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寵一狐狸王妃 65.風雲變色

作者 ︰ 清淺

如玥公主一臉怨毒的望著祁如墨。然而她也只能望著而已,雙手被廢的她就算想要拼力揚手打祁如墨一下,都做不到。

所有人的目光都順著如玥公主看向祁如墨。大家都以為此刻的祁如墨應該是憤怒的。畢竟如玥公主想要害死他,害死他的妻子,還有和他關系親密的姐姐。

可是,再一次出乎眾人的意料。祁如墨笑了。他薄薄的唇角漾開一抹笑意。溫柔的看向如玥公主,說出的話卻如同利劍刺入如玥公主的心,讓她原本慘白的臉色更加的沒有人色。

他說,「六姐真是做賊心虛呢。這不過是支形似的朱釵罷了,哪里是什麼夜明珠呢?」

如玥公主慘白著臉看著祁如墨,忽然極為淒涼而瘋狂的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掉落出來。她怎麼這樣蠢,竟上了祁如墨的當!如何以為赫連雲楓的確認就一定是真的呢?!

「大哥。六姐意欲謀害八姐,此罪該當如何?」祁如墨沒有再看如玥公主一眼,仿佛那淒絕的笑聲不能觸動他的內心分毫,他抬起波瀾不驚的眼眸,望向祁如軒。

祁如軒被祁如墨這樣一問,明白祁如墨這是在給他施壓。現在正是奪位的關鍵時刻,祁如墨已經不是那個任人欺負的九皇子了。如今的祁如墨手握重兵,若是他得罪了祁如墨,再把祁如墨推向祁如臨,那麼他的太子之位,恐怕就岌岌可危了。

想到這里,祁如軒的唇角勾起一抹陰柔的笑意,淡淡掃了如玥公主一眼,寒聲道,「公主犯法于庶民同罪。按律當斬!」

如玥公主的笑聲突然停了下來。眼珠如同木偶一般,一點一點的移動,不可置信的看著祁如軒。那是她的親生大哥啊,如今竟然為了權勢,要將她置于死地?!

祁如軒看到如玥公主的眼神,心中略略有一些不忍,但想到那無邊的帝王權利,便冷下了心,寒聲道,「來人吶,把祁如玥打入天牢!」

如玥公主如同失去靈魂的女圭女圭一般被人架起,她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祁如軒,笑得極為詭譎,極輕極輕的說了一句,「大哥,呵,你以為你真能做皇帝麼?」

一場接風洗塵的宴會又變作了一團鬧劇。然而三國使臣似乎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皇族內斗,連波瀾都不曾掀起一點。宴會就這樣不歡而散。

「九殿下留步。」尹連紹張揚邪魅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祁如墨和白夕顏的步子微微頓住。祁如墨轉身,抬眸望向尹連紹,溫和有禮的問道,「天祿太子何事?」

尹連紹的嘴角微微勾起,毫不掩飾對祁如墨的欣賞,淡淡道,「沒有想到本太子竟趕上了一出好戲。恐怕不出一月,便要改口喚九殿下為鳳翔皇帝了吧。」

如此大逆不道的一句話。若是被人听了去,可是要殺頭的話。可是祁如墨的臉色依舊沒有什麼變化,漆黑的眸子毫不避讓的望向尹連紹,雖然沒有尹連紹那樣霸道邪魅的氣場,可是那清雅淡然的氣場卻絲毫不屬于尹連紹。他淡淡道,「承天祿太子言。」

多麼狷狂的一句話。好不避讓的承認了自己的野心。甚至自信滿滿的告訴對方,是的,一月之內,我必為鳳翔皇帝。

「哈哈哈。」尹連紹望著祁如墨忽而笑道,狹長的桃花眼染上了幾分陰鷙,意味不明的目光看向白夕顏,道,「未來的鳳翔皇後,當真是人比花嬌,叫人不忍折啊。」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祁如墨卻是听明白了。原本淡雅的氣韻一下子變得冷冽。仿佛有無形的勁風席卷在他的身側。他的眸子豁然迸射出精光,語氣也變得冷冽,道,「有本殿在,誰也折不了本殿的花。」

