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緣 第五篇 多疑的周父

作者 ︰

當李情濤推著樂樂回到急診部的時候,欣欣已經睡醒在到處找他們。

「原來你們出去了啊,我說怎麼找不到你們倆呢。」欣欣蹲了下來,親切地抱著姐姐,「怎麼都不叫我一聲啊?外面是不是很冷啊?」欣欣抓起姐姐的手,輕輕地哈著氣。

樂樂笑了笑︰「也沒有那麼冷了,和阿濤聊天我感覺很輕松,還有一種很是暖暖的感覺,也不知道冷。」

李情濤听到樂樂的話,不由得笑了,而他的電話也在這個時候響了。他拿出電話看到是制片于伶的電話,跟樂樂姐妹倆說了聲「抱歉,先出去接個電話」就跑出去接電話了。

欣欣看到李情濤出去之後壓低了聲音,悄悄地問姐姐︰「唉,姐,你們兩個就這樣聊了一夜啊?」不等姐姐回答,她就繼續說道,「你是不是對他又那麼點意思啊?」

樂樂看到欣欣的有些心神不寧不大自然的樣子,心中明白了幾分,妹妹應該是對李情濤動了心,想到自己對李情帥的那種復雜的自己也說不清楚的感覺,她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對他動了心,不由嘆了口氣︰「你放心吧,merry,我和阿濤之間沒有什麼的。我對他的那種感覺就跟對你的感覺是一樣的。可是,merry,我們在這里並不會待太久,所以……」看到妹妹眼楮發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樂樂不忍心再說下去,伸出手緊緊摟住了妹妹的脖子,用無言的方式安慰著妹妹。欣欣把頭埋進姐姐的懷中,輕聲抽噎。

看到李情濤從外面跑了進來,樂樂輕聲在欣欣耳邊說道︰「好了,merry,阿濤進來了。」欣欣抬起頭,樂樂幫她擦去腮邊的淚。欣欣轉過頭,站起身,笑著朝著李情濤說︰「呦!回來啦,大帥哥?怎麼還搞得這麼神秘啊?是女朋友打來的?」

李情濤笑道︰「哪有?你就別開我玩笑了,是我們台里打來的,要我今天上午回去開個會。」他頓了頓,說道,「要麼我現在先送你們姐妹二人回家吧?看這樣子,我哥他可能要再會兒才會醒。我先送你們回家,然後我直接回台里。」

欣欣一听說就要和他分開了,心不由得往下一沉,淚不由自主地再次從眼中滑落。

「怎麼了啊,merry?怎麼哭了?」李情濤上前要為欣欣抹去臉上的淚水,欣欣卻向後一閃,躲過了他的手︰「沒事,不知怎麼回事,突然感覺眼楮好酸,好像有什麼東西刺激到了。」

李情濤看欣欣的模樣猜測到欣欣說的並非實情,但既然她不願主動說,自己也就不方便問,雖然混得似乎是很熟了,但畢竟只是才認識了一天的朋友,他便笑了笑︰「哦,那可能是這醫院的什麼藥啊什麼的這一類的東西刺激到了吧?那……走吧?」

樂樂很想再去看看李情帥,因為她知道自己這一回去父親可能會對自己管的更嚴,也許此生都無緣再見,但卻怎麼也開不了口也找不到理由說不。

欣欣一撇嘴︰「走?去哪兒?送我們回家?我才不要呢,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我才不想回去呢。」

李情濤點了點頭︰「哦,那你們先不回去也行,在這兒等我哥睡醒了讓他送你們回去。可是你們一夜未歸,不怕你們爸媽擔心麼?他們二老也許早急得不行了,要不你們先給家里打個電話吧?」

欣欣正要開口,被樂樂攔了下來︰「好了,merry,阿濤說的也對,咱們還是先回去吧,爸媽他們肯定都快急死了,說不定都報警了呢。咱們還是先回家,等以後……等以後再出來找他們玩。」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樂樂感覺沒有一點底氣,她不知道她們姐妹二人今生還有沒有那個緣分再見到這帥氣陽光的兄弟二人。

