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之然愛 第一章

作者 ︰

來到尚府已有三天的時間了。甄韶兒獨自立在窗前凝望著眼前那美得讓人窒息的景致。可是心不知飄向何方。原本活在21世紀的她一覺醒來就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用著不屬于自己的身子在這里活著。不知道怎麼來更不知道應該怎麼回去。總是期盼著這是一場噩夢,醒了一切都恢復了原狀,她依舊是我行我素的甄韶兒而非待嫁的尚依漣。可是一次次的睜眼換來的是一次次的失望。難道真要任命的替一個不相識的人出嫁自毀一生?不!她甄韶兒從來不是一個任命的人,更加不會讓人擺弄她的人生。

一定要逃出去!尚府可不是什麼風水寶地。

突然想到那個氣焰囂張的三夫人,好像是姓沙的。剛一見面就擺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架勢,對扮演尚依漣的她是橫眉綠眼,好像跟她有仇似的。那表情像極了石頭家(21世紀的惡牌鄰居)的惡狗,專朝人吠。可是在尚昌源(尚依漣的爹)面前卻又故作小鳥依人,讓人起雞皮疙瘩,真虧得尚昌源能受得了她。

不過這也沒什麼稀奇的,在這里它如同古代的那些專制王朝。男尊女卑,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必須得遵守三從四德,以夫為天。可憐又可悲的女人千方百計地把自己裝扮的如何的撫媚如何的嬈人,卻也只不過換來男人的一夜溫存。可悲的是女人卻也能為此而爭得面紅耳赤,欲罷不能。想想看還真讓人毛骨悚然呀。

「小姐,今天怎麼起的這麼早?瞧你穿得那麼單薄,小心著涼。」雲韻揀起床上的衣衫套在了甄韶兒身上。雲韻是尚昌源配給尚依漣的丫鬟,也是甄韶兒在尚府見到的惟一一個沒有心機的女孩。雲韻告訴甄韶兒許多關于尚府和尚依漣的事。這才讓甄韶兒知道其實尚依漣也是個苦命的女子。

作為青樓女子所生的孩子,她的出生就注定是一場悲劇。尚昌源在她還很小的時候就把她送到了很遠的地方,讓一個嬤嬤撫養著。嬤嬤是個不能自理的老人,所以從小尚依漣就沒有過快樂的童年,生活的窘迫卻沒讓她變得落魄不堪。她練了一手的好琴,據說她的琴聲連凶殘的動物都能為之動容,願安靜地聆听著她的琴聲。就在幾天前尚昌源就接她回去準備讓她嫁人,沒兩天她甄韶兒就佔了她的身在這個世界里活著,而她卻不知所蹤。

「不會的。」甄韶兒隨著雲韻來到了梳妝台開始慢慢地梳理起來。望著鏡中姣好的臉蛋,清冷的氣質,長發披肩,想來尚依漣也是個好清靜的人,不然怎麼能和自己如此自然的融合在一起。如今尚依漣的身和她的魂是一體的,不管能不能回去,她都要代尚依漣好好地保管這身子。

「韻兒,你先下去吧。我自個來就行了。」受不了雲韻的念叨,甄韶兒便伸手打理自己,讓雲韻下去休息。

這時候還是靜靜地一個人想想出逃的法子吧。

「可是小姐……我……;」雲韻聲音有些發顫,貌似有些淚眼汪汪。唉,整整花了三天的時間,在軟硬兼施下才將「奴婢」改成「我」,可是好像謙卑的態度一點都沒改善嘛。算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先由著她吧。

「韻兒,我有些餓了,找些吃的吧。」弄些事讓她做做或許會好些,不然又像第一天那樣跪在地上哭著求饒,她可受不了。

「好,我這就去,小姐你等一下。」收起顫音,雲韻有些興奮地向外沖卻不小心被椅子絆了一跤,跪在地上一臉痛苦的樣子。

哎,這個小迷糊,真是敗給她了。甄韶兒上前準備要扶起雲韻,門卻突然被踹開了。三夫人趾高氣昂地走了進來,身後還跟了幾個丫鬟。

「呦,還沒當上幾天的小姐呢,就有了小姐的架子了。」又是一頓冷嘲熱諷外加幾號特大白眼。還真是沒完沒了了,三天就來著十幾趟。敢情尚昌源冷落了她太久了,所以就找上了她?每次來都送來一陣嘲諷和白眼,即使修養再好的人也是會被她激怒的,更何況她甄韶兒還沒有太好的修養。真是個自討苦吃的三夫人,激怒了她可沒什麼好甜頭吃!交代了雲韻幾句後就讓她下去,自個兒則是回到梳妝台盤弄起頭發來,一點兒也不理會她的存在。

