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芳華 第四章 老虎不發威你拿我當病貓?

作者 ︰

洛 的這個姐姐唐洛昀長她五歲,是真的很疼愛她,母親不在時更是事無巨細都親自照顧,洛 也曾問過姐姐當初為什麼自己會被送去舅舅家撫養,她也是連連搖頭表示不知情,只是知道母親那時身體不好,祖母見又是個女孩,也不大過問。

一時間,千金之軀的小姐,竟險些成為了棄嬰,不過恰巧此時舅舅前來道喜,見到這個水靈靈的白白女敕女敕的小女孩,心里喜愛的不得了,便以姥姥年邁帶個小女圭女圭回去逗她老人家開心為由,便將尚在襁褓中的洛 帶了回去,雖然是寄人籬下,但洛 的童年卻是過的無憂無慮,甚至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那段歲月對她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在唐家除了洛昀之外之外,還有一個姐姐對她也是悉心呵護。那就是翹楚,是洛 伯父的五姨太所出。總是身著一襲白衣,話語不多,偶爾說上幾句也是言簡意賅,眉眼流轉間總是帶著絲若有若無的憂傷,舉手投足卻盡顯高貴傲然,宛若出塵仙子。

她的存在,不需要你去留意,縱然只是一撇,也足以將那份靈動深刻心間。喧鬧人群中,洛 眼下茫然,尋覓處,那靈秀月兌俗的眸光穿越這萬千人海看的竟是如此通透,「伯牙子期,相見恨晚」這些詞在洛 的腦中一一閃現,隨性隨心如她,這份惺惺相惜的情誼竟是這般珍貴。

傳統的觀念,森嚴的家規,不通人情的祖母和那些只會諂媚阿諛的小人之流,早已讓洛 感覺到了人生的絕望。所以這份彌足珍貴的相識相知更是緊緊地拉近了兩個女孩子之間的距離。同樣是被人忽略,同樣是不討祖母喜歡,有道是人生得一知己足以,這些又算什麼。

此時,洛 將手里空空的藥瓶重重的放在桌上,心里卻是隱隱痛著,看著半趴在床上臉色蒼白的蘭姨,聲音嬌女敕帶著幾絲哀傷「還很疼嗎?」……

蘭姨扯了扯嘴角「已經好多了,過幾天就能起來給我最寶貝的小美女做最喜愛的糕點了」,長長的睫毛眨動了幾下,掩下那快要流下的淚水。

翹楚盈盈而入,將一個金發碧眼手掌般大小的洋女圭女圭放在桌上,正好看見桌上那孤零零的藥瓶,聲音輕靈問道「怎麼不敷藥?」。

在想讓你痛苦流涕的人面前,就越是不能順了他的心意,所以即使看見了翹楚姐姐,即使是有滿心的委屈想要傾訴,洛 還是強忍著,笑的有些苦澀「沒有藥了,從昨天用完還一直都沒敷過藥呢」。

翹楚也不再多說什麼,連小姐都受罰了,身邊的丫頭想要辦點事自然就更難了,即使是有藥,只怕那些隨風而倒的人也未必會給。

洛 掩下心里的小情緒拿過桌上金發碧眼的洋女圭女圭,「翹楚姐姐,幾時你在出去,我一定也和你溜出去,一起去看看外面的美麗世界」,翹楚淡笑著道「洛兒,這些洋東西你留在自己的屋里就好,萬不可讓二夫人瞧見,不要問原因,記著了就好」。

原來二姨娘也有觸景傷情的東西,洛 嘴角微動。「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只怕娘親又要擔心啦」,翹楚輕輕的說著將手里的金瘡藥輕放到桌上,看著還在愣神的洛 道「改日我再來看你」。

洛 目送著翹楚姐姐離開的背影,拿起那個洋女圭女圭,心底的暖意漸涌。

「又要去吃飯?」,洛 看著眼前的姐姐無奈的道,姐姐柔聲說著「也不算家宴,想是祖母無聊,隨便叫了幾個陪她吃頓飯罷了」,見洛 不語,接著道「畢竟唐家是傳統的大戶人家,我知道你自由自在的慣了,如今受了委屈,可也別因此而怪罪祖母」。

洛 不語,拿起茶壺,倒了杯涼茶。受了委屈?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即使我有錯,可這一屋子的人是無辜的,碧螺每天都在南苑掃地,受盡欺凌,蘭姨還癱瘓般的躺在床上,卻連一瓶可以止痛的金瘡藥都沒有,這就是一個顯貴人家小姐的境遇,如此的淒慘,說出去只怕也沒人會相信。

原來不爭不搶也是錯,一直以來,為了所謂的平靜,洛 一味的忍讓,換來的卻是她的變本加厲,伴著蘭姨慘烈的呼聲,二姨太太那紅的耀眼的嘴角蕩滿笑容,洛 的心莫名的疼不屑的笑著,那就試試看吧,看看到底誰能笑到最後。

燥熱的時辰已過,夕陽下樹影拉得老長,幾只蝴蝶閃動著彩翼,在花間戲逐,成對的家燕雙雙棲在瓦上,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讓橙色光芒下深深的庭院愈發寧靜祥和。

閑雲流水伴著裊裊余香,亭台水榭盡顯富貴,此時洛 換下了粉女敕的法式小公主裙穿上了鵝黃色的七分袖長的斜襟旗袍,正在唐老夫人的院子里信步徐行,隨手擺弄著散在胸前兩邊小辮子,兀自的立在花叢中,果真是人比花還俏,竟是一副乖巧模樣,正垂眼打量著滿院景致。

