很想念你和嘉嘉。」

什麼?連對方家長都見過了?這還成世界?菲菲跟這個勞什子白楊到底什麼關系?趙錢忠表示羨慕嫉妒恨。「你以為我們是王百萬啊?不用工作賺錢糊口,想去環游世界就去環游世界。」趙錢忠酸溜溜地說。他壓根就不想菲菲再去見他的父母。他的媳婦怎能見別的男人的父母?讓人說出來豈不成了笑話。

「趙錢忠,姑女乃女乃的事要你管。」老是找茬,真想海扁他一頓。

「那你原諒我嗎?」。白楊又問。

「我才不會把這麼無聊的事放在心上。有時間我會帶嘉嘉回去的了。」菲菲淡淡地說。

原來我的事在你心中都是無聊的事兒。白楊在心里自言自語,表示無限的惆悵和失落。

「對了,趙錢忠,你找到張姨的小孩了嗎?」。哇塞,菲菲終于注意到他了耶。趙錢忠受寵若驚,立刻誠惶誠恐地向菲菲匯報,「報告領導,目前為止孩子還沒找到,不過、、、、、、」

「還沒找到,你竟然敢來見我?我不是說過,找不到人不要來見我嗎?」。菲菲一想到張姨那個癲癲喪喪的樣子就窩火。

菲菲竟然懷疑他的辦事能力,趙錢忠感覺前所未有的委屈。為了挽回他男子漢大丈夫的能干形象,他開始滔滔不絕地解釋說︰「不是我們**幫沒本事,當然也不是我趙錢忠沒本事。要怪就怪老天爺,對那孩子太過殘忍了。他被他老子賣到g市後,自己偷偷地跑了出來,被拐子佬抓走了。拐子佬又把他賣給了一個專靠操控小孩來賺錢的集團。這些集團全國上下到底有多少個,你我都不知道。他們都很狡猾,不斷轉移地方。厄,因為帶著這麼多小孩待在同一個地方太久,很容易引起外界包括警方的關注。你們家張姨她的小孩,現在要不成了鬧市中的小扒手,要不成了買花郎,運氣再差一點的話——就是好端端的被人斷了手腳,扔在鬧市中向行人乞討。」

「有沒有這麼夸張啊?你以為你現在在寫小說嗎?」。金珠不以為然,不敢苟同。因無聊之極,她索性拿出指甲鉗將所有指甲美美地裝扮一翻,頭也不抬地說。菲菲卻苦著一張俏臉,為張姨孩子的多舛命運感到十分擔憂。「趙錢忠,無論如何你都要幫張姨把孩子找回來,知道嗎?」。菲菲簡直是求乞。

「當然,打拐這麼有意義的事情怎麼可以少了我趙錢忠。菲菲你放心好了。」

呵,放心?談何容易,現在連張姨的小孩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叫我們怎麼放心?菲菲在心里自言自語。

「菲,你們家的張姨丟了小孩嗎?最近不是流行圍脖打拐和尋人嗎?你有沒有失蹤小孩的照片和基本資料,我能幫你發到圍脖上,讓全國的博友幫忙找。」白楊建議道。金珠和菲菲听後眼前一亮,都覺得這個辦法不錯。所謂眾人拾柴火焰高,多一個幫忙就多一份希望。唯獨趙錢忠表現得很不屑,‘切’的一聲甩過頭去,故意跟白楊唱反調。其實早在心里狠罵自己千萬遍︰趙錢忠啊,趙錢忠,你腦瓜是裝大變的哦,怎麼這麼驢,不會利用網絡找人?你是不是現代人啊?這下好了,被人搶記一功。再不挖糞涂牆,遲早連煮熟地鴨子也會飛走。老婆、、、、、、也會被人撬走。嗚嗚、、、、、、」

「趙錢忠,張姨的老公上次不是給了你一些小孩的照片和資料嗎?回去後,你馬上給白楊也弄上一份。」

「不見了。」趙錢忠胡亂推搪。乳臭未干就想跟老子搶功?哼,不自量力。

「趙錢忠,我必須跟你說,如果張姨的小孩是因為你的小孩子脾氣而耽誤了營救的時間,我會怨恨你一輩子。」菲菲放下狠話。

全世界就只有菲菲能治得了趙錢忠。如果趙錢忠是一頭凶猛的老虎,那麼菲菲就是一位老道的獵人。菲菲那個狠勁兒一爆發,趙錢忠就得夾著尾巴求饒。听菲菲這麼說,趙錢忠立刻低垂著頭,像只死狗一樣,說︰「好吧,你叫他明天滾去宮花月二樓辦公室找我,到時候看到他我自然會給他。」

金珠在一旁掩嘴偷笑,「哎喲,我的好哥哥,你剛才不是說不見了的嗎??怎麼一秒過後你又有了?你這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嗎?」。都火燒眼眉了,還斤斤計較,不把人命當回事,連金珠都看不過眼趙錢忠的小氣巴拉,一有機會就海損他一頓。

