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他而後不知道跟錦繡說了什麼，迅速掛了電話。
她轉過身，背對著他。
"胃口不好，什麼也吃不下。"
律師是專業的離婚類訴訟案件律師，喚生說完，他就在自帶的筆記本上，開始打協議。突上來近。
"不怪你，不怪你，要怪就怪我，當初不應該讓你們結婚，也許他和錦繡更合適……"素芳婆婆道。
"你又生氣了？你不要生氣，我不說了。我就是禁不住感慨，我們兩個兜兜轉轉走一圈，最後還是要在一起。"錦繡又擺出一張笑臉，勸哄他。
他們在沙發上坐下，律師問錦池︰"穆小姐，是因為什麼原因要和武先生離婚？"
他崩起一張冷峻的臉，不置可否。
他緊了緊拳頭，拿淺薄的指甲往手掌里掐。
他避開她的眼，冷道︰"我沒有。"
哪像她電話里說的，肚子不舒服，要去醫院。
"我不知道。"
她不清楚，他和她所謂的夫妻共同財產有多大的數額，只是想和他離婚。
"穆錦池，我會回來的。"他信誓誓旦旦地向她保證，也像是對自己宣誓。
"幫我找一個律師，我要和他離婚……"
喚生找來的律師是一個高練清瘦的男律師，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再讀讀小說閱讀網
"我只說一遍，我不會和她離婚。"他眯著眼，對著杯沿道。
錦繡去廚房給他倒水，她端著一杯熱水從廚房出來。親昵地挨著他坐下。
她發呆的時間沒有維持太久，門鈴響起。
是他！是他！
林素芳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錦池去廚房給她倒水。素芳婆婆也跟她去廚房。
"謝謝。"錦池道。
"穆錦池，閉嘴！"
說完這些，似乎和林素芳再也沒有什麼共同話題，林素芳起身離開，錦池送她到門口。
林素芳一離開，她又抱著小豆芽在床上發呆。
"錦池，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們……"素芳婆婆拉著錦池地說。
"你臉色看起來不好，昨天沒睡好嗎？"喚生問。
"進來吧。"錦池給她讓開門。
"錦池，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誤會……"
他怒極，二話不說，就要離開。
"你明明是愛著我的，明明說好不踫她，為什麼你要變？端陽，不要這樣對我，告訴我，你愛我，也愛我們的孩子，不然，我無法活下去……"
武端陽開勞斯萊斯到荔景花苑接錦繡。
"你要和他離婚？也好，離吧，孩子畢竟是無辜的。"素芳婆婆道。
錦繡哪舍得讓他走，抓住他的胳膊道︰"你要走嗎？你要回去陪她？你回去陪她有什麼用？她現在已經流產，只有我懷著你的孩子。"
（二）
如果不是他怒而揮開她，她也不會……他們的孩子也不會……
"原來是沒吃東西，你現在精神很差，你知道嗎？"喚生略帶責備地說。
"決定了？"
"還好，沒什麼事，等這塊血痂子一月兌，就徹底好了。"錦池道。
"好。"
"我會和他離婚，我已經拜托朋友，擬好離婚協議……很快……"很快，他和她就會分開，玉成錦繡。
錦池愣愣地看著林素芳，她今天來，想對她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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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右額角的紗綿已經去掉，那里只有一塊又黑又硬的血痂。
"穆錦繡！我最恨被人耍！"他猛地抽出他的手，恨恨道。
"可是穆小姐，我現在不是很清楚，你和武先生具體的收入情況及明細的財產賬目，所以目前可以考慮爭取最基本的贍養費，穆小姐和武先生婚前進行過財產公證？"zVXC。
小豆芽繞著她轉圈圈，她蹲身抱起它。
"我記得小時候，你總喜歡跟在端陽身後，那時問你為什麼，你總不說話。你抓周的那天，什麼算盤啊筆呀雞蛋啊全沒選，就抱著端陽的小腿，直流口水。我當時就想，你和端陽是多麼匹配的一對。"
"你別忙，才從醫院出來，現在身體好些了嗎？頭還暈不暈？痛不痛？"素芳婆婆看看她的頭。
"武氏集團是G城的大公司，公司資產過億，即使平分不到公司的股份，也可以向武先生提出一些精神賠償或者贍養費。"律師道。
他接過去，悶灌了一口。
"好好照顧錦繡……"她還是那句話。
