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黃花 第四章 冰山初現

作者 ︰

有時候有些人的出現不知道是福還是禍,就算事隔多年焱也說不明白,真是驗證了禍之福所依,福之禍所倚這句古話了。

冰,正如他的名字,冰冷的面孔,可是他卻有著堅硬而又柔軟的心,夠殘忍也夠溫暖的一個人。他的殘忍,許多年後焱依然覺得汗顏,他的溫暖卻又讓焱在以後一天一天的歲月內心中有了一絲的慰籍。

這一天已經過去很久了,那個少年走近教室的場景卻依然那樣清晰,他就這麼霸道的坐在了炎的旁邊。一坐就是兩個月,任憑焱用盡了手段也沒有趕走。

那日的陽光和往常一樣毒辣,明晃晃的刺人眼楮,陽光下冰的皮膚仿佛是透明的一樣,焱只感慨了一下就轉而有些憤怒,本來替寂佔得位子居然被人坐上了,雖然是個帥哥,焱皺皺眉,感覺自己清閑的小天地被破壞了一樣。可是她不想和他理論什麼,就靜靜的坐下了,那個少年中途出去了,焱走過去看看他的桌子上的書,是大一學弟,想要扔那堆書的手停住了,要愛護祖國的花朵。心中一樂,轉眼看到桌上一行行飛舞的草書,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想要一個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看到最後一句,焱一愣,「把你的名字寫在煙上吸進肺里,把你留在靠近心髒最近的距離」心中猛地一痛,壓抑的痛苦復蘇了一下,目光忽然柔和起來,看來同是天涯淪落人。焱嘆了口氣走了,默許了冰留在的那里。

自從冰在以後焱只能和寂擠在一塊兒看報紙,心中還是不爽,她時不時還是想點歪招,譬如買一個西瓜,在冰旁邊啃西瓜皮啃得很歡暢。冰也似乎不在乎。漸漸地焱也就習慣了。

復習功課的日子過得飛逝,一轉眼就剩最後一門了,應寂的要求,一周前焱轉戰了圖書館。10點圖書管理員又開始趕人了。焱無奈的收起還沒有看完的資料,走出圖書館的時候猶豫了一下去了常去的自習教室,畢竟在宿舍走廊看書還不如去教室。

教室里一個人也沒有,自己的座位縴塵不染,桌上淡淡的一行黑色鋼筆字,你怎麼不見了?我的號︰xxxxxx。署名是你的同桌。焱笑了,無奈的搖搖頭,輕輕吐了兩個字︰無聊。繼續開始昏天黑地的奮戰。

一聲響雷過後,呼啦啦的雨聲才把她從書本上拉回到現實。

「見鬼的天氣。」焱嘟囔了一句。

門吱悠一聲開了,一個清瘦的身影閃了進來,遞過來一把傘,指了指桌子,說︰「我的號碼」

等焱緩過神來的時候那個身影早就遠去了,只留下幾滴輕盈的水珠在寫滿復習資料的紙上醞釀開。焱回到宿舍,寂好奇的問︰哪來的這個傘,挺漂亮。

焱才想起自己包里其實有傘的,看了眼手中簡潔卻不失精致的傘,笑著回答︰「鄰座那個小孩兒的。漂亮嗎?漂亮就不還他了。」

寂搖頭︰「你別顛覆人家小孩的人生觀,還他。」

焱點點頭,但想起還傘已經是三天之後的事情。她找到抄下的號碼發了條短信過去。

很快就回復了。焱笑了︰「看來還是挺喜歡這把傘的」

再次見到那個少年時還是個陽光燦爛的日子,他遠遠的從刺目的陽光中走來,白色的t恤刺到了焱的眼。可是為什麼在陽光下這個少年的面容都如此清冷呢?

焱沒多想把傘遞過去,少年收了傘把另一只手里東西遞給了焱,焱搖搖頭,他不容拒絕的賽到焱手里,是一瓶旺仔牛女乃。冰有點靦腆的縮回了手說︰「你太瘦了,多喝牛女乃。」

回去的路上手機響起,少年的短信︰我叫冰,有空找我玩。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也許是有些氣惱他的強硬,焱回撥了過去︰好啊,明天在南門車站等你,七點見,過八點不侯!

「恩。」冰簡單明了的贏了聲

「知道去哪兒嗎」焱問

「說」冰回到。如此強烈的熟悉感,焱心糾結了一下。

「南屠」焱回答。

「哦。」冰一貫的簡單明了

第二天早上七點,焱在鬧鐘的催促下七點到了車站。七點的街道是安靜的,七月的陽光已經有些灼灼。冰沒有準時到。焱無聊的靠著校門外的圍牆。牆上爬滿了蔥郁的植物,很是舒心。半小時過去了,街道上開始熱鬧,焱開始有些落寞,原來自己一直只是一個人,連個陌生人都沒有。

