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月台的許諾 第五章

作者 ︰ 蘇打

真的是燒得一干二淨,連張紙片都沒有留下。

望著那間燒得如同廢墟般的屋子,再明白起火原因竟是有人縱火,萬蒔雨的心情真是五味雜陳,欲哭無淚,但她一句話也沒多說,全心全意想著的,是自己的下一步該如何走。

令她意外的是,正當她積極且低調的尋找落腳點時,沈笑非卻在路特斯車隊的挽留下,決定暫時留在車隊基地牛津郡。

他與車隊總監開會回來那日,他對她說,如果她不介意,可以暫時與他一起搬至那間車隊為他租下,距離倫敦一小時車程,有三間客房,兩間大廳,並擁有二十四小時保全的酒店式公寓中,然後在有需要時,當他的給薪隨身翻譯。

她怎會介意?她只是不想總是麻煩他,畢竟他四年前所做的,她今生已無以為報。

只不過,當她發現,在那名富二代浪蕩子的大肆宣傳下,整個倫敦華人圈幾乎都知道她的中文名字叫「萬蒔雨」,她先生叫「沈笑非」時,由知道有人縱火那刻便在她心底悄悄萌芽的憂慮,徹底竄上可心頭。

盡管努力的不要為人生地不熟的沈笑非再添麻煩,但她終究還是沒瞞過他,然後換來了他一個鄭重道歉。

這個解說,當然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她誠懇的告訴他,他當初亮出身份證的舉動,她至今依然感到窩心,她擔心的,其實是她出現在倫敦的事,她「哥哥」是不是知道了,這場放火事件,又會不會是她「哥哥」所為,而她「哥哥」,又會不會再讓人傷害他。

雖然不清楚當時沈笑非的沉默代表著什麼,但經過了一天一夜的長思後,萬蒔雨明白,盡管她有幸逃過了一回,但只要問題還在,她就算躲過了上回合和這回,但還會不會有下下回?下下下回?

所以她咬牙做出了一個決定——

她不要一輩子都活在必須躲躲藏藏的恐怖之中,她想要堂堂正正的活在陽光下,她想要與她的「哥哥」正面交鋒!

做出這個決定並不容易,但當她剛走出房門,想與沈笑非商量這個決定的可行性時,他卻站在她的房門前,問她願不願意讓他陪她再冒一次險。

那一刻,兩人再度相視一笑。

因為有沈笑非在,有這個初識那天起,就用這個淡靜微笑與耿直眼眸平復她所有傷痛的人陪在她身旁,所以她不會害怕,更不想繼續逃避。

搬至酒店公寓的第三日夜晚,望著站在陽台上仰頭望月的萬蒔雨,沈笑非其實很明白她這陣子心情壓抑與緊張的原由,但他一點也不敢小看這原由,因為根據他得到的消息,這陣子確實有人在倫敦悄悄打探他們的下落,特別是萬蒔雨的。

沈笑非相信,現在他們的行蹤應還不會曝光,因為嚴格來說,他並不是路特斯車隊的正式員工,而是技術總監的友人,他用他強健的體魄、高超的駕駛技術,以及對車的高度熱愛與了解,為這名友人擔任私人試車手,與技術人員私下討論問題,所以他的名字從未出現在任何與賽車有關的消息上。

但現在沒問題不代表永遠不會有問題,為了能徹底解決這件事,他們共同決定後,確定在今晚,踏出那一步。

對陽台上的萬蒔雨點點頭,沈笑非在她走至自己身旁坐下後,拿起普通手機,按著桌子上那張她寫下的號碼,逐一按下按鍵。

令沈笑非有些意外的是,電話只響了一聲便立即有人接听,而他才剛說出一聲「喂」,就有了回應。

「你是誰?怎麼會有這個號碼?」電話那頭的男性嗓音有些冷,但很有磁性。听到這個聲音後,沈笑非身旁的萬蒔雨對他點了點頭,臉色有些蒼白,微微有些發冷的小手,不自覺地輕輕伸向他的手臂。

