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的檳榔 第二百一十三章

作者 ︰

檳榔在家洗澡,然後喝口紅酒正準備睡覺,手機突然響了,是不認識的號碼。她皺皺眉,接了:

「請問是哪位?」

「凌水伊。」听筒里傳來一個迷瞪的聲音。

「凌水伊?你這時候給我打電話干嗎?」。檳榔不可思議,「再說你怎麼有我電話?」

「出來吧,我們喝一杯。」

「啊?」她們已經熟到一起喝酒的地步了?

「我順便把衣服還你。」

「你讓人送來就行了,還用我自己去取嗎?再說已經很晚了,我要睡覺了。」

「喂!你來我會綁架你嗎?!你快來,我等你!」她說出她的所在地——一間酒廊,然後便掛斷電話。

檳榔放下手機,莫名其妙,可想想還是去了。

至于為什麼去她也說不清,不過听聲音,直覺告訴她凌水伊肯定又失戀了,而在這種情形下卻沒朋友理她。本來就是,凌水伊一共沒幾個朋友,和唐愷恩反目,鄭紫桐也是唐家的,聶賞冬自己都忙不過來哪有時間管她。

叫司機載她去酒廊,侍應引她穿過長廊,來到一間包廂。門被打開,果然水伊獨自坐在那里,一身黑裙,戴著墨鏡,手持白蘭地︰

「坐吧。」她對檳榔說。

「又怎麼了?」檳榔坐到她身邊,拿起酒瓶晃晃,「一個人喝了半瓶。你是事業遭遇瓶頸,還是感情生活又受創了?」

「都有。」水伊直言不諱。

「是嗎?「檳榔微揚眉,自己倒杯酒喝一口。

「我因為那點爛事連續好幾天都在出錯,被導演罵個落花流水。結果今天他又醉醺醺地把一個女人帶回家去了!」

「所以呢?傷心地跑到這里來借酒消愁?」

「不是。我是覺得很奇怪,這次我居然一點不傷心,我只是覺得不可思議。世上怎麼會有那種人,居然可以一邊求你原諒他,然後過三天他會再犯,這是什麼人啊?!」

「這世上什麼人沒有,如果你覺得奇怪,只能說明你見過的人不夠多!再說男人,都一副德行!」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也許從前他很愛你,可時間久了,彼此熟悉了,就沒意思了。如果你總想從前,那你的一生就要活在回憶里。回憶只是兩年而已,但你最少還要有六十年,靠兩年的回憶過六十年,听起來好痛苦啊。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兩年。」

「兩年他就會一邊求你原諒,一邊拈花惹草,你有沒有想過二十年他會怎麼樣?這好像是你給他的第三次機會吧,我想你現在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現在非常生氣!非常非常生氣!你知道他對我說什麼嗎?上次求我原諒時他說,他說因為他想和我上床,可是我不肯答應,所以他才迫不得已往外發展!」

「哇!好原始主義的禽獸思想啊!」

「就是!真是個混蛋!我覺得我真失敗,我從沒這麼失敗過!以前都是男人巴結我,只有我甩他們的份兒!可是現在……」

「分手不是失敗,生氣到無法自拔才是輸。如果你現在還認為一段感情結束後會有人輸有人贏,那只能說你都三十了卻還看不透。感情沒有輸贏,被背叛不等于你輸了,背叛別人也不等于你贏了。這不是一場比賽,只是一段人生經歷。說白了,和考大學是一樣的,考上並不代表你的人生就贏了,考不上也不能算是你這輩子就輸了。」

「你就不生氣嗎?如果有人背叛你,你不可能不生氣。」

「生氣和傷心都無所謂,但生氣和傷心多久才是最關鍵的。你打算生氣多久?一輩子?」

「我不知道!」水伊喝掉一大口酒。

檳榔想了想,問︰「那你看他帶女人回家,你是怎麼說的?」

「我什麼也沒說,他不知道我看見他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我覺得我再沖上去大吵大鬧我才是個白痴!」

