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娥與無名一個在榻上,一個在榻下,面朝對方,正襟危坐,靜心修煉,無名口中不時的念念有詞︰「胎光居上,爽靈其下,人魂居中…」
「三魂不定,七魄固神…」
「三魂既定,魄溶于神!」
「定神于中,識散于野,元神出竅,周游四極……」
……
當綠衣引著掌教至尊來到竹樓閨房時,無名早已感知到他們的到來,于是停止了發音。
而掌教至尊在發現玉娥與無名同時在修煉時,著實大吃一驚,難道沒有靈根的玉娥也能修行了?
綠衣擔憂玉娥病情,正要撲到玉娥身上細看,被背對著的無名突然出手,點了昏睡穴,輕輕側靠在竹榻上。
無名靜靜地站起身來,轉身向掌教行禮,「噓」了一聲,打了個往外請的手勢,二人悄然退出了閨房。
掌教大有深意地凝視著無名,笑道︰「看來你還真打算幫我解決這個大難題?」
「大難題?」無名一轉念就想到了掌教曾提到的「大包袱」,耳根頓時變得緋紅,吶吶道︰「我,我只是交給她一點安神靜氣的土辦法!」
「哦,對了,听綠衣那丫頭所言,玉娥曾一度陷入昏迷,是你用心頭熱血救醒的?為什麼會想到這麼做?」掌教不經意地問道。
「弟子只是看她身體孱弱,想到自己煉化了不少天材地寶,天地靈氣,氣血必定大補,所以病急亂投醫,胡亂給他滴了七八滴!」
掌教听完,有些吃驚道︰「七八滴?那可是心頭熱血,一滴都可以煉化法寶的,你竟然為了一個凡人浪費七八滴?」
無名不以為然,隨口道︰「不妨事,稍稍煉化點東西就補上了。倒是掌教師叔的仙凡之論,弟子不敢苟同,仙人,凡人,都是人,人人都是天地所生,奈何修了仙,翻了身,就一定要忘本?」
掌教聞言更加震撼,強辯道︰「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事故才有弱肉強食、優勝劣汰,因而修仙界才得出實力至上的公論,修仙者已超月兌凡人的範疇,如何能與凡人相提並論?」
無名堅持道︰「天道有缺,地道補之,地道有虧,人道平之!修仙者視凡人為螻蟻,恐怕天上的真仙也視修仙者為螻蟻,一只力氣大點的螻蟻和力氣小點的螻蟻有何本質區別?在神仙眼中,普通仙人亦為螻蟻,在聖人眼中,神仙也是螻蟻,聖人之上就一定沒有存在了麼?以此類推,仙、凡之間,還是一體的,即便聖人,也月兌離不了一個人字!弟子以為,人人平等,才是人道本源。」
掌教听完,竟然痴了,良久過後,突然對無名大禮參拜︰「一語驚醒夢中人,振宇自以為絕世無敵,卻原來是夜郎自大,心中無人無物的蠢貨,難怪近幾百年不能寸進!聖人有言︰仁者無敵!實則是虛懷若谷,方可容一切可容可不容之物,再無境界限制矣!無名年紀雖輕,卻有大智慧,今日一席人道本源論,使余多日瓶頸茅塞頓開,實為吾一語之師,請受振宇一拜!」
無名嚇了一跳,讓過一旁,不敢受禮,一個勁兒地說道︰「弟子只是據理力爭,不曾想掌教師叔舉一反三,思慮至遠,怎敢當長輩大禮,豈不折殺了弟子!」
掌教哈哈一笑︰「無名師佷曾為讀書人,當知儒家聖人有‘一字之師’,我為掌教,何以不能有‘一語之師’?況且依你那人人平等之道,掌教與門派弟子有何高下之分?當得!當得!」言畢一個神念啟動了空間法則,無名頓時動彈不得,被掌教恭恭敬敬地大禮參拜完畢,方才月兌身。
無名不料自己一時沖動,信口胡謅,居然搞出這麼大風波,難道自己真有神棍潛質?