李情濤听出了樂樂話中的不對,但他不變明言,只好再次露出自己那個招牌笑容︰「是啊,你們姐妹二人既知道我們家在哪兒,也知道我哥就在這家醫院里工作,你們隨時都能來找我們。」

樂樂支吾了一聲,欣欣也滿是不舍,只是簡單的點了點頭,李情濤以為這姐妹二人只是因為分別而不舍,也不知該再說些什麼話來安慰,頓了一頓,說道︰「要不,再去看看我哥?也許他這會兒就醒了呢。」

欣欣剛說出了一個「好」字,但看到姐姐有些心不在焉的搖了搖頭後便話鋒一轉,說道︰「還是不了吧,反正以後有機會還是會……再見的,現在還是讓他好好休息吧。」

李情濤沒再說話,轉過身走到前台在值班護士那里交待了幾句之後直接朝外面慢步走去。欣欣推著姐姐,走出兩步後姐妹二人不約而同地轉過頭看了看李情帥工作台的方向。樂樂滿眼含淚轉回了頭,欣欣嘆了口氣,並沒發現姐姐的不同,推著姐姐走出了急診部。

正如樂樂所言,听到女兒的保鏢說跟丟了自己女兒的周江夫婦早已急得團團轉,眾人已多次穿梭在北京城各個大街小巷,以及這幾天來這姐妹二人曾到過的玩耍的地方來尋找她們,卻始終沒有一點音信,周江的妻子林晶早已不知哭了多少次,一直嚷嚷著報警。但周江因著自己「生意」上的不便遲遲不肯報警,並不知情的林晶著急地暈倒了好幾次,一直在和丈夫爭吵。其實眾人一開始事去過樂樂和李情帥他們相遇的公園里找過,而且他們進到公園里時正好看到一干持棍的小混混向前在追著什麼人,他們並沒有把這事和樂樂姐妹聯想在一起,這才錯過了她們姐妹二人。只是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的是,自己著急尋找的姐妹二人在醫院里呆了整整一天一夜。

熬過了漫長難熬的一夜,林晶已接近瘋狂的邊緣,她再次和丈夫爭吵起來,最後甚至大打出手。因電話被丈夫給強行奪走,林晶推開阻攔自己的保鏢,意欲沖出酒店前去報警。

「你鬧夠了沒有!!!」

周江在賓館一樓大廳攔住了妻子。

「你放開我!姓周的你tm的放開我!你不顧女兒的生死我不管!但是你也別攔著我去救女兒!」

「什麼救不救的?現在是什麼情況你根本就不清楚!她們也許只是去哪兒玩了而已,你先別這麼大驚小怪好不好!」

「只是去哪兒玩?周江!這句話你昨天說了多少遍了?我就不明白了,樂樂和欣欣難道就不是你的女兒嗎?平常你那麼那麼的寵著她們,那樣的疼愛她們,今天你是怎麼了?吃錯什麼藥了嗎?還是你以前所做的那一切都是裝出來的!是不是?是不是?」

此時酒店大堂經理和保安已趕了過來,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想試著來勸這夫妻二人。

「不干你們的事,都給我滾!」周江已是怒不可遏,他是那樣的愛著妻子和女兒,可是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自己也想報警,但又怕自己的身份暴露,一直都在報不報警之間徘徊,再加之妻子一次次的逼迫、質問,甚至是失去理智的怒罵,他的心里早已亂作了一團,他此時真的希望自己如果是正正當當的來這里做生意該多好,那就不會有這麼多不必要的麻煩和顧慮了。

听著妻子越來越不堪入耳的罵聲,周江突然想通了,報警就報警,先找到女兒的下落要緊,至于自己的事,如果真的東窗事發,那也只好認栽,誰讓他當初抵制不住誘惑做起了這非法的勾當呢?

