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周睿澤昨晚的狼狽,她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
于是,何娟拉了把椅子坐下來,大大方方的用冰塊敷上自己腫起來的雙眼,有點破罐破摔的笑道︰「我昨天失戀了。」
第一句話出口之後,後面的話竟然是十分的流暢,對于一個日後再也沒有交集的陌生人傾訴,是那麼的沒有心里負擔。
走出這個門之後,誰也不認識誰,多好。
「五年的時間,我竟然沒有看透他的改變,我真是蠢到家了。」何娟說著,眼角又有濕潤的液體,趕忙用冰袋將那水漬吸干。
「要是這麼說,我比你還要蠢。」周睿澤努力的扯出笑,想要輕松的打趣,只是心頭的傷讓他的笑容怎麼看怎麼苦澀。
周睿澤的話,讓何娟噤聲,她想到了昨晚听到的話。
那個男人開始是死追周睿澤的,等到周睿澤心動之後,那個人卻要結婚了。
世上怎麼這麼多的負心人?
「算了,別想那些了。我們總不能為了那些人去死吧。」何娟強作歡笑的開導著周睿澤,還主動的拿過了一碗粥來,先喝了起來。
周睿澤呆呆的看著何娟的舉動,隨即反應上來,也拿過了碗大口的喝著︰「對,我們要好好活著,要活的比他好!」
匆匆的吃了一點東西,何娟想要起身收拾,被周睿澤攔住了︰「你還是回家睡一覺吧。」
她沒有化妝,就算是有粉底恐怕也擋不住她眼底的黑眼圈。
「好。」何娟尷尬的模了模的稍稍消腫的眼楮,笑著對周睿澤囑咐道,「你胳膊這兩天不要提重物,過了這兩天就沒事了。」
「謝謝。」周睿澤靦腆的笑著,送何娟到了玄關。
何娟第一眼就看到,昨晚她髒兮兮的鞋子已經里里外外的刷了個干干淨淨,鞋櫃上還放著一雙沒有開封的棉質襪子。
「這……」何娟看著周睿澤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從來就沒有踫到一個人會這麼的細心,為她想好一切。
周睿澤抿嘴笑著,臉上有淡淡的羞赧笑意。
經過短暫的相處,何娟也知道周睿澤是一個會經常害羞的大男孩,看樣子應該是比她還要小上一點吧。
「謝謝。」何娟由衷的道謝,穿好鞋襪之後,在開門的瞬間,掏出了自己的名片塞到周睿澤的手里,「要是他再來欺負你,你就給我打電話。」
天知道是周睿澤的靦腆細心讓她正義感泛濫,還是因為他的無微不至讓她體會到了家人的關心,總之,剛才還打定主意只做陌生人的何娟,主動的留下了聯系方式。
「嗯,我會的。」周睿澤笑著點頭,目送著何娟離開,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間。
周睿澤收回了目光看到旁邊被何娟遺忘的保溫罐,拿在了手里,關上房門走進了客廳。
打開蓋子,里面的濃湯早已經涼透,只看那濃濃的湯汁就知道這一罐子的湯耗費了不少的時間和心血。
周睿澤笑了笑將蓋子蓋上,轉身,回臥室補眠去。
何娟一回到家,才打開房門就被潘琪抓住︰「你還舍得回來啊。」
何娟趕忙做求饒狀︰「你沒去上班?」
「今天周六,上什麼班?何娟,你少給我轉移話題。」潘琪根本就不給何娟說話的機會,「你昨天……」
一段悅耳的鈴聲打斷了潘琪的話,何娟低頭一看自己的手機,上面顯示的名字,立刻跟潘琪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趕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接起了電話︰「小姨。」
「娟子,最近怎麼樣?工作順利嗎?有沒有什麼事情啊?錢夠不夠用?有什麼問題跟小姨說啊,可別自己扛著。」話筒內傳來熟悉的沙啞女聲,絮絮叨叨的關心話語讓何娟一下子紅了眼楮。
趕忙走到了自己的房間里,穩住情緒︰「放心吧小姨,我什麼事都沒有。」
「那就好,那就好。」小姨在電話里欣慰的笑著,話鋒一轉,又提到了老話題,「娟子,你都二十七了,跟樂昱的婚事怎麼想的?」
「我們……」一下子何娟所有的話都哽在了嗓子里,吐不出半個字來。
「啊,你姨夫回來了,我先掛了。娟子,你自己多注意身體。」
電話被匆匆忙忙的掛斷,何娟臉色泛起苦澀的笑容。
「還是把你小姨接出來吧。」潘琪站在何娟的房門口,忍不住說道。
「我也想,但是小姨不同意。」何娟輕嘆一聲,她何曾不想把小姨接出來,可是,每次小姨都說姨夫對他們有恩,她不能放下他一個人。
「你、你干什麼?」潘琪奇怪的看著何娟從櫃子里拿出衣服來,趕忙上去一把按住何娟的手,「你想走?難道你為了盛樂昱這麼一個臭男人就要離開這里?」
「你想什麼呢?」何娟哭笑不得的看著潘琪,「我收拾一下要去上班。」
「上班?你現在這個狀態還能上班?」潘琪驚訝的瞪大了眼楮,就跟听到了什麼天方夜譚似的。
「潘琪,你以為我是千金小姐還是富二代?只要天沒塌下來,就得去上班。」何娟進了衛生間,快速的沖了一個熱水澡,將自己搭理好,快速的化妝。
盡量的用粉底將黑眼圈遮住,看了看時間,剛剛好。
「娟子,你真的去上班?」潘琪到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她不是剛剛才失戀嗎?
這麼快就恢復過來了?
「對,上班,我還要買房把小姨接過來。」何娟給了潘琪一個大大的笑容,出門上班。
她也想找個地方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更想在某處頹廢的待上十天半個月的去緬懷自己失掉的愛情。
但是,她不是電視中的富家小姐,在昏倒的時候並沒有王子站在她的身後接住她。
她只不過是塵世中為了生存苦苦打拼的小女子,努力的賺錢,為了自己還有她最在意的小姨打拼一個相對舒適的未來。
要求不高,有個小小的房子,有三餐飽飯,無病無災足矣。
昨天的一幕依舊像是一柄尖刀似的扎在她的心頭,沒有愈合的傷口不停的流血。
她沒有時間去好好的「療傷」,公司可不會因為她的失戀,對她另眼相待。
哀悼逝去的愛情,這是多麼奢侈的一件事情,她、消費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