「沈笑非。」沈笑非直接報上名字,而他相信,對方應該不會忘記他是誰。果然,听到這三個字後,電話那頭傳來一陣長長的靜默,半晌後才又冷冷開口,「什麼事?」

「Sabrina有話要對你說。」說完這句話後,沈笑非將電話交給萬蒔雨。

「Sabrina?」听到這個名字,萬蒔雨的哥哥——白元捷,明顯愣了。

「我是Sabrina。」接過電話,萬蒔雨平靜且淡漠地對白元捷冷冷說道,「我已找律師擬定了一份財產權益放棄聲明書,我現在就傳真給你。」

盡管電話那頭沒有任何回應,但在沈笑非輕輕拍拍她的頭,並對她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後,萬蒔雨鼓起勇氣繼續說著,「待得到法院公證後,我與你便再無任何利益上的瓜葛。我今天之所以打這通電話,是想告訴你,我不想再躲了,所以請你不要再打擾我,破壞我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平靜,更不要再心存傷害我的念頭,因為我們再不會給你任何機會。」

萬蒔雨將話說完後,電話那頭依然保持沉默,許久許久後,才傳來一個有些緊繃的嗓音,「不管發生什麼事,不是我。」

「是不是你不重要。」萬蒔雨冷冷答道。

「我說了,不是我!」

听到這句話,白元捷的嗓音突然激動了,並且電話那頭也傳來一個茶杯落地聲,「這四年來你到底在哪兒?出了什麼事了?為什麼都不打電話給我?又為什麼突然現在打電話給我?」

听著這一連串的問話,萬蒔雨沒有言語,而沈笑非則在判斷,判斷對方所言是真是假,關懷是虛是實。

不知為何,他的直覺告訴他,萬蒔雨這個「哥哥」似乎與他過去所想象的有些不同,因為在他的理解中,白元捷是個集智慧與果斷。冷靜與無情于一身的男人,但由電話里傳出的那個磁性嗓音,他卻听到了一些讓他有所觸動的東西……

「好,我立刻過去,告訴我你們現在在哪里。」半天沒有得到答案,白元捷吸了一口氣冷靜了一會兒,直接問道。

「北安普敦。」

萬蒔雨依然沒有說話,但沈笑非沉吟可半晌後,卻給了一個酒店地址,然後在對方說了一聲「我馬上到」並掛斷電話時,輕輕按下結束鍵。

「我一個人去。」

未待萬蒔雨開口,沈笑非便轉頭對她這麼說,因為他真的想親自會一會這個男人,會一會這個與自己想象中似乎有些不同的男人。

「不,我跟你一起去。」盡管不明白沈笑非是基于什麼考慮做出這個決定,萬蒔雨卻堅定地望著他的眼眸,「一起。」

事情,就這麼定了。

白元捷口中的「立刻」,真的是很立刻,因為他動用了私人飛機,在十六個小時後,便出現在與沈笑非約好的房門前。

當房門打開時,兩個男人什麼話都沒有說,就那樣站在門口,冷眼相對的彼此打量著。

老實說,望著眼前這名風塵僕僕、眼下還帶著黑暈,卻依然西裝筆挺、舉止優雅的那邊男人,沈笑非真有點明白何謂「天生貴族」四個字,因為他比自己由報章雜志中看到的照片更加俊美、年輕,渾身散發著一股典型上流社會菁英的氣息。

沈笑非打量著白元捷,白元捷當然也打量著沈笑非,然後同時為眼前這雙與照片中完全不同的沉穩、內斂眼眸感到意外。

白元捷自然調查過沈笑非,因為在萬蒔雨人間蒸發,而那五名手下被救回來後指證歷歷的說,當初襲擊他們的是八名身著西裝,全程一語不發,臉上卻戴著詭異面具的剽悍男人後,他還是派人整整跟蹤了他半年。

所以他知道他是個孤兒,自小平凡,智力中上,高中念完便入伍當兵,退伍後以開計程車為業,也是名義消防員。名下在淡水有一處隔了間、專租給學生的房子,資產少得可憐。

平常,他住在出國友人的房子里,一方面節省房租,一方面替友人看管房子,雖沒有什麼不良嗜好,但也沒有什麼個性,就是一個路旁隨處可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但這個普通人,為什麼能比他更快找到萬蒔雨?又為什麼,似乎與萬蒔雨之間有種異樣的默契?

