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黃花 第十七章 消失的彼得潘

作者 ︰

焱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是中午了,她發現寂也縮在自己旁邊,依然還睡得很香甜。她抬眼望了望四周,有點熟悉有點陌生!像是,像是軒的家!

焱一下子蹦了起來,自己什麼時候跑到這里來了。

「hi!」軒忽然在臥室門口探著一個頭。

焱一個枕頭砸了過去,焱抱住了枕頭「小心點,都是我的東西?」

「好了,別鬧了。」眼看著戰場就要拉開了,風忽然出現了。

焱驚訝了好幾秒,狠狠地揉了揉眼楮,「真的是你?」

風點點頭,和煦而溫暖。

焱曾經無數次幻想過再次見到風的場景,或是快樂的,或是悲傷的,可是很久沒有想起他了,有多久了,仿佛是從木出現,不,是那個小孩兒,從那個小孩兒說他也是幸福的,也有一個三口之家……焱從來沒有想到過的是今天這個場景,她想起了冰,看著風溫暖的笑容覺得陌生而遙遠。

風走向焱,步伐穩健,笑容陽光。

焱冷不丁後退了幾步,風沒有在意,溫和的說︰「去吃飯吧。」

「特地為你做的哦!」軒擠眉弄眼的擠了過來。

焱狠狠拍掉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回頭一看是風正慍怒的盯著軒。

軒調皮的吐吐舌頭,「小氣鬼。」

風做了一桌豐盛的午餐,焱卻一口也咽不下去,她覺得很惛,昨天的事情只記得自己喝了大半杯的二鍋頭,其他什麼也記不起來了,風怎麼會出現呢?她望了眼寂,寂低著頭扒著飯,焱心里明白了個八九分。這個傻丫頭……焱心里漾起一絲暖意。

「快吃啊。」風臉上還是那樣柔和的笑容,幫焱加了一口菜。焱終于開始仔細端詳他,他剪了精神的短發,不再是以前亂糟糟的蘑菇頭了,白皙的臉上一顆痘痘都沒長了,穿著一襲利索的風衣,腳上的皮鞋亮晶晶的,顯然是剛擦過油。焱覺得陌生極了,記憶中風老是冷著張臉,穿著大一碼的衣服,神情不屑而嘲諷。而此刻,風滿臉都是笑意,風度翩翩。焱覺得自己略有些失落,她想起自己喜歡的一部童話叫《彼得潘》,若干年後彼得潘找到曾經的玩伴卻發現他們早已經長大了,早就不是當年的他們了,可是自己還留在那里。

吃晚飯,軒識趣的拉著寂走了,風送焱回家。一路上風很體貼,他一直走在焱的外側,沒到過馬路的時候就會轉到車來的方向,焱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們所擁有的共同的歲月已經很遙遠了,遙遠到焱不知道風是不是還是記得,而這幾年的光景,兩個人的生活就像是南極和北極。焱不知道該聊曾經還是最近。

風先開口了「認識你的時候你在給別人算卦。那個時候我就注意到你了,你那個時候還小,臉上肉嘟嘟的,戴著個鴨舌帽,神神叨叨的樣子,可愛極了。」

焱心被針刺了一下,她想起冰說自己戴著帽子的樣子像老鼠,她憎恨自己像老鼠。她努力拉回自己的思緒,笑著說︰「那個時候你忽然沖過來,在我的印尼上狠狠按了一下,在桌上安了一個手印,冷冷的說,替我看看。」

風輕笑出聲來,「那時候看你們聊得很熱鬧,我不知道該怎麼搭腔,結果你看著我的手印,說半江瑟瑟半江紅,說我注定會有半生淒苦啊,把我氣得。」

焱也笑了起來「你那個時候天天偷我的零食吃,還把每一包都打開。」

「誰讓你有那麼多零食的啊。」風伸出手想去捋一下焱笑得凌亂的劉海,焱不著痕跡的躲開了。他想起以前總在課上拿一把小剪刀剪焱分叉的頭發。焱發現了會非常生氣,他就假裝驚奇︰「頭發居然會分叉哎?」焱就笑岔過氣去了。焱每天都會啃著隻果來教室,每每發現風霸佔了自己的位置就會咬著隻果去移動桌子,冰就開始講笑話,焱忍不住笑就會大叫︰「別講了,我咬著隻果。」隻果就摔倒了地上。

回憶如潮水般浮現了出來,焱笑了,一瞬間,風覺得她的眼楮里仿佛沒有了悲哀的神色,可是僅僅是一瞬間。風心里很難過,更多的是心疼,去他媽的驕傲和自尊吧,自己傻乎乎的錯過了那麼多的歲月,可是錯過的已經錯過了,不能錯過昨天還要錯過明天啊。

焱想起了很多的過往,那些美麗的青蔥往事,風是闖入自己世界的第一個男生,曾經一度自己覺得也許這一輩子只會喜歡他一個人,那種念頭讓自己很沮喪。後來木出現了,自己很努力地去喜歡木,可是努力去營造的東西禁不起一點點的傷害。而如今自己已經可以坦然的面對風了,想起那些過往,快樂的感覺會浮上心頭,焱從來就不知道有一天自己可以這樣坦然的面對風,心無城府,仿佛風曾今拒絕自己的傷口已經愈合了,焱嬉笑著︰「我那個時候還和你表白來著,真搞不懂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當年的焱喜歡自己就像一個想要洋女圭女圭的孩子,那麼純粹,那麼不甘心,可是那不是自己想要的愛情,會不會有一個會容忍自己的種種,對自己不離不棄?如今他知道自己錯了,錯的離譜,如果這麼多年焱一直走在自己身邊,她的眼楮里不會有別人!那個女孩那麼固執,那麼古板,而如今她的眼楮深深為別人憂傷著,風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走的進去。

到了焱住的宿舍,風和焱告別,焱揉了揉依然困頓的眼楮回宿舍了。望著焱的背影,風多想叫住她,可是她沒有,他多希望她能回一下頭,可是她沒有。風覺得自己失敗極了,在這次見到焱,他才知道自己這麼多年來到底有多想念她,後知後覺,悔恨也是無奈的。來者可追吧

焱回屋了在床上窩著,她比較著從前的風和今天的風,心中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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