「你太放肆了!你以為你是誰,只不過是青樓女人生下的野種!你和你娘一樣專勾引別人的男人!」被忽視的三夫人氣憤的指著甄韶兒罵道。

「啪!!!」一把梳子被甄韶兒摔在了鏡台前,分成了幾段,甄韶兒轉身冷冽地瞪著三夫人。屋內的氣溫一下子就降低了好幾度。丫鬟們連連退後了幾步,不敢作聲。可也好奇這個剛來不久卻十分溫順的「小姐」什麼時候也會這麼強勢的一面。

「怎、怎麼,想打人不成?!」三夫人被她的凌冽所嚇倒,輸人不輸氣,強咽著害怕冷嘲著,「果然沒教養!」

哼,這三夫人還真能挑戰別人的極限。

「三夫人渴了麼?吠了那麼久也該口渴了吧。可是我這沒有你愛的骨頭湯耶,要不你去你的老爺那討點吧。相信他不會吝嗇的。」瞅著三夫人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甄韶兒「好意」地提醒道,「三夫人我斗膽奉勸你一句,與其和我這麼身份低微的人在一起瞎糾纏,不如多花一些時間在自己身上吧。要知道男人是喜新厭舊的,他們的目光永遠不會停留在一個花容盡失的老女人身上。」

說罷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離開了房間,留著三夫人在屋里亂吼亂叫。

她可以不在乎別人說什麼,可她就是看不慣別人的仗勢欺人,更何況那些不堪入耳的話讓她很不舒服。那幾天尚依漣是怎麼度過的?一定很悲慘!但她可不是那個文文弱弱的尚依漣,善男信女更沒她的份,犯不著給那些一些挑事的人留面子。過去尚依漣不敢做的事,不代表她甄韶兒不敢做。

「小姐,老爺請你到書房去一趟。」一個丫鬟輕聲地在甄韶兒身後喚道。

尚昌源要見她?真是稀奇啊,會有什麼事呢?

「嗯。」應了一聲便與她一同去了書房。

「采菊居」,指著頭上的牌匾甄韶兒輕聲的念叨。「采菊東籬下,悠然現南山」?呵呵,尚昌源會有這樣的念頭??久居官場的他會輕易地放棄誘人的權利窩在山溝溝里當個小農民?誰會相信呢?一想起他利欲燻心的模樣,甄韶兒不由地譏笑。可惜了這個好名字。

走進書房,只見尚昌源正在書桌上練著字。書房十分寬廣。一張寬大的書桌,桌後是一排排的書架,放著許許多多的名貴書籍。牆上掛滿了各家名人的墨寶,看上去相當的闊綽。甄韶兒上前看去,「萬里山河一片天」幾個字映入眼簾。只是那力道好像是想要把紙張撕破似的。看上去他是遇上煩心的事了,會和叫她來這有關系嗎?呵呵,視乎很有趣的樣子。

「練字貴在心靜,心不靜怎麼能練好字呢?」甄韶兒平靜地說道。

尚昌源察覺到她的存在,擱下了手中的筆靜靜地望向甄韶兒,問道︰「你懂?」

「略知一二吧。」深知尚昌源對這不感興趣,甄韶兒直接進入了話題,「你找我有事?」

甄韶兒暗暗地思忖著他叫她來的目的。

「沒什麼,只是你快出嫁了想知道你是否還需要添置什麼?」收起紙筆,尚昌源隨意地問道。眼卻不經意地打量起自己這個只見過幾面的女兒。

僅此而已嗎?甄韶兒心中不覺地問道。狐疑地打量著神態自若的尚昌源,以最近尚昌源對尚依漣的冷淡程度以及放任三夫人找尚依漣的麻煩就知道他不喜歡尚依漣,甚至討厭她。是因為她是青樓女子生的嗎?所以就不想見不願見?既然這樣又為了什麼現在非要見她不可呢?她不相信會是這個簡單的問候,可是……望向尚昌源一臉讓人猜不透的表情,甄韶兒有些猶豫了。

