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黃花 第十章 來杯零度

作者 ︰

焱最終沒有追到冰,冰的手機也是關機狀態,焱沮喪的走在學校的梧桐樹下,她忽然間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該到哪里去找冰。她在他的樓前徘徊了很久,覺著也許只能在樓底下放聲大喊了,可是終究沒有鼓起這個勇氣。她回到了之前與冰相識的那個教室,偏僻的教室在開學的頭幾天空無一人。焱又在樓層里轉悠了幾圈,坐在以前常歇著的那個樓梯口發了一會兒呆,忽然她想到了一個地方。

她忐忑的來到那里,那是自己最喜歡的一個教室,在整個冬天這個教室最後一排最左邊的那個位置整天都包裹在冬日溫暖的陽光里面。焱走到教室門口,猶豫了許久,走進去,遠遠的看到冰倚在桌子上發呆。看著她走過來冰沒有驚訝,他的臉上毫無表情。焱感到一陣寒冷,下意識的抱了下肩。

「坐下吧」冰的聲音也是冷的。

焱听話的坐了下來︰「我想和你解釋一下。」

「不用了。」冰冷冷的打斷了她,漆黑的眼楮死死地盯著焱,問「你相信我嗎?」。

「相信」焱好不猶豫的點點頭,問「那,你相信我嗎?」。

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焱感到有一股血一直沖到腦門,腦袋出奇的疼痛。一種茫然感席卷而來,仿佛自己一直站在一個藍色的星球上,周遭的都是一群稻草人,以為有一天有同樣一個自己存在著,可是其實還是只有自己。焱擰著嘴沒有說一句話。委屈的眼淚嘩嘩的流。

冰沒有走過來擦去她的淚水,他的語氣更冷了「你是在為別的男人哭泣嗎?」。隨後勾起一個嘲諷的笑「其實,這又關我什麼事情呢!」

焱哭的更凶了,是啊,自己在哭泣,冰會在乎嗎?他的心里一直惦記著是欣而已。焱覺得自己難過的有些莫名其妙。

冰的聲音有了一絲蒼涼的味道︰「在那個聖誕節以後我遇到了很多人,她們或多或少有著些欣的影子,我不停的接觸和她相似的人,拒絕了別人四次,被拒絕了兩次,可是誰都不是她,你,,,,,,,最像她了!」

哭泣著的焱忽然抬起了頭,冰還是那樣冷漠的望著她,那麼的殘忍,焱感到寒冷極了,她忽然很希望自己此刻可以失聰,她緩緩地轉過身去,艱難的往門外走著,心髒有種慢慢被撕裂的感覺,她想起很多事情,想起了風,想起了初次遇到冰的場景。

冰一直沒有追過來,走出去很遠,焱模模糊糊听到冰弱弱的聲音︰「你再坐下來陪我坐一會兒吧。」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覺,但是一點力氣也沒有。焱覺得自己還是需要安靜一下。

回到宿舍已經很晚了,焱呆呆的坐在自己的桌子前面,這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腦子已經亂的分不清楚東南西北了。她輕輕拉開自己的抽屜,抽屜里躺著那個自己收藏了多年的打火機,她記起多年前自己精心挑選了這個禮物想要送給風,可是風拒絕了自己。是有多久沒有見到風了,現在偶爾在網上看到他的照片竟然也會覺得陌生起來。這終究是個送不出去的禮物,原本她打算在看到日出那一刻送給冰,有人曾經說過一個男生會把自己的打火機送給今生的摯愛。她曾經希望風能轉送給自己,那為什麼又會想送給冰呢?難道是祝願他有一天能和欣在一起嗎。還是……焱感到一個可怕的念頭充斥著自己的腦袋,難道自己喜歡那個孩子,「不可能」,焱狠狠地搖搖頭,可是內心另一個聲音在吶喊。

她想給冰打個電話,發現手機沒電了,插上充電器,打開手機,短信音想起,是冰的短信!

焱著急的打開。

「我曾看過你的手機,里面沒有保留我的一條短信,我想從一開始你就是因為太過寂寞,而我也沒什麼資格好怪你的。我們就當沒有認識過一樣,以後各自走好。」焱仿佛看到了冰沉痛的模樣,她內心里心疼無比,她仿佛看到那個令人心疼的小孩兒縮回自己龜殼的樣子,自己那麼希望他快樂起來,可是自己卻也是傷害了他。

焱翻出了冰的號碼,打過去,被按斷。再打就是關機了。她一路小跑著沖去了那個在冬季包裹在陽光中的教室,教室的最後一排,冰已經不在了,他的東西還凌亂的擺在那里,她心中稍微安心了一下,她走過去把他的書擺好,一袋子東西滑了出來,焱低頭一看是一包西瓜霜含片。果然是話梅味的。她取出來一粒塞進嘴里,那酸甜的味道果然是自己最喜歡的,隨手把剩下的放在桌上,心里暖暖的。她就這麼等著等著,直到睡著了。

等焱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教室里稀稀拉拉有幾個上自習的人,焱揉揉酸疼的脖子,手機鈴聲剛好想起,是冰,她有一些驚喜,打開。

「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焱可以想象冰說話的語氣,心漸漸涼了下來,她等了許久冰也沒進來,她甚至都可以感覺到冰投射過來的冷冷的目光,這種壓迫感逼著她逃跑了。

她時常都會去那個教室看看冰,卻從來也不敢再走進去,只是在門口遠遠的望一眼。

開學的這個月總是很忙碌的,各個社團開始風風火火的招新活動,再次近距離的見到冰的時候冰在為他們社團做宣傳,夕陽下,他的頭發都被汗水打濕了,冰仿佛沒有看見自己,焱注視了他很久,他似乎都沒有發現,只是忙碌著,焱去超市買了瓶零度,卻始終是沒有勇氣過去遞給冰。她決定回實驗室,再次經過那個教室,這一次她走了進去,冰的位置依然凌亂,她坐了下來,桌上一行字刺痛了她的眼楮

「與你從園中走過,我神情悲傷,仿若戀人」

手中的零度沒有抓穩掉到了地上,巨大的沖擊力讓可樂撒了出來,在火紅的陽光中噴灑成了一朵美麗的滴在了焱紫色的裙角上。夕陽西下的光景,周圍的人都去晚餐了,教室里空蕩蕩的,焱听到了自己的心髒劇烈跳動的聲音,有一種驚喜在往外冒。

她差一點就歡欣雀躍了,她轉身想去找冰,嘩啦一聲,抽屜里的口袋被拉扯到了地上,洋洋灑灑掉出來的都是自己最喜歡吃的零食。

焱覺得自己開心的莫名其妙,等她回到社團招新的地方,各個社團已經散去了。

焱依然天天去遠遠的望一眼冰,然後有空就去最初認識冰的那個教室上自習,她在桌上寫滿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詩句。每天11點以後,她知道冰已經走了,就會去他的座位上發會兒呆,在他的位置上放一瓶零度,冰的座位上總有零食,焱每次都會吃掉一些。冰仿佛從來沒有發現過一樣。冰也會每天都把零度喝光。

焱時常會在最初認識冰的那個教室睡著,總有很多次她有種預感睜開眼會看到冰走過來,就像那個雨天一樣,可是下了整個秋天的雨,冰也沒有再出現,。焱唯一慶幸的是冰卻也沒有離開那個能看到夕陽的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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