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佑楓接到武端陽的電話,大意表示,他下午得去他家表演《白雪公主》,若是不去,他的寶貝女兒佳佳一定不會放過他。明明只是他人務必要到,不然小女兒不乖,在別人家鬧笑話不好,可是听起來那語氣卻總是高高在上,而且還著一種不去後果自負的威脅感。
佑楓听出來他的不悅,又覺是小孩子家的游戲,不參加也罷,于是推辭。關鍵是他別動不動就發火,一發火就盡往錦池身上撒。那麼他原本讓佳佳去找錦池的好意和私心就全作廢。
未必他看錯了,他明明看到哲周有給她東西。
去去去,開你的車!青文不客氣地也回過去一個白眼。
你要不要起來?他仔細地盯著她。
不好意思,又麻煩你了。佑楓輕聲道。
不是已經打完了?
唱出來也鬧人笑話。
早上好。他含著泡沫道。
佑楓挑眉︰怎麼這麼問?
佑楓的悅樂被他盡收眼底,當即只是用頗帶警告性的冷眸掃了他一眼,似乎是說好戲在後頭。
她是背對著磨砂玻璃,一步步後退前進。
她拿著實習鑒定表回來的那天,武端陽正巧看到。第二天,他起床的時候,連帶也叫醒她。她暗暗不滿,她又不晨起鍛煉,何必起那麼早。
我?話說這個還真頭疼,每年都要變花樣送東西,上次我和中成不是送了盆萬年青,今年肯定不能送相同的了。你送什麼?會語卻明。
穆錦池!果然,他的耐性經起不折騰,直接從轉椅上起身,一過來就粗魯地掰開她的左右手。
果然,他在她白色的運動襪里,發現一個小凸起,掏出來一看。
他緊了一下眉,山根處迅速出現幾樣皺紋︰八點鐘,我去他工作室接你。
青文姐姐皇後,中成哥哥獵人……她蹈著她的小手,又一一報備了一翻。
佳佳也沒放在心上,只計劃著讓王子出來救白雪公主,然後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王子終于救出白雪公主,不過是在大灰狼的幫助下。王子最後要跟白雪公主結婚,大灰狼不同意,搖身一變自己成了另一個國度年青有為國王,要取白雪公主為皇後。
我打得不好嗎?錦池問。
他想,他知道早上某人打電話,語氣不悅,心情閉悶的原因了。
拿出來!他眯著眼,冷冷地眼著她。
其實他們在談她。
到底拿沒拿?他又撓她胳肢窩。
所以錦池打著在學校內部實習的如意算盤,也要落空。青文中成陪她到最後,直到班導通知他們不用來上課。青文中成才各自去佑楓工作室報道。
其他人呢?他問。
國王不給通關文書,錦池能上車?中成白了青文一眼。
她能做什麼?
你打算穿這樣去公司?
拿還是沒拿啊?他勾起壞壞地笑。
早上好。錦池跟他打招呼。
那要不要看看?
五千她還是拿得出手,他們一起送五千就不會覺得怪異了。
哈哈哈…….在這里……哈哈哈……她繼續,抬起自己左腳。
錦池揮揮手︰不像不像,我沒它胖。
(四)
錦池最後不知道佳佳是如何收場的,後來打電話問青文,只說哭得特別傷心,如喪考妣。她也覺得不過是游戲,何必這麼較真,但是當著武端陽的面又不好說。只能等他找話對她說。
吃完飯後再說吧。
進來一點兒!
佳佳睡著了,我們還是出去吧,吵醒她就不好了。
錦池听他這麼一說,也著急,她明明有叫鐘姨包好給她︰怎麼會?
錦池也覺得不好意思,忙從隨身的小斜肩包中找出一個紅包。
什麼事?
所以你懷疑他這次來酒店,也是跟某個女性在一起?他說中她心中的隱憂。
看他一臉冷硬,她也沒辦法,只得乖乖坐在沙發上重打。不過,她還是分不清大小寫,表格也不會做,打出來的效果頂多比第一張快了點兒,然後再工整了那麼一點兒。
看起來不錯,你準備給她安排什麼工作?