「不需要,若沒什麼事我就回去了。」甄韶兒依舊平靜無波,等待著他的挽留。但他並沒有做什麼,只是靜靜地望著她,像是在思尋著什麼。許久之後,等到甄韶兒放棄了等待時,尚昌源才緩緩地挪動了腳步來到了甄韶兒面前。

「果然如同蕭瑟所言,」尚昌源突然出聲,著實讓甄韶兒嚇了一跳,「你不是依漣吧。」

甄韶兒愣住了,被發現了?不會吧,強撐著冷靜,明知故問︰「什麼,我不懂你的意思。」

「她永遠不會這般鎮定地站在我面前。她畏懼我。」望著甄韶兒,冷漠地說著,「來自異世界的人佔了我女兒的身子,這就是蕭瑟的安排?」

「剛剛你在試探我?」有種被愚弄的感覺頓時涌上心頭,讓甄韶兒有些氣惱。可是卻讓她回家之路有了一絲希望,天無絕人之路!但依照尚昌源的個性應該不會輕易就告訴她,肯定另有目的,「什麼條件?」

「聰明!你知道連明嗎?」。眼里開始閃爍了一絲的欣賞,看來蕭瑟選的人也不是那麼笨啊,這樣辦起事來就容易多了,呵呵!

「不知道。」甄韶兒如實回答。

「連明是我朝的風騎將軍,也是你未來的夫君。」尚昌源一遍解釋,一邊拿起筆不疾不徐地在紙上寫下「苓珠」兩字。

「要我去偷?」甄韶兒大膽地揣測尚昌源的意思。

「是的。把它從將軍府內偷出來給我,我就告訴你一切包括你回去的方法。」尚昌源黠笑道,像似篤定她會答應似地。

「我憑什麼相信你?」甄韶兒不悅地回應道,她才不想被人利用,受人擺布呢!

「你只能相信我。難道你不想回去嗎?」。尚昌源自信滿滿道,「除非你不想回去了,那我也就隨你吧,哈哈哈哈」

得意的笑聲傳遍的整個書房。

糟!命中要害!的確以目前的情況也只能相信他!可是要受制于他,心里總是很不爽!

「苓珠什麼?」糾結的半天,還是回去的心打敗了自己的無聊自尊。甄韶兒開始詢問更多的信息

「呵呵……」看到甄韶兒的屈服,尚昌源嘴角露出了奸詐的笑容。呵呵,他的計劃要開始了……

甄韶兒帶著恍惚的心情離開了書房,一路上想著自己剛剛的決定。總覺得自己太沖動了,就這麼輕易就答應了他的條件,賠上自己的幸福來換回自由和家,這樣的她回去後還會快樂嗎?肖杰還要她嗎?還要嗎?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走一步是一步。至少回去有望了,不是嗎?

又過了幾天,眼看離出嫁的日子愈來愈近,心情就倍感急躁,或許真不該接受尚昌源的條件。或許還有別的出路可以選擇,或許……好多好多的或許夾雜著不安涌向心頭。

唉,煩啊!這輩子她最討厭想這種事情了,以前肖杰總是取笑她太過懶散,不喜歡動腦筋,否則早就能考上一流的大學,而不是窩在三流的學校陪他消耗光陰了。那時的她卻無動于衷,只是回了他這麼一句︰一流的大學全是要命的瘋子,玩的是手段,而她不屑去玩,太累!現在想想,現在不想動腦都不行,真是郁悶!

「死東西!你存心的是吧?」三夫人又開她的河東獅吼,可憐了那些跟在身後的丫鬟,耳朵如何能接受的了這噪音啊。

「我、不是有意的……」一個丫鬟怯怯的聲音傳遞到甄韶兒的耳中。是雲韻的聲音,她怎麼撞到槍桿子上了啊?

