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一個月之後。舒駑襻
程貴水一家籌備了錢把童笑笑手中的股份已經全部買走。
沈洋和程子茜主演的電影也已經開始拍攝。
齊塵楓拿著那份親子鑒定書，後面附了一大篇相關內容，寄給了一家媒體出版社。
第二天。
s市的天空開始翻滾。
齊塵楓打開電視，看著s市娛樂頻道開始大篇幅的播報有關程子萊的新聞，主持人不緩不急的的說道，「‘光野’原嫡孫程子萊，現任‘光野’總經理一職的程子萊，並非程家血脈，其父親程貴山並非程家長子，是‘光野’董事長楊菊芸在外和程家管家何術生下的兒子。現在‘光野’內部已經全盤崩潰，記者守在‘光野’門口，當事人不予接見，也無任何相關人員出來解說，不知道程子萊在」光野「的地位會不會因此受到影響，本報記者將會持續跟蹤報道。而相對于現在‘光野’的不太平，它的死對頭‘聖輝’這段時間倒是風吹雲起，其旗下新拍的電影剛剛入圍xx電影節，本報記者在現場也恰巧踫到‘聖輝’的少爺黎公子，對于‘光野’發生的事情，黎公子表示沒有什麼多說，至于‘光野’最後會怎樣，他毫無興趣。不過從記者反饋回來的消息可知，黎公子的心情倒是出奇的好。當然，我們也不揣測他好心情的原因，那麼接下來，我們來看看xx電影節現場的狀況……」
齊塵楓關掉電視，放下遙控器，從座椅上站起來，走向落地窗邊，看著‘光野’大樓下，那擁擠的記者。
嘴角突然一笑，這一天總算來了。
助理突然敲響他的房門，「齊經理，程經理有找。」
齊塵楓收起自己的笑容，走出自己的辦公室，走向程子苗的辦公室內，程貴水和程子茜都在辦公室等他，他嘴角微微一笑，「都在？」
「剛剛的新聞我們都看到了。接下來怎麼做？」程子苗直接問道。
齊塵楓坐在一邊的沙發上，優雅的翹著二郎腿，緩緩的說著，「很簡單，讓董事會施加壓力，辭去程子萊現任總經理的職位。」
「我給女乃女乃打電話。」說著，程子苗就忍不住拿起電話。
「不。」齊塵楓連忙阻止他，「相信我，你女乃女乃現在在風口上，她的威嚴和信服度都已經大打折扣，這個時候讓她來主持大局，相當不妥。」
「你的意識是？」程子苗蹙眉。
「讓你父親來。」
「我？」程貴水有些莫名其妙。
他對經商這一行從來都沒有什麼天賦，混吃等死的角色，讓他來召開這麼重要的會議，也太抬舉他了？！他連忙搖頭，「我不行。」
「你行！」齊塵楓肯定的說道，「你現在才是程家獨子，沒有人比你更適合。‘光野’是你父親一手打拼下來的，那些董事也大多是和你父親有過交情的，這個節骨眼上，我相信，董事會會站在你這邊。」
程貴水還在猶豫。
「到時候我會教你怎麼說，你按照我說的就行。」齊塵楓再次開口。
程貴水看著自己的兒子。
程子苗點了點頭，似乎覺得齊塵楓說得確實有道理，也漸漸對他的防範心越來越少。
只有程子茜，一直沉悶著臉，完全沒有她以往高傲而不屑的表情。
「什麼時候開會？」
「先不忙，等輿論更加火熱時，自然會有風聲讓你們主動開會。」
「好。」
一切商妥好了之後，齊塵楓走出程子苗的辦公室，剛剛走向自己的辦公室，助理就慌慌忙忙的過來，小聲說道，「程總在里面。」
齊塵楓眼眸一深，微微點頭。
「去泡兩杯茶過來。」
「是。」
齊塵楓推開房門，果然看到程子萊坐在他辦公椅的位置上，翹著二郎腿，臉色沒有任何異樣，只是冷著眼眸，看著他。
「找我有事？程總！」他故意加重最後兩個字。
這個時候，听上去無比諷刺。
「你干的？」程子萊眼眸一抬。
齊塵楓漫不經心的一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少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你和童笑笑的伎倆，我清楚得很。」
「那還問我做什麼。」
「齊塵楓，我們合作，我可以給你想要的！」程子萊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說道。
齊塵楓眼眸一深，狠狠的看著他。
房門外突然被敲響。
「進來。」齊塵楓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
助理把兩杯茶放在他們面前，又戰戰兢兢的離開。
