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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成歡擁抱衛明鸞.拍拍她的背.無言的安慰了她一會.
這才轉頭看向衛晉榮︰「大伯伯.女乃女乃她」
衛晉榮對她點點頭.輕聲說︰「你進去看看你女乃女乃吧.好
好說話.不要惹你女乃女乃難過.」
顧成歡忍住喉頭的哽咽.點點頭.放開衛明鸞走到病房前.
深吸一口氣之後輕輕的推開了門.
潔白干淨的病房.潔白的病床.潔白的床單.上面躺著小
小的一個人影.這樣錐心的一幕.她已經不知道看過多少次.
此時看到.依舊覺得錐心裂肺.痛楚難以自已.眼淚不知不覺
的眼里凝聚.好不容易.才能控制住自己沒有哭出聲來.
忍著心中的酸楚.她輕手輕腳的走到病床邊.病床上的老
太太已經枯瘦如柴.不過神色依舊安詳.她的眼淚終于忍不住.
滾落下來.
許是眼淚不小心滴落在她臉上.許是人在最後的時刻會變
得更加敏銳.衛老太太感覺到身邊有人.掙扎著睜開了眼楮.
待看清楚是顧成歡時.歡喜之余又帶著心痛︰「歡歡回來了.
怎麼哭了.是不是明曦那孩子又欺負你了.別難過了.等他回
來.女乃女乃替你教訓他.」
她不知是當他們還是小時候.亦或者以為他們未婚夫婦吵
吵鬧鬧很正常.可這份關愛她的心卻始終都沒有變.
顧成歡的心越發的酸楚難當.眼楮越發的紅了.她跺跺腳.
不依︰「女乃女乃.」
衛老太太卻當她是小女兒情態.呵呵一笑.想要抬手拍拍
她的手.都覺得艱難.但禁不住她的喜悅︰「好好好.女乃女乃不
說.這總可以了吧.你們年輕人啊.總是吵吵鬧鬧的.今天吵.
明天好.沒個消停.不過啊.這吵架歸吵架.可不能把感情
都給吵沒了.女乃女乃以後再也看不了你們了.你們要自己懂事.
顧成歡的眼淚哪里還禁得住.緊緊的握住她的手︰「女乃女乃
說什麼話呢.您會長命百歲的.他那麼可惡.你還得給我撐腰
呢.要不然我不知道得給欺負成什麼樣子.」
衛老太太吃力的抬起手給她擦掉臉上的淚水.慈愛的笑︰
「傻孩子啊.他愛你遠遠勝過愛他自己.又怎麼會舍得真的欺
負你呢.」
顧成歡聞言不由得怔住.淚眼朦朧中看到一雙睿智的眼楮
慈祥的看著自己.仿佛一切在她眼里都沒有辦法掩藏一般.
「女乃女乃……」她不由得輕輕叫喚她.
是不是.其實.她什麼都明白.只是不說.
衛老太太慈愛的笑笑.勉強的抬起手來想要模模她的頭.
卻沒能夠.顧成歡見狀更加心疼.忍住淚意輕輕的拿起她的手
放在臉上︰「不管怎麼樣.我還是想要女乃女乃.想要女乃女乃好好的
活著.一直陪著我.看著我找到喜歡的人.看著我結婚.看著
我有自己的孩子.我想陪著女乃女乃.每天早上起來跟您說早安.
給您做您喜歡吃的食物.晚上我們吃完飯一起到院子里去散步.
給您念您喜歡的書……」
她幾乎泣不成聲︰「有那麼多的事情.我想陪著您做呢.
衛老太太怎麼也沒有料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驚訝之余
更多的是安慰.
她就知道.這個丫頭她絕對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好啊.光是听著.女乃女乃都覺得幸福呢.」因為笑.臉上
的皺紋更加深.她幸福的笑著嘆息︰「不過.如果你跟明曦能
夠快點給我生個重孫子就好嘍.如果那個孩子還在的話.現在
也該有三歲了吧.」
她的聲音里是濃濃的傷心難過惋惜遺憾.顧成歡驟然听她提
起這件事.臉色也不由得一變.
當初她說得多決絕.此時此刻.她就能夠感覺得到多痛.
那個生命.曾經那樣鮮活的存在她的身體里.失去的那一剎
那.她也曾清楚感覺到過他的悲傷難過.這些.她又怎麼可能
輕易地忘記.
一直以來.她刻意去遺忘.一遍遍告訴自己.那個孩子.
他是個不被祝福的存在.他不能來到這個世界.是他幸運.她
那麼的恨他.又怎麼可能為他孕育孩子.所以這個孩子的失去.
她雖然不說高興.卻也從來都不覺得後悔.可是這一刻.面
對這個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卻惦念著一個早已經失去的孩子
的老人家.她忽然間覺得羞愧.
他們對她那麼好.可是.她卻懷著怎樣惡毒的心思來對待
他們的兒孫.
「還會有的.」像是救贖一般.她緊緊的握住了衛老太太
的手.仿佛發誓一般︰「一定還會有的.您要好好的.看著他
出世.看著他牙牙學語.叫太女乃女乃.看著他又跑又跳.調皮搗
蛋.看著他趴在你懷里.跟你撒嬌逃避責罰……」
衛老太太眼前仿佛多了一個粉粉女敕女敕的小女圭女圭.精致的眉
眼很像他的父母.跟他的爺爺很像.他用最純淨的目光看著她.
他軟軟的叫她太女乃女乃……
目光一寸一寸的軟……
顧成歡緊緊的握緊她的手︰「女乃女乃.我們都需要您……」
衛老太太閉上了眼楮.帶著美夢沉沉的睡過去.唇邊猶帶
著幸福的笑容.如果不是那微弱的起伏.顧成歡都要以為她是
不是就這樣去了.
握著她枯瘦的手.她感覺得到她生命在六十.她也知道.
她至今還在堅持.是因為她最喜愛的孫子還沒有歸來.
等到衛明曦回來見了最後一眼.她也能夠安心閉上眼楮了
突然間她很希望時間就這樣停止.希望衛明曦永遠都不要
回來.這樣.女乃女乃就會永遠留下來了.
可是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女乃女乃怎麼樣了.」等顧成歡從病房里出來.衛明鸞連忙跑過來問道.
衛晉榮等人也都看過來.見到她雙眼比剛才還要紅腫.心情都很復雜.卻也很擔心.她不會引起老太太的傷感吧.
顧成歡點點頭.輕聲說︰「女乃女乃很好.已經睡著了.」
衛晉榮和費馨還是覺得不放心.又進去看了一眼.見老太太神色很安詳.甚至嘴角還帶著幸福的笑意.一怔之余又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顧成歡知道他們的心思.也沒說什麼.
衛明鸞扯扯她.下巴往另一邊點點︰「對了.你的朋友還在等你.」
顧成歡這才發現蔣勛竟然還沒有走.就在走廊的另一邊.
「他是誰啊.不會是你的新男朋友吧.」衛明鸞帶著幾分敵意問道.
在她看來.顧成歡就是她大哥的女人.雖然大哥現在暫時忘記了他們之間的一切.但是她相信總有一天.他一定會再次愛上顧成歡的.畢竟.他曾經.是那樣的愛她.
大哥為她付出了這麼多.她不能這樣背叛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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