「還敢頂嘴!‘我’也是你這死東西叫的?跪下!」三夫人喝道。嚇得雲韻摔在地上,淚眼汪汪地注視著地面。可惜這楚楚動人的模樣並沒有打動三夫人,她惡狠狠地甩了雲韻一個耳光,怒罵道,「該死的奴才!」

這也太過分了吧!!看著雲韻白皙的臉上頓時多出了一個鮮紅的手掌印,甄韶兒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快步來到雲韻的面前,順勢當掉了三夫人的第二波攻勢。

「三夫人,教訓得過頭了吧?」甄韶兒冷冷地說道,「即使她做錯了也應該我教訓才是。」

「過頭?笑話!丫鬟買來就是用來服侍主子的,做錯了就該打該罰。我只不過是幫你管教而已。」

說得是好的理所當然,理直氣壯。叫人听得刺耳極了。

「丫鬟就不是人了?」甄韶兒難得生氣道,「丫鬟可以任打任罰了?」這就是古代!命好的就可以嬌縱蠻橫,仗勢欺人;命不好的就只能任人宰割,毫無招架之力,讓人生惡的等級制度!

「笑話!丫鬟就該有丫鬟的命,別指望有一天能飛上枝頭變鳳凰!除非她有勾引男人的本事!」三夫人睥睨地望向甄韶兒,再明顯不過的暗示都寫在了她的臉上。

「勾引?夫人不也是個側室嗎?這勾引的本事恐怕你比較熟門熟路吧,要我講給她們听嗎?」

「你!」三夫人氣結,臉都被氣漲了許多,一片通紅。

「三夫人,你我都清楚我們不過是別人的棋子罷了,在許多事上你我是做不了什麼主的。我知道你怨我搶走了本該屬于你女兒的婚事,可是你應該明白這並非我所願。何必處處找我的麻煩?」這件事也是听下人提起的。也難怪她會這麼激動,這般處處刁難她,而且她女兒進了將軍府也不會幸福的。想起尚昌源的交待,心就沉了下來。

「你得意當然這麼說!我真不明白我家玉茗哪里比不上你這個野種!」三夫人依舊沖著甄韶兒嚷,一副要計較到底的樣子。

真是對牛彈琴,管她的呢。甄韶兒扶起跪在地上的雲韻就離開了,不理會身後的咆哮。這一路上雲韻一直偷偷看著甄韶兒,時不時地露出疑惑的神色。

「怎麼這麼看著我?」甄韶兒哄笑地問道。「該不會是我臉上有什麼髒的東西吧?」

「不……只是,小姐好像變得不一樣了。」雲韻怯生生地回答。

不一樣?還以為自己已經裝得很像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小姐了呢?看來自己不是做這個料的啊。

「我本就不是!」甄韶兒平靜地說道。表情好像在說些無關緊要的事,讓人琢磨不透是真是假。

「啊?!」雲韻吃驚地望著甄韶兒。

就知道說出來沒有人會相信,換做自己也不信。畢竟這件事太不可思議了,要不是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她也不會信的!指不定還認為說這話的家伙有神經病呢。

「韻兒,瞅你這樣一點也不像是一個丫鬟,為什麼會來尚府呢?」別怪她會這麼認為,自第一眼見到雲韻,雖然她做著丫鬟的事兒,可是舉手投足都透著清雅之氣,仿佛比她更像個小姐,十指不沾油煙似的。

不記得了嗎?她不記得自己了嗎?難道說娘說的是真的?依漣已經不在了,她誓死要保護的依漣已經不在了?而那個佔了依漣身的女孩就是娘所說的人?會幫她掌握那件事的人?不!她是那麼好的人啊,想起甄韶兒對她的關懷,她不由的下了個決定。自從偷偷地逃出來進了尚府之後,她本來是想保護依漣的,而現在雖然靈魂不一樣了,可是她還是決定要保護她!因為她不該是這樣的命,不該!雲韻心想著。