還是掌教資質太過逆天,隨便揀兩句話都能使他悟通玄機,得證大道?
既然掌教稱自己為一語之師,也能接受自己的平等之道,何不趁機探一下他對鬼道的口氣?
想到這里,無名當即問道︰「請教師叔,天下修仙者,何以區分仙道、魔道、妖道、佛道、鬼道?正邪之間,可有明白界限?」
「嗯,這仙、魔、妖、佛、鬼五道,其實是以修煉方法途徑劃分的,仙、佛兩道講究順天應人,自封正道;魔、鬼兩道主張逆天反道,行事詭異莫測,被正道冠為邪道。至于妖道,若是化形為人,與人何異?其實,所有修者,都是逆天行為者,只是程度和表現程度不同!」掌教似早有定論,說來十分在理。
無名繼續問道︰「倘若將來有魔鬼兩道與倚天結盟,倚天當如何自處?」
「我不知你為何有此一問,若是戲言成真,我當以倚天利益和前途為先!」掌教一語,氣勢陡高,大有底定乾坤的氣勢。
「多謝掌教不厭其煩地指教弟子,使弟子在以後的修行路上,便宜決斷,少受奸邪蒙蔽!」說罷深深一禮,算是還了掌教的面子。
實則他心里正在暗想,也許將來,可以把倚天劍派捆綁到鬼道大興,人皇統天的戰車上。
「對了,今日聞道則喜,差點忘了一件事關玉娥生死的大事!不知你那安神靜心的法訣,是否方便告知于我,以便你走以後,我再找人依樣畫葫蘆,為她治病延命?」掌教忽然滿懷希冀地看著無名道。
「這……」無名沒料到掌教有這一要求,既不想過早暴露鬼修功法,也沒有事先打好月復稿,頓時語塞。
掌教是何等老辣、睿智的眼光,立刻看出其中另有蹊蹺,于是淡笑道︰「如果不方便也就罷了,不必過于為難。」
「這,這樣吧!」無名似終于下定了決心,「掌教只要放心,將玉娥姑娘交給弟子調養,我保證三年內徹底根治其頑疾,給掌教一個天大的驚喜!」無名信誓旦旦地說道。
「這怎麼行,你這次出去是參加血色試煉,本就是九死一生的局面,還要提防正邪兩派的明槍暗箭,我如何忍心再加給你一個新的包袱!」掌教決意不許,在他心目中,一萬個玉娥也抵不上一個無名重要啊。
「掌教放心吧,說不定玉娥姑娘跟我一起反而有利于掩蓋行藏呢,再說我另有辦法守護她的安全,不會影響到我的!」無名說著將手腕一抖,烙鐵當即在地上一陣翻滾,變成了一條百多丈、七八張粗的異種蛟龍!
是的,是蛟龍,因為它這段時間受到靈脈滋養、不經身體急劇長大長長,蛻了好幾次皮,頭上也長出了女敕小的獨角,正是化身成蛟的雛形。
就是你收服的那條莽山烙鐵頭?果然神駿,而且體內所含真龍血脈等級不低!有它守護,等閑妖王都不敢輕易靠前,這我就放心了。」掌教十分高興的道。
「我這就將玉娥拜托給你照顧,你不是說要給我一個天大的驚喜嗎,莫非你真打算娶了她?我這孫女要是能夠嫁給你這樣絕世妖孽般的天才,說不定能給我留個有靈根的後人呢,我不會介意的哦!」
一席話說得無名心里癢癢的,如果要籠絡住玉娥這個即將產生的元神高手,娶了她未必不是一個最好的辦法!
況且一想到她那羞花閉月的容貌,嬌喘微微的神態,自己對她早已一見鐘情,心儀萬分?!
「弟子定不負所望!」無名含糊而又堅定地答道。
「好,只等玉娥病情稍微穩定下來,我即著人送你們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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