「希望如此。」尹連紹嘴角含笑,錯身離開。

祁如墨的手緊緊攥著。他自然听明白了尹連紹話中的意思。那是在提醒他,若是他日後想要爭天下,那麼白夕顏的性命就會有危險。

祁如墨生平最恨人家威脅。所以他從不給自己有任何軟肋。他從來不在乎任何的東西。

任何東西。包括他的生命。在天下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任何東西他都可以用來賭。可唯獨白夕顏不行。他不敢、不能、不願用她去賭。

次日。祁浩瀚便下旨將如玥公主貶為庶民。

在街道聖旨之前,如玥公主就已經瘋了。昔日風光無限的公主,變作了街頭行乞的乞丐。雙手盡廢的廢人,沒有人伺候,就連穿衣服吃飯都是困難,又如何養得活自己?!

劉新雅也當真狠心,竟是對如玥公主不聞不問。所有的人好像都遺忘了那個曾經享受聖寵的公主。

白夕顏走至街邊,看到如玥公主的時候,她蓬頭垢面,一身衣服破爛不堪,已經餓的奄奄一息,哪里還有半分初見時候的明艷動人?!

突然,白夕顏的眼前滑過一道白光。如玥公主的脖頸之上多了一道血口。顯然已經斷了氣。

白夕顏錯愕的抬眸,卻看見了抿著嘴唇一臉冷漠的祁如臨。

「你為何殺了她?」白夕顏問。

祁如臨只是淡淡看了如玥公主一眼,漠然道,「與其這樣生不如死,倒不如死了痛快。」

白夕顏心中一震。是啊,與其這樣生不日死,倒不如死了痛快。她明白貶為庶人是祁如墨的意思。是祁如墨去求的情。

可是這求情,卻是把如玥公主推入了更深的深淵。是什麼,讓祁如墨對劉新雅以及她的子女憤恨至此呢?

「怪不得九弟。他和他的母妃當年的淒慘,尤甚于此。」祁如臨的語調中也帶著幾分唏噓。

白夕顏還待再問,祁如臨卻是已經漠然轉身,顯然不願意多言。又或者他也並不知道具體的情況,這個中的曲折辛酸,恐怕也只有祁如墨知道了。她知道,總有一日他會對她說的,所以,她就算再想知道,也不開口去問。白夕顏跟著祁如墨回了府邸。因為晚宴上的變故,尹連紹和赫連雲楓並沒有跟著祁如墨回府探望雪狐,可是祁如墨知道,尹連紹和赫連雲楓遲早是要來的。可是現在離月圓之夜還有三天呢。如何不讓他們看出破綻呢。

白夕顏看到祁如墨的眉頭微微蹙著,整個人隱在昏暗的夜色中,線條柔美的臉頰若隱若現,顯得越發的秀美絕倫。只是他的周身隱隱布著些憂慮。白夕顏不由開口問道,「怎麼了?」

「你還記得他們說要來府上看雪狐?」祁如墨挑眉,墨黑的眸子望向白夕顏,眼眸中明明滅滅,看不透他此刻的思緒。

白夕顏的眸子轉了一圈,嘴巴微微嘟起,似乎是在思考祁如墨的問題,最後無奈道,「今日沒來,明日也必會來。可是我要兩天後才會變身。」

「看來也只有麻煩離姐了。」祁如墨的眸光一閃,似乎已經有了計策,微微勾了勾唇角。

白夕顏撲閃著眸子,看著祁如墨,道,「你這麼快就有主意了?麻煩離姐姐?這和離姐姐有什麼關系?!難道要她去用美人計麼?」

祁如墨看到白夕顏一副好奇的模樣,不由伸手點了點白夕顏的腦門,有些無奈的笑道,「我真想看看你這狐狸腦袋里面都是裝的些什麼。美人計,虧你想得出來。尹連紹和赫連雲楓何等人物,若是美人計有用,我何必把他們放在眼里?」