一直都知道屋里的兩個人不和，沒想到氣氛如此的差，簡直差點窒息。
齊塵楓看著助理的背影，拿起面前的茶輕輕的喝了一口，淡漠的聲音問道，「這個時候，是不是太晚了點。」
「只要你想要，何時都不會晚。」
齊塵楓放下茶杯，隨口感嘆道，「真是好茶，清幽淡雅，味如甘霖。可惜錯過了好時機，也會變味，你也嘗嘗，看這上好的龍井是不是，變味了？」
程子萊蹙著眉頭看著他。
久久，他緩緩開口，「不想知道童笑笑的母親到底是怎麼死的嗎？如你和童笑笑的聰明，應該也料到，那不是一場簡單的車禍。」
「如果在這之前，我或許會考慮和你交易，但自從你……糟蹋了笑笑開始，我對你只有恨，讓我和一個我老婆的男人合作，你覺得，妥否？」齊塵楓冷冷的笑，冷冷的問道。
程子萊嘴唇緊抿，他直視著齊塵楓，問道，「童笑笑說的？」
齊塵楓沒有回答是，或者不是，只是優雅的喝著龍井，眉頭微蹙。
「未遂，會不會改變你的想法。」
齊塵楓猛地抬眸看著他，眼神中夾雜著審視。
「如果我真的了童笑笑，你覺得以童笑笑的性格，真的會這麼忍辱負重嗎？真的會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鬧嗎？」
齊塵楓抿著唇，蹙眉，壓抑內心的情緒。
「我以我的人格發誓，我沒有踫童笑笑！」
齊塵楓嘴角突然笑了，沒有情緒，只是單純咧嘴的動作，他看著程子萊，眼眸更加深邃，「既然如此，我就更加沒有要和你合作的理由了。」
程子萊臉色急速變化。
「你自求多福，不送！」齊塵楓拉開辦公室的門，送客。
程子萊惡狠狠的看了一眼齊塵楓，怒氣沖沖的離開。
程子萊走了之後，齊塵楓坐在自己的座椅上，他手邊放著他的手機，他的手敲打著辦公桌，有頻率的響動，思考著事情。
他突然像是下定了決定，拿起手邊的電話，輸下早就背得滾瓜爛熟的手機號，「笑笑。」
「什麼事，塵楓？」
「你在做什麼？」
「按摩。」
齊塵楓突然沉默了一秒，「習慣這個按摩師傅嗎？」
「嗯。」
「今天的新聞……」
「我看過了。」
「程子萊剛剛來找我了。」齊塵楓從座椅上站起來，看向窗外的天空。
「他說什麼了？」
「他想要和我們合作。」
「以什麼為條件？」
「你母親的車禍。」
「你拒絕了？」童笑笑淡淡的詢問，聲音沒有半點起伏。
「嗯。」
「你決定了就行。」童笑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好。」
「還有事嗎？」童笑笑問道。
齊塵楓低垂著眸，久久，「只是想要提醒你，等這段時間過去之後，我們出去旅游。」
「你不嫌我不會走路，哪都行。」
「永遠不會嫌棄。」
「嗯。」
「笑笑。」齊塵楓叫住她的名字。
他的聲音很低，帶著特有的磁性。
「嗯？」
齊塵楓抿了抿唇，「沒什麼，我掛了。」
「拜拜。」
齊塵楓看著「通話結束」的字樣，嘴唇抿了又抿。
為什麼不告訴我，程子萊其實什麼都沒做。
其實，他也知道。
她只是想要這種方式強迫他更加恨程子萊而已。
所以他才會一口拒絕程子萊的提議，因為童笑笑壓根就不會相信程子萊，因為童笑笑，壓根就很想很想快點讓程子萊得到報應。
只是，她有考慮過他的感受嗎？！
被人這麼蒙在鼓里。
壓抑著他不能說出來，卻恨得要命的痛。
就算她不用這種方式，他也會做得很好。
他就真的不值得她相信嗎？！
童笑笑，我到底該怎麼對你？
你才會心安！
……
「光野」總經理辦公室。
程子萊坐在辦公椅上，手臂撐起下顎，眉頭深鎖，在想事情。
程貴山在他辦公室急得跺腳，左右走動。
「怎麼辦，怎麼辦？」程貴山不停地問道。
程子萊放下手臂，看著他父親，「急也沒有用，我暫時想不到辦法解決。」
「我們會不會被踢出‘光野’？」
「這是最好的結果。」程子萊不可否認！「僅僅只是被提出‘光野’，至少我們還能擁有‘光野’的股份。」
「王八蛋！」程貴山咒罵，「當初把何術送出國就怕遇到這樣的麻煩，沒想到還是被找了出來，我就說那老頭，早晚會成為我們的絆腳石。」
「不管怎樣，他是你爸爸。」
「我寧願沒有這樣的爸爸！」程貴山惡狠狠的說著。
程子萊眼眸一深。
程貴山似乎也發覺自己說錯了，連忙開口道，「我都給他錢讓他在國外好好過日子了，他沒事回什麼國！」
「我記得從你把他攆出國之後，除了我結婚那次，就沒再回來過。你還想怎樣？」
「那他的dna為什麼會采集得了？」
程子萊沒有說話。
