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傾 第十一章

作者 ︰

她背負著月神谷上下三百六十條性命,這包袱實在太重,她早已承受不起,可是如若她草草了結了自己,那誰來記住月神谷那些冤魂的恨呢?所以她要活下去,要學法術,要報仇(媚傾內容)!

日上中天,蜀山之巔的雲長殿之上,一抹銀白熠熠閃動。白玄立于雲長殿之外,俯視著整個蜀山。一向世事淡然的他,如今卻站在這雲長殿邊,只為尋那一弱小的身影。

那孩子命格本煞,但他卻想去幫她改變這一切。他可以保護六界蒼生,怎會改不了一個小小的若心顏的命格?!

他不是與天斗,只是覺得那孩子實在太過可憐。那日竹林初見,一曲便听出她傲然世外的性子和那渺滄海一粟的灑月兌,這些都讓他不得不為之動容。

從她上蜀山後,這半年間,她每行一步都今少甚微,甚至除了昨夜之外,始終未曾出過無味園半步。她的努力、她的隱忍,白玄通通悉數納入眼底,只是她心中仇恨太深。恨不除,終是入不得蜀山門下。

遠遠向無味園看去,那孩子正在院中劈柴。

「呦?」一個粉裙綠襖的女子立在若心顏旁邊,譏諷的問道,「還有力氣劈柴啊,听說昨晚又跑出去不知道狐媚誰去了!」

若心顏沒有理會她,依舊繼續劈柴,只是听到她說昨晚,手中略頓了一下,隨即又恢復常態。

那女子見若心顏全然不理會自己,心中怒氣突生,伸手便是對著若心顏的肩頭一掌。已是身無半分功力的若心顏怎經得住她這一掌,生生的被打出丈遠之外。那女子依舊是不解恨意,追上去又是一掌,卻為料想這一掌非但沒有打中若心顏,自己竟被一道白光彈開。眾人聞聲過來,卻見若心顏伏在地上,嘴角有絲絲血跡。白玄站在她前面,一道厚厚的仙障護在他二人周圍,可想而知剛那女子定是被白玄這道仙障彈開。

白玄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蜀山之上竟有如此狠辣之人!」連看都沒看地上著滿眼怒氣的女子,只是對她旁邊的人冷冷的說道,「帶她去見煙雨闌殤。」

語畢,轉頭看了看地上的若心顏,雖是受了一掌,不過並無大礙。若心顏分明感到灼熱的目光掃視自己,抬頭一望,對上的卻是那雙依然冰冷的雙眸,慌忙地又低下頭,卻听到白玄開口,「少惹些事端吧!」

白玄這話雖是看著若心顏說的,其實卻是說給其他人听的。可此時的若心顏怎听得出話中的含義,只是覺得白玄在責怪自己。自己著實是太愛惹麻煩,來到蜀山的目的如今尚未達成,卻徒然生出這麼多是非,真是罪過。若心顏伏在地上,微仰下顎,望著高高在上的白玄。

每次見到他時,她都是如此的狼狽,都是這樣卑微的伏在地上,低賤的仰望著高高立于天邊的他(媚傾內容)。可是又不得不去承認,每次在她最無助的時候,他都如無塵的白蓮,飄然而至,一次次為她化險。

厚厚的仙障隔絕了外界的喧雜,若心顏出神的望著眼前白衣盛裝的白玄,掌門佩劍系在腰間,白色的流蘇直垂至地,緩緩飄動,猶如傾瀉而下的瀑布。白玄單手我在劍柄之上,白皙的手指關節分明。

很多時候若心顏都在幻想,如果那日月神谷之中,也有他出現,如果她早一點遇到他,也許一切都不一樣了。也許此時的她就真會如他所願,心中無恨。

可是命運是無法回轉,該不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她心中的恨已經無法忘卻。

心中滿是懊悔,強忍著肩頭的疼痛,慢慢爬起,恭敬地跪在地上,「心顏知錯,請師尊責罰。」

白玄微微鎖眉,眼前的若心顏哪還是那日他所見到的樣子?那個傲然天下,藐視滄海,渾身傲骨的小女孩哪里去了?

心中隱隱作痛,找來祥雲,上了雲長殿。

難道是他錯了?無味園本是蜀山最無是非爭端之地,本以為在那里它會受到最小的傷害。他甚至望向她在那里可以慢慢忘記仇恨,可是,一切似乎並沒有按照他預料的進行。

「怎麼?你發現你錯了?」

「沒有允許擅入雲長殿者,按蜀山律例該逐出蜀山。」白玄沒有回身,只是沉了聲音,似乎壓抑著怒氣。

「呵。」煙雨闌殤輕笑,「那你逐我出蜀山好了,我倒是早想離開這沒有一絲情意的蜀山了。」

白玄長嘆一口氣,轉過身來瞪著煙雨闌殤。她明知道他要是可以,早就逐她離開蜀山,她如今如此激他,也只不過想看他生氣罷了。只是與她,他並無情感,何來怒氣?

煙雨闌殤早已猜到白玄不會為自己的話所動容,這是情理之中,無趣的開口繼續,「你起初將她送與無味園,我見她第一眼便知曉,你是想借我來護他周全。」她煙雨闌殤萬萬沒有想到,無情無愛的蜀山掌門白玄,也會有處心積慮想要護其周全的一個人。

「你想的不錯,我這無味園的確是保護一個人的好地方,而且像她這樣一個被仇恨包圍的人,也的確很適合在我這無味園慢慢淡去恨意。」煙雨闌殤輕搖團扇,輕蔑一笑,「只是你白玄忽視了一點,你給我的那丫頭長了一張妖媚眾生的臉。」這打她看到若心顏第一眼就預料到這樣妖稚的臉必定會惹出眾多是非,「白玄,你以為眾人皆似你一樣不重相貌嗎?那丫頭那張臉要惹來多少妒忌非你我可預知。她周圍的人平日對她的欺辱我不比你知道的少上分毫,可卻只能視而不見,只怕越是庇護,越會惹來更多的嫉妒。」

白玄閉上雙目,反思自己的疏忽。

「我也知道那丫頭是個難得的仙骨,不修仙實屬可惜,其實我也曾想過私下授她法術。只是當我讓她抄寫《清靜經》之時,那丫頭只字未寫,我詢問緣由,卻從她口中得了五個字——我心中有恨。白玄,你知道嗎?那丫頭所有的隱忍,所有的努力都只是因為她心中的那個恨字。原本被那麼多人追捧的月神谷月女,如今甘心為甚你這蜀山後廚之內,每日還要承受著那麼多人的欺辱,你覺得她是為了什麼?這一切不就是因為她心中的那個恨嗎?白玄,我真不知道如果有一天那丫頭心中沒了那個恨,她還要什麼理由活下去。親眼目睹親人一一離去,還有勇氣活下來的人是很少的。」煙雨闌殤還有很多話要說,可是卻見白玄默不作聲,想他需要慢慢去理清一些事,便停了口,「哎……都是孽緣啊。」隨即離了雲長殿。

雲長殿又只剩下白玄一人,他單手扶在白玉欄桿之上,目光找尋著無味園中若心顏那抹身影。

也許是自己有欠考慮,過些時日得找個理由尋她到自己身邊才好。如果她需要一個理由活下去,那麼他會幫她去尋個理由,只要不是恨,他都會努力為她找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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