盡管心中有無數疑問,但白元捷相信自己總有一天會明白,所以審視了沈笑非半晌後,他終于緩緩開口,「白元捷。」

「沈笑非。」

「Sabrina呢?」才一報完名,白元捷便直接冷冷問道。

他的話聲才剛落下,就听見屋里傳來一個熟悉、悅耳卻冷淡的嗓音,「我在這里。」

循聲望去,白元捷看見了靜靜坐在屋里的萬蒔雨,也看見了徑自走至她身旁坐下的沈笑非。冷冷望了他們半分鐘後,他一語不發的走入屋里,將呢毛風衣掛在沙發背上,坐至他們相對的沙發上。

屋內,沒有任何人說話,氣氛,臨近冰點。

許久許久後,白元捷知道若想打破這個僵局,他沒有選擇,所以他雙手交叉,望也不望兩人一眼,徑自冷冷開口。

「我是逼你結婚,也在你身上裝可GPS追蹤器,但這全是因為我知道你會逃,更知道擅長玩酷跑的你逃得掉。我唯一沒有料到的是,誤打誤撞出現的他。」

白元捷的話,乍听之下有些難以理解,但知曉那個追蹤器是如何讓精妙的沈笑非卻明白,白元捷話中之意,似是表示他當初的「逼婚」之舉,只是個假命題,而策劃這個婚禮最主要的目的,極有可能是要讓萬蒔雨逃走,然後向某人展示那個追蹤器神通廣大的效能。

但由于萬蒔雨遇到的是他,所以她逃月兌了,也打破了白元捷原來預想的完美計劃。

「你憑什麼這麼做?」

沈笑非雖听懂了,萬蒔雨卻不懂,不懂這個她自小真的將他當哥哥看待的男人,為什麼要拿她的人生來玩笑。

「你怎麼找到她的?」望著萬蒔雨絕美小臉上那抹自己從未曾見過的冰冷,白元捷微微一閉眼後,轉而問向沈笑非。

「是我找到他的。」明白隱月車站時不能說的秘密,更不想白元捷為難沈笑非,所以未待沈笑非開口,萬蒔雨便冷冷答道,「我輾轉到了倫敦後,自己聯絡上他的。」

「這個,我收下了。從今日開始,我絕不會再做出任何破壞你平靜生活的舉動。」

凝望著萬蒔雨僵硬的側顏,听著她話中那份對沈笑非的維護,白元捷的眼眸來回變換著神色,半晌後,靜靜取走那份一直擺放在桌上最顯眼處的聲明書,然後定定望向沈笑非,「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她的住處被人燒了。」直視著白元捷的雙眼,沈笑非沉聲說道。

「什麼?有沒有受傷?」听到沈笑非的話,白元捷霍地站起身來,將目光投至萬蒔雨身上快速掃視著。

「沒有,那時她跟我在一起。」

當耳畔傳來這句話時,白元捷愣了約莫半秒,然後緩緩轉眸望著沈笑非,也看到了萬蒔雨不知何時開始,便一直緊握著他手臂的小手。

「放火之人的身份?」背過身,白元捷走至窗旁,望著窗外的一片暗黑冷冷問道。

「華裔,攜槍,等了她一整晚,並在翻箱倒櫃後帶走了幾本日記。」

听到沈笑非的話後,不但白元捷沉默了,甚至連萬蒔雨都有些訝異,因為這些細節他從沒有告訴過她!

但沒一會兒,她便明白了,明白早清楚這些細節的沈笑非之所以會留在倫敦,其實是為了保護她,而願意一五一十的告訴白元捷,則是在經過深思熟慮的判斷後,認為此事雖非白元捷所為,卻與他月兌不了干系。

盡管完全不明了沈笑非下這樣的判斷時,他腦中的思考過程,也明白她應該對自己竟被一群有心人盯上而感到忐忑不安,但此時此刻,她的心底卻沒有任何的畏懼與驚惶,只有一股暖意不斷由心頭向全身緩緩流淌……

