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空夜把宿盈螢領到別空天的床邊,便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情況很詭秘。
「嗨嗨,天大人。」宿盈螢試探著。
別空天側身躺在床上背對著螢。她不是瞎子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呀!
「說話呀,你不說我不知道你在哪里。」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了。」別空天悶聲說。
「真要我走?昨天是誰拉著我的手不讓我走的?」嘿嘿,天真是女圭女圭臉,說變就變,陰晴不定,這句話用在這里最適合了。
「你是夜雇來的。」
「你知道啦?」可不是她違反協議,是人家神通廣大。
「果然。」別空天冷笑,「我命令你離開,不用工作就能領報酬更合你意吧?」
「你以為我到這里來只是為了工作?!」超巨不爽的!她除了是為錢,也是為了他呀,不然她干嘛裝瞎子活受罪呢?
「不然還有什麼?請你——出去。」
「好!小的是為錢而來嘛,主人的命令怎敢不听?!小的告退!」宿盈螢氣鼓鼓地要離開。
「不要走!不準!」別空天從床上跳起來,慌張地四處亂揮。
「我在這,我在這。」宿盈螢握住他的手。好讓人疼惜,困獸也有驚慌失措的時候。
「對不起,我心情不好,口不擇言,我不要你走。我怕,怕你離開,這個世界又只剩我一個。」別空天抱住她,黯然的眼里閃著淚光。
呃!就算是害怕,一個大男人緊抱一個女人不太好吧?他們只認識兩三天。
「那個——」宿盈螢用力想推開他,可是力不從心啊!「你——你心情低落的原因是什麼?」只能轉移話題。
別空天放開她,又一陣沉默。
「你不想說也沒關系。」唉!看他心痛的樣子,連她也跟著痛。
「昨晚靜跑了出去,我想去追,卻摔下了床,想扶著牆壁模到門口,可模到的卻是窗戶。從小到大,我從來沒像昨晚那樣產生那麼沉重的無力感,重得我喘不過氣。」他的肩膀微微顫抖著,像在努力壓下全身的顫栗。
「可是幸好你知道模到的是窗戶啊!」
「啊?」哀傷轉為錯愕,這個時候說這話不太合適吧。
「就說明你和光明的世界還有關聯啊。終有一天你會重新融入這個世界的。放一萬個心。」宿盈螢哥兒們似的拍拍他的肩膀。
別空天笑了,她總有那種讓人心情大起大伏的神秘力量。
「不趕我走了?」
「不許你走。」別空天的笑容里充滿霸氣。
「真夠霸道!」宿盈螢也笑起來。
笑聲傳到病房外。閉目養神的別空夜睜開眼楮。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臉色卻愈加蒼白了。
————極品踫瓷————
這心靈治療師還真不好當,她陪著天大人聊啊聊,聊到唇角舌燥。他真的很能說話,與別空夜的少言形成天壤之別。雖然她這個頗有經驗的推銷員也很會說,可在這天生的演說家面前,只能被牽著鼻子走。
她還陪天大人吃午飯,因為兩人都是瞎子,只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吃,沒滋沒味。更讓人心寒的是要看到別空夜那張陰沉,冰冷的臉,實在咽不下去了。
下午那個靜郁小姐過來看了一下,氣氛就更詭秘了。在她看來,那靜郁小姐簡直是穿越時空來到現代的林黛玉,讓人好生憐惜,把這兄弟倆的魂都勾走了。她覺得叫她郁小姐更貼切。
直到中午,天大人才不情不願放人。
「好累呀!」宿盈螢關上門說。
別空夜沒說話,拉上她的手就走。
他的手好燙,冰冷的夜,手也是冰冷的,可這一次他的手燙得奇怪。
「你生病了嗎?」
「禁止說話。」
「生病就看醫生,這里是醫院也不懂得近水樓台先得月。不過你有好幾段時間不在,是忙工作嗎?工作再忙也要照顧自己——」
「閉嘴。」別空夜把她打橫抱起。
宿盈螢順勢模上他的額頭,「好燙!你發燒了!快放我下去,去看醫生啦!」
「我該封上你的嘴。」別空夜說著要吻上她的唇。
宿盈螢馬上護著自己的聖地。
別空夜像丟玩偶一樣把她扔進車里。
宿盈螢受的驚嚇不小,一直偷瞄別空夜的臉色,不敢說話。
直到回到家門口,听到急促的抽氣聲,宿盈螢發現情況更不妙了,旁邊駕駛座的別空夜趴在方向盤上,痛苦地申吟著。臉上流下豆大的汗珠。
「你怎麼啦?喂!」宿盈螢擔心不已地扶起他。
他困難地睜開眼楮,看到她眼中倒映的虛弱的自己,然後眼前一黑……
「喂!別嚇我!爸媽!快出來,他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