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東廠相公 87第八十七章 算盤落空

作者 ︰ 落筆吹墨

第八十七章算盤落空

本以為易安被關起來,待易輕寒回來後,事情便會有轉機。怎料不多時便听到遠處聲聲撕心裂肺的嘶叫,伴著易安那變了音調的喊聲,聲聲刺激著藍語思的耳膜。

「老爺,大人,小的對不住您。」易安最後仍舊重復著這幾句。遠處那個火人,邊跑邊躲避著身後的公公,一時間,沒人敢靠近那渾身是火的易安。遠遠看去,藍語思只覺天旋地轉,喉間一陣惡心,便不省人事了。

待再一次醒來時,身邊是幾張陌生的面孔,穿著淺色衣衫的宮女低眉順眼地拿過茶杯遞到藍語思嘴邊。

倦得不想說話,藍語思循著本能喝了口茶,卻覺喉嚨里生疼得很,不禁皺了皺眉毛。

「他,怎樣了?」藍語思慢慢看向這個陌生的宮女,那細細的眉眼變得有些模糊,伸手一擦,竟是滿眼淚水。

「死,死了。」那宮女說著低了頭,身上一哆嗦,仿佛是想起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尸首呢?」原來易安早有準備,想必除了那燈油,身上也必然帶了什麼。而且那一次次故意找機會與自己接近,恐怕為的就是這一天。

易安從不曾多說話,他總是低頭彎腰站著,靜靜听著易輕寒的吩咐。藍語思細細去想他的面貌,竟發現已經模糊不清了,原來自己從不曾留意過他,就算面對面,易安也總是低著頭。

藍語思在心里默念著佛號,祈求上天能讓這個救了自己一家的人早日升天,免受輪回之苦。

一時間淚又不聲不響地滾落下來,心里惦記著易輕寒,不知他如今怎樣。正想著,便听有人報‘太子駕到’。

李天照幾步走到藍語思床前,俯了身子細細看她的面色。得知藍語思有了身孕後,李天照便如打翻了五味瓶,心道自己一直因為她已有了相公,即便有了非分之想便也壓在心底,誰知她竟與那樣的人相好,如此說來自己應是更好的,為何藍語思不選自己呢。

看到藍語思蒼白的面孔,李天照放下心里所想,仍舊將一腔熱情毫無保留地給了出來。

「藍兒姐姐,無事了,我會保護你。」李天照伸了手便要拉藍語思的腕子,卻被她慢慢避了過去。

藍語思垂了垂眸子,問到︰「太子殿下,可有我相公的消息了。」

「放心,他已經回不來了。」李天照一句話猶如當頭一棒,藍語思猛地一驚,試圖坐起來,卻是渾身無力。

「你說什麼?」藍語思盯著李天照問到。

「易千戶,所有的人,都被燒死了。莫怕,他回不來了。」李天照覺得藍語思出了這等事,應是不想再回到易輕寒身邊受罰的,不料她卻是這般心急如焚的樣子。

「你騙我作甚,我帶著你逃亡,帶著你躲那些人的追殺。身上沒銀子,買一個包子,我舍不得吃,都給了你,你騙我作甚!」藍語思無力坐起,只能搖著頭哭罵道。

「藍兒姐姐,你別哭,我沒騙你,易千戶確實已經死了,父皇派去的人全都死了,都被燒死了。」李天照忙伸手去擦藍語思的眼淚,見她哭泣不停,便也跟著心亂如麻。

藍語思掙扎起身,掀了被子便要下地,卻被李天照扶住。藍語思狠狠咬上李天照的腕子,疼得他直嘶牙,卻沒有移開半分,怕閃了她的身子。藍語思咬了半晌,只覺嘴里一股咸腥,便哭著松開了嘴。

「藍兒姐姐,你听我說,你懷了孩子,不能如此糟蹋自己的身子。」李天照不明白,易輕寒如若知道了這件事,藍語思定是不會好過的,那麼易輕寒已死的消息,對與藍語思來說應該是個好消息,為何如此痛苦。

听到‘孩子’兩字,藍語思慢慢停下動作,手撫上小月復,淚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卻仍是不信,只想著李天照是哄騙自己,易輕寒定還活著,自己要堅強,不能去想這些有的沒的,一定要相信易輕寒還活著。