而同樣听出沈笑非話中之意的白元捷,獨自面對這那片黑暗思考了良久後,才再度走回沙發坐下。

「我明白了。在我解決這件事前,你們找個安全的地方先住下,找幾個保鏢來保護你們,一切費用我來出。」

說完這句話,白元捷快速簽下了一張面額驚人的現金發票,並將它遞給沈笑非,然後在半天沒見他伸手後冷聲說道,「少跟我廢話,她是我妹妹!」

凝視著白元捷微眯的眼眸許久後,沈笑非終于靜靜站起身,接過了那張支票,然後望著他優雅的取走外套,轉身向房門走去。

「沈先生,在我離開之前,請容我提醒你,不要利用她對你的感激,欺騙她的單純與善良,你……」

走至房門前時,白元捷停下了腳步,背對著沈笑非,用冷之又冷的嗓音說道,「配不上她。」

「Jarvis?!」

听到白元捷這句異常無禮的話,萬蒔雨站起身怒視著他的背影,但在听到身旁沈笑非的平淡回答後,她的小臉微微僵硬了。

沈笑非的回答只有三個字——我知道。

他確實知道,知道在白元捷的眼里,他或許是社會經驗比普通人豐富,也或許出乎意外的干練及城府,但這些,都掩蓋不了自己永遠不會是個適合穿西裝的男人,並且高攀他「妹妹」的事實。

他真的知道,就如同知道白元捷其實很喜歡、很喜歡他的「妹妹」一樣……

由于沈笑非相信了白元捷,而萬蒔雨相信著沈笑非,所以在兩名白人保鏢以夫妻名義入駐隔壁房,並在她單獨出門時不動聲色默默跟隨她的那日開始,她就從來沒抗拒過。

萬蒔雨單獨出門的機會其實不多,因為待在牛津郡的大半時間,沈笑非都在她身旁。

由于並不需要天天到車隊基地報到,所以不去車隊的時間,他都待在酒店公寓里,早上一起床就去游泳、健身。她則睡到自然醒後,起身做早餐,兩人一起出個早飯,再一道看看新聞,而後,他上網看他的汽車資訊,她上網看她的攝影資訊。

到中午,一起午餐後,他們會到附近走走,他看別人的車,她拍她的照片,然後一起逛逛商場,或看場電影、買幾本書,再回酒店吃晚飯。

晚上,他們會坐在一起看個影集,或一道慢跑,洗浴過後,就各自打開自己的電腦,他打他的網絡游戲,她就坐在一旁思考自己的攝影企劃案,偶爾在接到白元捷的電話時,直接將電話丟給他。

一開始,他們還老老實實的待著,但一天,當那名女保鏢對著沈笑非邊嘆氣邊說自己竟胖了兩公斤後,他轉頭望向萬蒔雨輕咳了一聲——

「伯明翰好像有個攝影展。」

「對,旁邊還剛好有個車展。」望著沈笑非微微發亮的雙眸,萬蒔雨笑了。

由那日起,他們的腳步走出了牛津郡,有時出現在午後人擠人的賽車場上,有時出現在夜晚滿是群星環繞的山巔上,更有一次,還出現在追著冰淇淋車跑的自行車群中,然後與那群人一起目瞪口呆的望著那輛水陸兩棲的冰淇淋車緩緩滑入水道,飄然遠去。

這樣的日子,對萬蒔雨來說簡直如在夢中,因為她從沒有想過竟能有一天,自己可以與沈笑非這樣朝夕相處,一起體驗著生活中各種大小樂趣。

而更讓萬蒔雨感到驚異的是,跟沈笑非在一起的時間,竟過得那麼快,並且每一分、每一秒,都那樣的自在與開心。

由初識那一日起,萬蒔雨便覺得,大了她八歲的沈笑非雖然話不算多,偶爾會冒出一些讓人哭笑不得的冷笑話,卻是個心地異常柔軟、樸實、負責,且很會照顧人的男人。

再度與他重逢並相處後,她才發現,除了他原來的特質外,他還有許多其他面,讓待在他身旁的她,每天都有驚喜。

他除了會皺著眉吃青椒,也會嘆著氣叉青豆,更會完全沒自覺的一片接一片吃巧克力,卻不忘塞一片到她嘴里;他在看到好車時理所當然的會兩眼放光,看見越野車是更絕不會忘記回頭,但對投向他的愛慕、欣賞目光,他不是根本視而不見,就是渾然不覺,可是,只要她一轉頭,就能看到他在她身旁靜靜笑望著她。

