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晚將楊奪的廚藝和慕容遠對比，這使得楊奪有些詫異。
楊奪甚至敏銳地從這句話中，察覺到蘇向晚多少有些特別的身份，但他沒有問下去。
他雖然也好奇，但絕不是一個沒有分寸，凡事都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人。
「我可不可以說一件事？」楊奪忽然說。
蘇向晚依然抱著雙臂，靠在門上。她揚了揚下巴，示意楊奪繼續。
「在東城，只有小春樓的女子才會懶洋洋靠在門上，和你現在的動作一樣。」楊奪說。
「小什麼樓？賣糕點的嗎？」。
「東城的人文化素質都不高，所以起得名字都很簡單。小春樓就是比較簡陋的怡和樓、紅袖招。」
怡和樓和紅袖招，是首都最有名的妓院的名字。
「你……」蘇向晚瞬間眼楮瞪得賊大，但身體迅速站直，和門框劃清界限。
「居然把我和那些女人相提並論！」蘇向晚指著楊奪，想想不解恨，于是狠狠踢了楊奪一腳。
「我只是說姿勢，你想多了。」楊奪說。
「你就知道拐著彎罵人，軍人哪里有你這樣的。怡和樓，嘖嘖，還紅袖招，念得這麼流暢，這些地方根本就不應該是好人應該知道的，你一定經常去。」
「你不是也知道？否則我一說你怎麼就反應過來了？而且你念得比我還流暢，難道這證明你也常去？」
「我……那是理解能力強，而且嘴皮子功夫利索。」蘇向晚辯解說，想起自己曾經不知好歹，偷偷潛入紅袖招的經歷，她不由得有些心虛。
那件事情打死都不能告訴楊奪。
楊奪把碗擺得整齊，又將洗碗布舒展開，搭在窗台上。他轉過身，正要放下衣袖，蘇向晚忽然抓住他的左手。
「這是怎麼弄得？」她顫聲問。
也難怪蘇向晚十足詫異，楊奪的左手小臂內側，就像被幾只貓的利爪同時抓撓過，橫七豎八布滿了傷痕。這些傷痕還沒有結疤，甚至有些傷口還在外翻，滲出透明又略帶微黃的液體。
楊奪沒有吭聲，想用衣服遮住，但蘇向晚卻阻止他的動作。她盯著他的胳膊，臉上泛出又是難過，又是難以忍受的神色。
「是不是在菜市場上被那群渣滓打的？」她問。
他搖頭。
蘇向晚微眯眼楮，回憶當時的場景。
「怪不得有人用條凳砸你的時候，你的反應那麼強烈，我當時還以為你怎麼這麼不禁打，原來是……原來是……」蘇向晚的手指輕輕拂過楊奪臂上的傷口，指尖沾上了些液體，粘粘的，「這樣的傷口被人砸中，該有多疼。」
「這是老傷了，以前在戰場上受的傷……」楊奪說，但忽然感到臂上一涼。
「真會扯淡，你真當我是傻的呀。這明明是我之前賭氣時要求你的。我要你每隔一個小時，在自己身上增加一條傷口，來懲罰你對我的所作所為，沒想到你還真的這麼做了。」蘇向晚抽噎著說，眼淚不听她使喚的不斷落下，落在楊奪胳膊上。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哭，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得這麼動情。
本來鼻子就不通氣，這下更是徹底堵塞了。
蘇向晚本能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擤擤鼻孔，卻沒想到一坨清亮的鼻涕在此時噴涌而出，恰好落在楊奪的胳膊上。
蘇向晚從沒想到還會有這種尷尬的情況發生，頓時石化。
楊奪正要詫異怎麼這次的眼淚這麼大顆，低頭一看，頓時也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