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許動,在動我就殺了她」祥子近乎瘋狂,那因寒冷而凍傷的手指緊緊握著短匕首,此時那裂口以浸出血來,卻不時的揮舞著來嚇退那些漸漸靠近他的衛兵。
只見龐中遠神色淡定,眼角帶著抹似有似無的笑意,放佛在嘲笑那賊人的不自量力,只見他揮了揮手指揮朗聲道「都退下,沒有我的命令不可以上前」。
聞聲而來的沈氏早被眼前這情況嚇呆,只是任由洛昀攙扶著。
唐老夫人雖然心內焦急,卻只得強作鎮定,指著那歹徒道「你這賊人,玉佩你可以拿走,你要多少錢唐家都可以給你,但絕不可以傷害我的孫女」。
祥子看著眼前這森嚴的陣勢,以及龐中遠眸中那狡黠的笑容,心中雖有膽怯卻還是盤算著自己的念頭。
原來自己所料沒錯,這丫頭果然是個有錢的主,雖然此時的境況危險,如此人多示眾,自己就算得了錢,只怕也不可能逃月兌,可是不試一試又怎麼確定逃月兌不了,而且貪念已起,他又怎麼肯輕易罷手。
那香車寶馬溫柔鄉、錦衣玉食的美好生活,他夢寐以求了太久太久,所以這是他的機會,「好,我要一萬兩銀票,還有要放我離開這里,要快,否則我就殺了她」。
一千兩,無論是對龐家還是唐家,都不過是件小事。只是想從我眼皮底下逃走,我若不是龐中遠,或許你還有一絲生機,不待唐老夫人說話龐中遠早「哈哈」大笑。
「我還當是個多厲害的角色,不過是一萬兩銀票罷了,就值得你用性命來換」。
一萬兩,對于有錢的人不算是件大事,可對于乞丐出身的他確實他生活的全部,那意味著他從此就可以有衣服穿、有飯吃,而不用每天拿著個破碗衣衫零碎的跪在城門外乞討,而且他早已受夠了那樣的日子。
祥子的臉色變得青灰,那因被嘲笑而受傷的自尊心使他越發憤怒,他大吼著用匕首對著洛 「閉嘴,再多說老子就要了她的命」,說著那皴裂的手指緊緊扣住洛 的咽喉。
洛 重重的哼了聲,這突如其來的力道她怎麼吃得消,抬眼間那邊早有一個衛兵拿了一個紅布包裹,恭敬的遞到了龐中遠的手里。
只見龐中遠用手掂了掂那包裹,狡黠的道「一萬兩,只多不少」,說著上前幾步,祥子厲聲喝道「不許過來」。
他不屑的攤了攤手,笑的有些陰冷「這個可以給你,但四小姐若是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我會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說著做了個收兵的手勢,那些衛兵都是受過嚴格訓練的,見到手勢,自然是收起槍,全部撤退到龐中遠身後。龐中遠笑的有些邪魅,指著前方的羅鍋橋道,「過了橋,放下四小姐,今晚的一切本少將都可以既往不咎」,說罷轉動著手上的金質的瓖著玉翡翠的扳指,說的隨意。
祥子戰戰兢兢的拿過錢來,看著龐中天那陰鷙的目光,以及舉止間透出的狠辣,心念微動,既然可以調動杭州城的衛兵,那麼此人的地位自然不可以小覷,若真放了這小女孩,自己又怎麼能活到明天。
所以此時的洛 是他唯一的那顆救命稻草,他又怎麼能輕易放她回去。
他將那錢塞到了懷里,看了看龐中遠,猛地拖著洛 向後走去。
洛 只覺得喉嚨處再次一緊,自己的身子竟有些懸空。
這小偷雖然可惡,卻還是有些良心,一直以來洛 雖未看見他的表情,卻從他每一次細微變化的動作早已窺探出了他的心態,所以在此之前她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
可此時他的動作明顯的有些粗暴,也就說明他已下了狠心,也就是說即使是過了橋,他也根本就不會放了自己。
橋的對岸,人頭攢動,顯然的並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到了那邊只要他領著自己走進那人潮中,饒是龐中遠調遣再多的衛兵,只怕也無濟于事了,此時情況雖然凶險,但洛 頭腦竟越發的冷靜,。
