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中成離開青文一個星期，打電話，又去他家找他，都找不到人。
青文慌了，一著急，連舒服也沒心思照顧。
一會兒之後，武端陽圍著浴巾從洗浴間出來。
武端陽胸口一緊，腮幫如雕刻。
青文抬頭看她，點點頭。
那一次，若不是青文爸爸，突然回來想看看她們。青文和媽媽早就魄歸極樂。
"這六年來，你幸福嗎？"
她給青文夾的菜，也被撥在一邊。
"她在是在找舒中成？"武端陽問。
有點拗口。
錦池微微睜開眼︰"穆在吾，武在爾，什麼意思？"
"青文會去哪兒？"錦池焦道。
錦池想了想︰"就叫小名吧，平平和安安，爸和媽應該會很高興。"
"怎麼姓穆？"不是跟夫家一個姓。
她緊盯著，看了數分鐘。
武端抬眉看她，淡淡地掠了一眼，沒有說話。
"平平和安安怎麼辦？"
他偶爾翻翻雜志，她則逗逗小豆芽，或者看些電視，畫冊。
好吧好吧，知道他鴨霸，而且，還不喜人抗議。但總要考慮一下，阮玲穆天澤兩位才人的心血。
"不要怕，你不是你媽，中成也不是你爸。"錦池道。
第三個電話打過去的時候，青文終于接到。
"穆在吾，武在爾。"
明天呢？後天呢，大大後天呢？
錦池放下電話。
"青文，不要放棄，就像當初，你在醫院，對我說，不要放棄一樣。我不放棄寶寶，你也不要放棄中成，好不好？"
她會不會離開自己？
"你還不睡？"武端陽掃了她一眼。
以後，孩子的名字，不分男女，就叫穆在吾，武在爾。
離開醫院時，醫生有叮囑過她，如果她的病情惡化，就會出現，休克耳失聰眼失明……
"你知道為什麼叫在吾在爾嗎？"武端陽問。
"你知道嗎？我怕我有太多牽掛，我失去自由。我害怕婚姻變質，害怕不能夠長相克廝守……"
"不想吃，就別吃了。"錦池對青文說。zVXC。
電話響了一陣，沒人接。
"我……."
但又想起青文，于是拿起座機撥青文電話。
"哦，是嗎？"他不以為然。
青文和舒服在客廳休息。
"可以，至少在我還能看得到，至少在我還能……好不好？"
"也不知道，青文找到中成沒？"錦池憂道。
錦池瞬間愕然︰"你怎麼知道？你和中成約好了……"
他伸手，模了模她的肚子︰"他們的名字。"
錦池心里更著急。
"要是女孩呢？"
"可是，錦池，我不敢…….沒錯，我是很愛他，可是我真不敢……."青文熱淚盈眶。
"你不會快樂。你一點兒也不會快樂，漫長的六年來，你不僅習慣有他陪伴，你還毫不猶疑地愛上了他。他是你女兒的父親，你心愛的男人。"
洗浴間連著臥房，從這里可以听到洗浴間嘩嘩的水聲。
錦池在心里祈禱，青文能夠把握自己的幸福。
"不過現在，青文想通了。她決定要好……."
青文咬唇，重重點頭︰"好。"
鐘姨把她的碗收走。
兩人緩緩走出客廳，青文扶著錦池，兩在沙灘上散步。
"是在找他。你知道……."算了，你怎麼可能知道。再讀讀小說閱讀網
他一听，不高興，立即摘下她的手。
錦池憂心地看她。
"我武端陽結婚多久，你們就相處了多久。這麼多年來，你陪我走過風風雨雨，可是中成卻隨你見證歲月成長。如果，從今而後，真的不見他，你會快樂嗎？"錦池停下來，認真看青文。
青文痛苦抱頭︰"我不知道。"
☆☆☆☆☆
武端陽突然說道。
"穆錦池，你在干麼？"武端陽問。
錦池好奇地盯著武端陽，只是你和他的關系，什麼時候開始，那麼親密無間，引為知已酒友……
她對話筒爛然一笑，終于，青文開始爭取自己的幸福。
他無聲勾嘴，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歡喜，爬上床，擠在她旁邊。
"原來是他們的名字。穆在吾，武在爾。"她低聲重復道。
"如果沒有合好呢？他們…….我真怕……."
"看什麼看？還不快找電話？"
錦池拉起青文的手︰"我知道你的害怕從何而來。從認識你到現在，你從來不說起伯父伯母，我知道，他們當年離婚，給你造成了很大的傷害。但是，現在，他們不合好了……."
