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晚和楊奪重新回到屋子里，望著歐陽似笑非笑的臉，想起剛剛被楊奪緊緊抱住的一幕，蘇向晚忽然感覺臉頰發燙。
「該回去啦。」韓楓溫柔地對蘇向晚說，向著她伸出右手。
在蘇向晚小時候，這樣的情景發生過無數次——在她玩到太陽下山，肚子咕咕作響，餓得蹲在地上哭的時候；在她耀武揚威把同齡的小男孩打哭，害怕懲罰躲在衣櫃里的時候；在她因為和父親鬧別扭，一個人躲到家里的祠堂中，結果困得趴在香爐邊睡著的時候。
蘇向晚默默點點頭，但腳步卻不曾移動半分。
「你娘這幾天一直在為你祈禱，我從來沒見她像現在這麼憔悴。」韓楓說。
蘇向晚的母親年輕時，無論姿色還是才藝，都能在帝國排進前五名。雖然現在皺紋已經漸漸爬上了眼角眉梢，但她卻不見衰老，而是平增幾分成熟的風韻。
「我爹……怎麼樣？」蘇向晚盯著自己的腳尖問。
韓楓忽然想起蘇向晚的老爹擲向自己的那個茶杯，脖子上被燙過的感覺似乎還在。那個人脾氣向來不好，十次參加帝國高層的軍事會議，恐怕有一多半時候都會氣哼哼離席而去。不過他倒很少對人動手，能被他教訓的人，除了仇人，就是他的嫡系子弟兵。所以韓楓對于蘇向晚老爹的粗魯態度也早已經習慣——因為不知有多少人為了能入蘇向晚老爹的法眼，甚至費盡心思、哭著喊著想要被他教訓一番。
「他這幾天脾氣特別大。」韓楓說，「不過這次你離家出走，倒也讓他反省了一下自己的性格。我親耳听見他對你娘說，如果你平平安安回去，他保證不打你，不罵你——他的性格你也清楚，雖然暴躁，但說話向來一釘一卯，決不食言。」
蘇向晚「嗯」了一聲。
「車子已經給你備好了，趕快回家吧，爹和娘都在等你。」韓楓說。
「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嗎？」。蘇向晚問。
「這邊的事情，我還需要處理一下。放心，不會很久的，晚上我和你們一起吃晚飯。」
「好。」
早已經有人候在門口，蘇向晚幾步走出去，忽然回頭，目光看似在屋子里逡巡了一圈，但落在楊奪身上的時間，明顯多出一秒鐘。
「韓楓，忘了告訴你︰這個人……他救過我。」蘇向晚指著楊奪，對韓楓說。
韓楓笑著點點頭，向著楊奪伸出手，「謝謝你，還不知道你尊姓大名？」
「楊奪。」
兩只同樣很有力的手握在一起，年齡相差不多，但地位卻大相徑庭的兩人，第一次握手。韓楓的目光真誠，手上也沒有試探動作。他的手指很修長，像是鋼琴家的手，但關節處卻有粗糙的感覺，手心干燥，隱隱有熱量流動。這種握手，是足以讓人感覺到誠意的。
這是兩人第一次握手，算是正式認識。但即便是帝國最出色的預言家也沒有想到——兩人的相逢，在日後某種意義上，居然影響了帝國的走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