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那人的身影漸漸走遠,洛 倏地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洛昀面色蒼白只是虛弱的靠在翹楚的身側。
天色越發陰沉彌漫著滾滾黑雲,雷聲隆隆響徹天際,竟似發怒般,兩個鮮活的生命,不過瞬間竟陰陽相隔,「官不為民,竟以百姓為芻狗」洛 想著心下淒涼。
天氣越發陰沉,片刻的喘息後,姐妹三人走的跌跌撞撞走的跌跌撞撞。
沈氏的臉色有些不好看,瞧見洛昀虛弱蒼白的樣子,問道「這是怎麼啦?」。
洛昀只是低著頭並不回話,洛 驚魂未定,緊張的道「剛剛在那邊看見一群乞丐打架,姐姐怕是被嚇著啦」,嘴上說的心里卻編著合適的措辭,說話的底氣也是明顯的不足。
夕陽的最後一抹余暉深深的隱入地平線,任滾滾滾黑雲飛滾咆哮,寒風煞煞,卷著滿地的枯葉懸起打轉。
漆黑山路,本就難行,若再有風雨交加,豈不悲哉。沈氏看著黑壓壓的天空,又看了看這幾個表情怪異的孩子,吩咐眾人尋個避風的地方休息。
洛 拿過干糧靠在她的身側喝了幾口涼水,剛想吃些東西時,卻想起剛剛的血腥,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滾,竟有些作嘔的沖動,索性也就不吃了。
厚重的城門「 當」一聲重重的關閉,被關在外面的乞丐蜂擁般的鋪了上去,卻還是被隔在門外,他們將手中的破銅碗扔在地上,靠著城門慵懶的坐在地上,放佛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待遇。
沈氏看著臉上有些感傷的洛 ,輕聲道「生逢亂世,受苦受難的卻是百姓,仁者醫心,卻難治這社會的毒瘤啊」。
洛 威嚴聳了聳肩膀,也不再看披了件厚實點的衣服,就這樣靠著沈氏肩膀睡了過去。
「出發啦」,憨厚的聲音將洛 驚醒,迷迷糊糊睜眼時,沈氏早已不在身側,洛 拿起蓋在身上的長衫下意識的抬頭,原本昏暗混沌的天空竟有些清亮起來。
「總算可以免除露宿荒野的慘狀了」不禁低聲自語著卻按捺不住心中的躍動,蹦跳著朝沈氏走去。
洛昀依舊是精神恍惚,沈氏見了也不再多問,只是讓洛昀與她共乘一轎,打發洛 和翹楚姐姐同坐。
免除了露宿荒郊野外的命運,眾人皆是卯足了勁的趕路。過了戌時,總算是到了白馬寺。雖是夜晚,掩映在蒼山翠嶺中的古寺依舊莊嚴肅穆,讓人肅然起敬,只是洛 卻累得無心欣賞。
寺廟的客房本就有限,又趕上了拜佛的高峰時期,房間自是不夠用的。
分房時,洛昕與洛 本是分到了同一房間,洛 看著神態瑟瑟的洛昕也不想和她糾纏,就抱著棉被同姐姐同住。
可能是一路太過疲勞,洛昀與翹楚不久便進入了夢鄉,只有洛 翻來覆去,只覺肚子疼得難受,心里想著一定是白天喝水喝多了。
「算了,還是起來吧」洛 不情願的嘟囔道。
可是這荒山古寺,夜黑風疾的,她自己哪里敢出去。遂推推旁邊的翹楚,她沒反應,又狠狠的推了一下,還是沒反應。
「哎呦,天啊,真是一頭大懶豬」,看來想叫她起來是沒希望了。
睡夢中的洛昀眉頭緊鎖,明顯是過度驚嚇的結果,洛 看在眼里竟不忍心叫醒他。輕聲嘆氣,把心一橫,這可是千年古寺,佛光普照,自是有佛祖他老人家保佑的,會出什麼事。
遂鼓著勇氣披起衣服,朝外面走去。
行到門口處,只听隔壁房間隱隱傳來聲音。
「娘,你就讓我回去吧」,那婦人語氣柔弱卻夾雜著幾絲無奈「不行,你娘子尋死覓活的,回去你爹還不打死你,不是娘說你,都成家立業的人了,怎麼就不能讓人省點心」,這男子辯解著「娘,那小桃紅就是想要點錢,我又沒把她怎樣……」。
「中遠,你要是听娘親的話,就少造些殺戮,多做些善事,也省的我這把年紀還要替你積德求福」,那婦人說罷,嘆著氣。
那男子似有些無奈「好了,好了,等表姨夫來了,事情自然就解決了,娘親,就別擔心了」,那婦人長嘆口氣「他幫得了你一時,也終究不能護著你一世,善惡到頭終有報,哎……你就好自為之吧」。
洛 听著,只覺得這男子的聲音有些耳熟,心里一驚「不會這麼巧吧」,。
城門外那滿身戾氣的男子身影晃在眼前,一想到他,盡是血腥味,只覺得惡心,「這種人,還是再也不要見得好」,洛 搖了搖頭轉身回到房間,心情有所平復後才躺下。
