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雪未生 (八)尋求生機

作者 ︰

這次的災難,不僅僅讓他雙腿癱瘓,而且全身大面積的都是傷,有些地方發炎、潰爛,慘不忍睹。每個晚上他都在床上轉側難眠,而每動一下都會痛得咬緊牙根,他從來不敢叫出聲來,怕小雪擔心,怕她難過,所以總是微笑著跟她說︰「哥哥不疼,真的不疼,很快就會恢復健康了……」

微薄的積蓄如流水般有去無回,他看著母親的生命錢就這麼一點一點的沒了,心里是愁悶、心疼,還有一份潛在的絕望。可是為了保命,他們不得不去醫院消炎及清理傷口,每天,小雪會推著他走很遠的路去一個小醫院,因為這里醫藥費比較便宜。

一個月過去,他身上的傷口已經康復了,而那兩條腿,卻再也康復不了了,他一如以前俊朗的笑著,每天在小街穿行,來來往往的經過曾走過無數次的路,只是,他再無法站起來,再也無法邁動著腳步矯健的走過……

算算積蓄,他心里發緊,僅剩不到兩千元了,要交房租水費,還要生活,可是卻不能出去賺錢,該怎麼辦?

他讓小雪找來一些報紙,他一條一條地尋找那些招工信息,他不能永遠坐在這里等死,他要創造自己的人生奇跡。可是,他只個高中未畢業的學生,而且身體殘疾,誰會給他一個工作的機會呢?

小雪拉拉他的手,比劃著說︰哥哥,別泄氣,不能出去工作我們可以想其他辦法的。她說著拿出一張紙花,向他眨眨眼楮,他釋然了,模著小雪的臉微笑著點頭。小雪去巷口的老婆婆那拿來一些做手工的紙花,每一張剪開再粘好,就可以做成一朵精致的紙花,每一盒有一千張,粘好一盒有十五元的手工費。

「小雪真能干……」他模模她的頭,看她做完一個也學會了,于是也跟她一起粘。小雪開心地笑了,她覺得自己找到幫哥哥分憂的方法了,她要努力地讓哥哥開心起來。于是,兩人天天抱著這些紙花奮力地粘,倒也其樂融融,不去理會外面世界的紛紛擾擾,雖然在最困苦的生活,但他沒有埋怨生活,這期間,他開始教她識字,學數學,小雪很聰明,也很認真,教過她的幾乎不會忘,她的字也寫得很工整。

她偶爾會推著他出去散步,小小的身影費力地推著一輛輪椅,車上那個有些憂郁的少年總讓過路的行人們心酸。

小雪知道生活很不容易,掙錢太難,吃住都要花錢,所以她常常背著他等菜市場散了之後,去那廢棄的爛菜葉堆里挑些干淨一點的拿回家。這樣,又可以節省幾毛錢,炒一份青菜,就可以美美的吃上一頓。

有一次,他搖著輪椅回來找她時不小心看到了,一種酸楚爬滿了心頭,不想讓她難為情,他趕緊避開了,雙手使勁地滑著輪椅,他在心里暗下決定︰小雪,哥不會當個廢人,哥不要你吃苦,我不認命,我要奮斗!

他開始一個一個的打電話去求職,卻一次一次的遭拒絕,甚至嘲諷,可他不放棄,就這樣,一年過去了,他打了無數個電話,寄出了很多求職信,街頭公用電話的大爺看他艱辛的遭遇,也不禁流下兩行老淚。

一年來,他的斗志漸漸減弱,一次一次的失望讓他心都麻痹了,他不知道,這樣一個破碎的他還有沒有可能再次找到成功的山腳,他不怕苦,不怕累,但是他怕小雪跟著他一起受苦,這樣一個美麗的孩子,本該過得如小公主般的美好,卻要跟著他經受那麼多生活的苦,看著她幼小卻懂事的笑臉,看著她整日吃著沒有油水的菜葉,看著她那雙小手拿著剪刀拼命的折紙花,他會覺得,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人心痛……

那一天,小雪拿著一封信從外面跑進來,歡天喜地地笑著,急切的遞給他,他也有些愕然,打開一看,也不禁欣喜若狂,有一家圖書館要招聘一個管理員,他試著寫求職信,真的沒想到,對方竟然決定試用他,每月工資有八百。

他緊緊地抱住小雪,激動地說︰「太好了,我們有希望了,哥哥……終于等到了。」小雪也一個勁地點頭。他當下急忙將自己收拾了一番,小雪幫他換了一身稍好的衣裳,打來水認真地幫他把臉擦得干干淨淨,整理後的他看起來很灑月兌俊朗,臉上洋溢著一份自信的微笑,小雪覺得哥哥真是好看。這一年來,小雪就是每天都重復這套動作,就像個最貼心的護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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