「小韻?!」甄韶兒有些擔憂地望向雲韻,難道是問了不該問的問題了嗎?要不然她的表情為什麼會這麼痛苦?好像是死了一個親人似的。

「啊,嗯。我是不久前被人賣到這里的。」雲韻說道,「以前跟娘學過一些字。」

「對不起提起你的傷心事了。」那一定是段痛苦的經歷吧。和家人分開的痛她也能感受的到,雲韻和尚依漣一樣都是需要被人呵護的人才是,唉,是命嗎?不公平的命主宰了三個人的命運,「放心,今後有我!」

「小姐。」一陣莫明的感動涌上了雲韻的心頭,好暖好暖&……她知道今後她將為甄韶兒而活著。放心,今後有我!雲韻在心里也默念著。

「好了,我餓了去吃飯吧。」說罷就牽著雲韻的手一起去用餐了。

又是一個有月的夜晚。甄韶兒獨自一人站在窗前靜靜的看著滿天的繁星。這似乎已經成了一種習慣。好可怕的習慣啊!讓人不知不覺開始有了依戀的感覺。在尚府的這段日子讓她有些疲倦了,不知遠方的爸媽是否嚇壞了?他們的身子還好嗎?還有他,那個她心心念念的人是否正急得找她呢?好想好想見到他們啊。

人果然是個脆弱的東西,以前不覺得,可是分離兩地之後,她發現就算是以前的小吵小鬧都比這里來的幸福。

「小姐?」雲韻來到甄韶兒的身邊輕喚道,「該休息了。明天還要有很多的事等著你呢。」

「……」甄韶兒不語,愣在原地不動,眼神有些渙散。

「小姐。「雲韻擔心的又喚了一聲,「怎麼了?是在擔心明天成親的事?」

「韻兒,我沒事的。」只是想家了,好想好想。可是她怎麼能告訴韻兒自己想家了呢?怎麼能告訴韻兒其實她的心好痛好痛,痛得無法呼吸?怎麼能告訴韻兒她無法坦然地面對現在的窘迫,不想嫁卻不得不嫁?即使說了也解決不了什麼,只是多拉了一個人一同陷進這個困窘當中罷了,這有何必呢?

真的沒事嗎?唉,雲韻嘆了一口氣,像是安慰甄韶兒又像是安慰自己似的,寬慰道,「沒事的,一切都會好的……」

「嗯。」甄韶兒應道,是的,一切都會好的。

「小姐,日後韻兒就不能陪在你身邊了,一切要小心啊,這輩子我最牽掛的就是你了。」

一股暖流涌上心頭,甄韶兒感激地望向雲韻,即使來這是一個錯誤,認識雲韻是她甄韶兒在這里做得最沒錯的一件事。

「小傻瓜,難道你要拋下我嗎?」。甄韶兒玩笑道。其實她早和尚才(尚府的管家)打過招呼了,在她嫁出的那一天就放雲韻回家。這是至今她能給雲韻的了。

「不,我永遠不會拋下你一個人的!」雲韻一臉的堅定,卻逗樂了在一旁的甄韶兒。果真是個小傻瓜,可是不知為什麼听了她如此堅定的話讓她的心好暖好暖。

「那就好。」甄韶兒淡淡地笑道,真是讓人憐惜的傻丫頭,恐怕過了今晚她再也見不到這樣的一個傻丫頭了吧。

「小姐你笑起來真好看,對了我熬了一點湯,你就趁熱喝了吧,喝完睡一覺一切都會好的。」雲韻小心翼翼地端著一碗湯遞給了甄韶兒。

一股熱氣朝甄韶兒的臉上撲來,好暖好暖,像是能將她心里的那份寒冷驅除。月光灑滿了整個屋子,又是一個寧靜的夜,明日她就要成為他人婦了,命運的枷鎖該讓她如何去解呢?

