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兒魅 一 夢魘

作者 ︰ 倪安雅

軟榻之上白雪鳶傾城的容顏蒼白如紙,清秀的眉頭卻女敕是一直緊皺著,嘴里還一直不停的嘟嚷著,顧涼翊和南宮玉兒守在她的床邊很是擔心。

握緊了白雪鳶的手,顧涼翊的眉頭也一刻沒有舒展過。

自從在冰月雪堡被破曉陣的威力震傷以後,白雪鳶已經陷入昏睡狀態整整三個月之久了,就算是和她一起被震傷的顧涼翊也早就醒過來了,就是為此才更是讓人擔心。

看著床上表情難受的白雪鳶,顧涼翊的心更是痛了。

這段日子,顧涼翊為她找來了各式各樣的天下名醫,就連仙界里的太上老君也被他強行拖來了,可是老君的回答也和其它人的回答一樣「雪姬並沒有什麼大礙,也不是因為被破曉陣所傷才會如此,她這樣的癥狀只有一個原因——嗜睡!可能是在夢里被什麼牽絆住了,或是停留在夢境里不願意醒來吧!也或許更本沒有做夢,只是單純的昏睡而已。所以,當下能做的就只有等待,她什麼時候願意醒了便就好了。」

顧涼翊揪著太上老君的衣領,眼神憤怒的吼道「什麼叫能做的只有等待?你堂堂仙界御醫,怎麼可能治不好一個小小的昏睡?要是她不願意醒,那是不是就得等一輩子?我不管,不論你用什麼方法都必須給我醫好她,要不然你休想活著走出玉逍宮。」

「殿下,就算你真要問罪與我,我也還是沒有辦法救醒雪姬!而且如果她自己不願意醒,那麼我們就算再拼命也是喚不醒她的。請恕老君實在無能為力。」

听著太上老君的話,顧涼翊憤怒的眼神頓時失去了光彩,雙手無力的撐在桌子上卻發狂了一般一把扯掉桌面上的餐布,只听見房間里立刻傳出了玻璃撞擊地面破碎的聲音,瞬時,那些青花瓷器便都只剩下滿地的碎片。

「庸醫,你們全都是庸醫!給我滾,別讓我再看見你們!滾吶!」

顧涼翊血紅著眼楮猶如一只發狂的獅子對著那些名醫嘶聲力竭的狂吼。

待他們都離開以後,他卻突然整個人頹廢了下來,緩步走到白雪鳶的床邊,看著她蒼白的俏臉,他血紅的眼楮卻裝滿了悲傷,握著她的手,他整個人都在顫抖。

「我求你快點醒來好不好,我答應你,只要你醒來無論要我如何都可以,你已經沉睡了一千年,難道那段日子還沒有睡夠麼?到底是什麼在糾纏著你?竟讓你如此嗜睡!你不是說過要好好補償我們一千年的遺憾嗎?卻為什麼一個人昏睡這麼久?你听得見我的聲音嗎?我就在你身旁,你模模我啊,我就在這里守著你,所以請你快點醒來好不好!這樣的你真的令我害怕,我害怕你這一睡便又是一千年!雪鳶,其實我真的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勇敢,我真的不敢再等你一千年,那種等待的滋味你知道嗎比讓我死更讓我難受!」

顧涼翊始終沒有放開她的手,親吻著她冰涼的臉頰,他的心里猶如被一把刀硬生生的劃過,一刀一刀又一刀,直到整顆心髒都已經遍體鱗傷、血肉模糊,直到所有的疼痛都已經麻木的失去知覺,而床上的她卻始終緊閉著雙眼沒有一絲要醒來的跡象。

一直站在一旁的南宮玉兒終于按捺不住懦懦的開了口「涼翊哥哥,你去休息一下吧,玉兒在這里守著雪姬姐姐就好!你已經連續幾天沒有休息了,再這樣下去就算姐姐醒了你也已經熬不住了!」

而顧涼翊卻好似沒有听到南宮玉兒的聲音一樣,愣愣的看著床上的白雪鳶一動也不動,就連眼楮也舍不得多眨一下,生怕錯過了白雪鳶的每一次悸動,他想讓她醒來的第一眼便看見自己。

看著顧涼翊的樣子,南宮玉兒搖搖頭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勸得動他,只好吩咐下人將餐點送到了房里。

「涼翊哥哥,飯已經送過來了,玉兒求求你多少也吃一點好不好,這段時間你不吃不睡的真的已經把自己折磨的不成樣子了,要是雪姬姐姐醒過來看見涼翊哥哥你憔悴的模樣一定會很心疼的!」