他的英語听說讀寫出乎她意料地流利,只可惜一月兌離車的範疇,他便像自動關掉翻譯系統似的幾近文盲,此外,更對流行時尚一無所知。

她永遠忘不了有一回,他指著對街一個高級發型沙龍的美女招牌對她說︰「那個人的發型跟以前阿綠幫你剪的好像,不過你比她適合這個發型。」,而那名美女,是艾瑪華森……

除此之外,他似乎沒有長袖衣服,就算在大伙兒都包的緊緊時,他外套里依舊是那一買買了一打的萬年短T,但她的衣櫥里,卻被他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彩色保暖羽絨服;慢跑時,當別人戴著耳機在听音樂,他耳機里放的則是各種汽車引擎的發動聲,唯一的人聲,是她為他錄制的中英語機型介紹……

在每天都充實又有趣的時光流逝中,不知不覺,萬蒔雨迎來了自己在英國的第五個聖誕節,並在平安夜那晚,與沈笑非以其應車隊技術總監的私人邀請,參加他同樣位于牛津郡住所的耶誕扮裝派對。

雖說是私人派對,來的人卻不少,在耶誕音樂的烘托下,一堆耶誕老人、耶誕紳士與耶誕女郎齊聚在宴客大廳里熱熱鬧鬧的閑聊,氣氛融洽而又溫馨。

由于在為沈笑非當隨身翻譯時,萬蒔雨與車隊技術人員也漸漸熟識,因此就算他與一群那人在此時依然聊的還是「車」,她也不感到無聊,因為向來紳士作風聞名的英國男人絕不會讓他落單,更何況派對的女主人更是好客而且熱情,不斷拉著她四處看著屋中她親手織就得一面面花毯,並品嘗她親手釀造的葡萄酒。

「感謝您的邀請,這是個很棒的派對,」當派對的主人來與萬蒔雨打招呼時,她誠摯地對這位年約五十,也就是當初借給沈笑非那輛「夢幻逸品」的壯碩外國男子微笑說道。

「是我們要謝你,若不是為了還那輛車的情,我們根本沒機會留下他。」听到萬蒔雨的話,技術總監卻哈哈一笑,然後指指沈笑非,「要知道,這小子開車的技術與穩定度簡直無人能及,無論什麼樣的要求他都做得到,更別提他對車本身的專業知識!當個小小的試車手對這小子來說根本就是浪費,若登上賽場,我保證他早名利雙收,但怪的是,他還是喜歡當試車手!」

雖然也許是客套話,但听著他這麼夸沈笑非,萬蒔雨還是忍不住輕輕笑開了,盡管她其實知道,之所以不去當個真正的賽車手,不僅因為他的個性,更與他極力隱藏的秘密有莫大關系。

由于某種她現今不知道的原因,他必須低調,但正因他也喜歡低調,所以他才能快樂的當著他小小的計程車司機,閑暇之余做著自己喜歡的事,然後,讓她遇上他。

「他就是這樣的人,喜歡什麼就做什麼,從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望著在一群男人中聊得暢快且由頭至尾眼楮發亮的沈笑非,萬蒔雨笑得更甜了。

「他就是個笨蛋。」听著萬蒔雨語氣中的絕對寵溺,技術總監又笑了,然後在她不解地抬頭看向他時,對她眨了眨眼,「明明擁有一流的體魄,知識與技術,卻野心那麼小,那兒容易知足,不是笨蛋是什麼?但老實說,我還真是愛死這個笨蛋了,就像你一樣。」

「嗯?」

看著萬蒔雨本就因微醺而輕紅的小臉驀地一愣後,竟然徹底嫣紅,但臉上的笑容卻那樣甜美,技術總監突然藍眸一閃,然遠遠對沈笑非招了招手,「Evan!」听到這聲呼喚,沈笑非對身旁人低語一聲後,立即走至技術總監及萬的身旁,在技術總監將就遞給他後,先喝上一口才問道,「怎麼了?」

「站過去一些,」沒有直接回答沈笑非的問題,技術總監只是用手向前指了兩步,然後自己退了兩步。

「怎麼了?」不太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沈笑非站過去後,低聲問著萬蒔雨。

「我也不清楚。」

萬蒔雨同樣不解地望著沈笑非,才剛回答完他的問題,就听到身前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爽朗笑聲。

「好了,各位,今晚第一對站至槲寄生下的就是他們,你們說,他們該怎麼做啊?」

「除了接吻,其余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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