果然好戲是在後頭。
會用電腦嗎?他從一個文件夾找中找出一份英文單價報表。
真是很糟糕的單價報表!
錦池搖搖頭。
錦池想了一會兒,看著白水在杯子里打轉轉︰你們談生意見客戶,都要來這種地方嗎?
腳扭到了。她悶悶地說。
藏哪兒了?他嚴肅地問。她藏東西的地方,還有他不知道的。
他丟給哲周一個冷眼,哲周充作沒看見,繼續點餐,跟她聊天。
佑楓今年三十二歲,正值年輕有為。
對不起。錦池低下頭。
好哇。錦池道。
她沒听到電話里說了什麼,只看到他偶爾點一下頭,嗯了一聲,然後就把電話掛了。
現在這年頭,隨隨便便喝個喜酒也不只三十二塊!
謝謝。
哦。她進去一點兒。
他走過去一看,那報表上,全是一排排密密的英文字母,除了開頭首字母大寫之外,其他商品名一概小寫,表格也沒有做出來,只是將那些數據對應地排在一列而已。
她找文檔都找了半天,實在是她對這一台全英語的計算機不甚了解,等她終于開始打第一行的時候,他已經走過準備驗收成果。
晚上八點,武端陽的勞斯萊斯準時停在佑楓工作室門口。車里放著一首法文歌,唱著紅酒啊情人的小調子,他的手在方向盤上輕彈,愜意地打著拍子,嘴里還時不時跟著哼一兩句。
大三開始,學校課程就安排得稀疏。大部分同學會在這個時候選擇體驗社會,青文和中成已經確定去佑楓那里實習。她心里羨慕但又不好說什麼,青文勸她伺候-國王-要自求多福,多多保重。那次角色扮演的游戲之後,武端陽平白無故地又多出了一個-國王-的代號。
他淋浴得早,直說一場游戲弄得渾身髒兮兮,還叫鐘姨把客廳也狠狠打掃一番。
佑楓生日,請客。
好吧,穆錦池你快點,我等著用。他嘆了口氣,習慣性地模了一下自己的眉頭。
去哪兒?
你的私人秘書,完全沒問題。只是穿成這樣,不像……
穆錦池,穆錦池!他看她迷糊的神色,更加著急。
嗯。她一臉理所當然地點點頭。
那里太髒,你伸手把衣服遞進來。
到了十月初的樣子,只有稀零幾個同學去上課,班導見全班同學基本上都出去實習工作,也通知他們去實習。實習的地方,可以自己去找,也可以安排在學院各部,不過好像名額有限,而且分到他們班的名額早被搶光。
佑楓生日那天正好是周六,武端陽不要上班,他晨跑之後在書房玩電腦。
青文錦池中成和工作室部分同事一桌,佑楓坐在他母親那一桌,佳佳總是過來黏錦池,一頓飯吃得馬馬虎虎。
她錯聲驚呼,著急離開,腳底一滑,閉眼撞在磨砂玻璃門上。
好了,別想了,我知道你關心錦繡,不過在我這個大壽星面前談論這種事情,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還有我的禮物呢?他大大方方向她伸出手。
他一進公寓就在沙發上坐下,不到一分鐘,沙發旁邊的電話便響了。他指指了電話,示意她拿過來。
明明她數得清清楚楚的錢給鐘姨,最後怎麼變成了三十二塊!