"別聊了，先吃飯。"鐘姨朝青文錦池的方向喊。
大家不說話。
隔著一只胳膊的距離看過去，她真的很健康，又很快樂。
"還沒有找到嗎？"錦池問。
"不是，現在這種情況，跟他們太像。只是好在，我和他到底還沒有……."
"那就足夠了。去找回他，告訴他，你想跟他結婚，想跟他白頭到老。"錦池道。
"閉嘴！"
她閉上眼，道︰"現在就開始睡了。"
青文一眯眼，氣道︰"他有本事，就一輩子不見我和舒服！"
"你不會自己想？"
武端陽又沒事，成天陪在她身邊，他，她還有小豆芽，一齊窩在沙發里。
錦池央道。
又撥了一遍，還是沒人接。
揉了揉眼，這樣看東西好累。
"雖然吵吵鬧鬧，但是我很快樂。"
抱著舒服選擇投奔錦池，還好，阮玲穆天澤兩人對孩子喜歡得緊，她又四找中成，孩子交給阮玲穆天澤，自己到逮出空來。
"穆錦池，穆在吾，武在爾。"
"我不知道，我能支撐多久，我也不知道，我以後有沒有機會……所以請你，請你一定要幸福。不要放棄中成，好不好？"
下半輩子呢？
青文媽媽性子要強驕傲，二話不說簽了字。婚是離了，可是當天晚上，青文媽媽便抱著青文，開煤氣罐自殺。
"如果中成一直不出現，有什麼打算嗎？"錦池問。
"白痴。"他冷了她一眼。
錦池伸手敲敲額頭太陽穴︰"我這里有問題。"
錦池恍然大悟。
"可是我真的好怕。他真的是我的幸福嗎？"青文含淚詢問。
第二日一早，青文又出去找中成。
"青文一直以來就喜歡中成，自然要和他結婚。遲遲不答應，是因為她從小深受父母曾離異的影響，她害怕不能走到最後，相愛變成相怨……"
"那趕緊休息。"他走到床沿，掖了掖她的被子，然後進去洗澡。
"要是這次，能夠看到青文和中成婚禮就好。"錦池歆羨地說。
他緊緊抱著她。緊緊的。
又在外面找了一圈，青文到晚上才回來。
想把她融進他的骨血，融進他的生命，他的後半生，下輩子，下下輩子，永生永世……
"就一個姓穆不行？"他眯眼質問。
及至大家吃完飯，青文還在撥著飯粒，一小碗白米飯，幾乎連三分之都沒吃。
八歲那年，青文爸媽鬧離婚。青文媽媽懷疑青文爸爸有外遇，天天和青文爸爸吵。後來，吵了約大半年時間，青文媽媽變本加厲，而青文爸爸受不了媽媽的無理取亂，隔三差五不歸家。終于有一天，青文爸爸提出來要離婚。
"告訴蘇青文，舒中成在穆家老公寓。"
一起吃飯，青文坐錦池旁邊。錦池給她夾菜，她卻失神地用雙筷，有氣無力地撥起飯粒。
青文猛烈搖頭，連帶甩出眼中熱淚。
錦池吐了吐舌頭︰"好奇怪地名字。"
"不知道。你告訴我吧。"
"準備睡覺。"錦池道。
青文無聲跟在後面。
"穆錦池。"他想到這里，恐懼將他的害怕化為身體力行的擁抱。
最後提示，暫時無法接通。
她現在不使用手機，手機有輻射，懷孕後離它遠遠的。
"那…….你的想法呢？"
"哦。"
"那我現在就打電話給青文，只是……"
錦池撐起上半身，往洗浴間的方向看，覺得那門變得異常狹小。
錦池洗個澡，躺在床上。她揉了揉眼楮，又使勁眨了眨眼。
武端陽別過頭，白了她一眼︰"他自己喝得酩酊大醉，告訴我的。"
"不知道。"
舒服阮玲穆天澤幫忙帶。
"他存心躲起來，不讓我找到。"青文道。
"她現在打算和他結婚？"武端陽高高挑眉，帶著一股輕嘲。
錦池匆匆告訴青文，中成在穆家老公寓。青文就迅速掛斷電話。
"可以嗎？"
青文挫敗地搖搖頭，無精打采地掃了一眼舒服，她正被阮玲抱著。抱她交投。
可是這樣的健康和快樂，能維持多久？
"我們出去走走。"錦池道。
從此，這件事，在青文心中，成了一道不大不小，不生不滅的陰影。
她表情有些氣餒，一進客廳，就癱坐在沙發上。
蒼天，他居然愛她，如此之深了。
他突地自嘲地勾起嘴，我絕對不會愛上你……
這是他曾經對她的誓言，歲月擊穿誓言的城牆，跋涉千山萬水，塑一段傾心良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