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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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賊首領到底什麼也沒摳出來。手仍然放在口中，身上獸皮已經被血跡、泥土糊得看不出本來顏色。再猛力摳了兩下，眼楮突然瞪大，眼珠幾欲掉出眼眶，血絲遍布。口中發出如野獸般的低吼，含含糊糊發出幾個單音節︰「不不」
凌無雙又哆嗦一下。這幽冥丹好霸道。眼看著面前馬賊首領嘶吼聲聲，雙手亂抓將自己的臉抓得血肉模糊，凌無雙咽一口唾沫，伸出手再次抓住風墨清的胳膊︰「姐姐，我以後絕對不得罪你哥哥。」
風墨宇如冰雕一般一動不動，看著眼前的人趴在地上翻滾，冷冷開口︰「到第幾層了？阿鼻地獄還是拔舌地獄？」
地上馬賊首領滿臉鮮血面目全非，整個人一陣一陣抽搐，一口一口喘著粗氣，極其艱難的將手指從口中取出來，吐出來兩個字︰「我……說……」
風墨宇半蹲子，不知伸手往那人鼻子底下抹了什麼東西，沾上鮮血的手指在那人身上挑了塊還算干淨的地方擦了擦︰「你有半柱香的時間，不說清楚，藥力一過，比適才更要痛苦百倍。」
蜷縮成一團的馬賊首領呼吸聲慢慢平復下來，身體慢慢展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猛吸一口氣又呼出來，張口道︰「我們是軍部陷陣營的人，假扮馬賊搶劫來往客商是上邊的命令，我們只是奉命行事，其他一概不知。」
「一共有多少人？都分布在哪里？今天你們這一隊沒了聲息，你們的人多長時間能夠知道？」雲出岫站起身來走到風墨宇身邊。
「具體多少人我也不知道。我們每晚放信鴿回報一天情況，上邊有什麼指示也會直接飛鴿傳信。我們只負責這一處，其他地方是什麼情況我們真的不知道。」
馬賊首領喘著氣將話都說完，顧不得身上面上的鮮血，只想盡快把知道的東西都告訴這些人，好讓他們解了自己身上的幽冥丹。剛剛那一番滋味，他死也不想再來一遍。
「信鴿在哪里？怎麼傳信？可有暗號？」雲出岫再問。「有的。信鴿就在……」忽然瞳孔增大，喉嚨中發出「 」的聲響，轉瞬沒了聲息。
雲出岫看著眼前瞪大眼楮死不瞑目的馬賊首領，眉頭微皺。剛才看見一絲極細的銀光閃過，轉頭與風墨宇對視一眼，兩人都不動聲色轉過身來。
凌無雙皺緊眉頭，這屋子里就這麼幾個人，馬賊首領突然暴斃，顯然就是其中一人殺人滅口。想到這里裝作不經意間掃過楚芊芊，竟然不惜暴露細作身份也要殺人滅口，看來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風墨宇緩緩幾步走到風墨清身邊︰「看來藥力沒控制好，還不到半柱香的時間。」
風墨清點點頭。
司空景「刷」一聲打開扇子邪邪一笑︰「雲小子，你們家這是搞什麼？要監守自盜麼？派自家軍隊搶自家客商，這是唱的哪一出？」
雲出岫漫不經心看他一眼︰「你是不是該叫人把這尸體收拾了？厚葬了吧，服了幽冥丹還能挺那麼長時間，也是個漢子。」
「雲小子，這里不是你出雲山莊，你憑什麼吩咐我做事？」司空景揮著扇子，腳下一動不動。
「也是，這里又不是我出雲山莊，地上多一具死尸又與我何干？」雲出岫說完揮一揮手︰「無雙，我們早點休息。」
凌無雙拉起被子擋住半邊臉只露出兩只眼楮，轉頭看一眼師父床上的帷帳，又轉回來︰「師父，今天那個人說的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雲出岫的聲音傳出來，一如既往雲淡風輕。
「那這件事和你有沒有什麼關系？你為什麼會答應莫老板和他同路？師父，徒弟我太了解你了，你可不是什麼救苦救難的菩薩，會那麼好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凌無雙說完再瞟一眼床的方向。
「唔，徒弟，你果然很了解師父。這件事是不是和我有關系現在還不知道。但是既然為師要回朝雲城，就難免要和朝廷中人打一打交道。到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師父，你是不是真的要做皇帝？」凌無雙聲音悶悶。
「徒兒你不是很了解師父？你覺得呢？」雲出岫的聲音中似是含了一絲笑意。
「我不知道。都說權勢的魅力很少有人能抵擋得了，尤其是男人。師父你是不是能抵擋得了，徒弟怎麼知道。說不定你心里根本不想抵擋，而是甘之如飴，我又不是你，我怎麼知道。」凌無雙說著說著就微微嘟了嘴。
雲出岫想起自家徒弟第一次知道自己是雲國三皇子的時候，盯著自己良久，忽然說了句︰「師父，你當皇帝真丑」，忍不住輕聲一笑︰「無雙，你為什麼對當皇帝這件事情這麼反感？」
凌無雙繼續把半邊臉蒙在被子里，聲音悶悶︰「皇帝沒一個好人。」
「嗯？為什麼？」
「皇帝一個人，卻要在後.宮儲那麼多妃子，好好的女子，大好年華就葬送在宮牆之內，這是好人做的事情麼？」
雲出岫失笑︰「無雙，那是皇權象征，是皇室規矩，與皇帝是不是好人有什麼干系？何況你覺得年華葬送，她們未必這麼覺著。古語說，汝之砒霜吾之蜜糖。是不是？」
凌無雙磨磨牙︰「師父，你也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後.宮佳麗三千麼？」
「呵，」雲出岫一聲輕笑，頓了一頓，又笑了一聲︰「徒兒，你這是在吃醋麼？」
良久，傳來凌無雙悶悶的聲音︰「師父，我睡了。」
次日，雲出岫幾人趕去朝雲城的速度並未因為馬賊首領的一句話而改變，仍是優哉游哉，不緊不慢。
天氣越來越冷，凌無雙望著一無所有的枯枝刺破蒼穹，暗想何時才能解決所有事情，把師父拐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囚禁起來，從此不管上演何種愛恨情仇，主角都只有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