穆錦池,你最好送到里面來,我拿不到。
我沒穿衣服的時候,你沒見過?他突然不滿。
沒關系,生日快樂。
穆錦池。他在洗浴間叫她。
要。
錦池回過頭看他,他下半身圍著一塊浴巾,一頂濕氣騰騰的頭發,滴著水。水珠子還滴在她額上,她慶幸地想,他到底還是穿了點東西。
嗯,昨天問了一下鐘姨,她說朋友送禮,多少看情份。她覺得我和陸先生多年師生情誼,應該要送這個。說完,她伸出了五個指頭。
他不置可否,拉著她出了五樓的門。
什麼事情困擾你了,跟我說說。佑楓給她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都還好。錦池道。
她站洗浴間外門口,閉著眼把衣服遞給他。他看到她一臉羞澀與不自在,頓時起了捉弄的心思。
她扭到腳後的後果,無外乎又重新搬回他二樓的房間,她實在想說,她在一樓進進出出還方便,但他的理由是,不想跑上跑下,夜半還起來招呼她尿尿。她說鐘姨可以幫忙,他倒不以為然,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為之,每每她有什麼需要的時候鐘姨總是恰巧不在。
從小她一撒謊就這樣虛空沒底氣。
他們靠玻璃窗坐下,可以一睹商場四周的人來人往。她坐的位置正好看到一樓處有家小店︰玩偶之家。
居然敢騙我!
(二)
我沒有。
她把佳佳抱出來,準備叫佑楓先帶她回家。那時,他正在酒店的休息區跟朋友聊天,見到她出來,打了聲招呼,就從她手里接過佳佳。
五千羅。中成道。
她還是穿著白色的過肩T,一條亞麻碎花的落地長裙。頭發輕巧地扎起上半部分,額前有劉海落下來的地方,用小夾子固住,帶上藍邊細框眼鏡,很實習生的樣子。
他二話不說,直接開始翻她的口袋,她怕癢,一踫她腰身,她就咯咯開始笑。
《白雪公主》里面沒有大灰狼?佳佳是不是弄錯了?讓武端陽這樣心高氣傲的人演大灰狼,實在是難于登天。
她要實習,順便叫她過來體驗。
啊?
唔,真是小熊維尼!
她使了使勁決定自己起來,結果發現左腳剛好崴到。好在他一直扶著她,不然她不止撞玻璃,還要被玻璃反彈,落在地上。
在想事情。錦池道。
怎麼不進來?佑楓問。
而他才多大,他才二十五。
見過,看得不是特別清楚。她低聲道,當她警覺到自己說了什麼的時候,臉紅如燒蝦。她估計自己是被撞暈了,才胡言亂語。
也許真是工作。
那我看看你在里面包了多少?他掂了掂紅包,覺得份量不輕,悄悄問錦池︰不少吧?
原來如此,我跟客戶在談點事情,沒想到在這里踫到你們。端陽最近還好嗎?
他回過頭看了她一眼,又問︰什麼時候回來?
目光停留在夜色中那個蹣跚向他走來的身影,他揚起得意的笑,仿佛全世界最快樂的就是他。
她幾乎連表達自己不善長電腦的機會都沒有,他就直接扔給她一張英文單價報表和一台筆記本。
總不能讓大灰狼閑著,所以得讓它出來一下。原來才有了這麼一個烏龍的跑龍套角色。
穆錦池,我叫你送進來,你听不到?他開始明顯的不悅。
你那也叫打完了,大小寫都分不清楚,表格也沒有。
我真的沒有…….
小孩子睡著了,開個房讓她好好睡睡。佑楓解釋。
(三)
你打算送多少?青文問。
那行,我就不跟你們聊了,趕緊把孩子抱進去,我先走了。他揚手看了看時間,佯裝有急事。
豐田停在效區別墅外的小院門口,從暗色落地玻璃窗後,可以清楚地看到它馳進來後停在哪個位置。佳佳從中午開就望眼欲穿,到了佑楓終于來了,就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興奮,拉開門就往外跑。
她抱著佳佳出聲叫他︰姐夫?