對不起,肖杰!請你一定要原諒我。甄韶兒有些悲傷地在心里念叨著。

接著在雲韻服侍下上了床,突然覺得很累,于是沾枕沒多久就進入了夢鄉之中,仿佛夢到了什麼,一滴淚凝結在她的睫毛上,久久未落……

夢中听到了一陣模糊的聲音。

……放心,今後有我……

翌日。

等到甄韶兒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不禁嚇了一跳。這是什麼地方?一間破舊的茅草房滿是灰塵,東倒西歪的門窗,幾張破損的椅子,看上去好像是一間很久沒有人住過的房子。該不會她又穿越到別的地方去了吧?突然手無意地踫到了一個包裹,發現里面有一封信,幾件男裝、一袋碎銀子和幾件首飾。甄韶兒拆開信一看後,眉頭不由的緊鎖了起來。

「小姐,珍重!」

是雲韻的筆跡。怎麼回事?難道這一切都是雲韻安排的嗎?準備好這些東西是讓她遠走高飛的嗎?可惡!這丫頭在想什麼啊?等等!!她這個準新娘在這,那婚禮怎麼辦?該不會……

——小姐我熬了一點湯,你就趁熱喝了吧,喝完睡一覺一切都會好的——

——放心,今後有我——

回想起昨夜雲韻所說的話,那意思是指要代她嫁嗎?可惡!這個小傻瓜可別真的這麼做啊!甄韶兒沖出茅屋向外奔去。該死,這是哪啊?怎麼好像沒個頭似的。

急匆匆地回到尚府已是第二天的事了,望著門前滿地的鞭炮碎屑,那兩盞紅色的喜燈在風中搖曳。甄韶兒像是被人抽走所有力氣似地,無力地坐在地上。

還是來遲了!該怎麼辦?她怎麼可以讓雲韻犧牲自己的幸福,換來她自己的自由呢?雲韻是那麼柔弱的女孩,她怎麼可能去面對一個將軍府?連明是個怎樣的人?尚昌源又是個怎樣的人?夾在他們之間的雲韻又怎麼能承受得了他們的「攻擊」?天,甄韶兒!你怎麼可以把雲韻推向那個可怕的深淵呢?佔了別人身子的你難道還要毀掉另一個人的幸福嗎?

支起身子,看著陌生的人群,心中下了一個決定。既然雲韻可以為她嫁進「危機四伏」的將軍府,那她為什麼久不能為她進那個「危機四伏」的將軍府呢?只是該怎麼進呢?硬闖?恐怕是還沒見到雲韻就先見閻王了。溜進去?將軍府那麼大還沒找到人可能就已經先歇菜了吧。想來想去就是沒有什麼好的辦法。真叫人郁悶啊。

「听說了嗎?將軍又創作的新曲了。」路人甲經過甄韶兒的身邊說道。眼中充滿了對連明的無限敬意。

「是嗎?那一定是佳曲了!好想听听啊,那如天籟般的聲音。」路人乙雙手交握著,眼中滿是憧憬。

「得了吧,除非你是皇親國戚。」路人甲嘲笑道。

兩人從甄韶兒的身邊走過。嗯哼,或許可以這麼做。甄韶兒臉上露出了異樣的神色。既然無法進去何不就讓他們出來呢?于是甄韶兒拿著雲韻留下的銀子去找賣樂器的商鋪。

幸運的事,這里什麼都不多,賣樂器的店到時比比皆是,看來這個國家到挺流行音樂的啊。

「喂,听說了嗎?將軍府昨天遭賊了。」路人丙小聲地說道,「而且至今都沒抓到人。」

「不會吧,幾百號人在將軍府,那小小的毛賊也抓不到?」路人丁吃驚道。

「難說。昨天可是將軍成親的大事,將軍享受溫柔鄉都還來不及哪里管得著那個啊。」路人丙又說道。

「姑娘,你還要不要買啊?」樂器的老板不悅地問著甄韶兒。這姑娘是來買東西的,還是听是非的?浪費了他一打的口水,結果居然理都不理人!