李天照見藍語思很是痛苦,心里一酸,想到她果然還是愛著易輕寒的。自從第一眼看到那個男人起,他便知道,他很愛藍語思,藍語思也很愛他。起初听到藍語思與那易安私通一事,李天照是不信的,匆匆趕來皇太後寢殿,才知道這是事實。

看到事實,以為兩人之前的愛意都是假的,誰知看到藍語思听了易輕寒死訊時痛不欲生的模樣,才又覺得,兩人是相愛的。

明白這個事實之後,李天照有些傷感地說︰「父皇懷疑是齊王所為,已派了大軍北上。如若真是齊王,父皇會給易千戶報仇的。」既然易輕寒已死,那藍語思定是需要自己照顧的了,此時雖然心里酸酸的,但也不會跟一個死人置氣,便好生安慰著藍語思。

「報仇?報了仇我的相公就能活過來嗎?若不是你父皇派他出去,他便不會死!」見李天照說得言辭鑿鑿不似哄騙自己,藍語思的心如刀割一般,心道多半如他所說,易輕寒凶多吉少。

「藍兒姐姐,不可亂語。」李天照忙用手捂住藍語思的嘴,又忙四下看看。

所幸屋子里的人都出去了,屋外也俱都是自己的人,這才放下心來。

「我不信,我不信,你們都在騙我。」藍語思忽覺頭腦暈暈的,心道如若是一個夢該多好,于是掙扎出李天照的臂膀,躺回床上蓋上被子,強迫自己睡下,以為再醒來後便是真的夢醒了。

李天照守了半晌,見藍語思真的睡著了,才離開回到自己的院子。

人死如燈滅,此話一點兒不假,既然易輕寒已死,那麼照顧藍語思也沒了好處,皇太後下旨將她送回自己府上。

萬篤和萬貴妃虎視眈眈地盯著,易輕寒已死,藍語思如若出了宮,便會立時被生吞活剝了。

這日,藍語思躺在床上听外面一陣吵鬧聲,辨出是李天照的聲音,只听他低聲說了幾句,外面便沒了聲音。

過了好半天,李天照才進了藍語思的屋子。

「我該回府了。」這幾日,藍語思已隱隱約約知曉了易輕寒一行人遭遇伏擊一事,且已知皇太後的意思,心道回府也好,看來自己是活不了了,那麼死也要死在兩人的屋子里。易輕寒若是回來,也會到他們的繞堤園里將自己接走一起過那奈何橋。

「無事了,不必回去了,還在這里,沒人敢動你。」李天照安慰到。

「為何?我已沒了利用價值了。」藍語思不解地問。

李天照臉一紅,心知藍語思指的是皇太後那般做派,自己也跟著不好意思起來。

「我與皇祖母說孩子是我的。」李天照輕輕說著,偷眼看了看藍語思的臉色。

「你說」藍語思不可置信地看了眼李天照,隨即自嘲一笑。

「藍兒姐姐,再難過,你也是要保護這孩子的,是吧?」李天照听了劉大意的計策,知道只有如此才能把藍語思留下來。

皇太後听了李天照的話,半晌沒有反應過來,心里是又驚又喜。喜的是總算是皇家子嗣,就算這孩子不光彩,但只要呱呱墜地之後留子去母便可;驚的是如若被萬貴妃知道,便會以此來抨擊太子私德敗壞,不可做儲君。

萬貴妃如今只是暗潮涌動,待兩月過後那才人誕下孩子,如若是皇子的話,便會出手了。如今沒了易輕寒,東廠的夏明又是個不偏不倚的,錦衣衛又是萬貴妃的勢力,形勢相當不利。

尤其令人氣憤的是,內閣首輔徐止不知為何,最近與萬貴妃走得極近,怕也是要戰隊了的。如今不可輕易動作,便依舊將藍語思養在慈寧宮里。

藍語思每日流淚,只想跟著易輕寒去了,無奈想到月復中胎兒,只能度日如年。

想起兩人起初的時光,藍語思不禁微微勾起嘴角。還記得自己防備地睡到床的一邊,夜半時分還要偷偷檢查下自己的身子。那時候的易輕寒,有些冷清,循著上一世的記憶,自己對他是懼怕的。

