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足良緣 第九十七章細述舊事

作者 ︰ 米可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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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人听見里頭東家吩咐,紛紛進來,一時流水似,用盤子端上菜來,不過片刻,書玉面前桌上,滿滿就是一桌正經上好燕翅席面。

書玉呆住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哦,敢情,這是請我吃飯哪?!

「顏公子,少東家,您也太客氣了,我,這我哪里配得上用?我還是下去,跟我的人下塊吃牙祭肉算了!」書玉心里慌張起來,無緣無故,老板請自己吃飯,不是被炒,就是騷擾!

此時屋里只得她與他兩人,她雖不是古代小姐那樣拘束多禮,可還是心中有些沒底,劉媽媽說這人風流得很,自己如今無權無勢的,可別,可別……

「你看你,你跑什麼?昨兒你不是請我吃了一頓,今兒我做個小東道,請你吃一餐又如何?」顏予軒並不起身,只管穩穩坐著,胸有成竹,開口挽留。

「既然東家要請,為何只請我一人?昨兒也不是我一人功勞,今兒就算還禮,也該叫上大家才是!」書玉不服,心想你要泡妞,這借口也太爛了些。

顏予軒倒是臉皮甚厚,若無其事,張口就回道︰「他們不配!唯有你方才有這個權利,資格!」

書玉惱怒起來,看不起人怎得?小分隊可殺不可辱!

「他們怎麼不配?我與他們,本是一樣,他們不配,我也不配,別玷污了公子貴寶地,我還是走吧!」書玉說完就抬腳,準備走人。

「他們哪里能與你相提並論?」顏予軒這才有些急了,這小姐是真傻還是裝傻?

「你乃堂堂尚書府小姐,名門之後,大家閨秀,他們是哪里人來?也能與你並坐相處?以往于鄉間也就罷了,那是為了生計不得已而為之,且你父母不在,又所托非人,我知道,你舅舅那邊,也必叫你受了許多委屈。」顏予軒緩緩道來,說得似在情在理。

書玉听過這話,自是不可說無道理,卻于人情上不通,心里依舊是有些不服的。細論起來,自己到這里以後,沒過上什麼名門大家的富貴日子,若不是樓下那幫親人,她現在只怕連個安生日子也過不上。

雖說她幫了她們,可也難說她們沒在幫她,日子是大家伙搭著過的,這個大家庭里,少了誰都不行。

「少東家,你的話,听著似有些道理。可如今我早已不是什麼大家名門之後,只是普通民女而已,以往種種,再不能重來,說那些又有什麼意思呢?圖添煩惱罷了,我還是下去,跟那些人一齊為好。她們才是我如今真實相伴之人。」

「小姐留步!誰說你如今就一定要過那種日子?」

書玉本已走到門邊,只差一步就要走出房去,卻又被顏予軒這話,挽了回來。

「東家,你這話什麼意思?」

書玉心頭百千個念頭閃過,難不成,這人有辦法,解救自己的爹娘不成?

「公子!我知道公子是有本事,有辦法之人,既然能打听得到消息,必也有法子疏通關節,小女子求求公子,望公子發發善心,救我爹娘于水火之中,如此也就是救得小女子一命了!」

書玉突如其來的話,嗆得顏予軒險些沒被過氣去,這是哪兒跟哪兒呀!兩岔!

只是,若認真計較起來,書玉這話,也並非不可,甚至說不上是什麼難事。

這就要從顏家于京中家底,權勢說起了。

顏家,本是京中名門,前朝二任工部侍郎皆出自他家,乃是顏予軒曾祖父,及其兄弟,到了他祖父這一輩,前人栽樹,後人乘涼,不過暗中托人,祖父便輕輕謀了個四品閑職,又因與家中族人眾多,且本自徽商出身,皆與京中各大商號來往交好,于是打本出來,開了東平樓。

本意是為了與眾親友應酬交接時,有個自在去處,誰知因舍得下本,菜品上乘,很快就招出名聲來,又因來往非富即貴,來回幫襯之間,生意越做越大,不過短短二年,就成了京中第一名飯莊。

當時的顏家,有錢,卻在權上,差了把子力道。

再說顏予軒的父親,祖父前年沒了後,皇帝體恤,依舊是子承父志,給個四品閑職。不料父親卻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祖父本事在于經商,于仕途上倒是一般。

