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節
好景不長
遠遠地，隱約間傳來了焦慮的馬蹄聲。
「駕！……吁，吁。」一個牧民騎著馬，從遠處朝著蒙古包飛奔而來。
屠連彎，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毛毯，替薛林披上，把他趕回蒙古包內︰「快進去把衣服穿上，小心著涼！」
遠處的騎馬的身影漸近，跑到屠連身邊停下來。
「是瓦蘭？你怎麼來了？」屠連認出了來者是自己的族人。
「族長，是城里來的快報，叫你馬上回去，有急事。」瓦蘭氣喘噓噓，「這里是大草原，手機沒信號……」
屠連皺了皺眉頭︰「薛林，我要回去了。」
「啊？我們就不能在這里再多待幾天嗎？」。薛林像個蜜月時光被破壞的新娘，臉上寫滿了不高興。
「以後吧，以後還有的是機會。」
遠處，一輛草原專用的越野吉普車尾隨著瓦蘭的身影飛馳而來。
「回去吧，薛林。」屠連飛快地掃了一眼瓦蘭千里單騎帶給自己的快報，「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趕回去處理。」
「好吧……」盡管心里一百個不樂意，但是看到屠連滿面嚴肅，薛林不再耍孩子氣。
人們都常說天涼多事秋，可冬去春來的時候也同樣事多。
屠連帶著薛林連夜趕到內蒙古呼和浩特市，乘坐特快航班直飛回來。
寒假才過了沒幾天，還沒過年，城里的治安依舊有些緊張。這時候是保安公司和快遞物流公司最火熱最缺人的時候，也難怪屠連會被如此連夜趕招回來。
溫氏財閥通過了屠連飛鷹公司提升注冊資金的申請，並且在青島海南等地大約七八個城市開設了分公司。這下，身為保安公司大當家的屠連不得不親自出差到各個分公司的去處理開業事宜和部署人員。至于本市的總部，現在已經全權交給二當家阿德焦頭爛額去收拾。
其實，屠連又曾幾何時休息過？表面上他哄薛林說自己請的是年假，而實際上分明是替溫天權回草原親自督查現代牧場的經營管理現狀。
這件事情，薛林也是後來過了好久才從阿德他們幾個人口中知道的。
可惡！屠連那個家伙，一回到城里就扔下自己變成一個工作狂出差到全國各地滿世界跑了，連手機短信的回復都簡單扼要之極。
一連好幾天，除了美發廳，就是空蕩蕩的宿舍。見不到屠連，薛林快悶瘋了。
年關將近，醫院附近美發廳里的生意和快遞保安什麼的成了反比，清淡了不少。大部分人都告假還鄉，留下的寥寥無幾。
「哎喲，這不是薛林嗎？沒想到你還在這里做剃頭工啊？」如往日一樣清閑，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大門。
薛林抬起頭一看，原來是徐平川。
徐平川是當初和薛林一起差不多時間進美發廳工作的，只不過他沒做到第二個月就嫌苦喊累地走人了。
「平川？你現在在哪兒工作？」看到曾經一起工作過的人，薛林友好地倒上一杯熱茶。
「哈，工作？那多苦多累啊！」平川笑笑，「我現在夜總會坐台，一個晚上的出台費，就抵你在這里辛辛苦苦干上半個月。」
「啊？坐台？」薛林听了，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楮，「天啊，我沒听錯吧？你在坐台？」
「當然，你還要我再重復一遍嗎？」。平川推開薛林為他倒上的茶，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煙，打開叼了一根，瀟灑點上火。
「可是……那不是女人才做的嗎？」。話一出口，薛林自己也覺得好笑，因為他差點忘了自己跟屠連之前在一起的事兒了，「呵呵，原來男人也能坐台啊！」
「是啊，尤其是你這樣的一個美人胚子，不去坐台真是太可惜了。虧你還能在這兒干下去，你還真憋得住。」
「我才不呢！」一想到屠連，薛林就連連搖頭。
「哈，你可真純淨哪！怕什麼，來，今天我就帶你去夜總會里見識一下，跟我走。」不由分說，平川就主動上前親熱地拉起薛林的手。
平川不是什麼很靚眼的大美人，但是身材非常不錯，長相一般。因為在美發廳做過一陣子，頭發什麼的經過造型設計以後，加上衣服著裝方面稍加修飾，也有幾分可以在酒店里坐台的模樣。