現在想起來,雖然每天都擔心自己的安全,但是卻另有一番滋味,雖時時想要逃走,但卻從心里覺得,只要他不傷害自己,便只有在他身邊才是最安全的。一同遇難,那崖底的日日夜夜,藍語思回憶著,想必從出了崖底時起,自己便已離不開他了吧。

那段糾結的日子,直到自己真的接納了他,才告終。她不後悔,即使他不能人道,她也不後悔,但上天終究是厚待她的。

之後便是長久的分離,歷經千難重在一起後,卻發現兩人間似乎隔著什麼,想必便是那種自以為是的對對方的好吧。

如今所有事都已過去,終于可以全身心地在一起了,他卻不在了。

藍語思幾次從夢中醒來,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每天早上睜開眼便會想,是不是一場夢,醒了。待模模腮邊的淚,才知道,這都是真的。

藍語思懊惱地想著,如果從初見,兩人便好好地在一起,珍惜每一天的時光,是不是遺憾便會少一點呢。有時她也會被自己的想法驚到,如果自己也死了,會不會還回到那個原點,兩人初見時的那個原點,那樣的話已知將會發生的事的藍語思,定要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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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皇太後的吩咐,藍語思每日的飲食倒是十分豐盛,太醫也日日過來把脈。皇太後對外宣稱不能寒了功臣的心,只把藍語思保護得密不透風。

這日,夏風吹得緊,慶元帝在御花園里散步,黃昏時分才往回走。走到一處僻靜地,頭上飛過一叢白毛,忽地便不見了。

眾人護住慶元帝便四下尋找,只在假山後發現了一堆白毛,遠遠看著竟是一只死狐狸。那人心覺詭異不敢靠近,于是便踉蹌著跑回來。心道不好復命,想起之前發生的妖狐夜出,便說看到一群白狐狸跑過,自己追不上便回來了。

