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烏龍路 二十四 良緣牽(一)

作者 ︰

第二日傍晚,烏龍著一襲白色長衫,作好男子裝扮後,又一次向胡優妮確認道︰

「小妮子,你當真不與我們去那——逛逛?」

胡優妮躺在床上,用被子捂著臉,悶聲道︰「不去!」

「這里可不像咱們白鶴谷那種山溝溝的地方吶,這有很多很多的美女,都是那種翹翹的,胸脯高高的那種哦……」

「不去!」

「真的不去?很多很多吶?」

「說了不去!大師姐你好煩咩!」

「好好好,那你在這呆著吧,我先走了哦……」

胡優妮這麼反常是有原因的,事情是這樣的︰

許是昨日晚上那一桌子美食吃太多了,小妮子一直嚷著口渴,回到麒麟山莊便咕嚕嚕地直灌水,結果今日一早起來,發現整個臉都浮腫了,尤其是那雙眼楮更是腫的跟那裝上去的假眼沒什麼區別,于是這小妮子就找了些胭脂抹了上去。後來呢,小妮子就和她一起出去逛街了。

走在大街上,烏龍立刻就感覺到路人怪異的目光。當時烏龍還在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行為太土了,為了表明自己是見過市面的,她還特地裝成很不屑的樣子,瞧著那些小攤上的首飾都帶著一臉的嫌棄。走著走著,忽然就從旁邊的小巷子里竄出一個人影把走在前邊的小妮子給撞了,烏龍一看,嘿,不就是那日在大街上靠觀音像斂財的廟祝麼!

烏龍正想走過去打聲招呼,結果那廟祝抬眼一看,「哇——」的一聲撒腿就跑,跟見了鬼似的,邊跑還邊喊著「有妖怪啊,快來捉妖怪啊,妖怪來吃人啦——」

他這一跑,立刻就有人呼應起來︰

「真的是妖怪啊——」

「妖怪吃人啦——」

尖叫聲此起彼伏,那些人仿佛是被壓抑了很久一般,一經釋放就不得了起來,尖叫聲一聲高過一聲,其中甚至還夾雜著小孩子的哭聲。

烏龍這才仔細地打量了胡優妮一番,肥臀寬膀,圓鼓鼓的腰間贅了三四層肉,再配上那一臉涂了過多胭脂的浮腫著的臉,咋一看,還真的蠻像妖怪的,嗯,豬妖!

眼見著一條好好的大街被驚得亂哄哄的,烏龍趕緊拉著胡優妮加入奔跑的隊伍,為了忽悠廣大群眾,烏龍邊跑還邊跟著喊「豬妖來了,快跑啊——」。

最後街也沒逛成,回到山莊里,小木子見她們倆氣喘吁吁的樣子不免疑惑,烏龍隨口就描繪了一下剛才的情形,小木子一听,當場就捧著肚子大笑起來,不過一個時辰的光景,「胡優妮化身豬妖騷擾揚州百姓」的謠言就傳遍了整個山莊,莊里的每個人見了小妮子都會忍俊不禁地抿嘴偷笑,結果,一向視民眾的口水如糞土的小妮子,這次也被輿論的力量壓的垮了腰,整日躺在床上裝鴕鳥。

「哇~親親美女們,我來啦——」

還沒踏進——大門,烏龍就打開手中的折扇,像模像樣地搖了起來。

「小麒啊,為兄我深居鶴谷多年,早有耳聞這揚州高樓紅袖之盛況,此番有幸親識怡紅女子,真是三生有幸吶……」

陸少麒看了眼那把硬是被搶走的桃花扇,不語。

「哎~」烏龍見到不遠處的上官琪,歡快地上前打招呼,「上官公子久等了。」

「我也才剛到,額,吳公子這打扮…」上官琪頓了一下,求助似的看了陸少麒一眼,後者背著手,默默低著頭。

听他這麼說,烏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衣裳,也沒太大區別,只不過比以往的老氣了一點點麼,不過看著上官琪一臉的糾結,烏龍覺得自己還是解釋兩句︰

「這衣裳有一股成熟的魅力,呵呵。」

「倒也是…蠻特別的啊,呵呵呵……」上官琪干笑了兩聲,成熟的魅力?嘴角邊那兩道凶神惡煞的絡腮胡也太成熟了吧?!!

