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色後宮太妖嬈 第五十一章 暴露的危機三

作者 ︰ 桑家靜

「承認他的身份。」華韶密音道。

「柳梅」就像一個機器人得到指令一般,立即語氣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轉變︰「但是卻見過他,他就是八歧塢的人確認無誤。」

止蘭訝異地看了她一眼,眸底隱隱含笑。

這個小姑娘甚是有趣啊——

雖然他清楚她根本就不是八歧塢的人,不過礙于少主的命令,他也只能順勢就勢地冒認了。

只是她,倒是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身份被拆穿嗎?

靳長恭嘴角抽了抽,心底浮出一個主意——等事成後,她一定要去她師傅那里撬牆角,這種人才果然還是應該待在她身邊,才能物盡其用的。

沉吟片刻,穆梓易抬眸看了眼暗帝,與止蘭身後撐著傘的那名深藏不露的公子,攙扶著趙絮雅的手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既然如此,那我也沒有什麼好阻止的了。」

止蘭聞言,溫潤一笑,道︰「有勞了,等在下回去後,一定會向少主稟明一切,還不知道這位少俠如何稱呼?」

穆梓易因為失血過多,臉色呈現出一種灰黯慘淡的色彩,只是他高大的身軀卻挺得筆直,像一棵挺拔的長青樹一樣沒有半點頹廢。

「我是穆梓易,惡魔城的領主。」

他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整個人散發著一種沉穩,氣吞山河的氣度,就算被一番折辱,也沒有絲毫損耗他的英偉氣魄。

趙絮雅握緊他的手臂,看到這樣的他,不知道為何心里的那股子怨氣竟奇跡般慢慢消失了。

穆梓易?止蘭眸光一閃,恍然一笑抱拳,道︰「原來少俠就是蒼國那‘振臂呼喊驚鬼神’的少年將軍——穆將軍,止蘭還真是失敬,失敬。」

此話一畢,許多人都變了臉色。

蒼國?靳長恭聞言垂眸,舌忝了舌忝有些干澀的嘴唇,邪魅一笑,原來是蒼國啊……

夏合歡亦听過蒼國的鬼泣將軍——穆梓易,听聞十年前他亦不過弱冠之年,卻打出很多著名的戰役,其中最令人津津樂道就是他攻破了百川國那固若金湯的中樞巨壘城池,那一場戰役,他浴血憤殺三百名埋伏的弓箭手,獨身一人率先舉著蒼國的旗幟站在高城牆上,振臂一聲喊︰「殺!」震顫了整個百川國的人魂飛魄散。

暗帝皺了皺眉,陰眯起眼睫,打量穆梓易一眼,然後便做了一個手勢,七怪便入回籠的猛獸,溫馴地收起利爪乖乖地回到他身邊待命。

蒼國的事情,他暫時還不打算插手,軒轅無邪這個男人,容不得他半點掉以輕心。

「我早就不是什麼穆將軍了。」穆梓易聞言,臉色瞬間冷淡下來,他瞥向暗帝方向。

八歧塢的人竟是跟靳國永樂帝一道,難道他們私底早有合作?

看穆梓易似不願多談他的往事,止蘭眸露了然,便也點到為止,不再纏糾此事。

「靳帝陛下,既然穆公子有恩于我八歧塢,望陛下能夠網開一面,放他們一行離去。」止蘭斂笑轉身,低頭向暗帝請求道。

暗帝的目的只是「柳梅」,只要他願意放人,他殺與不殺都沒有區別。

「寡人網開的可不只一面。」暗帝眸光幽暗掃向靳長恭,看著公冶似笑非笑,然後國黑袍一掀起,便帶著他的一隊人馬轉身離開了。

公冶含笑不語,僅回頭看了一眼靳長恭,便帶著止蘭也一道離開了。

而穆梓易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攥緊拳頭,額頭青筋彈起。

而趙絮雅悄然握上他冰冷顫抖的拳頭,皺眉鄭重地搖了搖頭。

深吸一口氣,穆梓易看向靳長恭,抱拳道︰「這位姑娘,大恩不言謝,以後若有任何用得著我穆梓易的地方,我便義不容辭。」

靳長恭扶起他,只道︰「只當為了那與我同名同姓的姑娘,一命換一命,既然你救了她,我便還她還了你一命。」

穆梓易神情一怔,然後看了她一眼,也沒有多言僅頷首,便帶著趙絮雅他們走了。

「為師一會兒來找你。」

靳長恭與華韶錯身而過時,他密音道。

而夏合歡似踟躕了片刻,他凝視著暗帝與「柳梅」離開的方向,眸眼深深,決定追上去一探究竟,卻被靳長恭一把抓住了。

「夏帝,稍等!」

夏合歡擰眉一甩手,語氣不耐道︰「什麼事?」

靳長恭直直地看著他的臉,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猶猶豫豫,閑扯蛋了半晌才訝道︰「你的面具好像歪掉了。」