眾人匆匆回宮,自此慶元帝便病了,不知是想起之前的事件驚嚇過度還是身子早已被那丹藥掏空了,每日只覺食欲不振,不出幾日便免了早朝。

宮中派了大量侍衛巡查,東廠和錦衣衛也派了人在宮內宮外行動著,定要抓到那慶元帝口中所謂的‘妖狐’。

一時間京城內人心惶惶,稍晚些便緊閉門窗,仿佛早已消匿了的‘妖狐夜出’事件又回到了大家的視野中。

慶元帝在病榻上仍不忘國事,借著易輕寒一行人遇難的當口,指派尤老將軍帶軍隊圍剿山匪。既然齊王與魯王皆說是山匪所為,那便就以此為借口出兵。

看似平靜如常的皇宮,實則暗潮涌動,各方勢力都在等待著,籌劃著,為的便是久病不起的那人的龍椅和龍塌,而此時,慶元帝只能靜靜躺著。

外面一陣腳步聲,慶元帝掙扎著起身問到︰「可有信了?」

「萬歲天福,才人誕下龍子,皇子平安,才人因身子虛弱已經去了。」一個公公尖著聲音說。

慶元帝對那才人之死無半點傷心之色,忙歡喜地說到︰「將二皇子放到萬貴妃名下教養,將……」

徐止忙聲音激動地說些吉利話,眾臣也跟著恭喜慶元帝。

「朕,今日叫你們來…」慶元帝費力地扯起嘴角,又沒了力氣,說到此處勉強喘了口氣,躺下後張開又闔上眼皮兒後,繼續說到︰「……便是要交代身後的事。」

「萬歲千秋萬代,不可早早說了這種話,老臣惶恐。」徐止領著內閣一干重臣跪在龍塌前,不時用袖子抹一把面,袖角上卻無一絲濕潤。

慶元帝揮揮手,看也不看這些人,只盯著帳頂看。如若李天照做了皇帝,那麼皇太後定不會放過萬貴妃,如若二皇子做了皇帝,萬貴妃已經答應了自己,會善待他的母後和李天照。

也不知是病糊涂了還是太過相信萬貴妃,慶元帝這幾日總覺頭腦昏昏,竟打定主意要重立太子,他以為如此便可保得所有人。

萬貴妃是個極會演戲之人,多年同他而眠,竟也不露一絲異樣。

「朕知道自己的身子,你們听好了……」慶元帝正要說話,便听徐止等人又在三呼萬歲,說著慶元帝百年萬年之話。

「萬歲定會長命百歲,不可早早交代身後事,如今正是要靜心休養之時……」徐止的話忽被打斷。

「徐大人說的是,萬歲正是要靜心休養之時。」皇太後不等人通報,便進了屋子。

徐止身子一晃,後悔自己方才做戲做得太足,拖延了時間。

慶元帝听了也是一驚,以為皇太後會把注意力放在那剛出生的二皇子身上,沒想到卻到了這里。

「母後,您,您怎到了此處,怎沒去看看您的二皇孫。」慶元帝心里有鬼,說了兩句話便咳嗽不停。

「皇孫沒有皇子重要,母後來看你了。」皇太後說到此處熱淚盈眶,看著慶元帝那青黑的眼眶和日漸消瘦的兩頰,想起了以往的時光。

「想當初,皇兒才這般大,我們母子不受先帝待見。母後沒有照顧好你,母後慚愧。」皇太後拿了帕子,淚如泉涌。

慶元帝也想起了以往的時候,那時候雖然過著苦日子,但是卻與母親相依為命,每日雖然戰戰兢兢過日子,但總有愜意的時候。如今自己做了一國之君,母親也貴為皇太後,兩人卻生疏了。

到底母子連心,慶元帝一時也悲泣不止。

徐止見了心道不妙,自己已是投了萬貴妃一派,知道皇太後的心思,于是開口到︰「太後與萬歲母子連心,方才萬歲還說要去看太後。太後不需過分傷心,萬歲不日便可痊愈,痊愈後便可帶著萬貴妃去慈寧宮給太後請安了。」

慶元帝听到‘萬貴妃’,才想起自己之前的打算,因著方才那番回憶,竟險些忘記了。于是說到︰「還請母後移駕歇息,皇兒不日便可痊愈。」

看著慶元帝那晦暗的雙眼和微微起伏的前胸,皇太後淚眼里閃過一絲狠戾,回頭看著徐止說到︰「徐大人說的是,哀家等著皇兒來請安,只不過今日哀家高興,又新得了皇孫,快去叫人抱來,哀家與萬歲要一同看看。」

「你們退下吧,就叫我們母子說些體己話。」皇太後見徐止等人猶豫不決,忽然提高了悲泣的聲音,哭道︰「哀家自從進宮做那秀女起便是不受待見的,如今即便做了皇太後,說的話也是沒人听的。」

徐止等人皆跪地不起,慶元帝見狀只好叫徐止等人先行退下,隨知自己已時日無多,但想著只要先將皇太後打發走,便又可交代徐止等人了。

徐止得了慶元帝的吩咐,心道跪在這里也不是辦法,倒不如出去稟明萬貴妃,以圖良策。方才得了太醫的話,慶元帝怕是熬不過幾日,不能再拖延,定要盡快讓此時塵埃落定。

眾人皆已退下,皇太後斂住悲色,回頭看向榻上的慶元帝,一時間百般心思難以名狀。

盯著慶元帝和萬貴妃動靜的皇太後,第一時間便得知了徐止等群臣被召進宮的事,選在那才人產子這日宣進宮,定有它的道理。

皇太後本也是如萬貴妃所想,定是要花心思去那才人去攪和一番的,雖說不至于殺了那孩子,但也要防著萬貴妃將女嬰偷換成男嬰這類的事,再不濟也要將那男嬰首先搶了撫養。

萬貴妃計劃周全,早便通了氣,慶元帝會在那嬰孩呱呱墜地之時便下旨放到自己名下,即便皇太後來搶,也是于事無補了。皇帝說話金口玉言,便是皇太後也難以令其更改。與此同時慶元帝再以李天照母妃私德不端為由廢了其太子之位,改立二皇子,萬事便勝了一半了,就算日後皇太後以其身份阻擾,還有那被自己和萬篤脅迫了的徐止等重臣來應付。