白痴問題，他現在沒心思搭理。
程貴山抿了抿唇，不敢打擾自己的兒子。
「怎麼辦？」程貴山忍不住又問道。
「我說過，我現在沒有辦法。」程子萊冷冷的說道，「唯一的辦法就是找齊塵楓和童笑笑合作，不過那只是奢望，以現在齊塵楓和童笑笑如此得利的時機，絕對不會想和我有瓜葛。」
「要是找手段去威脅齊塵楓啦？」程貴山突然冷冷一笑。
程子萊看著他。
「無毒不丈夫。交給我就行！」程貴山惡狠狠的說道。
程子萊沉默了一會兒，半響，他緩緩說道，「別鬧出人命！」
「放心，我自有分寸！」
程貴山惡毒一笑，他就不相信，他斗不過！
程家的財產，他就算是搶，也要搶過來！
……
「光野」辦公大樓。
樓下的記者依然圍得水泄不通。
已經是下班時刻。
齊塵楓走在大門口，看著外面的記者，停了停腳步。
身後突然響起腳步聲，他轉頭，看著程子萊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公司一樓大廳，面無表情的看著外面的記者。
他轉頭看了一眼齊塵楓，重新抬起腳步，走了出去。
他一出門，外面的記者瞬間圍困。
他被完全堵住。
閃光燈不停的閃爍，記者吵雜的聲音不斷。
齊塵楓遠遠只听到記者急促的提問聲，「程總，你還會擔任‘光野’的總經理嗎？」
「程總，鳩佔鵲巢這麼多年，是不是該時候物歸原主了？」
「程總，听聞你的親生爺爺在國外，是因為害怕他揭穿你們的身份，才被強迫出國的嗎？」
……
問題很多，很尖銳。
齊塵楓都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
但，干他何事。
他抬起腳步，走出門口。
一個眼尖的記者看著他，連忙上前問道，「齊經理，對于程總的事情，你有何看法？」
「現在‘光野’的內部有沒有什麼人事變動？」
「齊經理……」
「我沒什麼好說的。」齊塵楓停下腳步，看著面前的記者，「程總的事情，到時候自然會有個交代，並不是現在的路亂猜測。請大家讓讓。」
說著，齊塵楓推推拉拉的走了出去。
他回頭，看著程子萊還被人群淹埋。
他嘴角一笑，大步離開。
回到齊家別墅。
今天難得早回。
他回到家中的時候，他母親在做飯，他父親在客廳看報紙，童笑笑窩在沙發上看電視，一家人看上去，和樂融融。
他的出現，也成功的吸引了他們所有人的注意。
她媽媽拿著鍋鏟大聲地說著，「準備開飯。」
他父親放下手中的報紙，去幫他母親端最後一疊菜。
童笑笑推著輪椅，走在他面前，接過他的公文包，「去洗洗手，吃飯了。」
他真的覺得，這樣的日子很好。
一家人，有他們陪在身邊，什麼都夠了。
有時候他真的不想去計較太多，愛恨情仇，冤冤相報。
但他知道，如果想要現在的生活，他只能去報復。
飯席間，一家人安靜的吃著飯。
齊爸爸突然拉開話題，「‘光野’怎麼樣了？」
「今天第一天，沒什麼變化，倒是外界鬧得太厲害。」齊塵楓答道。
「外界的輿論很容易拉扯內部變化，掌握好時機。」
「嗯。」
「我說你兩父子，吃個飯都不得安靜，談什麼工作！」齊媽媽很不爽快的說道，「就嫌棄我從來沒有上過班對不對，懂不起你們商場上那套大道理是不是？」
「我們只是隨便聊聊。」齊爸爸連忙示好。
齊媽媽重重的「哼」了一聲，沒說話。
齊爸爸連忙用眼神指使齊塵楓。
齊塵楓心領神會的點頭，「媽，爸說這段時間忙過了，我們一家人去外面走走。等過段時間我把‘光野’的工作辭了，幫爸料理公司，爸就陪著你山啊水的到處游走，過過神仙日子。」
「你們兩父子一個鼻孔出氣，不知道哪句話真哪句話假。」
「都是真話。要不你問笑笑，我是不是有這種打算。」齊塵楓看著童笑笑。
童笑笑連忙點頭，「是啊，齊媽媽，塵楓說了，等把‘光野’的工作辭了之後，就讓你和齊爸爸多出去玩玩，多散散心。」
「真的嗎？」齊媽媽再次不相信的問道。
「嗯。」童笑笑微笑著點頭。
「齊媽媽相信你。」齊媽媽給童笑笑夾了一塊糖醋排骨。
「謝謝齊媽媽。」
齊塵楓有些出神的看著童笑笑嘴角的笑。
有時候他都在懷疑，童笑笑的笑容，現在到底有幾個時候還是真的？
晚飯之後，齊爸爸陪著齊媽媽去外面散步。
齊塵楓和童笑笑回到房間。
兩個人並沒有和平時不一樣的地方，卻不知道為什麼，在一個屋檐下生活的兩個人，彼此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