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玉蟾姐姐你怎麼這會兒來了？不是說明天才得閑麼？」芸香問道。
玉蟾打發喜蘭去尋先前的姐妹，自己一個人跟著芸香往內院走，听了芸香的話不由得有些奇怪，她什麼時候說過明天才得閑了？她也不解釋，說道︰「怕老太太著急，所以趕著把事情辦了就來了，剛剛听說老太太現在接了理家的事情，可是老太太這會兒不得閑？若是如此，我明天再來也行。」
「怎麼會呢？」芸香忙挽了玉蟾的胳膊，笑眯眯地說道，「玉蟾姐姐您還不知道老太太麼？就算有天大的事情，遇上了跟大少爺有關的也得放一邊了，這不，一听說姐姐來了就忙著讓我出來迎呢！」
「沒打擾到老太太就好。」玉蟾笑了一下，說道，「對了，我見芸香妹妹你眼生得很，你原先在哪里當差的？我竟然記不得是在哪里見過。」
芸香一笑，也不隱瞞地說道︰「我原是在老太太的莊子上做雜活的，去年隨著莊頭上來交租子，也不知怎麼的投了老太太的眼緣就把我給留下了。那時候玉蟾姐姐已經隨大少爺離了府，所以我也不曾見過玉蟾姐姐。姐姐可是看著我粗笨，不像是老太太身邊的人？」
「怎麼會？我看你這般談吐舉止不像是剛進府的，還當妹妹原來就在哪里當差的，沒成想竟是莊子上來的。虧得那莊頭夫婦也能教得出來，倒是我，白白在趙媽媽手底下學了那麼長時間。」玉蟾笑著說道，但心里卻尋思起來。芸香只說自己是莊子上來的，看她對莊頭的稱呼來看，又不是莊頭家的子女，那麼，要不是莊子上的雜役就是佃戶家的女兒了。玉蟾看了一眼她白生生的手，又覺得不太像，再說，莊子上就算人手不足，也不至于讓一個小丫鬟出來交租子吧？就算是交租子，怎麼又能見著老太太了？玉蟾覺得這個人身上都是迷團，不過，既是老太太莊子上來的，又有趙媽媽把關，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再說，她也不過是有些好奇而已，到底這府里的事情輪不到她來操心。
兩人一路說笑著到迎福居，芸香也沒有其他的舉動，玉蟾便覺得自己是真有些想多了，然後整了整神色走進宴息室，見了老太太便雙膝跪下叩頭道︰「奴婢玉蟾代大少爺給老太太磕頭了，請老太太原諒大少爺不孝。」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老太太還沒開口問話，便被她這一番舉動弄得莫明其妙。
「回老太太的話，這是大少爺走之前再三交待的事情，讓奴婢無論如何代他向您磕個頭，請老太太不要擔心，等大少爺回來再親自過來向您請罪。」玉蟾說著又磕了一個頭。
老太太的眼楮里一下子蓄滿了淚，顫著聲音問道︰「他……華哥兒他真的是這樣說的？」
趙媽媽便過來扶著老太太，笑著說道︰「奴婢早就說了，大少爺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還不是看準您知道以後一定攔著不讓他去，所以才晚些報信罷了！」
老太太便點著頭，示意趙媽媽把玉蟾扶起來。
玉蟾便松了一口氣，又重新把自己的禮行了，然後才又說道︰「趙媽媽說得對，大少爺說他知道這樣做會惹老太太傷心，但他不能總在家里做一個只會享樂的人，他雖然不善于讀書，卻也也是一個堂堂男子漢，一定要去外頭闖蕩見識一番。老太太若是知道定然擔心，所以在臨走時才讓人送了那封信過來，還說了，等他賺了錢回來一定好好孝養老太太。」
「這孩子！」老太太終究是放心不下。
「也就在老太太您的心里他還是個孩子！您看看大少爺年前為月家做的那些事情，硬是把月家的劫難給扛了過去，也不輸給老太爺當年了！您得相信，他有自己的分寸！」趙媽媽也附和著說道，說道，「咱們呢，就好好地替大少爺守著這個家，等他帶了好東西回來孝敬您就是了。」
「若是太平盛世我自然不操心，可現在外頭到處兵荒馬亂的，我怎麼能不擔心？」老太太說著又扯出帕子拭淚，到底還是平靜了些，她然後把玉蟾叫到身邊，問月華帶了哪些人、什麼東西、多少錢財之類的，玉蟾一一地答了，她又擔心起來，說道，「才帶了那麼些東西怎麼夠？還有，他身邊那些管事到底可靠不可靠的？」
玉蟾這個時候自然只能說可靠。
「知不知道他現在到哪了？」老太太又問道，「我得寫封信去好好叮囑一下。」
「再過幾天應該就要到金陵了，老太太若是要送信就派人送去金陵吧，就是不知道趕不趕得及，不過，大少爺到金陵應該也會送信回來給您的。」玉蟾說道。她們雖然對外頭說月華是下江南去了，但實際上他們的行程並沒有告訴旁人，連玉蟾都不知道，只知道他一定會去金陵而已。
