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二十五六歲的姑娘坐在學校門口的米粉店里說說笑笑，身上透露出來的一半青春和一半成熟讓她們在一群青澀的學生當中尤為顯眼，炎炎夏日里，她們即便吃著熱騰騰的米粉，卻仍然滿面清風，舉手抬足之間恰似一道別樣的風景。
「真可惜，好不容易聚到一起的，你居然這麼快就要回去了……」王珊看了看碗里剩下的大半米粉，一副悻悻然的樣子。
如歌把桌上的筷子重新放進王珊的手里，笑說︰「這次要不是和程總監一起出來辦公事，哪能抽出時間回來啊？還好沒有錯過楊芳的婚禮，要不然我可要遺憾一輩子了。」
「死丫頭，你要是敢缺席，我可是要追到天涯海角去報仇的！」楊芳猛喝一口熱湯，被燙得不停呼氣，但還是咬牙切齒地揮了揮拳頭。
如歌趕忙拱手，「徐夫人息怒息怒，如歌豈敢豈敢。」
「哼，算你識相！」
楊芳放下拳頭，哈哈一笑，一旁的亦如忍不住跟著笑起來，說什麼賢妻良母呢，和姐妹淘在一起的時候，她還是那個會動不動就使用暴力說話大聲的女孩。
「反正是後天一早的航班，我還能和你們好好地玩上兩天呢，你們干嘛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王珊做悲苦狀︰「還不是你這個大忙人一別經年啊，我們這都多長時間沒見了，你想想，那時候我們才大一，現在都畢業一年多了，好不容易見上一面，哪能輕易放你離開？」
「就是！」楊芳一敲桌子，驚得鄰桌學生紛紛側目，卻也不管不顧地繼續說著︰「虧得我當初對你崇拜得兩眼冒星五體投地的，你也不知道經常回來看看我們！要我看，就應該按照王珊說的辦！我們三個把你五花大綁鎖在家里，讓你的那個什麼hr總監見鬼去吧！」
她說得義憤填膺，把如歌逗得揚唇笑開了，無意間一抬頭，卻看見楊芳身後站著的一個高高的男士，即便是炎炎夏日，他仍然穿著厚厚的西裝，領帶熨帖地系在襯衫領口，渾身都透著一絲不苟的氣息。
看了一眼仍然沉醉在「讓hr總監見鬼」的笑料中的楊芳，她微微斂住笑意，起身，「程總監，您怎麼會來？」
話音一落，楊芳馬上收住了爽朗的笑聲，和亦如王珊一同去尋傳說中的程總監的身影。那是張絕對稱得上是英俊的面容，雙眉濃黑，眉骨很高，一雙睿智的眼楮藏在深深的眼窩當中，鼻子高挺，嘴唇略薄，整個人看起來嚴肅而又有些距離感。
她們凝神去看的功夫，如歌已然極簡地將雙方介紹完畢。程總監這才露出些許笑意，和她們微微點頭示意。
「丫頭們，我還有些事情要辦，明天我們再聚！」如歌揮手和三人告別，隨後和程總監一道出了小店。
「程總監怎麼會來這里？」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如歌看著母校門口熙熙攘攘的學生，淡淡地問道。車子開了，程總監的聲音有些低沉，語氣平平而又嚴謹，「我也曾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哦？」如歌轉過頭，有些驚訝，不過馬上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早就知道程總監也是這個城市的人，卻不知道他與自己出于同校的事，這個人向來是個只談公事的人，是公司里面出了名的工作狂，也正因如此，作為總監助理的她才會如此繁忙。
「有禮服嗎？」程總監話鋒一轉，如歌微愣了一下，搖頭，「有倒是有，不過沒帶過來。」和同事一起出差，哪里會想得到要帶禮服啊，不過他問這個做什麼？
可程總監卻不言一字，車頭猛地一轉，如歌卻早已習慣了一向沉默寡言的他，便不再多問。
不多時，車子遽然停在某家大型服裝用品店的門口。如歌跟著程總監下車進店，門口的兩個店員眼尖地看出進來的男人名貴卻低調的西服，趕忙上前熱情招待。「歡迎光臨，請問二位需要些什麼樣的衣服？」
程總監沉吟片刻，道︰「給這位小姐選一套商務聚會的禮服。」說罷，就在店中的休息區落座，一手放在沙發扶手上，身子微微後靠。
那兩個店員見他頗為嚴肅，行動之間自有一番貴族氣派，便急忙熱絡地和如歌挑選起禮服。
如歌原本就出落得身材極好，在試衣間將店員幫她選來的禮服試了一通，長裙短裙，溫婉的、爽朗的、正式的、成熟的，無論哪件，只要穿在身上，都能顯出獨特的韻味出來。她一時又犯了難，最後店員幫她挑了一條淺紫色的長裙，一朵嬌艷的花盛開在雪白的肩頭，美得驚心。
她從試衣間中走出，程總監不禁眼神一收，目光認真地凝在她的身上，神色間看不出是覺得滿意還是差強人意。
旁邊的店員也有些忐忑，嘴上不停地夸贊著︰「這位女士身材太好了，穿什麼都好看，我們選了好多，一時間真是難以取舍，那先生，您幫著看看，這條紫色的長款晚禮服怎麼樣？」
如歌听著听著不由淺淺笑起來，這兩個人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肯定是程海生的氣場太強，把人家給嚇到了。不過笑者無意，看者卻不由得驚艷起來，那副不施妝容的俏臉笑起來帶著一股淡淡的霧氣，讓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進去。
程海生心神一動，起身走了過去，轉而從衣架上取下一條白色的禮裙，隨手交給店員，沉聲道︰「讓她試試這個。」
如歌有些懵然地換上了白色禮裙，對著試衣間里的鏡子照了照，心弦竟也微微一動，白色的純色及膝短裙上繡著隱隱的銀色暗紋，看起來簡潔卻不簡單，水女敕的肌膚被襯得更加白皙。
沒想到，他的眼光還蠻好的。
果然，她一出換衣間馬上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剛好蓋住胸口的白色抹胸將一雙單薄的肩膀映襯而出，一條窄窄的銀白帶子收住縴細的腰身，裙下縴細的雙腿露在空氣中頓時讓旁人的目光停滯下來。
程海生心中的某根弦不著痕跡地一動，但很快就按捺下不尋常的情緒，轉頭對店員說道︰「就要這兩件了。」
「好的！先生！」
店員收回心神，急忙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