「老板,我就要這個了。」甄韶兒掏出銀子想也不想的給了他,樂器老板一見到錢立馬就笑逐顏開,變臉比翻書還快。時不時地那著銀子咬了幾下以辨別真假。

「老板听聞連將軍又創作了新曲了,那麼連將軍很喜歡音樂了?」甄韶兒向老板打听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模清連明的底交起手來也方便得多,救出雲韻的機會也會大些。

「拿來!一兩一問。」老板伸手道,一副奸商的模樣。

真是個貪得無厭的家伙!甄韶兒兩眼朝四周望去,滿屋的樂器。有木制的,有玉質的。突然一個用翡翠雕琢的玉簫映入甄韶兒的眼簾。晶瑩剔透,色澤雲潤,想來也是價值連城吧。甄韶兒眼疾手快地拿下了這個玉簫,臉上突然掀起一抹玩味的笑。

「老板,這個多少?」甄韶兒故意打攪到他驗錢的興致。見老板抬起頭緊張地望向她時就知道自己壓對寶了。

「放下!那是將軍定制的簫,要是有一點的損失你賠得起嗎?」。老板怒吼著。

「哦,原來是這樣的啊,多漂亮啊,你說要是我不小心手一抖的話那就不好了。」順勢甄韶兒故意抖了抖幾下,嚇得老板臉色發白,冷汗直冒!

「你你你!!」老板又氣又急,直說不出話來。

「還要一兩一問嗎?」。甄韶兒挑起眉毛問道。

「不不不,姑娘想知道什麼小的定當知無不言。只要……」他指了指甄韶兒手上的玉簫,殷勤地笑道。「哦,等到我知道我想要的,玉簫自然會毫發無損的還給你。」甄韶兒笑了笑,「連明喜歡音樂?」

「嗯。」

「一個將軍會喜歡這個東西不是很奇怪嗎?」。

「連將軍原來並不是將軍的,他是個樂師。三年前他從關外而來,憑借彈得的一手好琴得到皇帝的賞識做了宮廷樂師。大概半年前聖伊軍來犯,將軍又憑借過人的膽識和智謀平息了戰亂,所以皇帝就冊封他為風騎將軍。」老板解釋道。

看來連明在別人的眼中聲望還蠻高的嘛,一個樂師向來是超俗灑月兌,不問世事只談音律的,而他居然管起了軍事,好像有點蹊蹺,若他不是太愛國就是另有目的。對了老板他說連明來自關外。

「他不是本國人?」

「不是,他是聖伊人。不過好像听說被聖伊的皇帝革除國籍流放到這里了。」

聖伊人卻幫著豐興人打聖伊??看來這個連將軍不簡單啊。

「那他在朝中的宿敵是誰?」

「不好說。」

「喔,那……」甄韶兒故意地晃了晃玉簫。

「尚昌源!」老板立馬回答道,天啊!再來幾次心髒都快受不了了!

「尚昌源?!」

「是啊,將軍不是本國人卻執掌兵權讓尚丞相看不過去,所以處處與將軍作對,」

「既然這樣為什麼他們還要聯姻呢?」尚昌源好狡猾,居然沒有告訴她有這層關系,這婚姻明顯是要將她送入虎口,那麼現在雲韻的情況豈不是很糟糕?

「皇帝下的旨有誰敢不從?」

奉旨成婚?這關系可是愈來愈復雜了,想救雲韻好像已經不是什麼易事了,更何況偷取苓珠?該死!事情好像變得很是棘手啊。

老板見甄韶兒沒在問話以為就此結束。于是討好地說︰「姑娘,那個……那個簫……」

「老板知道苓珠嗎?」。甄韶兒不理會又問道。

「不!」一听苓珠老板臉色巨變,像是听到了什麼嚇人的玩意,就差沒躲到桌子底下了。

看著老板這般反應一定有問題!

甄韶兒揚起玉簫之際,老板搶先回答道:「就算你摔碎了它我也不知道。」

算了,看他嚇得好像她要逼死他似的,苓珠的事日後再說吧。

「誰說我要摔碎它的,拿好。」甄韶兒將玉簫遞給了老板轉身就要離開。

「姑娘我奉勸你一句︰這里有三個人是踫不得,還有一個東西說不得的。三人指的是連明、尚昌源、還有卿煥然,那個東西就是苓珠。否則會招來殺生之禍的。」老板好心地說道。

「謝謝你的忠告。」只是這些她非踫不可,不過卿煥然是誰?突然有種這個人好像也會是她非踫不可的感覺。這感覺好奇怪。算了,還沒發生的事情何不去理會。甄韶兒不在意的想。

只是沒想到,真的讓老板說中了,她和卿煥然真的糾纏在了一起,而且還是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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