老太太一疊聲地點頭說道︰「他二叔原來在金陵做過知府，讓他二叔派人去說一聲，走軍用的驛站，很快就會到的。」說完，就匆匆忙忙地讓趙媽媽去準備紙筆，那樣子，竟然是打算親自動手寫信似的，趙媽媽忙應聲下去了。
這時，柳姨娘、楊姨娘兩個結伴來了。
「奴婢給老太太請安了。」那兩人齊齊地行禮，見趙媽媽不在，柳姨娘便過去替老太太添茶遞水，楊姨娘則走到榻邊撿了美人棰給老太太棰腿，看上去比底下那些丫鬟都要周到、細致，老太太卻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問道︰「你們這會兒過來有什麼事？」
「不過有幾件小事要請老太太拿個主意。」楊姨娘說著，看見玉蟾垂手站在一旁，也不說是什麼事，只看著玉蟾說道，「玉蟾，可有好一陣子沒見過你了。說是大少爺下江南了？是做什麼去啊？怎麼沒帶上你？」
「是呀！大少爺身邊可怎麼能離得了你？」柳姨娘也說道，又問月華什麼時候走的，帶了什麼東西、哪些人之類的話。
玉蟾行了一個禮，說道︰「大少爺下江南是要去做大事的，我這樣的又粗又笨，真到了江南也幫不上忙，所以就把我留下來看著大少爺在保和坊那邊的小宅子。」
「看宅子啊？」楊姨娘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
玉蟾知道楊姨娘、柳姨娘這是有話要跟老太太說，敷衍了幾句便向老太太說道︰「老太太可還有什麼吩咐沒有？若沒有的話，奴婢想去回永輝堂那邊看看以前的姐妹，跟她們說說話。」
「我還有話要問你，你先在這里坐會子吧。」老太太最見不得她們這種遮遮掩掩的樣子，看了她們一眼說道︰「行了行了，你們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玉蟾既是華哥兒信重的人也是我相信的人，就用不著避來避去的了。」
「是。」楊姨娘、柳姨娘兩個互看了一眼，看著玉蟾的笑容越發和氣了。
楊姨娘說道︰「有兩件事，一是四少爺搬到外院的事情，二是……」她說著看了柳姨娘一眼沒再說下去。
「是采買上的劉媽媽，府里外的采買都是她一手包辦的，如今辦事卻是越來越不伶俐了，一會兒菜買不齊，一會兒米糧漲價的，全然沒有以前那種伶俐勁兒。」柳姨娘的嘴皮子比楊姨娘利索多了，沒一會兒就說出劉媽媽一堆不是來。
老太太本不耐煩這些俗事，現在更是一心都牽著獨自在外漂泊的月華，哪听得進去這些？她不耐煩地拍了拍炕桌，說道︰「如今你們兩個連這點小事都辦不了？府里嫡子、庶子的住處都有先例的，你不會去問問以前管事這些事的人？」她先瞪了畏畏縮縮的楊姨娘一眼，然後又看向柳姨娘，說道，「那劉媽媽辦事不伶俐，許是老了辦不動了，或是念著以前的舊主子不願意听咱們的，那又有什麼？難不成讓我老婆子跟她去對嘴不成？直接卸了她的差事讓她去蓉華院掃地她就滿意了。」
如若真是這麼簡單就好了，柳姨娘為難地說道︰「若真是這一點小事的話，奴婢自然也不會放在心上，可最近有人出來告發劉媽媽，說她這幾年負責采買的時候貪沒了大筆的銀子，足有上萬兩銀子。奴婢瞅著這數字實在是太大了些，那人說得又是有理有據的，不敢放著不管，可若是查，又不免再扯上蓉華院那位，那位現在正懷著咱們月家的子嗣，若此時一查，弄出個什麼好歹發來奴婢等可吃罪不起呀！」
老太太本是個不善于思考的，听柳姨娘這麼一說便也覺得為難起來。
楊姨娘又說道︰「四少爺搬院子的事奴婢也查過舊例，原應該是西南側的幾處院子，外院的事都是秦總管管著，奴婢派人去問秦總管有哪一處院子空中，可秦總管說那幾處院子都擺了東西一時騰不開，讓奴婢過些日子再瞧。可四少爺現在已經快到十二歲了，老住在內院也不像樣，再拖下去……」
「您是奴婢，可四少爺卻也是正經的主子，哪有主子去等一個奴才的？」從外頭拿了筆墨進來的趙媽媽說道，「不過，秦總管畢竟是外院的，您自然不好跟他去對嘴，但他既然敢一再拖延主子的事情，那就直接跟老爺說就是了，咱們老太太也不能管到外院去呀。」
「對對對，這外院的事情是他們大老爺們的事情，讓他們操心就是了。」老太太連忙說道，這層出不窮的事瑣事她實在是有些厭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隆重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