趙錢忠狠狠地回敬了金珠一記白眼,卻對著白楊雄赳赳地說︰「哥前一秒沒有的東西不代表一輩子都不會再擁有。」語氣強硬得仿佛在向白楊下戰書一樣。只要稍微有點智商的人都可以听到趙錢忠的弦外之音——這一輩子他都沒有想過放下對菲菲的愛,他堅信菲菲始終會回到他身邊來的。白楊望了望菲菲,希望能從她的眼神當中讀懂她心里的想法。怎知菲菲一對上白楊的灼灼眼眸後像是踫上了烙鐵一樣,快速地將目光從白楊那雙會攝人心魂的眸子抽離。看到菲菲猶豫不決,不敢直面他們三人之間錯綜復雜的感情糾葛的鴕鳥樣,白楊胸口立刻充滿像斷牆一樣厚實的失落感和無以言說的憤怒。

氣氛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正低頭‘苦干’的金珠感覺不對路,抬頭瞟了瞟眾人。只見眾人都黑著臉,不言不語。整個現場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金頭腦中快速閃過的兩個男人之間刀光劍影的較量場面,令她想起了此行的真正目的。于是,她從包包里掏出一支跌打酒,並遞給菲菲。

菲菲一臉愕然地接過跌打酒,說︰「干嘛給這個東西我?」

「菲菲你那里受傷了?」兩個男人異口同聲地問,緊張得額下眉毛扭結成一團。

「還不是因為張姨」金珠嘟起小嘴,很心痛菲菲,「她最近老是發瘋,一瘋就像負傷的野獸一樣到處亂跑,力氣大得像頭牛,怎麼拽也拽不住。菲菲為了找她,一緊張就把腳給崴傷了。她發病害菲菲受傷,已經不是第一次的事了。」

听金珠這麼說,兩個男人更加擔憂菲菲和嘉嘉姐妹倆的安危。趙錢忠索性建議菲菲把張姨送進精神科醫院醫治。他說送她進醫院有醫生護士照顧她,總比她不按常理地發病累人的強。平白無故被弄得渾身傷痛就更加不值。菲菲听了趙錢忠所謂的‘大條道理’後,覺得很心寒。張姨不過因為丟了小孩而弄致精神出現錯亂,我們就把她當成燙手的山芋一樣急著甩手轉讓,一個人怎能無情到如此地步。難倒人就真的只能共富貴不能共患難嗎?她氣氣地說︰「張姨雖然跟我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不是我的親阿姨,但我們一起共同生活了這麼多年,她在我和嘉嘉心目中,不僅僅只是一名幫佣,一個外人,相反,是我們的親人。你叫我怎麼忍心拋棄她?再且,她只是因為過于想念自己的小孩才會出現短暫的精神錯亂,而不是你們所謂的‘瘋’。我是絕不會把她送進精神科醫院的。」

「但她是的定時炸彈,一天找不到孩子,隨時都會爆炸。你和嘉嘉隨時都會有性命之虞。看著你將個大大的定時炸彈掛天天掛在身邊,你以為我會安心嗎?」。

「這次我認為趙錢忠說的不錯,我也贊成把張姨送進醫院。不可否認,她現在的精神的確出現了一些問題,擱著不管,只會加重病情,找個醫生看看,對她走出失子之痛,積極面對生活不無幫助。」白楊說。

趙錢忠從未想過自己的死對頭竟會跟自己站在同一陣線,驚愕得心頭一顫,十分欽佩他的寬宏氣度,同時為自己的雞腸小肚感到萬二分的羞愧。這一刻,趙錢忠覺得白楊是個真正的漢子。他頂天立地,氣度恢弘,打心眼里為菲菲著想,對菲菲好。如果菲菲最後選擇了他,他會大度地祝福二人。

「張姨真的瘋了,你就听兩個男人的說話,把她送進醫院吧。」金珠也忍不住加入勸說行列。常人對瘋子總有一種無以言說的恐懼。而且,通常只會夸大不會減少。

菲菲再一次義正詞嚴地拒絕了他們的‘好意’。她認為張姨現在最需要的是親朋好友的關懷,而不是冷漠地被世界遺棄。當初她就因為沒有及時開導秀竹,秀竹才會腦筋打結跑去跳樓。她不要張姨成為第二個秀竹。不要!

菲菲固執得像頭牛,眾人好說歹說也不為所動,害一票子關心她的人擔心得要死,緊張得要命。菲菲就是在玩命。金珠索性把氣撒在趙錢忠頭上。她說︰「我說,菲菲姐受傷,趙錢忠你應該負上很大的責任,你要是早一點把張姨的小孩找回來,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張姨好端端的也不會變成瘋子!」