雖是深秋,山中卻是一片蒼翠,窗前的梧桐樹葉脈絡粗壯清晰,洛 伸手觸模,「呵,好涼」。
「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真是深有體會,洛 想著拿了件厚實點的衣服簡單的穿好。
「深山鄙陋,不過是些粗齋淡飯,各位施主慢用」,老主持語氣舒緩,態度謙恭,說話時,眯著眼打量著眾人,不時的用手捋著下巴上的一撮胡須,配著身上繡著金線的紅色袈裟,盡顯佛家之態。
簡單的吃過齋飯,洛 便興致勃勃的逛完了這寺廟里一切可以去的地方,無奈這寺里可供觀賞的景物是在太少,剩下的時間便無事可做。
洛 拉著翹楚和洛昀,一遍又一遍的在寺廟里兜著圈子,洛昀本就沒精打采,又走了這麼久,自是不肯再走,洛 見狀也只得在回到那房間。
第二日,晴空萬里,艷陽高照,老主持說這是難得的好天氣,也是祈福拜佛的好日子,待我們齋戒沐浴一切準備妥當後,莊嚴地儀式即將開始。
前來膜拜的一行人等皆是一身素服,侯在門外,幾個小和尚端來了一盆水,向每人身上噴灑了一些,洛 心下疑惑,洛昀見了低聲解釋道「這是佛教中所謂的聖水,只有被聖水洗禮過的人才有資格去拜見佛祖」。
洗禮過後,主持方丈親自帶著唐家的一行人去了拜佛居。
碧瓦灰牆,屋內的布置樸素而簡約,卻是異常的干淨整齊,只見一尊佛龕高高在上,手持金缽,通身閃爍著金色柔和的光芒,照在了心坎上,放佛滌蕩了心中的一切恩怨情仇,置身其中,只覺自己猶如滄海一粟。
閑適、淡定,一切超月兌于世的詞語都不足以描繪洛 此時的心情,洛 震驚于我佛的慈悲,心中默念,「但願世人舍棄蠅營狗苟的生活,舍棄齷齪不堪的夙念,我佛慈悲定會寬恕犯有罪惡的人,阿彌陀佛……」。
低聲輕吟罷,竟驚訝于自己心中的想法,洛 想著自己不會在這里著了魔吧,遂抬起頭四下望去。
大家都是虔誠的膜拜,就連一向特立獨行的翹楚也是滿臉的虔誠恭敬,顯然的並沒人注意到她的反常舉動。
洛 的心里越發的好奇,轉頭看向旁邊,只見那老主持布滿皺紋的眼角越發柔和滿是慈祥,那久經滄桑的出世般的目光讓洛 不敢多看,遂收回了心思,合起手掌繼續拜佛。
一陣虔誠的跪拜過後,一行人等終于出來,沈氏讓家僕將箱子抬了來。
大伯母滿是恭敬地走到老主持面前「這幾日有勞大師了,這些全當是唐家給貴寺的香火錢,還望大師笑納」,老主持滿臉恭敬地道「施人玫瑰,手中余香,夫人此舉,自會延及家人,福量無限」。
拜佛之事已將完成,沈氏考慮到唐老夫人的壽誕將至,一早便吩咐眾人收拾東西,明日便啟程回唐府。
得知消息的洛 自然是欣喜的,自昨夜偷听到那段對話,她就更加的確定,那個名為中遠的男子便是在城門外所見之人,所以,即使是在貪玩,也終究是不想在這里在多待下去了。
臨近傍晚,洛 見洛昀的精神還是有些恍惚,想著自己白天拜佛時的觸動,驀地又想出了主意。
迷信的說,看洛昀這幾日的神色,多半是被那些老人口中的不干淨的東西嚇到了。想著在這佛門聖地,那些不干淨的東西自然無處藏身。遂又喚了翹楚拉著洛昀又去一遍又一遍的四下逛著,不過這一次卻也略有不同,因為她是專揀香火旺盛的佛堂去轉。
「洛兒,這間已經拜過了,而且還不止是拜過一次」,洛昀將洛 已經進去的半只腳又生生的拽了出來。
洛 回頭時,只見洛昕瑟瑟的站在門後,見到她竟還是有些畏懼。
洛 可以接受二姨太太的誹謗,可以接受祖母的怨恨,可洛朝摔倒的經過,她心知肚明,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娘親含血噴人,難道她就沒有一絲的愧疚?這樣的姐妹之情不要也罷。
這種背叛,洛 萬萬不能容忍的,可是奇怪的是,經過剛剛在佛堂的那刻思悟,洛 對這些瑣事竟看的有些通透般。
不論這個人值不值得你去寬容,只要你寬容了她,那就是你的美德,而與她沒有任何關系。
洛 心下想著遂上前幾步,拉過洛昕「二姐同我們一起去看日落吧」,洛昕喜出望外眼底皆是不可置信,但見洛 笑的雲淡風輕,也只得尷尬的賠笑。
小陸一直在努力,不知大家覺得《芳華》怎麼樣?希望大家多提寶貴意見哈(可以留言給小陸)!嘻嘻,若是大家覺得還可以的話,來點票票、收藏啦就更好啦,小陸在此鞠躬拜謝了!-☉o☉-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