「好了,林晶!你別罵了!我們報警,現在馬上就報警!快!把我的電話拿來!快啊!」周江的後一句話時朝著自己的保鏢說的,一旁的保鏢慌亂地找起了翻開主子的公文包找起了電話。而林晶听到丈夫說報警之後突然啞口無聲了,一直在鬧著要丈夫報警,丈夫真的要報警了,她卻錯愕在當地。

「爸!媽!你們在干嗎?」。拿到電話的周江剛輸入了「11」還未按下「0」的按鍵就听到了女兒樂樂的聲音,夫妻二人轉過身看到小女兒推著坐在輪椅上的大女兒急切奔了過來,還有一名男子跟在她們身旁。周江手中的電話從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和妻子一道推開圍著的眾人,奔向了女兒。

抱著大女兒的林晶放聲大哭,而將小女兒緊緊擁入懷中的周江也不禁潸然淚下。

淚落之余,周江夫婦二人突然想到了什麼,周江放開小女兒蹲了下來,林晶放開大女兒,夫婦二人異口同聲道︰「這是怎麼回事啊,happy?你怎麼坐上輪椅了?」林晶拉著女兒的手四處打量,「是受傷了麼?哪里受傷了?怎麼受的傷啊?」

樂樂張開嘴剛要說話,站在她身後的妹妹卻已大聲叫嚷了出來︰「哎呦!爸媽你們都不知道!那幫流氓——哦不,不是,是那個潑婦!那個潑婦她有多可惡!她……吵架吵不過我竟找了一幫流氓來對付我們,還個個持棍!」欣欣原本是要說打架的,但怕被父母責罵,便臨時改了口說成了吵架。

周江林晶一听,不由得緊張起來,周江憤怒同時又關切地問道︰「那後來怎麼樣了?那幫流氓有沒有把你們給怎麼樣啊?happy你就是被他們給打傷的?傷哪兒了?是傷到腿了嗎?看過醫生了沒有?」話音未落,周江便著急地朝身後的保鏢命令道,「趕緊去把老張叫下來給大小姐看看腿傷。還痛不痛了?」最後幾個字是問樂樂的。老張是周江家的私人醫生,周江這次帶著全家來大陸,怕她們會水土不服或者身體會有什麼不舒服,特意將老張也帶了過來。

樂樂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正要施展口舌把那場景給描繪個天昏地暗的妹妹,輕輕抓著已淚流滿面的母親的雙手︰「媽,爸,我們都沒事,我的腿只是受了一點皮外傷而已,沒什麼大礙,你們不用擔心。」她伸手將站在欣欣旁邊的李情濤拉了過來︰「多虧了阿……這位李先生和他的哥哥,是他們在公園里救了我們。要不然,那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

「哦?」周江夫婦這才注意到女兒身旁的陌生人。周江不斷地上上下下打量著李情濤,看得他全身不自在。林晶站起身向他道了謝之後又蹲下來緊緊地抱著女兒。李情濤輕輕鞠了個躬︰「周太太,您不用謝我,您的兩位女兒這麼的溫柔可人,無論是誰遇上了都會幫上一把的,只不過踫巧讓我和哥哥給撞見了,才有這份榮幸幫了她們一把,根本就談不上什麼救不救。」李情濤這一路上已經听樂樂姐妹二人介紹了幾次她們的父母︰她們的父親周江生性多疑,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對人冷淡,只有對自己的家人才會熱情體貼,樂樂姐妹二人多次提醒他在父親面前要小心說話,最好別跟他說太多的話;而她們的母親林晶卻是和藹可親落落大方對人親切隨和,和她說話就用不著顧慮太多。當時听她們姐妹二人提醒過之後李情濤只是笑了笑,周江再是冷淡多疑,跟自己又沒有多大干系,自己是救了他女兒的人,該客套的總不會不客氣吧?因此根本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見到周江本人之後看到他對女兒的關懷李情濤心想這姐妹二人也抬小心了,也許只是他平常對她們管得嚴了點而已,也沒那麼嚇人,直到自己和他「正面交鋒」,被他上上下下打量幾次之後不禁不寒而栗,本來就要月兌口而出的「叔叔」「阿姨」硬是變成了「周太太」,連「周先生」這三個字都沒說出來,只敢客套客套再客套地客套兩句。

「哦?是嗎?」。周江圍著李情濤走了幾步,眼楮還是不斷地打量著他,「溫柔可人?踫巧撞見?還是你們兄弟二人的榮幸?只是‘幫’了一把?不是‘英雄救美’?」在說到「幫」和「英雄救美」的時候,周江特意加重了語氣,听得李情濤背後直冒冷汗。