菲菲不把自己的生命當一回事,趙錢忠本已氣惱得想殺人了。現在金珠又在一旁像個八婆一樣唧唧歪歪個不停,簡直是在火上澆油。趙錢忠再好的性子都被磨光了,心煩意亂的他倏地一聲彈起來,青筋暴跳,黑著一張臭臉,對著金珠大狂轟亂炸︰「我趙錢忠今天得罪你姑女乃女乃了?還是踩到你狐狸尾巴,殺了你全家,罵了你祖宗十八代了,怎麼你丫今天老挑老子的刺?站著說話不腰疼,有本事你自己去找啊!老子就怕到了你人老珠黃的時候連個屁都找不著一個。被男人玩了不爽,別把氣撒在老子頭上。老子可不是你的出氣筒。找人你就沒這個能耐的了,還是早早回去伺候你的那些爺們吧。把男人們伺候的舒舒服服,也許他們會賞你幾個小錢買口飯吃。」

憤怒絕對能成功盜取一個人的理智。看趙錢忠口不擇言,句句帶刺,哪壺不開提哪壺就知道。金珠是他在幼兒園從小玩到大的妹子,要不真的正氣在頭上他才舍不得罵她半句。當年金珠一聲不吭就甩了他的兄弟大軍,雖然他很生氣,但他也只是輕輕地說了她幾句而已。

「你說誰被男人玩了?」金珠也站了起來,質問趙錢忠。她氣得咬牙,兩眼發紅,像頭剛失去伴侶的小母獸。到她老死躺在棺材上你都可以說她臭不要臉,老跟男人在一起廝混,甚至可以說她是一輛有錢就可以上的公交車,就是不可以說她被男人玩。從來都只有她玩男人,沒男人可以玩到她。

「我說的就是你,蔡金珠。拜托你學學菲菲吧!人家出于淤泥而不染,而你呢,男人多得就像狗身上的跳蚤一樣。明明可以找個男人好好過日子,你偏要跳進地火坑,自我糟蹋,自我焚燒。我真他媽的想不明白,為什麼大軍會喜歡上你這種貪慕虛榮,紅杏出牆的狗屁狐狸精,對你到現在還念念不忘。他媽的狗日,眼楮都長在天靈蓋上了。」

金珠被趙錢忠氣得幾乎翻白眼死去,她舉起手提包發瘋一般不停往趙錢忠身上砸,嘴里一直罵罵咧咧︰「我是個人盡可夫的婬娃蕩婦得了吧,我犯賤我喜歡被男人操得了吧?你是我的誰?用你管?姑女乃女乃的!臭男人,去死吧你!」

「你瘋了?骨頭都快斷了!趕快給我住手!」趙錢忠被金珠的野蠻使潑搞得焦頭爛額,幾乎招架不住。白楊不知事情的來龍去脈,只能靜靜地站在一旁。在風頭火勢這個節骨眼上,想幫忙但又不知如何插手。

「金珠你干嘛?快停手。」見趙錢忠被金珠打得‘手舞足蹈’,菲菲大聲喝止金珠。金珠不但沒有平靜下來,反而打得越凶。她把手提袋掛在手腕里,月兌掉其中一只高跟鞋,敲砸趙錢忠。趙錢忠被打得五顏六色。一痛之下,推了金珠一把。金珠向後打了個趔趄,恨得咬牙。一雙大眼楮脹滿仇恨的火花。

菲菲抓住金珠的手腕,苦口婆心地說︰「算了,大家一人退一步,好不?」趙錢忠這混球也是的,哪壺不開提哪壺,嘴巴臭過屎坑石,被金珠砍死是他活該。

怒火燒心的金珠根本不把菲菲的說話當一回事,只見她用力甩掉菲菲的手,像頭餓狼一樣向趙錢忠撲去,手中的高跟鞋就像密集的雨點一樣一下一下地砸在趙錢忠身上。趙錢忠被她砸得五顏六色,傷痕累累。要不是怕弄傷她,他早就一腳將她踹去太平洋了。為了勸架,菲菲無辜卷入這場戰爭。戰況越演越烈。白楊再也不像當初一樣無動于衷,也加入勸止行列。菲菲很無辜,混亂中被金珠敲中了腦瓜兒。她哎呀地發出一聲申吟,皺著眉頭,眯著眼,幾乎擠出眼淚來。她吃痛地揉著挨了靶子的額頭。

「菲菲姐你還好吧?對不起,對不起!」金珠連忙道歉。看到菲菲姐因為自己受到傷害,金珠很難過也很懊悔。現在的她已經完全平靜下來了。

白楊和趙錢忠緊張兮兮地撥開菲菲的手,察看她的傷口。傷口又紅又腫。看得在場所有人都心痛不已。

「你還好嗎?要不要緊?我送你去醫院好不?」白楊心痛地問。

「很痛嗎?要不要我們送你去醫院?」趙錢忠皺著眉頭,插口道。

無辜被抽,菲菲心里很不爽。在這一刻終于爆發,她發飆大吼︰「神經病啊你們,這麼喜歡打打殺殺,你們打死算了,姐姐我不玩了。」說著粗暴地推開眾人,氣呼呼地走開。留下三人面面相覷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菲菲現在真的生氣了,你的心可痛快了!」趙錢忠不悅地瞪了瞪金珠。

金珠現在不屑跟他吵,沒這樣的心情也沒這樣的力氣。她白了他一眼後,快速穿上鞋子就走。白楊尾隨其後。大家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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