「嗯!」她揚眉,「那如果他再求你原諒,你還會原諒他嗎?」。

「我是電梯嗎?他讓我上我就上,他讓我下我就下!我現在只是心里不舒服,怎麼也沒辦法,我快被氣死了!」

「這好辦,那女人還在他家嗎?」。

「應該在吧。干嗎?」。

「你帶保鏢了嗎?」。

「帶了。」水伊喝著酒回答。

「去他家,把他家砸了,打他一頓你就出氣了。

「啊?」水伊驚訝地看著她。

「雖然我不贊成用暴力解決問題,但這種男人,你不好好教訓他一下,你這輩子一想起來就會覺得心里像被老鼠撓了似的。」

「你讓我用保鏢揍他?」

「不是,我是讓你揍他,保鏢陪著你。不然萬一他發火,回手打你怎麼辦?他可是男人。」

「哈!他還敢打我?借他兩個膽子,他也不敢!」水伊霍地站起來,「說得沒錯,我早就該好好揍他一頓了,你陪我去吧!」

「啊?」檳榔沒想到會扯上她。

「走啊!」水伊表現得十分神勇,直接把檳榔拎出去。

她坐檳榔的車來到鄭天凝家,身後她自己的車上載著兩名保鏢。剛到門口,她像打了興奮劑似的剛想下去,檳榔一把拽住她︰

「出出氣就算了,打他兩巴掌,踢他兩腳就行,別太狠了,會髒了自己的手。」

「我知道了!你不跟我去嗎?」。

「我可惹不起鄭家,我在這兒等你。你小心一點。」她呵呵笑。

水伊哼一聲,便轉身下車,雄糾糾氣昂昂的。檳榔不放心,又囑咐跟上來的保鏢,叫他們攔著點小姐,不要讓她太激動。

水伊就上去了,直接用鑰匙打開鄭天凝的房門。鄭天凝正在床上和女人顛鸞倒鳳,見她進來,酒醒了一半。水伊透過墨鏡看他的狼狽相,心里一陣惡心,被子里的赤果女人和地上的避孕套更是讓她怒從肝起。鄭天凝連滾帶爬地起來套上短褲,水伊回手就給他一巴掌,這是她第一次和男人動手,實在是被氣瘋了。一巴掌還不解氣,緊接著又狠狠地揍了他一頓。鄭天凝一邊滿屋子跑一邊對她解釋,她接著將他裝潢雅致的房子能砸的全砸了。