可顏予軒的父親,顏拓卻是勝在宦海權術,他當官不過一年,隨即從四品升上三品,最後又爬到從二品,外放濟南,做了個山東巡撫。

顏家從此越發更上一層樓去,東平樓自不必說,紅火大發,顏家三個兒子,亦在父親調配下,各司其職。

老大,顏予嵐,天性淡泊,不愛社交應酬,卻是最喜八股文字,因此入學進試,很快于殿試中取得二甲頭名,即傳臚,賜進士出身,入翰林院編修,也算揚眉吐氣。

老2,面前這位顏予軒,平生最恨就是讀書二字,卻于風月交際上最為拿手,什麼人都說得上人,只有于已有利。父親看他天生經商好手,又善品會鑒美食,便將東平樓並于他打點,只是到底為商不太尊貴,因此東家並不常來管事,只是看看帳本,必要時出面周旋罷了。

老三,顏予乾,年紀尚幼,且是庶出,乃府中三姨娘所生,且還論不到前程,不過天資聰明,甚有老大老2相疊之勢,顏拓倒也很看好他,只看將來如何罷了。

因此再說回潘家,潘父,潘杰弘,本無根基,實在本人天資出眾,于殿試中拔得頭籌,一舉成名于天下,因此御筆親賜,授于翰林院修撰之職,過後做到翰林院掌院學士,再然後,就是禮部尚書了。

因是科舉出身,潘杰弘對此事其中利弊十分清楚明晰,且也吃過苦頭,所以說到舞弊二字,必恨之咬牙切齒。

不想潘家獲罪,于從此事中出。

彼時科考,關節條子甚是流行,所謂關節條子,便就是有錢有勢的人與考官約定,在自已考卷的某處用一些字眼作記號,過後便把這些字眼寫在條子上,呈于考官。

考官在閱卷時,自然要處處留心,憑著手中所收條子上的字眼與試卷中所列對照,完全吻合者,就是當年可被錄取的考生。

不過當然,工夫不是白下的,要讓人如此辛苦為已,銀子是少不得要多花一些的。這事說穿了也不稀奇,花錢買名罷了。

這年潘杰弘被欽點為主考官後,自然不願意從眾行此事,他手下兩名兩位副主考,兵部侍郎康利和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崔富,這二人皆是殿閣大學士郭裘門下出身,從來弄這注銀子已成了慣例,見潘杰弘死硬不從,心里自是十分不滿。

不想這潘杰弘不僅自己不收,不許底下人收以外,回京後還一紙折子,將此事上報于皇上知道,搞得郭裘焦頭爛額之外,更對潘杰弘心生惡意,非除之不能後快。

郭裘之子,乃高太師,高郎裁之婿,當下他就去找了太師,話里話外,大肆攻擊潘杰弘,說其對太師甚多不滿,手又伸得太長之類。

後來的事麼,不說也就明白得很了。太師與皇上,除了君臣,更有親戚一層關系,太師的姐姐,便是當朝太妃,太妃懿旨一下,潘杰弘就倒了大霉了,若不是皇上念其為官老成持重,只怕所獲之罪,就比流放還要厲害得多了,殺頭?也不是不可能。

顏家與高家世代交好,高太師當顏家三子如自己兒子一樣看待,如今若是顏家肯出手說句好話,讓沿途官吏照看些潘家二老,倒也不是難事,只是,這事若行出來,未免就駁了高太師的面子,下回見了面,也許就不太好看,也不太好交待了。

因此書玉話說出口來,顏予軒就犯了難,這事于他顏家,本不過是小菜一碟,卻是行不得,不能行。

真是奇了怪了,自己本不過是想請這小姐好好吃一頓飯,二人安靜獨享片刻時光,于席間談風論月,賞花吟詩,行些風雅樂事,怎麼就扯到這事上頭來了?

顏予軒無奈地用手支著頭,長長嘆息一聲。

書玉等了半日,見對方只是嘆氣,一句完整話也說不出來,心里有些鄙夷,知道是不願幫忙了,不幫算了!當下她也不多話,也不再理會坐著那人,徑自打開房門,走了。

顏予軒見她還是走了,心頭氣就不打一處自來,火起之時,順手就將面前放著的一只青花穿花鳳紋高足杯打落在地,只听得「豁啷啷」的一聲,好可惜勁兒的,精致的杯子落在地上,瞬間就成了齏粉。

這地方真大呀!書玉一個人在東平樓轉來轉去,見樓上下,又是中間相連,又是低回甬道,弄得她頭昏,正找不到北的時候,外頭園子里,戲台子上一陣鑼鼓聲大作,又有咿呀之聲高吊起來,更嚇得她幾乎掉落了魂去。

「小姐!這兒這兒!」正在她沒頭蒼蠅亂竄之機,一個伙計從她身邊過,悄悄對她說了一句,又沖她招了招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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