白夕顏听完祁如墨的話,卻不是很贊同的搖了搖頭,伸出如玉般的手指微微比劃了一下,吐了吐舌頭道,「這可不一定。憑我的直覺,赫連雲楓一定對離姐姐有好感!」

祁如墨听完白夕顏的話,眸色微微閃了閃。赫連雲楓對祁如離的確有些與眾不同,他自然也是看出來了的。可是這與眾不同,又真的是喜歡麼?!就算真的是喜歡又如何?!以祁如離和赫連雲楓的立場,他們可能幸福麼?!

利用祁如離,他是斷然不會的。可是,就算他不利用,祁如離和赫連雲楓就可以走到一起麼?!有的時候,生在帝王家的無奈,實在太多太多。

第二日。赫連雲楓和尹連紹果然來了祁如墨的府邸。

他們兩人站在一起。是兩道截然不同的風景。黑的如冰。紅的似火。赫連雲楓臉上帶著千年不變的冷峻,而尹連紹嘴角則是勾著萬年不變的邪魅笑容。

「西留攝政王和天祿太子駕臨,真是本殿的榮幸。」祁如墨依舊是一身素淨的白袍,柔和的白色在冷峻的黑色和邪魅的紅色眼前絲毫不遜色,反而因著祁如墨的氣韻散發出一種特有的光暈,顯得更加出塵而高貴。

赫連雲楓只是淡淡的抿著唇。眸中散發著冷清,仿佛孤山上盛開的雪蓮一般,孤高而冷清。白夕顏站在祁如墨身後的角落,看著赫連雲楓,只覺得眼前黑色的身影仿佛化作了祁如離雪白的身影。

明明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可是不得不說,他們的氣質,簡直是如出一轍。可惜,西留攝政王和鳳翔國公主,該如何才能走到一起?!政治聯姻麼?!可是誰不知道,所謂的聯姻,不過是一種手段,與其以那樣的方式走到一起,倒不如,就這樣遠遠看著。

只是心里仍舊替祁如離惋惜,這樣一樁好的姻緣,真的就要因為那天下之爭而硬生生被湮滅麼。

「九殿下客氣了。不知九殿下是否還記得昨日宴會上的話?」尹連紹勾了勾唇角,眼神卻突如其來的射向了白夕顏所站的那個角落,狹長的桃花眼中飛快的滑過一抹異色。

祁如墨的眼眸中波瀾不驚,唇角掀起一抹淺笑,裝作恍悟狀,道,「昨日二位不曾造訪,如墨倒是忘了這茬事情了。今早八姐來了趟,她與小白素來親厚,說要把小白帶入宮玩上幾日,要明日後才送出宮來。我看兩位不如後日再來?」

尹連紹听了,唇角笑意更濃,已有所指的看了看白夕顏的方向,道,「無妨。來都來了。九殿下不會不歡迎我們進去坐坐吧?」

祁如墨淡雅一笑,身子微微一側,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如玉般的嗓音響起,「怎麼會不歡迎呢?兩位請進。」

赫連雲楓依舊抿著唇。微微一頷首便跟著祁如墨進了府邸。他的神色一直如同凍結的寒冰一般,沒有變化,只在祁如墨提及祁如離的時候,有了些微的變化,那是一種極為柔軟的神色。雖然只是一閃而過,卻也沒有能夠瞞過白夕顏的眼楮。

