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二）
學誠法師和幾個法師去看水庫，回來後走到後山上。舒駑襻
一位法師在前面探路，發現有兩條路，就與另一位法師商量走哪一條更近。
不料學誠法師听後，說︰「西跨院現在正在誦經，我們從旁邊經過，會驚動太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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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迅速掛斷電話，連帶錦繡那尖利的呼喊也被隔絕。
她抬頭看他，略帶責備︰「為什麼要跟錦繡這麼說？」
「難道不是事實？我和你，本來就沒離婚。就算我今天和你上床，也順理成章。」他怒極便說得直白。
他這麼一說，她的臉倒突然漲紅起來。
「臉紅了？不好意思？」他一掃之前的陰霾，露出一抹壞笑。
「不說了，我去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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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早餐，一直不忘對著她低笑。她知道，他在笑她。
她臉上不高興，心里卻極害羞，隱隱還有一種不斷上浮的歡喜。
「穆錦池，吃完早餐，陪我去公司。」他對她說。zsa0。
錦池抬起眉︰「我去公司又沒什麼事，不如送我去醫院。」
武端陽皺緊眉︰「你要去看陸佑楓？」
「不是，我去看錦繡，順便跟媽道個歉，她到現在還一直不肯理我……」錦池悻然道。
「我陪你一起。」
「你不是要去公司？」錦池問。
「先送你去醫院，我再去公司。」武端陽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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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端陽開勞斯萊斯到醫院門口，正踫上青文和中成。原來中成帶青文來產檢。
青文先看到她，他張揚顯富的勞斯萊斯，想低調都難。
「錦池，錦池！」
動們與第。「青文？你來醫院產檢？」錦池下車問。
青文點頭︰「來看看小家伙乖不乖。」
「有孩子真好。」錦池淡道。
青文緊了緊眉。錦池的孩子若沒有意外，現在應該已經可以走路，更甚者，可以上幼稚園。
「陪我進去吧，對了，你來醫院做什麼？」青文問。
「看錦繡。」
青文揚高尾音︰「你來看她？她有什麼好看的？別去。」
「怎麼能說不去，她畢竟是我姐。畢竟……」
「你把她當姐，她可沒把你當妹。姐妹姐妹，多少姐妹反目成仇。」青文輕嘆。
錦池捏捏青文手心︰「你看你，又多愁善感，小心寶寶變丑。再說，你也不必為我擔心，錦繡雖然爭強好勝，但是她本性並不壞。這麼多年來，她一直生活在對我的愧疚當中，其實，我反而過得比她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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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然比她快樂，你什麼都不爭不搶。中國有句古話叫知足常樂。」青文道。
「沒有你說得那夸張，只是習慣順其自然。」錦池笑。
「不管你是不爭不搶還是順其自然，你都要快樂。我對朋友最真摯的祝福，就是發自肺腑地希望你能夠快樂。」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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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端陽開車離開，青文領著中成去做產檢。錦池一個人去看錦繡。
到門口，踫到阮玲。
「媽。」錦池低低叫她。
阮玲依是不理她，她手里端著一個洗臉盆，盛著熱水，往洗手間的方向走。
她忙追上去︰「媽，我來幫你。」
阮玲繞開她，端著盆，繼續往前走。
「媽，對不起。」錦池從後背抱住阮玲的腰。
阮玲身體一僵，啪地扔下臉盆。
揚手就打她，就像以前小時候，母親打她一樣。以前是打，現在人長高了，只能打到背。
錦池閉著眼，任她打。
阮玲打到最後泄了氣︰「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告訴我！」
「對不起……」
「你以為，你什麼都不說，我們就不會擔心！是不是我和你爸不來g城，你就打算瞞一輩子，悄悄和武端陽離婚，然後自己一個人……」阮玲眼角牽出銀線。
「媽……」
「我太了解你，你總是什麼也不說，總覺得自己會給大家添麻煩。可是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什麼都不說，最後反而制造了很多麻煩……」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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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訴我，錦繡和武端陽在一起，到底多久了？」阮玲問。
「很久，但又好像沒有很久。從我和他剛結婚，或者更早。」錦池哽道。
阮玲一把抱住錦池︰「你是怎麼過來的？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告訴我！」