又等了一會兒,焱看看表,七點五十了,「還是一個人去吧」焱想著,轉念一想自己承諾等到八點的。還有十分鐘就忍耐一下吧。

冰終于出現了,在手表指向八點五十九的時刻。他緩緩的走過來,額頭上卻滲著細密的汗珠。焱下奧著說︰「走吧。」

冰點點頭,顯然舒了口氣︰「是這趟車嗎?能到南京圖書館?」

「我是說的南京大屠殺紀念館。」焱說完上了車,冰驚訝了一下也上了車。

很快就到了,學校的地理位置極佳,去哪里都很方便。就是還要步行幾步,焱覺得一路上總有人回頭注視自己和冰。扭過頭仔細打量一下冰,白皙的皮膚,細長的眼楮,挺拔的鼻子,稀薄的嘴唇。穿著綠色上衣,白色褲子,簡直就是一個小清新嘛。他嘴角帶著絲笑意,一瞬間焱有些走神,有種春寒料峭時節冰雪融化成河的感覺。他的笑意一點點加深。仿佛意識到了什麼,焱覺得冰也在打量自己就也低頭看自己。這一看可不要緊。焱忽然大笑起來

焱夸張的笑著,笑的忍不住彎下了腰,她努力的壓抑著笑聲,肩膀卻因為忍著笑不停的聳動著。是太久沒有暢快的笑過了吧,原來悲傷的久了笑也會堆積的太久。冰沒有意思驚訝表情。只是保持著那融化著的笑容。焱笑的累了,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淚。說︰「我們真是冤家路窄啊!你看我穿著紅色t恤黑色褲子。」

又走了一會就到了。站在門口都是肅穆的感覺。走過大鐘,冰問︰「為什麼來這里?」

焱沒有說話繼續走著,進去了一片陰森的場景,四周還是忽明忽暗的燭火

「每次心情不好了,我就會找個壓抑的地方,在這里我會覺得自己其實還是很幸福的。」焱目光有些渙散。

「你是個奇怪的人!」並說著接著往前走。

「我很幸福,父母健在,衣食無憂,小時候爸爸常帶我去釣魚……」焱不明白為什麼會開始和冰絮叨小時候。冰靜靜的听著,忽然說︰

「我爸爸在我初中的時候癌癥去世了,我差點輟學,我離開了我的女朋友。」

焱腳步停了一下,她偷偷瞄了眼冰的表情,他還是那種淡淡的冷淡的神情。說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事情一樣。焱覺得眼前這個男孩子真有點讓人心疼的模樣,正準備說幾句安慰的話。冰就笑了一下︰「我有個姐姐,我們家現在也是三個人,也很幸福。」

焱不知道該說什麼的,突然開始仔細審視這個男孩。他白皙的皮膚,細長的雙眼,挺拔的鼻梁,稀薄的嘴唇,有點漂亮卻很冷,冷的是目光,仿佛是從心中滲出來的寒意。焱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中午回到學校,兩個人都有點饑腸轆轆。在附近的面館吃了面條。冰吃相很斯文,焱覺得相較而言自己就只能用粗魯來形容。吃完飯是告別的時刻了,焱晃了晃腦袋,覺得一天過的其實挺莫名的。本來想逗逗那個小孩子去的南京大屠殺紀念館,卻心疼起那個小孩兒。就這樣回了學校。

快到宿舍了,冰說︰「你電腦該重裝系統了,明天老地方見。」說完走了。

焱有些生氣,沒有去,中午接到冰的短信,「你再不來我就走了」想起他說起幸福時候的表情,鬼使神差的拎著電腦去了。

冰一個人在教室,焱走過去,他擺了個臭臉。焱把電腦拿出來,他接過去,一句話沒問就開始倒騰。順便把自己的推給了焱。電腦上在放千與千尋,沒想到他喜歡看這個,焱想著。

時間走得很慢,焱覺得自己很久都沒有如此平靜了,冰終于收工了。他從包里掏出一盒木糖醇遞給焱,「這個,給你!」

「這個,給你」焱從包里掏出兩袋彩虹糖。兩人都笑了。

「我要去趕火車了」冰說。外面忽然下起了雨。

「小心,路上」焱走過去,輕輕替他拉上了背上的書包拉鏈,轉眼冰沖入雨簾。

晚上十一點收到冰的短信︰「你真像一個人」

焱回復道「是嗎」

冰︰「像我喜歡的那個女孩兒。」

焱︰「你這個方式太老土了」

冰︰「信不信由你,你大二了吧?」

焱︰「開學大四」

冰︰「你讀研吧。」

焱︰「沒決定呢。」

冰︰「要是是我大四就好了」

焱︰「還不一樣。」

冰︰「你不明白。」

焱︰「我明白。」

冰︰「傻孩子,你戴著帽子的樣子真可愛,像老鼠」

焱沒有再回復,那個讓人心疼的小孩兒啊,做麼像一個人,又多麼像自己啊。那麼小心翼翼的活在這個世界,整天都有些小小的害怕。

冰︰「加我qq。密碼是……」

焱還是沒回復,冰也沒再有信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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