前方的笑聲陣陣清脆入耳,一掃寂靜,透過氤氳朦朧的花色,循聲望去,伯父的幾位姨太太迎面而來,微風徐來,花枝亂顫,吹起的衣角仿若彩蝶流連花叢般翩躚起舞。

洛 看的有些痴然,翹楚依然是走在最後,神態依舊清冷,放佛這一片花海與她並無任何關系,看著洛 淡淡道道「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洛 只覺眼前銀光閃閃,看向翹楚的手腕,原來是戴了支銀制的西式手鏈。

翹楚的娘親五姨太太是位三十一二歲女人,長的雖不算漂亮,眉眼間也很清秀。

「幾日不見,洛兒出落的越發水靈了」語音輕柔似水入耳滿是親切,洛 看著眼前的眾人抿嘴輕笑道「多謝五姨太夸獎」,這個四小姐與自己的女兒感情雖然要好,但對自己卻不親近,平日見了也只是禮貌的問好,怎麼今日竟這般不同,放下心里的疑惑看著眼前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孩「走吧,別讓老夫人等急了」。

繞過清澈的池塘,前方就是老夫人的住處,轉角處兩個人影走來,遠遠只听一清脆高亮的聲音「妹妹真是好福氣,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伴在左右,看著也爽心悅目」,洛 抬頭,原來說話人是二姨娘的表妹也就是伯父的四姨太太,二姨太太看出了洛 的不同,以為是自己的小手段起了作用,總算是讓她對自己有所忌憚,心下得意道「那是當然,哪像我,這個洛朝每天都調皮的狠,不听管教,這男孩就是不比女孩家安靜」。

四姨娘用彩色錦緞的綢帕掩面輕笑,緊接著道「我說表妹子,你就知足吧,整個唐家就你最完美了,你可是兒女雙全,到時不管妻或妾,只怕整個唐家都是你的」,說罷,四姨太太柔媚的波光連轉不屑的看著洛 。

洛 臉上並無異常隨手擺弄著嬌艷的花瓣,本就是表姐妹,平日里更是妯娌情深,如今看來,只要又打擊我的機會,她們是一點機會都不肯放過,對我尚且如此,可想而知平日里母親的處境有多尷尬,。

暮色里池塘里蓮花開的茂盛,粉女敕的花瓣似少女吹彈可破的臉頰,洛 眸中含笑,「喜歡亂叫的狗多半是不會咬人的」所以洛 並不打算和她爭辯。

她們二人一唱一和,翹楚姐姐撇了撇嘴拉住洛 ,二人放下了腳步,自然就落在了後面,蓮步輕移,凋落的月季暈開了淡淡的芳香,五姨太太稍落後與他們同行,只是微微笑著,並不答話。

映格窗子旁的紗帳輕搖,竹架上驅蟲的燻香散發著醉人的馨香,蘭花竟全都開了,小小的紫色的花瓣氤氳朦朧,明燭高燃,雕梁畫柱,金碧輝煌,一桌子的珍味佳肴,錦衣麗服的嬌俏女子們簇擁著滿頭銀絲的老太太,此情此景,其樂融融,竟是一派的祥和。

如此豐盛的晚宴並不多見,不知是哪個姨太太的甜言蜜語惹得老夫人心花怒放,老夫人有些沙啞的聲音透著喜悅,竟叫人備了水果茶點帶著一眾女眷去院中賞月。大家說來說去,不外乎都是討她開心的話,到也無人矚目今日大有變化的洛 。

夜幕來臨,繁星滿天,月色淡淡,花香蟲鳴,流水淙淙,放佛流進了人的心里,洛 獨坐于一旁享受著那清清涼涼的感覺。

二姨太太用著胖嘟嘟的洛朝道「母親,這幾日洛朝很是用功,前幾日背了《中華藥典》,今日嚷嚷著要背給您听」,祖母听了大笑「哦,朝兒竟會對醫書感興趣,孺子可教也,背吧,背好了有賞」。

洛朝不情願的上前,吞吞吐吐的背著,背到不會處急的直跺腳,洛 看他的樣子,不禁輕笑出生,二姨太太恨鐵不成鋼的咬著牙,只見洛 搖著頭,拿起酥軟可口的蓮花糕細細品著。

「久聞四小姐聰慧玲瓏,不知道可否背過醫書?」四姨太太隨意的說著,她去拿茶水的手微滯,本想躲個清靜,這一番話竟是如此的挑釁。

見她不語,大伯母沉穩的聲音響起「宗信家的孩子個個都是出類拔萃,這洛 也是越發的水靈了,唐家女孩是多,但還真沒有幾個美的過洛 ,將來找個好夫婿也算是光耀我唐家門楣了」。

眉如遠黛,眸光澄澈,面似桃花,膚若凝脂,如此的容貌她本也不必自謙,但還是乖巧的上前道「伯母過獎了,各位姐姐才是真正的美人呢,洛兒不敢自居,對于醫學,也只限于涉略,不敢賣弄」。

伯母滿意的笑道「我看洛兒不知人長得美,嘴巴也向抹了蜜一樣,如今舉止間也多了些淑女氣質,母親,我說的沒錯吧,這唐家的女孩啊,個個都乖巧」,祖母將一塊糕點喂到洛朝嘴里,抬頭望向我,道「是有些變化,沒有從前那樣頑劣了」我抬頭直視祖母的目光,沉靜中不失親切,如此寵溺的眼神,我竟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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