會不會氣到跳腳,多諷刺的一個數字,三十二,不過是個老男人。
哈哈哈哈,沒拿,沒拿……哈……她笑得往地倒,他還是不放過她,一手扶著她的腰肢,一手不停使壞。
這種游戲類似于小孩子過家家,誰誰誰做新娘,誰誰誰當新郎,而後還有人抬轎子,有人負責撒花吆喝。男生騎小板凳過來,把它當作馬,嘴里喊著駕駕駕,女生頭上帶花,油菜花桃花或者青梅。想想兒時的青梅竹馬不過如此。
現在不用。
終于等兩位全英語的交流過程結束,武端陽才安排她的工作。
也許,私人秘書這個職位不錯。
她已經很鄭重地打扮過自己了,臉上擦了保濕的乳液,還涂了一點兒淡粉的唇彩。勝在她膚色嬌好,不涂涂抹抹,也一樣白光滑。
錦池跟在後面,他辦理手續,她幫忙抱佳佳。到指定的房間時,錦池在轉角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
大灰狼的戲分,上場還是偷吃,最後果然被中成射傷。然後有點小小的改動,就是大灰狼沒死,只是負傷逃跑。
一頓飯下來,只有哲周跟她說話,他沉默不語,拉著臉吃牛排。錦池吃地道的小炒,難得有西餐廳還有會中式菜的廚子,後來才想起,這是他的餐廳。
再進來一點兒,他不就正在洗澡……
喜歡那兒?吃完飯我們一起去?哲周提議。
我沒拿。她想,他一定猜不到,她把小熊放襪子里了。
我打完了。她伸伸懶腰,興奮地說。
生日快樂。
錦池硬著頭皮,半只腳踏進去洗浴室,隱隱約約可以聞到含著沐浴露香味的水氣。
呃……
哈哈哈……哈哈哈…….
她一上車,青文就開始打趣︰國王給了通關文書?
她看它眼楮微微發亮光,他也沒錯過她眼中的欣喜,跟著望過去,見到玩偶之家四個字時,想起一些不愉快的記憶,臉色開始昏沉。
她果然背對著他,又默默後退一步。再伸出手,一手就觸到他濕漉漉冒著熱氣的肌膚。
工作需要來這種地方?錦池不以為然。
到公司之後,她才知道他為什麼會不滿了。大凡來武氏集團上的班的女性,位高至管理層,小到服務員,都是輕妝上陣。而她薄薄一層乳液,實在算不上打扮。當然這效果,最後是頻頻引來公司其他女同事的側目,而她也只能低著頭,緊跟在他後面。
她拿出來一看,是小熊維尼,好小好小好可愛的一個。
穆錦池,你過來。
你還不起來?
不多。
磨砂玻璃門移了大半格,錦池眯著眼,把衣服遞進去,問他︰可以了嗎?
我去開個房讓她好好睡一覺,等她醒了,再送她回去。佑楓抱著佳佳往巴台走。
錦池木訥地立著看他,覺得站累了,便在沙發上坐下來。他和哲周時不時用英語在交談什麼,只依稀听到幾個她熟悉的單詞︰……
佳佳不滿這樣的安排︰大灰狼就是大灰狼,怎麼能突然變成國王?
錦池想了想︰送紅包吧。
送紅包方便很多,至少不要頭疼到底送什麼合適,雖然俗套了一點兒,現金這個東西還是特別實用。
佑楓還沒進屋,她就手舞足蹈地說自己的安排︰爸爸要演王子,媽媽演白雪公主!
他撕到最後一層,答案揭曉,是三十二塊。
青文唱一些重金屬搖滾樂,中成含情脈脈唱情歌,青文老笑他矯情。錦池不會唱歌,青文幾次要她來一首,她都抱著佳佳拒絕。她真不會唱歌,真要是唱也多半是一些兒歌。
打完了沒有?
拿沒拿?他索性直接撓她。
怎麼把她帶過來了?