她和母親身高一樣，她的頭正好枕在母親肩上。
「不知道怎麼說，也不想你們擔心……對不起…」
「不要道歉，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只是怨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和你爸。至少，還有我們可以替你分擔。你從小就是那種打斷牙齒自己血吞的人，受了傷，生了病也一聲不吭。所以，比起錦繡，我們更加關注你，更加疼愛你，更加想要保護你。」阮玲微微推她的頭，抹去她臉上的眼淚。
「你還記得，有一次，你生病。整整四十度高燒，你不說，回來就關在房里。後來，還是我去叫你吃飯，才知道你發燒。當時，你都燒得人事不省。你說，你是不是那次，把腦子燒傻了，什麼事情都自己一個人承擔。」
「媽，對不起。」
阮玲佯怒，又打了她一下︰「你還說。」
「媽，我…」
「現在，錦繡的身體已經慢慢恢復，你有什麼打算？」阮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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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池搖頭︰「我還真沒有什麼打算，我想錦繡快樂，但又怕武端陽不快樂。」
「那你呢？你快樂嗎？你愛武端陽嗎？」阮玲問。
錦池低下頭，不說話。
「媽知道，這句話，我問晚了。我早在他向你求婚的時候，就應該問你，你愛他嗎？我應該那時候就明白，就算你不愛，你也會順著我們的意思，嫁給他。」阮玲悔嘆。
「我不知道什麼是愛。那是一種很復雜又很表達的感覺，只是知道，他不高興，我也會過得不愉快，他高興，我會覺得特別幸福。仿佛，他的喜怒，就是我的喜怒，他的憂愁就是我的憂愁，他的夢想就是我的夢想。媽，你說，這是愛嗎？」14747816
阮玲澀然一笑︰「傻孩子，你真是愛慘了他。」
「是嗎？」
阮玲點頭。
既然，那就是愛，那就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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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母親在醫院一處小石椅上坐下，仿佛兩個人重新認識，一見如故，有說不完的話。
阮玲跟她談起，她的愛情。
「你爸是紅.二代，成份好。我呢，當初家里是地主，成份不純正。我爸在世的時候，正踫上文.化大革命，家里所有值錢的什事，都被充公。我當時還小，雖然沒受到批.斗，但心里還是很清楚，那是怎麼回事。爸剛被拉去批.斗不久，媽又受到波及。一時之間，失去雙親照料，正好踫到他父親，把我領回去，從此作了伴。嚴格意義上來，我和你爸，還是青梅竹馬。不過那時候，你爸可不怎麼喜歡我。總說我動不動就哭，可你不知道，你爸生起氣來，動不動就理人。」
「我覺得媽和爸的性格很相，你生起氣來，也不喜歡理我。」錦池打趣。
「那確實是受了點傳染。」阮玲笑。
「後來呢？」
「後來相處久了，就自然而然好了。再後來，我爸在文.化大革命中幸存下來，後來去美國發展，有了點小錢，最後留給了我。接著就有穆氏集團。」
「真好。」錦池道。
阮玲問︰「好什麼？」
「我也說不清楚，好在哪里，但是就是覺得好。」錦池道。
「我的故事，你听完了，那你和武端陽…….他愛你嗎？」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也許，有喜歡，也許，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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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不愛你，就離開她，媽保證，再給你務色一個更好的。我看那個喚生不錯，那天接我們去公寓的蘇喚生。他是青文的表哥？」阮玲道。
「媽，我不合適喚生。」錦池鄭重道。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我和爸就是鐵骨錚錚的實例。」阮玲笑。
「以後再說，我先去看看錦繡。」錦池站起道。
「好，你去看看錦繡，你們好好談談，你和錦繡，是時候，好好談談。我繼續去洗盆子，把空間，留給你們姐妹倆。」阮玲也站起來。
「好。」
「那我先去洗盆子。」阮玲說完轉身往前走。
「媽！」錦池叫她。
阮玲回過頭︰「怎麼了？」
「謝謝你。我很快樂！」錦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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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門口猶豫很久，手一直放在門環上，卻沒有推開。
她還沒有想好，進去之後怎麼跟她說。或者，說什麼。
直到有護士過來，給她換掉瓶，門被推開的那一刻，她看到錦繡驚慌錯愕的臉，但轉瞬間又換上一臉溫笑。
「小姐怎麼不進去？」護士問她。
「我……現在就進去。」錦池道。
「是您的朋友？還是……」
「我姐姐。」
「您姐姐真漂亮！」護士贊道。
錦池溫柔一笑︰「是呀，她一直這麼漂亮。」
「您一定很喜歡她？」
「嗯，我從小以她為榮。」錦池道。
「她有像您這樣的妹妹，一定也很高興。」
「是的，我們一起，很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