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第一個問題是有關于夏如歌助理的工作態度問題。我昨天說了，這個聚會亦算是工作的一部分，既然你已經應下了這個任務，就不該半途說走就走，怎麼，事情急到連告訴我一聲的時間都沒有了？」
如歌沒想到他一開口竟然是在批評自己，不禁有些低落，都怪那個該死的安月城不由分說地把自己拉出去，害得她現在受這份委屈。「程總監，這件事情……確實是我做得不對，我答應您以後再也不會出這樣的事情了。」
「好」。程海生點點頭，「我就姑且相信你這一次，下次再犯，就不是批評可以了事的了。那我們接下來來說一下第二個問題。」
如歌急忙點頭，心下卻忐忑起來，這第二個問題該不會也是她犯了什麼錯吧，沒想到他語氣一緩，竟然問她︰「你喜歡安月城？」
「啊？」無語了，這哪里是開會時候應該提的問題，這事兒和工作有一毛錢的關系嗎？
「怎麼不回答？」
「總監，這貌似是我的私事，應該不宜在工作時候談論吧。」她抬眸睜著一雙秀美的眼楮淡淡地看他，卻不想程海生竟然雙手一攤，語氣不改地回道︰「你說的對，好，那我們的會議就此結束。我現在以朋友的名義再問你一次，你喜歡安月城嗎？可以告訴我嗎？」
「總監……」
「你不是答應我要做我的朋友嗎？如歌，叫我海生吧。」程海生說著，前傾過身子，如歌心里一慌，不由地往後坐了坐，微微張著嘴巴，可就是吐不出那兩個字來。天啊，程總監這到底是怎麼了？神靈保佑，你快點恢復正常吧。
可她的祈禱似乎並沒有起到什麼效果，程海生繼續壓低著身子，眼神里透出些危險的訊號，「還是你，根本就覺得我程海生沒有資格做你的朋友？」
天啊，這人可是她的頂頭上司啊，她哪敢忤逆，只好尷尬地彎著唇角，極力地往後退著，「怎麼會怎麼會呢，呵呵，額，那個，海生，海生，我其實一直都把你當成我朋友來著，只是那個……總監這個稱呼叫得慣了，一時間不習慣而已。」
神明顯靈啊，程海生終于停下了前壓的身子，那張雕刻一般的面龐就停在距她不足一拳的距離，如歌暗暗舒了口氣，好家伙，總監他這到底是在執著些什麼呢，不就是做個朋友嘛，用得著這麼嚴肅？
「可是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哈？」
「你到底喜不喜歡安月城？」
原本放松下來的神經一下子又繃了起來，如歌听見自己胸腔內心髒猛跳的聲音，臉上卻涌現一抹笑來，「都是些往事了，總……額，海生你提他做什麼？」
「往事？」程海生眼里沉下些許深黑色的光來，「所以，昨天整整一個晚上，你都在和他處理往事？」
「嗯。」如歌點頭。
「那，處理好了沒有？」程海生問著，身子繼續往前壓了壓，如歌整個人靠在沙發背上，心中有一個想法陡然升騰起來，頓了頓，問︰「程海生，你是不是喜歡我？」
一句話直白得讓程海生渾身一震，氣虛得連連咳嗽，腳下一滑便失去了平衡，前傾的身子撲騰一下趴了下去，整個人成大字型癱在軟軟的沙發上，雕塑一樣的俊容陷在海綿之中，再抬起時高挺的鼻尖竟已微微泛紅。
如歌差點被他和沙發夾成了肉餅，有些發懵地低頭瞧了瞧，竟看見男人被扯拽得凌亂不堪的後衣襟下露出了一截明黃色內褲。據她初步判斷，這應該是那傳說中的海綿寶寶。
程海生慌忙起身，急忙將衣服恢復成平時那一絲不苟的模樣，卻在無意間發現如歌在偷笑，窘迫感登時涌上面頰。這種情景想想就讓他想哭，沒想到他程海生還有這麼一天，在喜歡的女人面前出糗不說，就連告白也被自己搞得一塌糊涂。
可就在這時，如歌卻突然斂住笑意，目光極淡地看他，輕輕地說了句︰「程海生，你不要喜歡我。」
原本就尷尬的氣氛因這一句話變得更加凝滯。程海生頓在原地，胸腔里那種悶疼悶疼的感覺讓他煩躁不堪，可如歌沒有給他開口說話的機會，兀自從沙發上站起拿起衣裳走進浴室，嘩地一聲關上拉門，背靠在牆上看鏡子里那張因水霧而模糊不清的臉。
她早就沒有那種被人愛的權利了，因為，她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心甘情願不計其他地為別人付出了，包括感情。
她不會愛了。
門外的程海生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心髒跳動的聲音在告訴他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而非幻想。
所以，我是被拒絕了？
他的腦袋里面只剩下這一句話，一向嚴肅的臉上竟募地涌上一絲笑來，只是這笑不是開心，而是一種譏誚。沒想到他連告白的話都還沒有說出口，就這樣被她硬生生地拒絕了？
口袋里的電話突然響起，將他從思緒拉回現實。
「喂？」
「程總監，後天南京娛樂設施建設項目的投資方和策劃人就會到達公司了，項目會議會提前至後天下午，所以方總讓我提醒您一下回程務必準時，項目的人員活動安排可少不了您在場把關。」
「知道了。」
程海生掛掉電話，轉身就出了房間。
回南京的機票是清晨六點的，如歌拖著兩個人的行李跟在程海成的身後往機場里面走，細細的汗珠浮現在干淨的額頭上，她匆匆地擦去，又慌忙跟上他的腳步。
要不怎麼說千萬不要和自己的上司有感情糾纏呢？這關系好了事業肯定就沒的說，可這關系若是不好了，她的職業生涯可就慘淡了。
這麼，自打她赤.果.果直白白地拒絕了程海生的心意，他就一直冷著一張臉，活像她欠了他好幾百萬，話也沒說過幾句，反倒給了她大包小包若干，從遠處看她簡直就成了行動皮包展示台了。
小氣鬼！小心眼！欺負人！……
她暗暗撇撇嘴巴，好不容易將行李送至拖運。走進登機口的時候，她心里的一根弦募地狠狠地動了一下，身子便像不受控制了一般慢慢地轉了過去。然而機場之內茫茫人海，雄偉寬敞的室內裝潢卻讓她微微發慌，可下一秒卻彎起了嘴角。
夏如歌，你個傻丫頭，你以為回過頭會看見誰嗎？
或是，你是在期待著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