李情濤勉強露出了個似笑非笑的笑容︰「周先生,這個……當然只是幫忙而已,談不上什麼英雄救美,就我跟我哥,那能算什麼英雄啊?」李情濤心中暗自後悔,應該將他姐妹二人送到酒店門口就回去的,不應該跟著一起進來的,只是,與這對新朋友只相識了一天,感覺有許多說不出的新奇和不舍,怎能忍得住不再多送一程呢?他也明白了為何在醫院說要送她們回來時她們兩個會有那樣哀傷仿佛要永別的神情。她們的父親如此多疑,這一別,可不就是永別了?念及此處,李情濤也不禁暗自神傷,同時也後悔了沒讓她們在回來之前和哥哥見個面,道個別。想到哥哥,李情濤不知他現在如何,應該不會再像一年前那樣了吧?

李情濤話還未完全說完,欣欣就快步走到了父親身旁,拉了拉他的胳膊,朝他使了個眼色。

周江輕輕拍了拍小女兒的肩︰「你放心,爸不會對他做什麼的。」繼而轉頭向李情濤說道︰「既然這樣,那周某在此謝過李先生了,想必李先生還有事要忙,周某就不請您上去坐了,您還請自便。」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周江背在身後的右手食指悄悄晃動了兩下。

李情濤一面笑著說「不用謝,這都是應該的」之類的話,一面朝著樂樂和欣欣分別點了點頭,沒有跟她們做語言上的告別,向周江說了聲「再見」之後轉過身快步走了出去。

周江推著樂樂的輪椅,林晶左手拉著樂樂的手,欣欣挽著母親的右臂,一家人和眾保鏢站在電梯口等著電梯,等電梯門打開的時候,老張正急急忙忙地要從里面出來,看到周江等人,楞了一下之後轉身走了回去,和眾人一道乘著電梯上樓。

在電梯里,林晶關切地問這姐妹二人前一夜是在何處度過,怎麼也不打個電話什麼的,二人如實說了,至于不打電話,欣欣拍了一下父親的肩膀︰「還不都是因為他啊?要不是他……」說話間,欣欣轉過頭看到了父親威嚴的目光,不禁閉上了嘴,關了「話匣子」。樂樂在進到電梯里之後一直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直到她看到妹妹拍了父親的肩膀之後才發現,之所以不大對勁,是因為少了兩個人,就是平常緊隨自己和妹妹身後的「黑風四煞」中的二人,剛剛在大廳的時候還見過的,怎麼……不好!樂樂心中暗暗大叫一聲,抓著妹妹的胳膊將她拉了過來。

「姐你干嘛呀?弄疼我了!」欣欣被姐姐抓得生疼,不由得大叫起來,但當姐姐在她耳旁輕聲耳語了幾句之後,她張大了嘴,「啊」了一聲之後抬頭看到電梯正從7樓升到8樓,迅速按下了8樓的開關。電梯剛一停下,門只開了個縫,欣欣就迫不及待地用手去拉開電梯門,沖出電梯,從逃生樓梯朝樓下急奔。

「merry你要干嘛?」林晶周江一同喊道,但欣欣已經沖了出去,听不到他們的聲音了。一旁的保鏢見狀也迅速沖了出去朝欣欣追去。

林晶不解地問樂樂︰「出什麼事了?merry去哪兒了?你跟她說了什麼啊?」樂樂著急地轉動輪子滑出電梯,滑到另一正在下降的電梯門口,用力地按著電梯開關,顧不上回答母親的問話。

出了酒店的門口,李情濤感覺一身輕松,卻又不由得惆悵,只認識了短短一天的新朋友就這樣「永別」了,感觸良多,心情很是沉重。

李情濤抬頭看了看陰霾的天空,準備去打車,卻听到背後有人大聲叫道︰「姓李的小子你給我站住!」他下意識轉過身子,不料剛轉過身就看到兩團黑影沖了過來——還未看清對方面容——被他們抓起胳膊將他架起後迅速地朝前方不遠一胡同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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