他離開之後，門發出輕微的撞擊聲。她站了一會兒，才回過頭，望著客廳發呆。仿佛他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那些無關緊要的女性雜志。
她卻不想輕易讓他好過。
林素芳頓了頓，接著說︰"我知道，他從小和錦繡就處得來，也清楚，他對錦繡有些喜歡。但沒想到，你們結婚這麼久，他還是……"
敲開公寓的門，一眼就看到錦繡交疊著二郎腿，咬著一個青隻果在看電視。
她只要發起呆來，似乎可以什麼都不吃，而後時不時順著小豆芽的毛發，喃喃自語︰"還好，有你陪著我。"
"嘖嘖嘖，看這樣子，我是沒有猜錯。你現在一臉愧疚，你後悔了？"錦繡揚嘴模了模自己的肚皮。
"後來，你們出去玩，你不小心摔壞了腿，從此，端陽對你，除了兒時一些霸道任性之外，似乎還多了一份責任。我那就想，他一定要娶你，不然對不住你。"
"中午吃了什麼？"喚生接著問。
"是的。能幫我嗎？"
"錦池，媽不是這個意思，媽就是怕你太委屈……"林素芳站起來辨解。
"那離婚後，穆小姐對夫妻共同財產，有什麼要求或期許？"律師問出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
她沒有說話，抱著小豆芽向前走了幾步。
"明天，我會叫律師把離婚協議送過去。"錦池對林素芳說。
"她都已經流產，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你為什麼不肯跟她離婚？武端陽，你愛上她？"錦繡睜大眼楮對視他。
"是我太粗心了……"錦池責怪自己。
"能幫我一個忙嗎？"直接開口叫喚生幫她。
"錦池，媽來看你。"林素芳站在門口一臉慈笑。
"現在錦繡懷了他的孩子，早知現在，何必當初。"
"你沒有？沒有，你為什麼不跟她離婚？還是你根本就不想認這個孩子？"
"可以。我叫他下午過來。"喚生道。
去開門，是林素芳。
"閉嘴！"他怒瞪了她一眼。
"你以後，不要來這里……好好照顧錦繡……"她淡淡地說，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卻听得出她言語中的淡漠和冷靜。
"我有事，先離開一下，馬上回來。"他對她說。
"你別問了，趕緊擬一份離婚協議書。"喚生阻止律師問下去。
"都是那臭小子，他太不注意，把你傷得這麼重，連孩子……"
"先做下，喝一杯水，我下次再也不騙你，好不好？"她又拉著他坐下。
喚生中午接到錦池的電話。
"不，我沒有誤會，我只是想，把有一些錯誤改正。"錦池道。
"知道你只喝芙絲和依雲，這是依雲，加熱了。"錦繡把水送到他手里。
錦池輕輕地抽出手︰"你今天來，是想要我和他離婚吧……"
"是呀，孩子畢竟是無辜的。"錦池淡淡地說。
"其實，我知道，你這些年，對錦池還是有感情。我當然不能要求你對她不聞不問，不過，我希望，你能夠看到孩子的份上，和她盡快離婚。"
他突然靠近，感覺到他熱熱的呼吸噴在耳後。
到了下午，喚生果然帶著一個律師出現在公寓門口。錦池把他們迎進屋。
"我為什麼耍你？你是我孩子的父親。至于錦池，她的流產，跟你有密不可分的關系吧？"她挑高一邊眉，陰陽怪氣地看著他。
錦池木然地搖搖頭，她那時哪想過麼多。只以為和他結婚，就不會離婚。離婚在她的意識中，只存在電視劇和別人的故事里。
"我不要他的贍養費，我自己能養活自己。我可以畫畫，也可以教人畫畫。"錦池道。
"我們個性不合。"錦池道。
林素芳拉著錦池在沙發上坐下，細說從頭。
"當初，你是怎麼答應我的，你說，你不會踫她。一輩子都不會踫她，可最後，你讓她兩次懷孕。不過，世事真是無常啊，她懷孕兩次，就流產了兩次。我真替她難過……"
錦繡抬起殷盼的眼，淚光粼粼地看著他。
錦池搖頭︰"還好。"
"對不起，錦繡……"他別過頭。
喚生听出來事出突然，忙道︰"好。什麼事？"
經她一提醒，他腦海赫然出現，那晚，他揮開她，她失足跌下樓的場景。
"那天晚上，只是一個意外。"他斂眉。
"我會回來的，等我！"
林素芳嘆道，說給自己听，也說給錦池听。
"我不要對不起，端陽，讓我和你住在一起，讓我和你一起……"
"沒關系，不管怎麼樣，都不可能……"她若有所思地說。
"還好，只是覺得有些累。"
"那你去好好睡一覺，這里交給我。"喚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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