夏合歡星眸一愣,下意識伸手去模臉上的面具,並端正地擺了擺。

但靳長恭卻一直說「不對,位置更歪了」「左邊,再左邊一點,不對,換右邊了」,最後還是她看不下去,親自伸手替他將面具扶正。

靳長恭余光看到暗帝他們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在地平線後,才突然對夏合難道︰「別去找他了。」

夏合歡眼中疑惑僅一瞬即逝,驀地一回神回過頭,看到空蕩蕩的後方,烏黑的雙眸一深,反手一掌便剮向靳長恭門面,好在她早就預料到會有此一遭,險險退了開去。

「寡人的事情,何需你出言干涉!」他彎眸笑盈盈,語氣卻充滿了冷意,

靳長恭認真地看著他。

「你來流失之地不是為了重要的國家大事的嗎?永樂帝此刻就算不是你的敵人,也不能算是朋友吧,你跟他走得這麼親密,難道不怕別的強國懷疑你們之間的關系?」

「此事與你何關。」夏合歡語氣倏地沉了下去。

「靳國在永樂帝的帶領下,若不出意外,最遲不過幾年時間便會成為一段被湮沒的歷史,你夏國難道想跟這樣的國家結盟?」靳長恭就像看不見他難看的臉色,繼續咄咄逼人。

「你究竟想說什麼?」他眉眼淡淡,但是靳長恭知道,他對她已經起了殺意。

「依我看,靳帝的確如你所言,對你的事情半點沒有放在心上,你卻眼巴巴地湊上前,還真是自取其辱。」靳長恭臉上露出一種譏諷,慢幽幽道。

夏合歡聞言表情一滯,就像被人觸模到逆鱗,面目扭曲氣勢暴起,拔地一掌橫取她心髒處。

靳長恭被那股強勁的氣流掃到,松散的發捎蕩到身前,一些細碎拂過她額頭上,且癢且酥,她似舊泰然地看著他。

就在那一招掏心已經迫到眉睫時,卻在半途被另一道身影擋住,他白袍無風自動,就像一道薄膜擋在靳長恭身前,讓夏合歡身體滯在半空,不得動彈,最後只能翻身退開。

「好慢呢。」靳長恭斜睨了那人一眼,口氣很是抱怨道,

「你又在惹事生非了。」

華韶收回手指,暗暗蹙眉,看著她的眼神似有無限無奈,又似什麼都沒有。

「你是誰?」夏合歡負手,沉聲問道。

靳長恭沒有回答他,她看著安靜了的夏合歡,突然問道︰「很想知道他為什麼像變了一個人,對吧?」

他眉目一震,訝異地看了靳長恭一眼,卻沒有等他問出什麼,靳長恭似警告又似勸戒道︰「別再接近他了,他已經不是你所認識的那一個她了。」

說完,不顧他有任何的表情,她便與華韶一道離去了。

「師傅,你為什麼會帶著你的那個手下一塊兒回到流失之地?」靳長恭與華韶朝著中央位置走去,她隨口問道。

「再過二日,便是赤月之夜,神遺之地將發生什麼事情,你可知道?」華韶不答反問道。

「你是說即將出現的‘消失的宮殿’?」

「知道便好,神廟對此事很在意,特派了為師前來協助聖童完成這次考驗任務。」

「是夏長生吧?那個你們神廟一早便選定的人。」靳長恭篤定道。

「阿恭,消失的宮殿憑一個之力,是無法開啟的。」華韶直接忽略她的問題,提醒著。

「我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師傅。」

他不回答,便正落入她的猜測中,她笑道︰「你準備幫親還是幫神廟?」

華韶听到那個「親」字心中一動,瞳仁清冽似泉微微泛濫,他指尖頓了一瞬,便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語氣很輕,很柔。

「為師不是一早就選擇了嗎?」

選擇回到她身邊,助她,護她,祐好,一早,他便已經做了選擇……

靳長恭拽著華韶,一道來到神遺之地的中心地帶,她讓他替她看一看,此處究竟有何奧妙。

「師傅,看出什麼了嗎?」靳長恭緊聲問道。

華韶黑眸看著四周一轉,微微沉吟片刻,然後他蹲在地上,撿起石子,將四周的地形簡單在在面勾勒出單純的框架,一一畫給她看,一邊注明要點,一邊解說著細節盡數教她。

「果然內含乾坤,如師傅所言,這是一個八卦陣雛形衍生而出的地門陣法,那此陣是為守何物?」靳長恭听師一席話,方茅塞頓開。

華韶道︰「此事需要開啟陣眼方能確定下一步,不過據為師觀察,那六根石柱大抵乃陣心處,基要將其開啟,勢必將其模透方能進行下一步啟陣。」

有了華韶的幫助,靳長恭將中心地帶一直琢磨的地形總算模透徹了,對于「消失的宮殿」又多了一步關鍵。

事後,兩人走在回五區的途中。

「師傅,你就打算就這麼跟著我一起回去?穆梓易那邊你怎麼說的?」靳長恭懶洋洋地問道。

華韶面無表情,平淡道︰「自然一道。那邊毋須多言,為師身染重病,徒兒又不知所蹤,自然是要離去的。」

為謂身染重病,是指那一張恐怖森森的臉,徒兒是指「柳梅」的事情,看來他早就已經想好了月兌身之術。

「你跟著我回去,靳帝認識你,蓮謹之也認得你,如果你被他們拆穿了身份怎麼辦?」靳長恭表示他偽裝的臉,比不偽裝更讓她壓力山大。

「你會處理的。」

「……」言下之意,就是為師從此便賴上你了?

