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沉一落 第十三章 姬朵璃的童話2

作者 ︰

「姬朵璃,我唯一的女兒,生性開朗,喜歡歷險旅行和交友,但最大的興趣,莫過于畫畫——」老人回憶著往事,仿佛這一切都發生在昨天,依舊那麼清晰。「朵璃,作為我唯一的女兒,我什麼都給她最好的,來彌補她自幼喪母之痛。朵璃喜歡畫畫,有一天,她對我說,她要去意大利學習油畫,我本來是不想讓她去的,因為我放心不下,可又抵不住她的央求,于是就允了。」聲音中帶著淡淡的哀傷,那種呼之欲出的結局讓人不忍去想……

十六年前的早晨,一切明媚如初。

「爸,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所以絕對不會和洛家少爺結婚的!」女子鏗鏘有力的聲音在古堡里回蕩。「啪!」然而接著回應她的是更有力的掌聲。

「你!洛家有什麼不好,洛家那小子那樣死心塌地地愛著你,況且你們又是青梅竹馬,倆人自小有婚約,這是你知道的,你怎麼能悔婚!」姬鎮恨鐵不成鋼,大聲指責。

「是你逼我的!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他,也不同意你們的擅作主張,憑什麼連我喜歡的人我自己都不可以選擇!」姬朵璃憤怒道,臉上的掌印更襯托出她的瘋狂。

「你……好!你說,你喜歡的人呢?他在哪里?你說啊!」姬鎮怒極反笑,嘲笑著姬朵璃的天真。

姬朵璃頓時默然,安靜得像另外一個人。就在姬鎮以為姬朵璃的謊言不攻自破,姬朵璃笑了,那麼淒涼和自嘲。

「我,有了他的孩子!」姬朵璃嘴角含笑,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看著姬鎮,姬鎮頓時感到渾身猶如墜入冰窖,徹骨的寒冷。良久,姬鎮才反應過來,不敢置信的問︰「你說什麼?」

「我在意大利的時候就喜歡上他了,後來我們就在一起了。」姬朵璃說的風輕雲淡,但眼里卻隱忍著極大的悲痛。是的,在一起了,不過,那是一個錯誤,一個不能說的秘密,秘密里,姬朵璃的卑鄙成了悲劇的開端。

「你!」姬鎮被氣得什麼話也說不出了,想打死這個逆女,可是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大約一個小時過去了,姬鎮仿佛老了十幾歲,他嘆了口氣,無奈道︰「事到如今,唯有與洛家說清楚了。但是,我必須

見見孩子的父親!」

姬朵璃聞言,並沒有想象中的快樂,只是定在原地,眼里的淚水慢慢流淌,接著失聲痛哭起來。姬鎮呆了,急忙問︰「怎麼了?我不是答應你了嗎?」。是的,是答應了,可是……

「對不起,爸爸!我……我、他……其實我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才懷上他的孩子的!他不會來,也不會娶我,他恨我都來不及,因為我,拆散了他和他女友,我是第三者,我該死!」姬朵璃撕心裂肺地嘶喊,斷斷續續的語句令姬鎮再一次倍受打擊。姬鎮抬起寬大的手掌,勢要落下時,卻停在了半空中……那是他唯一的女兒啊,不管犯了什麼錯,也已經受到懲罰了。姬鎮真的沒有勇氣再失去女兒了。

「打掉孩子,嫁給洛家,洛家那小子對你那麼痴迷,相信他是不會介意的,只要你嫁給他,專心當他的妻子!」姬鎮冰冷的話語響起。姬朵璃紅腫的眼楮慢慢放大,急忙搖頭道︰「不!我要這個孩子,這是他的孩子!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孩子是我唯一的希望,我要是沒有這個孩子,我會死的!」姬朵璃痛不欲生,一想到那個「他」殘忍的話語和冷漠的表情,幾番想要離開這個灰色的世界,可因為有了孩子,她才有勇氣回來面對,才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那你是準備當未婚媽媽?你丟得起這個人,我們姬家也丟不起這個臉!」姬鎮怒視著姬朵璃,毫不留情地宣告她的命運。

忽然,姬朵璃站起身,向陽台跑去,在姬鎮的呼喊聲里,站上了陽台的圍欄,然後轉身,淒涼一笑︰「我已經沒有選擇了,對不起,爸爸,原諒我這個不孝女,來世,我再報答您對我的養育之恩!」「不要!」姬鎮目眥盡裂,極力想拉住姬朵璃,他不可以失去他唯一的女兒,哪怕全世界都毀滅了,他也要保護他唯一的女兒。

「好!我答應你!」姬鎮在千鈞一發之際妥協了,也挽回了姬朵璃的生命……

之後的十月,在父親的照顧下,姬朵璃生下了一個健康的寶寶,那便是後來的莫晨。生下莫晨後,因為身體一直康復不了加上心里對他的思念,積憂成疾,終于在莫晨兩個月大時撒手人間。在臨終之際,姬朵璃極力央求父親把孩子交托給一個健全的家庭,如果可以,就讓這個孩子平凡一生。姬鎮知道姬朵璃的想法,姬朵璃自小失去的母親,盡管姬鎮對姬朵璃的百般寵愛,但還是無法彌補姬朵璃心中的那份缺失,而莫晨若留在姬鎮身邊,便是比姬朵璃還要可憐,因為莫晨不僅沒有母親,連父親是誰也不知道,在一個缺失了父愛和母愛的家庭,莫晨心里會有陰影,姬朵璃實在不願看到她的孩子因為自己的錯誤而痛苦一生。

姬朵璃逝世的三個月後,姬鎮找來了一對夫婦,他們還沒有孩子,姬鎮給了他們一大筆錢,交代他們要好好照顧莫晨,直至成年。不過,姬鎮沒有想到的是,這對夫婦後來負債累累,讓莫晨活得很累,終于在莫晨十六歲時,把莫晨接了回來。

「這是屬于朵璃的童話,莫晨,這是你母親為你創造的童話,只是現實很殘酷,人算不如天算。」姬鎮講述完一切真相後,嘆息道。莫晨此刻已不知是什麼表情了,只知道腦袋一片空白,童話?好一個殘忍的故事,充滿了痛苦的童話啊!

「莫晨,我知道你現在接受不了,但這一次是真的,你好好想一下吧。」唐姿冉擔憂道,回頭望望蘇弋,發現蘇弋也在沉默著。洛亦凝看見莫晨蒼白如紙的臉,心里不由得一痛。

「我知道了,你們出去吧!」莫晨許久才吐出了這一句話,但依舊面無表情。眾人雖然擔心,但還是一一退出了房間,讓莫晨自己一個人冷靜冷靜。

「 」當大門鎖上時,房間頓時暗了起來,莫晨靠著微弱的光,模索著,略過一幅幅畫,滴下一滴滴淚。終于,在房間的抽屜里,找到了一樣東西,也許這樣東西早就該被使用了,只是留到了今日,莫晨嘴角扯出一絲弧度,深色瞳孔發出異樣的光芒……好吧,讓童話到此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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