「心疼嗎?心疼就好了,她就明白我的心到底有多痛了!」顧涼翊終于對南宮玉兒開口講話了,只是卻更像是自言自語。

「涼翊哥哥!」南宮玉兒著實是生氣了,上前一把抓住顧涼翊的手「我不管你難不難過,心不心痛都必須吃飯!我可不願意看見雪姬姐姐醒來之後為你心疼的模樣,如果你真為她好就照顧好你自己,雪姬姐姐現在誰都沒有了,就只有你這一個依靠,就算是為了她也請你務必照顧好自己好不好?」

听著南宮玉兒的這番話,顧涼翊終于轉過臉看了看她稚女敕的臉龐,明明那麼小的女孩兒卻為什麼能夠成熟成這般模樣?

放開了白雪鳶的手,顧涼翊終于走到了餐桌旁端起了下人做的血燕粥一飲而盡。

而南宮玉兒也終于滿意的點了頭「既然喝完了那涼翊哥哥你去休息一下吧,我在這里守著雪姬姐姐就好了,放心吧。」

看了一眼床上的白雪鳶,又看了看滿臉堅定的南宮玉兒,顧涼翊終于妥協的退出了房門去自己的房間休息了。

而一直昏睡狀態的白雪鳶卻顯然一直處于難受的境況里,從她緊皺的眉頭足以說明了一切,其實這一個月里她都沉迷在夢境里,而那場夢境便是作為白雪鳶以及白水靈兩生兩世的情境夢魘,所以才會一直糾纏著她無法醒來。

在夢里她看到了作為白雪鳶的自己與顧涼翊在仙界時的點點滴滴,以及當著天帝的面自剃仙骨的場景和被破曉陣所傷沉睡千年的慘況。

還看見一顆發光的石頭在白雪皚皚的雪域中對自己講話,聲音斷斷續續的有些模糊,可是白雪鳶卻很清楚它正是在靈紜閣時鑽進自己身體里的記憶晶石。

白雪鳶不停的向前走,不停的想要靠近它,可是它卻像反極的磁石一樣排斥著自己,她不停不停的想要努力抓住它,它卻也是拼命的不斷逃離,直到白雪鳶終于將它抓握在了手中時,一陣強光卻刺痛了白雪鳶的眼楮。

光亮的背後,白雪鳶再一次看見現世中的白水靈滿身是血的倒在顧雲的懷里,這一次她卻還看見了旁邊有一個長的和焱尊枷一模一樣的男子也同樣不停的呼喊著滿身鮮血的白水靈,她听到了白水靈叫那個男子為譚枷,還听見來了白水靈說會恨他一輩子並且永遠不會原諒他。

畫面再一次轉換,這一次白雪鳶看見白水靈穿著婚紗走過威爾古堡的紅地毯而對面卻站著顧雲和譚枷,可是這條紅毯好像永遠也走不完,他們就在白水靈的眼前,可是白水靈一直走一直走卻始終也走不到他們的面前,反而卻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到原本清晰的顧雲和譚枷的樣子漸漸模糊以後消失不見,白水靈卻跪倒在原地嚎啕大哭起來。

看著滿面清淚的白水靈,白雪鳶突然感同深受的心撕裂般的疼痛著,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跟著白水靈一起難受,可是就是在看見顧雲和譚枷漸漸消失的的身影時沒來由的刺痛心弦,那種難受的感覺沒有言語可以形容卻像尖刀刺入心口,在夢里白雪鳶看著白水靈哭了,而現實里她閉著眼楮緊皺著眉頭連呼吸的力度也跟著壓痛了心髒。

畫面又一次轉變,這一次是在冰月雪堡,畫面倒回到焱尊枷和顧涼翊對戰之時,而這一次卻不是顧涼翊戰勝了焱尊枷,反倒是白雪鳶看著焱尊枷用神月鐮親手刺向了顧涼翊的胸口,血頓時染紅了他的青衫。

白雪鳶撕心裂肺的哭泣著不停的搖晃著顧涼翊,然而卻再也喚不醒他,害怕沖擊著整個身體,白雪鳶終于困苦的在掙扎中醒了過了,然而眼淚卻打濕了臉龐……

「雪姬姐姐,你終于醒了,快來人啊,快來人啊,快去通知涼翊哥哥,雪姬姐姐清醒過來了。」

看著白雪鳶醒了過來,南宮玉兒高興的不停的蹦跳歡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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