反正美發廳里也沒什麼事，老板娘已經早早地打烊關門了。宿舍里也沒人，屠連又不在。薛林就這樣被徐平川牽著鼻子走，帶進一家夜總會。
「哇，小川川，你從哪里帶來的粉女敕小新人啊？可真行啊你！」才剛踏進休息室，幾個濃妝艷抹的女子已經鶯鶯燕燕地圍了上來。
「我不是，我不是。我只是平川的朋友，跟他過來看看的。」薛林急忙解釋。
只可惜越描越黑，幾個開放的女子已經開始在他的臉上肩上捏捏拍拍的︰「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小弟弟，你很有天分，跟姐姐們學學，包你用不了幾天就能成為我們這里的紅人。」
「平川，你快跟她們解釋一下嘛……」薛林的臉紅了，他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場面。上一次臉紅，還是跟屠連在一起的時候。
「呵呵，好了各位。他叫薛林，是我朋友，今天只是來看看的，我帶他來見識一下，什麼叫做城市里上流人士的生活。」
「川川，你干嘛把話說成這樣，好像我們家小薛林有多下流似的，哦？」一個女子笑侃。
「是啊是啊，原來他叫薛林啊，這名字可真好听。」另一個女子隨聲附和。
經不起眾人們的推推搡搡，薛林被他們帶到內室。
「川兒，劉總請你去。」一個經理模樣的人走過來，帶著徐平川往酒店客房的方向走去。
「今天的生意這麼好？」平川回頭向薛林遞了一個曖昧的眼神，「我先去了，回來咱們再好好聊聊。」
平川一走，薛林立刻坐不住了。掙月兌開眾女子的環繞，連連告辭，從酒店後門逃也似地離開。
回去的路上，要抄近道，又走進那條曾經讓自己驚心動魄的小巷。
冤家路窄。
「小美人，我們又見面了！還記得哥哥們麼？」昔日的陰影再度浮上心頭。
回頭，已被另外幾人從身後堵住去路。
屠連，救我！薛林心中絕望無助地吶喊，雖然他明知道屠連現在應該正在另外一個城市里為工作而奔波忙碌。
「大哥，這一回還是像上次那樣？」其中一人問道。
「切，當然不。」為首的一個向那人翻翻白眼，「現在年關，他們管得緊，我們把他帶走！」
幾人圍上前，在暗處掏出匕首，用冬天厚實的衣物為遮擋，押在薛林身上的敏感部位，「乖乖跟我們走，不許吭聲。」
受人要挾，唯有先委曲求全，再從長計議！薛林腦子飛快轉著，立即裝作乖乖听話的樣子。
天無絕人之路。
剛走出小巷，正巧就遇上了阿德帶著部下經過。
阿德等人認出了人群中的薛林，也認出了這群陰魂不散的地頭蛇。
接下來的事情發展得跟三流的肥皂劇一樣，薛林虎口月兌險，身上自然也挨到不少大大小小的皮外傷，除了拳腳外，自然少不了威脅他的那把匕首。
所幸冬天衣服厚實，臉上也沒踫著。受傷的地方都並非要害，回去簡單處理一下，過幾天也就沒事了。
第二天清晨，屠連從內地四川重慶乘坐加急特快連夜趕回。
「薛林，你沒事吧？」學校宿舍門口，屠連的頭發和胡子都已長出不少，短短的，亂亂的。
「哼！馬後炮，現在你才想起我了啊？」迫不及待地撲進朝思暮想的人懷里，摘下他臉上的墨鏡，露出了久未合眼的黑眼圈。
「薛林，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我從阿德那里听說你又遇上他們的時候，心里有多緊張？」
「我也是，屠連。你都不給我打電話，短信都只回一個字。」
千言萬語，皆化作濃濃相思。
誰說，小別勝新婚？
唇齒之間的無盡纏綿，訴不完衷腸。銷魂長吻之後，薛林已是滿面緋紅，眼神迷離。嘴角邊掛下一絲津液，模樣誘人之極。
猴急地將屠連一把拖進房間，還來不及關上房門，就先伸手解開了自己的衣服扣子。
「薛林！你……」另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聲音不大，但是對薛林來說無異于五雷轟頂。
「爸，你怎麼來了？」回過頭來，薛林看見門外站著一個自己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呆呆地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