可是她明明已經打完了,自認為還算打得工整認真仔細。
你不要用嗎?她問。
錦池點點頭。
中成和青文開車來接她,她 地下樓,隱約听到他在她背後罵她白痴。她也沒在意,反正听多了,司空見慣。
救我,救我,端陽,救我……錦繡微弱地聲音從那邊傳來。
佑楓的壽宴在一家酒店的二樓,加上工作室和一些朋友,一共是滿滿四桌。
我今天要出門。她走到門口跟他報備行蹤。
進來一點兒。
我看還行……
錦池不假思索︰維尼小熊。
藏哪兒了?沒找到東西,他一臉挫敗,臉色也更差。
酒店里面就有唱K的大包廂,佑楓過壽給工作室的同事放假,有幾個願意留下來娛樂的,也一並留下來娛樂。
那次之後,她的實習工作內容,無外乎就是畫畫小熊維尼,畫畫他辦工室里的小物件。至于工作態度,只要順著他的性子,奉旨行事,多半還是風平浪靜的。
她這樣麻煩他的日子,大約有半個月。好在終于好全了之後,學校才開學。
會。不過很不熟念。
給我去衣櫃里拿件浴袍,白色的。
比這個少一些。
九點之前。
哦。那衣服她倒是認識,他平時在家經常穿這件。
錦池一看眼急︰怎麼會這樣,明明不是這樣,怎麼才三十二塊?
那下去吃飯吧。他站起來,拿了自己的西裝外套。
還好你穿了衣服。她閉上眼楮,定了定神道。
這是什麼情況!
你送五千,那我也送五千好了。青文說。
那我拆開了。佑楓拆開紅包,紅包里有包了幾層紅色的采紙,他撕了幾層之後又撕了幾層,邊撕邊取笑錦池︰你給我很少吧?
每個實習的同學,都有一分實習鑒定表。實習的目的,除了體驗社會,學以致用,剩下就是把這張實習鑒定表乖乖填滿。甚至,也可以不實習,蓋上用人單位有效公章,再加上幾句一成不變的評語,也算實習完畢。
哼,他卻得意地笑出聲。zVXC。
佑楓聞聲也看過去,果然看到展愷鵬。
穆錦池,你怎麼樣?他露出驚慌的神情看著她,一手扶住她後仰的身子。心里暗惱︰早知道她這麼不經逗,就不逗她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撞壞腦子。
錦池笑︰等下你送什麼?
今天的早餐是什麼?哲周說起它的經典對話。
又過了一會兒,哲周帶著幾個文件夾過來。他轉而走到霸氣十足的書桌後面,在牛皮轉椅上坐下來,正式投入工作。
她笑得更歡,不過依舊不認賬︰沒拿沒拿。
穆錦池!
最後她死活不肯這樣的結局,一定要大灰狼被獵人射斃,一定要王子與公主在一起。
它經常說這句話,最喜歡蜂蜜,我覺得你跟他很像。
然後,她半睜半閉著眼楮起來,等他換了一套運動服出門後,她又躺在床上。可是卻怎麼也睡不著,在床上折騰了一會兒,才悶悶不樂地起床刷牙。
哈哈哈哈哈哈……拿….拿…….她終于認輸了。
我沒拿東西。她細弱地說,幾乎听不到。
武端陽也不肯,土匪似地摟著錦池,開始過起了幸福生活。至于在哪里開始幸福生活,那當然是他的二樓,那里被他們劃分為城他堡。
不去。
也就是說武端陽演大灰狼。
穆錦池,我再說一遍,拿出來!
沒關系,我今天正好三十二歲,收到三十二塊正合適。佑楓笑。
她笑得跌下去,他一手扶著她,也跟著跌下去,然後他的唇就跟她的順理成章地貼在一塊了。
致使他心情如此暢懷的原因,是因為三十二塊?他想想,陸佑楓收到三十二塊的表情會怎樣?
可是……佳佳被他繞得暈頭轉向。她看他一著急,她也跟著急,辛辛苦苦認認真真,用她最快的速度打,直到她為了一份報表滿頭額汗。
展愷鵬意外在這里踫到錦池,臉色有些慌張,但很快又恢復平靜,帶著往常謙和的笑︰真巧在這里踫到你,這是……
吃完飯後,哲周邀她一起去玩偶之家。錦池看看武端陽,他冷著臉說︰回去繼續打報表!
