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臂公子 第八章 堵截

作者 ︰

山東那邊傳來零零碎碎的消息,因山東久旱不雨,造成饑荒遍地,而一些有心人則運勢而起,利用這難得的機會,聚眾揭竿。一時間流民紛紛投效,隊伍迅速壯大,似呈燎原之勢。據傳這為首之人有通天之能,可呼風喚雨撒豆成兵,坐下有四大金剛,個個神功護體,英武不凡。

時下,山東的即墨、萊州已被這群人所佔領,青州業已不保,登州本來駐有兩萬登州水師,但減員已相當嚴重,眼下已不到滿員時的六成,這且不說,登州水師的戰力也是相當的差,再加上平時訓練不足、戰船炮艦保養不當,一遇大鼓流寇侵襲自然不敢應戰,更何況這次遇上的並不僅僅是流寇那麼簡單,而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造*反派。所以,一听說反賊攻城,還未作抵抗便棄城而去。

山東境內反賊肆虐,所以,但凡是富戶大族眼看形式不對已提前收拾行囊拖家帶口逃離山東。而一些來不及逃離的富戶則被抄家,府庫被劫掠一空。

而韃靼又趁昱朝內亂之時,聯合大小部落聚八萬之眾,號稱二十萬大軍進犯大同。一時間整個北方變得人心惶惶。

蘇州城里卻是歌舞升平,熱鬧非凡。江南多才子,這句話不假,但也並非個個都是才子。而讀過書的士子卻多得很。士子往來漫步于蘇州名勝,穿梭于繁華鬧市,輕搖折扇,面含春風,無不把自己塑造成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模樣。若偶爾駐足于人多的地方,特別是若有不知哪家的小姐在旁更不會忘記搖頭晃腦,吟詩作對一番。

小閔來到這里也有一段時日,對這些個所謂的才子也多少有了些了解,所謂手無縛雞之力,五谷不分,他算是親眼見識到了。小閔下意識地看了看坐在畫攤處搖著折扇的何書第,也不曉得他是熱呀,還是有做才子的覺悟呀。

自從上一次小閔去暖香閣作畫賺了三兩銀子之後,何書第便對他刮目相看。況且小閔還救了他們兄妹倆,一時也對小閔客氣了很多。何書第雖然還未見到小閔作畫,但料想若是賺了三兩銀子,這手法定然不凡。何書第想要親眼見識一下小閔的畫技,其實心中早就有了一較高下的心理,奈何,礙于面子卻是不能表露出來,只希望等到有人找小閔作畫的時候再暗自較量一番。

只可惜這幾天想要作畫之人少之又少,竟是連一個人兒也沒有。再看不遠處,同是作詩賣畫之人卻是生意隆隆,時不時就有來人光顧。

何書第也不知為何會如此。單論寫詩作畫,何書第自認在這條街上還沒有人能與之相比。何書第月復誹了幾句,你們這群睜眼瞎,竟是不識貨。

小閔也覺有些蹊蹺,一天兩天無人問津到可以理解,但一連五六日都是如此,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畢竟,小閔現在也只不過十七歲,根本沒有想到這些都是人有意為之。

過了晌午,又干坐等了好一陣子,眼看日頭又要偏偏西下,口袋里還是空空如也,虧得小閔那三兩銀子還能頂一陣子,要不然早就要喝西北風了。

何書第長嘆了一口氣,正準備收拾行囊與小閔一起回家,不遠處走來一女子,長得也是頗為不俗,顰顰婷婷,邁著小腳步慢慢走近畫攤,一陣濃郁的脂粉香撲面而來。

何書第見有顧客來了,忙放下手中要整理的物品,含笑說道︰「姑娘,可是要作畫?」

那姑娘嘴手里攥著一方手帕,似是習慣性的用手帕輕輕掩嘴點頭微笑道︰「正是,不知公子是否方便隨我一同回府,替我家老爺作一副畫?」

好不容易來了生意何書第怎會不答應,忙不迭地點頭道︰「方便,方便,我這就隨姑娘去。」

「甚好,請公子隨我來。」那女子似是很滿意何書第的反應。

何書第收拾完筆墨紙硯,告訴小閔不必等他,待接完小珊瑚後可直接回家,便尾隨那位姑娘而去。

小閔在路上走著,想想剛剛那女子的行為舉止頗有些奇怪,具體哪里奇怪又說不上來。小閔心中雖是納罕,但也未想太多,許是自己多慮了,便也不再想她,直奔小珊瑚做工的地方而去。

遠遠的,小珊瑚乖乖地坐在一石頭上,在地上胡亂地劃著什麼,連小閔一點點地走近她都未察覺。待听到有腳步聲傳來,小珊瑚抬頭一看,見是小閔哥,急忙慌亂地擦掉了在地上劃的字跡,小閔走近時只見到地上一個半邊的門還未來得及擦掉。

小閔也未及多想,看到小珊瑚在地上好像在寫什麼字,便調笑道︰「小珊瑚寫的是什麼呀,怎麼我一來就擦掉了,是不是在罵我呀?」

「哪有,哪有,我怎麼會罵小閔哥,……我……我只是因為……因為……字寫得太難看了!」小珊瑚急忙起身擺手否認,羞澀的臉紅撲撲的,小腦袋瓜子也挺聰明讓他找到了一個合乎邏輯的理由。

這多日來的相處,小閔和小珊瑚、何書第兄妹倆已經親近了許多,不時還互相調笑捉弄一番。其實,小閔從骨子里是一個非常樂觀開朗的一個人,家人還未出事之前,小閔就是一個淘氣包,經常鬧得街坊鄰里雞飛狗跳,但是無論是街坊,還是其他小朋友都特別喜歡他。只是事發之後,失去了媽媽,失去了一只胳膊,就徹底成了一個沒有媽媽的殘疾人,上學的時候成了別人取笑的對象。那個世界把他的心給封閉了,陪伴他的只有孤獨,他無法開朗,無法樂觀。

如今那個世界的一切已經隨時空流轉而消逝,已和他沒有任何關系,那里得恨、那里的嘲笑要多遠滾多遠就好。小閔留戀的只有他的爸爸和媽媽。他記得他的爸爸臨死時最後說的話「……要好好照顧自己,……天天開心……」

小閔想要這樣生活,所以,他在努力,努力地要好好照顧自己,努力地要天天開心。

小閔見小珊瑚急忙辯解害羞的模樣著實有些可愛,便不再調笑她。小閔告訴小珊瑚,他的哥哥去一戶人家作畫去了,讓他們倆先行回家。

小珊瑚今天不知為何特別高興,跟在小閔一旁嘰嘰喳喳說著個街坊鄰里一些有的沒的的八卦,什麼李員外家一房小妾生了一個六斤六兩的胖小子,李員外宴請了好多街坊,某家的小姐和一落魄書生私奔了什麼的。小閔心里合計,這女人愛八卦到底是不分年齡層的,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正當小閔和小珊瑚一左一右地走進一弄巷時,前頭出現了兩個青衣大漢,而他們的身後又陸續跟來了五六個手拿短棍類似打手的家丁。

小閔心里清楚,這些人來者不善,目標定然是自己和小珊瑚。小珊瑚也發現了這些人,一絲恐懼縈繞心頭,不自覺地放慢了腳步,靠在小閔的身後,小手下意識地攥住小閔地胳膊。

小閔和小珊瑚想躲開他們,返身按原路走了沒幾步,弄巷的另一頭又出現了兩個青衣大漢,同樣,他們的身後也是拿著短棍的六個家丁。

前路、後路都被他們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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