「我也覺得挺特別的。」烏龍贊同地點點頭,「傳聞盟主夫人傾國傾城,乃江湖第一美女,不知這個小一姑娘是否更勝一籌吶?」

「小一姑娘雖然容貌甚美,但與歐陽夫人比起來,還是稍遜半分。不過呢,這位新來的頭牌姑娘倒是可以跟當年的歐陽夫人相論一番。」

「哦?」烏龍望了眼陸少麒,「那姑娘真的比得上盟主夫人?」

「嗯…」上官琪仰頭思索,肯定道,「據我所見,當真是天下無雙的美貌!」

「哇——」烏龍雙眼放光。

只不過在麒麟山莊住了兩日,烏龍就徹底見識到了陸少麒這廝的妖孽本質了。莊里那些個如花般的清純少女們,個個都被他迷得神魂顛倒,言听計從,偏這廝還不懂憐香惜玉,什麼粗活細活的統統使喚她們,而她們居然欣喜若狂地接受,甚至還搶著干活。每每見著那群花季姑娘,烏龍便強烈地感受到了自己神聖的使命——定要給陸少麒尋一位美嬌娘,親親秘密,如膠似漆,從此再不危害那群侍女們。

眼下就有一位這麼出色的姑娘,雖說入了青樓,但秉性高傲,且入青樓時間不長,想必定是位潔身自好者,再者說,江湖中人麼,最是不拘小節,這點氣概小麒應該還是有的。那姑娘若真如那上官公子所言,如斯美貌,配著風流成性的江南第一公子,倒也是一樁天賜的良緣了。

烏龍暫時也不再想自己的毒了,一心只想把這紅娘攬下,嘿,說不定她還能因此再獲得一個「第一紅娘」的稱號呢!

「少麒兄,大師…不,吳公子初來咋到的,咱們可得盡好地主之誼,不能讓旁人笑話了去啊。走走走,一道上樓听听小曲兒去。」

陸少麒看了看里面的胭香脂濃,推月兌道︰「少麒今日還須去店鋪里收幾本賬簿,不如改日?」

烏龍笑眯眯地扇著桃花扇,道︰「小麒分身乏術,那我們自己進去好了。」

說著,拉著上官琪迫不及待地共赴——听曲會美人。

正欲邁步進門,陸少麒終是上前一步,看著烏龍道︰「既然吳公子如此雅興,那便一同去听听吧,多日不曾听曲,倒也是有些想念。」

進了二樓一個雅間。

屏風半掩之下,隱約可見一清妍女子,面容白皙,縴縴細手或撥或捻,輕輕拂過琴面,朱唇微啟,依依呀呀,淺淺低唱,極富江南女子的婉約。

「小麒啊,你對這小一姑娘可有什麼想法?」

「……」陸少麒狐疑地看著烏龍。

「沒想法?」烏龍搖搖頭,道,「嗯。沒什麼想法就好。」萬一他兩個都看上了,還真是不好辦。

一曲唱罷,那小一姑娘蓮步走出來,見了陸少麒,眸中欣喜異常,聲音都有點兒抖︰「陸公子,小一獻丑了。」

陸少麒溫和一笑︰「小一姑娘琴藝高絕,不必妄自菲薄。」

那小一姑娘一听,半邊臉頰紅了個透,羞澀低了下頭。

烏龍瞅著脈脈含情的兩人,再瞅瞅窗外,夜色漸濃,于是拍拍上官琪的肩膀︰「我們莫不要讓人家梁原姑娘久等了,快先走罷。」

「額,少麒兄……」

陸少麒與那小一姑娘寒暄一二,便也起身告辭︰「少麒此番本是陪二位朋友過來,現下時間已到,少麒失陪,小一姑娘保重,後會有期。」

烏龍臨出門之際,偷偷瞄了一眼,那小一姑娘使勁絞著手巾,雙唇似是要咬出了血。烏龍對著陸少麒再次感嘆︰這廝真是害人不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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