鄭天凝急忙上來攔她,兩名保鏢上前抱住他。他這下也火了,被攔住,眼看著凌水伊撒潑,也怒不可遏,對她破口大罵,要多難听有多難听。末了,大喊一聲︰

「凌水伊,你這個潑婦!我們完了!」

凌水伊聞言,隨手將椅子上的女人內衣拿起來塞進他嘴里,一記重拳向他的肚子上擊去,接著一個勾拳揍在他臉上。

「說對了!我們徹底完了!混蛋!」她最後說一句,轉身走了。保鏢跟著離開,她始終沒看沒踫床上的女人,只覺得惡心。

一路下樓,回到車里,臉色刷白鐵青。檳榔小心地問︰

「你沒殺了他吧?」

水伊沉默了半晌,居然笑了出來︰「這下真解氣!」

「行了,打他一頓也算解恨了。那種人不值得為他傷心,接著找個好男人吧。我請你去吃冰淇淋。」檳榔覺得她怪可憐的,就說。

「冰淇淋?那我要吃香蕉船。」水伊笑道,檳榔命司機開車。

酒店的冰淇淋店,這麼晚了,依然有幾對情侶坐在窗前邊調情邊吃冰。水伊吃掉了無數碗冰淇淋,檳榔則坐在她對面舌忝小甜筒。

「你慢點吃,吃多了晚上會胃疼。」檳榔勸道。

「你別像我媽一樣嗦好不好?」水伊看她一眼,又吃一大口。

「我是為你好。如果你今晚胃疼,那多很倒霉啊。」

「我小時候有一次跟唐愷恩比賽吃冰淇淋,一口氣吃掉五個香蕉船,怎麼也沒怎麼樣!」

「是嗎?這麼厲害!」

「我們從三歲起就是好朋友,沒想到卻走到了今天這種地步。」

「就不想和好嗎?既然你和鄭天凝分手了,不想計較的就沒必要再計較了。朋友是一生的財富。」

「你認為她做的是朋友該做的事嗎?」。水伊冷笑,「你不明白,她和鄭天凝在一起不是因為喜歡他,而是她利用這個來報復我。我和她都兼做主持,半年前一檔節目本來定好要給她,後來卻給了我。她提出讓我把那個讓給她,可那不是我能決定的,我試過,可沒辦法。盡管我解釋過那是公司高層的決定,但她卻認為是我在拖她後腿。後來我們兩人隔閡越來越深,她想盡辦法在各種場合找我麻煩,不惜用她的關系給我造謠。我一年的負面新聞有一半是她造出來的。她以為我不知道,可我不是傻瓜。我一忍再忍,為了所謂的友誼。她沒辦法用家世來壓我,所以爭不過我。可是前陣子又出了一部電影,本來女主角是她,可後來又用我,她做了替補。她還讓我讓,可那個角色也是我喜歡的,這次是我拒絕了。于是她就用這種方式報復我。」

「說到底不過是場誤會。」

「不是誤會,你不明白。唐愷恩是個不允許任何人在任何方面超過她的人,我們從前關系很好是因為我們從上學開始就沒競爭過。她是個為成功不擇手段的人,上初中時,有一次她本來要演音樂劇的女主角,可惜後來變成候補,為了上台,她不惜在那個女孩的水里下瀉藥,演出當天那個女孩因為不停去洗手間,最後不得不讓她上台。她就是這樣,她想做到的一定要做到,做不到她就會嫉妒,進而不擇手段地將她想要的一切得到手。我們以前不在同一領域,所以才相安無事,可現在在一個圈子里,競爭無可避免,針鋒相對也自然而然。我只是沒想到,她會把不擇手段這一套用到我身上。」

檳榔沉默了下︰「有利益沖突的兩個人維持友誼其實是很難的,你們只是理念不同。你也說了那是她的性格,所以也不要把她想得太壞,退一步海闊天空,畢竟曾經是朋友。但不管怎樣,即使是最好的朋友,她也無權任意欺負你、破壞你的權利。真正的朋友是永遠無條件支持你喜歡你的人。愛情也是一樣,都是無條件的,不是靠付出多少,而是靠一種感情來維持。當然‘感情’這個詞很籠統,但實踐起來卻包含很多。可經過誤會和爭吵後,感情變得越來越濃的才是真正的感情,無論是友情還是愛情都該是這樣。」

「是啊,」水伊低頭微笑,「所以我和她不是真正的朋友。」

「好了,很晚了,我送你回家。你到底什麼時候把衣服還我?」檳榔想跟她說點輕松的話題。

「對了,你正好跟我回家,我拿給你。」

檳榔就叫服務員來結賬,水伊笑道︰

「我來付吧,兩次的酒錢都是你付的。」

「算了,看你今天這麼倒霉,算我請客。」她拿現金買單。

「你的信用卡呢?」水伊奇怪地問。

「最近街上不太安全,我怕被人盜刷。」

「切!」水伊嗤笑她的神經質,兩人離開了。

她把保鏢全打發走,坐檳榔的車回家。她雖然很有錢,但快三十了卻還賴在父母家里。汽車開進院子,停在三層豪宅前,檳榔說︰

「我在這兒等你,你把衣服拿給我吧。」

「進來吧,來喝杯咖啡。」

「不用了,太晚了,我也該回去了。」

「好吧,那你等一下。」水伊下車跑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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