從上到下,階梯的高度是逐漸增高,遠遠看去,更像是一個駝著背的人,這就是「羅鍋橋」的由來,因此,這羅鍋橋走起來要比那些普通的小橋費些力氣,所以只有向洛 這樣愛玩耍的小孩子才會在這里爬來爬去。
此時祥子拖著洛 ,又要防備著龐中遠,走的自然吃力。
洛 被憋得幾近窒息,卻留意著腳下的階梯。
只覺得這階梯的高度漸漸變高,要是到了下去的那一側,自己就真的難逃他的魔抓了,想及此,卻也不顧頸上那逐漸加重的力道拼命的掙扎起來。
手下一直安靜地人竟猛地掙扎起來,早已如驚弓之鳥的祥子自然難掩驚慌,而這一驚慌叫腳步自然就慌亂了,卻還要忙著去制服手里的人質。
而洛 所等的正是這個他踏空警剔力松弛的機會,遂對著他的手腕重重的咬了下去。
那祥子突然的一腳踏空,第一反應便是看向龐中遠,緊接著傳來的那絲劇痛,更讓他六神無主。
在電光火石之間,他的腦中一片空白,槍聲、子彈都在哪里?他沒听見,也沒感覺,或許他根本沒有機會去感覺。
機敏如洛 又怎會錯失這個機會,只見她用盡了全身力氣,猛地推著那歹徒,可無奈人小力氣少,何況力是相互的,就在她听到「撲通」一聲響後,自己竟順著階梯栽了下去。
那邊的沈氏早嚇得六神無主,眼見著洛 從那樓梯下滾了下來,只覺得呼吸困難,竟暈了過去。
而龐中遠雖然機警,此時上前卻早已來不及了。
洛 只覺的全身的骨頭都快要散了般,想不到自己遂擺月兌了魔爪,卻要面臨被被摔死的危險,要是摔死也就罷了,要是斷了胳膊折了腿成了殘疾,還怎麼偷跑出去,那還活著干嗎?
「哎呀……」,洛 只听耳畔傳來一聲不情願的悶哼,便覺得自己想一個大雪球一樣,滾出了好遠,而身上也並沒有預想之中那般疼痛,只是身上似乎被什麼東西壓著了,竟有些喘不過氣來。
「你這個壞人!」……
以掙扎起身的洛 一手捂著自己有些發燙的面頰,一手指著眼前這個皮膚黝黑,又矮又小眼楮閃著精光的小男孩怒斥著。
小馮亦愷向後踉蹌了幾步,想不到這看似瘦弱的洛 竟這麼有力氣,明明是自己救了她,可他居然還這麼對待自己的恩人,心里雖然怒極,但見他此時那又羞又怒的表情,卻發不起脾氣來,只得繃著個黑臉站在那里。
眼見洛 從橋上滾了下來,不死也要重傷,而此時的洛 卻毫發無傷的站在這里,大家皆是喜出望外,哪里還顧得上洛 臉上那羞憤的表情,和早已泛紅的臉頰。
「洛兒,你可是想要了我這老太婆的命啊」,唐老夫人淚眼婆娑,幾步走上前來將洛 摟在懷里。
洛 自然是滿心的委屈,模著自己的小臉,又想起剛剛那蜻蜓點水般輕掠過臉頰的那個吻,竟哭了起來。
「初吻啊,竟然被這個黑不溜秋的臭小子這麼輕易的奪走了」,洛 越想越是覺得不甘心。
驀地掙月兌唐老夫人的懷抱,只見那又黑又小的小男孩猛地向後倒去,眾人又是一驚,尤其是那一直在二層閣樓俯視著下面的軍爺蘇立山,此時卻是按捺不住,快著腳步走了下來。
眾人還沉浸在洛 化險為夷的喜悅中,卻不料這邊的情形早已有了變化。
只見小馮亦愷霍的起來,猛地攥緊了拳頭,臉因憤怒而漲的發紅,眼中放佛噴射著火焰,馮亦愷步子雖小,通身卻帶了一股凌人的霸氣,洛 只覺得一種迫人的壓力襲來,卻仍然是怒視著她。
可他卻停下了腳步,眼中的火焰也漸漸熄滅,取而代之的一絲調皮的笑。
「不過是親了你一下,若不是我,你還能好好的站在這里,明明是救了你卻還不知道感恩,真是個笨笨女」。
那些不知緣由的人還在納悶,突然听見那小男孩的話,想著原來是這點小事,自然是笑的合不攏嘴。
洛 的臉霎時緋紅,明明的佔了便宜卻還賣乖,斜眼打量著周圍那些笑的燦爛的眾人更是覺得丟盡了顏面,只是嘟著嘴憤憤的瞪著眼前似笑非笑的又些得意的小男孩。
「唐老夫人,小佷無禮,還請您老莫怪」,快步而來的蘇立山難掩笑意攬過小馮亦愷說著恭敬。
唐老夫人眼帶笑意說的真誠「蘇中尉嚴重了,應該是老身該道謝才是,要不是令公子,洛兒就凶多吉少了,說起來您才是我們的大恩人」,說著恭敬的做了一揖,竟是行了個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