剛回到五區,便遇到止蘭前來,他說少主要事找她,讓她去少主房中一趟。

對于靳長恭的這張臉,止蘭算是以很寬大的態度進行面對了,可是在看她身邊另一張不遑多讓的絕世丑顏,他真心感覺胃開始有點抽搐了。

這位柳姑娘當真是奇葩,眼瞅著他們對她的容顏方面承受力強,這不,又給他們加一層「壓力」,還帶上「同伴」前來投靠了。

公冶找她?靳長恭心中若有所感,想必跟柳梅一事有關。

于是,靳長恭便將華韶和尚暫時先交給止蘭。

「他是……?」止蘭看著光頭,臉上長得一臉凹凸肉瘤的華韶和尚,僵著笑容,保持著艱難的禮貌詢問道。

「呃,他是我……」師傅?這樣說好像有點奇怪。

看靳長恭欲言又止,止蘭腦中一個念頭閃過,失聲道︰「難道又是你新看中的?」

離蓮謹之,少主,剛才那名穆將軍,再到如今這位,不怪他作此推斷。

只是這一次的口味稍微重了點,他想或許這一次她是想通了,還是覺悟了自知之明,他這張臉才是與她最匹配的,她才將人帶回來吧。

噗∼靳長恭一口老血差點沒有給噴出來。

最後,她耐著性子咬牙道︰「是,老娘我就是看他長得甚合心意,就帶回來了!替我顧著點。」

一說完,靳長恭就像後面有瘋狗在攆,馬不停蹄地卻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間,她心中一直念叨著等一下公冶要找她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她斂眸想了想,還是拿起繃帶照著水面,重新想將臉包成原樣。

「臉既然已經露出來了,為什麼要包回去?」

一聲清越柔亮的嗓音忽地從她背後傳來靳長恭動作一滯。

她一轉身便感覺背部撞進一個人懷里,她平坦的背部感受到一陣突突的心跳聲,只听他在耳側輕聲呵著暖氣︰「柳梅是你的真名嗎?」

靳長恭一僵。

「臉上的這些,是真的嗎?」他胸腔貼在她的脊背上,發出「嗡嗡」的共鳴,淡淡薄涼的氣息縈繞在她周身,聲音沉沉的低啞的,每個字節都讓她耳鳴。

靳長恭穩了穩情緒,索性轉回過身。

公冶就站她身後,笑意盈盈,眼楮深如海的瞧著她。

那雙眼楮里藏了什麼,太深,太沉,她一時之間也看不清楚,可是她知道,他肯定是在懷疑什麼。

「柳梅……」他咀嚼著,從唇舌間過濾一遍,輕輕念著她的假名。

靳長恭幾乎第一反應便是後退一步,然而她後面是一堵厚牆,她已退無可退,公冶順勢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臂膀。

「我的問題很難回答嗎?」

「不難,可是我沒有義務回答吧?」靳長恭挑眉,語氣有些冷然。

「若你不說,那麼我便不能保證你能夠繼續留在這里了。」公冶彎唇笑得很溫和。

「你不想找到雲娘嗎?若沒有我幫忙,你以為你能夠找到她嗎?」靳長恭氣息一沉。

公冶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他凝視著她道︰「只要她在流失之地,我遲早會找到她的。」

「那我拿跟‘消失的城堡’的一條重要消息跟你交換……」靳長恭一轉眼便提出另一條誘餌。

「你怎麼知道這些?」他忽然截了她的話問道。

靳長恭頓時住了口,他又迫近一步問她︰「這件事情,除了當初六國,與我們八歧塢,不會再有別人知道了,你又是從何而知,或者說你是哪一國派來的探子?」

扯大炮,神廟也知道了,好不好?

「我不是任何人的探子。」靳長恭否決了他的話。

「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為何一定要選擇留在五區?」他不在乎她的回答,又問道。

她沒有避開他的眼神,道︰「我說過我是靳國人,自然是想幫靳國這邊的忙。」

「是嗎?」公冶第一次表現他男子的身高優勢,他傾身伸臂將她壓在牆上,滑膩冰冷的發絲落在她有肩脖間,他笑道︰「不知道為何看你說話的語氣,神色,投手舉足某一個瞬間會讓我迷惑你是那個我一個熟悉的人,她霸道卻又很聰慧,她思考的時候愛眯眼,她越是說謊的表情便越真誠,」

他看著靳長恭的眼楮,道︰「但她卻從來不會騙我,當她看著我的眼楮時,總是很任性地表現著自我。」

他素白的手指從她丑陋的臉頰劃直她那一雙黑闇幽亮的眼楮,冰冰涼的感覺令她眼皮一跳。

他問她︰「你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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