人算不如天算,皇太後吃得鹽畢竟比萬貴妃吃得多,原先派的人仍舊去與萬貴妃周旋,自己則當機立斷來到慶元帝處,看那群臣當如何行事。

慶元帝看著皇太後臉色微變,只覺那個曾經隱忍不發十幾年,一遭出手便連連將對手逼于死地的母後又回來了。只不過上次她為的是自己的龍椅,此番為的卻是他大皇子的龍椅。

「母後……」慶元帝剛一說話便被皇太後打斷。

「莫說了,我知道你的心思,長幼有序,祖宗的律法不可亂。」皇太後冷聲說到。

「母後,都是您的皇孫。」慶元帝只覺渾身發冷,心中一急便噴出一口鮮血。

皇太後默默用帕子為其擦拭干淨,冷笑一聲。「都是哀家的皇孫不假,但一個是她的皇兒,一個不是。」

慶元帝轟然躺下,急喘了兩口氣說︰「母後,皇兒懇請您放過她,她只是……」

「她只是一個賤人!」皇太後咬牙說到︰「日同當年迷惑你父皇的那個賤人一般,今日也在迷惑你。」

「母後,母後……」慶元帝說到此處又是一陣急咳,只覺五髒六腑都要被咳出來了,生生疼痛難忍。

門外侯著的太醫們听了,便欲進來,卻被門口皇太後身邊的大公公攔住。「各位大人,皇太後在與萬歲敘談,若是有異狀,定會吩咐的,如無吩咐便不好擅自入內了。」

太醫們面面相覷,心道慶元帝情況凶險,他們若不盡心的話,怕是難辭其咎,既然有了皇太後身邊人的話,那麼出事了也便不是自己的問題了。

「母後,皇兒此生沒求過母後什麼,此番便求母後您……」慶元帝又被打斷。

「萬無可能,皇兒你難道還不明白,這後宮,只可有一個女人!」皇太後冷冷看著榻上的慶元帝,昔日那乖巧听話跟在自己身後的皇兒已如垂垂老者,四十幾歲的人便因縱欲過度加迷信丹藥,早早掏空了身子。

皇太後把一切都歸罪到萬貴妃身上,心想若不是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想著將慶元帝牢牢把在身邊,便不會想方設法讓他高興。回轉心思又覺得罪過最大的卻是她這個母親,如若不是她怕傷了母子間的情誼,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便不會在那次大沖突後隱忍不發,看著慶元帝一步步被萬貴妃熬壞了身子。

說到底,她是個自私的女人,從前是,現在是,日後也是吧。

說什麼都晚了,她已不能退縮,為了慶元江山,為了一切,她都要堅持住。

慶元帝回光返照一般,撐起身子便要叫人。皇太後忙用帕子掩住其口,邊擦拭他的嘴唇邊說︰「莫怕,孩兒莫怕,母後保護著你。」

慶元帝發不出聲音,只能嗚咽著看著皇太後,急得雙目圓睜。

「母後,母親…元帝那幾不可聞的聲音,猶如子夜里一縷微風。「參……」

皇太後趕忙拿過塌邊為慶元帝續命的人參,送到他的嘴邊後便又遲疑了一下,焦急的老眼里,一絲詭詐一閃而過,叫人看了生寒。

默了半晌,皇太後將人參慢慢拿下來,握在手里不言不語。

慶元帝的眼神越來越暗,心也越來越冷,一時間只剩干泣,竟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娘,水……」慶元帝終于無聲地哭了出來,渾濁的淚順著臉頰滾下,滾到皇太後手上。「水……娘。」

皇太後听了這最後一句‘娘親’,頓時淚如泉涌,想起母子倆被那奸妃陷害囚禁起來,不敢叫孩子稱自己為‘母妃’的那段日子,便是一陣心酸。本是身心一體的母子,不知何時,已如路人般相互提防、算計。

皇太後強忍住悲泣,仍舊狠心地坐著,卻已如萬箭穿心。慶元帝已如一株枯草,漸漸沒了生氣,再也叫不出那聲‘娘’了。看著慶元帝只出不進的呼吸,皇太後忽然驚醒一般,踉蹌著拿過塌邊的茶杯,哭著送到慶元帝嘴邊,慶元帝卻怎麼也喝不進去了。

皇太後又瘋了似的將手里的人參塞進慶元帝嘴里,卻怎麼也撬不開他的牙關。

屋子里的空氣仿佛都死了一般,半點也不流動,慶元帝如一具早已腐朽了的干尸,一動不動,只睜著那雙眼楮,仿佛兒時那般與母親一同看著天上的風箏。

許久,慶元帝徹底沒了聲音,皇太後壓抑著哭聲,趴在他身邊哭道︰「孩兒,娘護著你。」半晌後,緩緩撐起身子,站起後正要喚人,便覺血涌上頭,瞬時沒了知覺摔倒在地。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北堂嵐的轟炸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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