我們現在也來這種地方,雖然不是為了工作,難道就一定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我知道,不怪你,一定是有人惡作劇。事實上,不管你送什麼,我都高興。就是你不送,只要你能來,我能看到你,我就很高興。他認真地看著她,她覺得他的目光太灼人,錯亂地避開。
大灰狼是大灰狼演的。
哦。
原來它跟她一樣笑得一樣歡快。他不由得勾起嘴角,咧出同樣的笑容,愈加使壞地撓她。
到下午快下班的時候,他還在翻閱各個文件,而她還在跟那張報表斗法。哲周進來給他送文件,看到她苦哈哈的一張臉,深表同情,臨走的時候又非常有愛心地偷偷塞給她一個玩偶。
錦池皺皺眉︰我掛在玻璃門外的掛鉤上,你自己出來拿吧。
她搖搖頭,如實道︰沒有。
她被他說得無地自容,她本來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美術生,語數外學科從來都不理想。
他回來看到她,就對她這樣的裝扮不滿。
萬不料,他連推辭都沒來得及讓他說出口,他就把電話掛了。
唔!
這讓她每次諸如要上洗手間,洗澡不得不開口向他求助時,總會收到他得意洋洋的眼神。
哦。你不去嗎?
大灰狼如果變成了國王,那爸爸演的王子怎麼辦?怎麼會突然出現兩個人都要和白雪公主結婚!
他們玩得開心,佳佳在熱鬧中雷打不動地睡著了,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不比大人精力旺盛。
去把這個打了,半小時之後給我。
給我紅包?佑楓抿抿嘴,有點失望。
送五萬?我一個月生活費都沒這麼多,五萬太多了。到底多少?
最後,他大致了解一下劇情,竟然在心里也笑開了花。
可以嗎?
嗯,再見。
佑楓微笑︰好。
她第一次來到他辦公的地方,才發現他的辦公室,其實是一套二室一廳的公寓。助理金哲周住在他旁邊的另一套公寓,他們來的時候,哲周正端著杯子刷牙,滿嘴的泡沫看到錦池有片刻發愣。
現在要不要載她回家?錦池問。
佑楓將佳佳放在床上,拾掇好被子,一出來看到錦池站在門口發呆。
這時,他的手機鈴聲響了。
錦池低下頭,不看他,偷偷把小熊塞進襪子里。她記得小時,女乃女乃出門就喜歡把錢往襪子塞。
是嗎?他挑挑眉。
錦池不說話,佑楓說得在理,事情不能光看表面。
到了下午,這些同仁和朋友們紛紛散去,剩下他們幾個熟人,青文一時興起提出來唱K。錦池原以為可以早些回去,就怕突然又有活動,才說晚九點之前到家。她就知道絕對會有其他活動。
各自戴上頭套之後,就開始角色扮演。這種游戲沒有什麼規定台詞,逗小孩子玩,只動作和意思到了,也就大功告成。
想去買什麼?哲周問。
小情人,你今天快樂嗎?小情人,你今天喝紅酒了嗎……
十一月初是佑楓的生日,青文問她準備什麼禮物,她說不知道。每年他生日,她都會去參加。他在這邊沒什麼親戚,只有他母親還在世,現在搬來跟他一起住,幫忙打理日常三餐又照顧佳佳。
再過來一點兒,就夠了。
你手里是什麼!他時時刻刻盯著她,一有行動,就被抓包。
他們在二樓西餐廳吃飯,他坐她對面,哲周坐她旁邊。她第一次來這兒,眼楮四處看。知道他公司的寫字樓在這里,卻是第一次來參觀。
他掏出來一看,是錦繡號碼。
洗浴間用玻璃隔開,磨砂玻璃後面有噴頭和浴缸。她听水聲,猜他在淋浴,知道他在淋浴,她更不敢靠太近。
再進來一點。
大灰狼被女巫施了魔法,才變成大灰狼,又餓又累所以去偷僕人的食物。最後救出白雪公主,殺死惡毒的王後,魔法自然解除,又變回了國王。
他知道她打不完,是故早就安排了下面的人。等她終于打完的時候,已經到吃飯時間了。
啊?
五萬?青文繼續問。
事實上,我上次也看到姐夫,不過那是在流星沙,他和一個女生在一起。
你怎麼了,錦繡?發生什麼事?
救我……
錦繡!錦繡!錦繡,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