想必,也沒有瞞過祁如墨的眼楮吧。祁如墨故意提到祁如離,想來也是想看看赫連雲楓的反應的吧。

白夕顏看到他們兩人進屋,從角落里走了出來,無辜而茫然的看了他們一眼,迅速的躲到了祁如墨的身後。

尹連紹看到白夕顏一副小白兔的模樣,不由來了興趣,唇角勾得更為邪魅,笑道,「九殿下和未來的王妃關系倒是好?竟是住在一處了?」

白夕顏的眸子中似乎帶著困惑不解,理所當然的道,「我不和我未來的夫君住在一處,和誰住在一處?」

尹連紹微微一愣。他原本是看白夕顏嬌憨可愛,想要出口逗弄一下白夕顏,看看她窘迫的模樣,卻沒有想到,白夕顏來了這麼一句,倒叫他一時不知道要怎麼說了。

祁如墨唇角微微一勾,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外人只道白夕顏是天真不諳世事,只有他明白,白夕顏可狡猾著呢。收斂了笑意,眸中擺出一副不悅,冷淡道,「本殿的王妃和本殿住在一處,臨緣太子認為很不妥?」

尹連紹唇角的笑意有些掛不住了。鳳翔國民風並未開化到允許未婚男女住在一起,這事情原本是件丟臉的事情。可是白夕顏和祁如墨這兩個當事人,卻好像完全沒有這點意識。

一個故作迷茫狀,一句無辜的話語把他頂的無法反駁。一個霸道冷硬,一句淡淡的問話,竟是把他弄的啞口無言。他不過是想要戲耍白夕顏一番,順便看看祁如墨對白夕顏的在乎程度,卻沒有想到,竟把自己置于這樣尷尬的境地。

狹長的桃花眼中閃過一絲興味,道,「自然是沒有意見的。九殿下和未來王妃真是感情深厚啊。」

「那是自然。」祁如墨伸手攬過白夕顏的腰肢,絲毫不避諱,唇角的笑意坦然而淡雅,目光深邃的望著尹連紹。

白夕顏被祁如墨攬著,卻是紅了臉頰。想要掙扎,卻又礙于這樣的情況下若是掙扎,那就太不給祁如墨面子了。不由羞紅了臉,小聲說道,「你們坐著聊天,我去拿茶水來。」

說著,逃也似的跑了。

祁如墨看著白夕顏落荒而逃的身影,唇角掀開一抹寵溺的微笑。這個小白啊,竟還是這樣的容易害羞。

尹連紹看著祁如墨的眼神,勾起一抹邪氣的笑容。沒有想到祁如墨竟對這個女子如此用心,一向深沉的他,竟然也會讓寵溺之色這樣明顯的浮現在眼眸之中,可見他對這個女子用心之深。眸光順著祁如墨的眼神看向白夕顏跑開的身影,眸子有些明明滅滅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這個女子,看似單純無害,其實小心思不少。不知為何,他看著她總覺得有些眼熟。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一見如故?!

「那邊坐把。」祁如墨溫雅的嗓音打斷了尹連紹的思緒,只見祁如墨引著他們到了府邸院落的一處樹蔭之下。

樹蔭之下擺著一個躺椅。旁邊還有一張石桌,兩張石凳。

祁如墨白袍一掀,淡定自如的在躺椅上坐了下去,原本用來倚著的躺椅,他卻端坐其上。若是換了旁人,一定會生出怪異搞笑的感覺來,可是祁如墨這樣坐著,卻沒有半分的不適,看起來那麼的自然而大方。

仿佛原本極為怪異的一幕,也因著他的落落大方和無華氣度而顯得優雅。

赫連雲楓淡淡掃了祁如墨一眼,便徑直在石凳上坐下。尹連紹也不客氣的坐了下來。

石桌之上擺了一副棋局。看起來是下了一半的棋局。看起來黑子和白子是勢均力敵,可是以尹連紹和赫連雲楓的棋藝都不難看出,其實黑子有很多可以封殺白子的走法,卻是沒有走。

「這是何人對弈?」尹連紹挑了挑眉毛,似乎對這下棋之人很感興趣。以他的棋藝來看,這執白子的人,必然剛通棋藝,而執黑子的,必然棋藝高絕。

祁如墨眸色淡淡,唇角漾開恰到好處的笑容,淡雅答道,「是本殿和夕顏下的。」

尹連紹唇角笑意不變,眸中也不見絲毫驚訝,似乎早就已經猜到了一般,淡淡道,「看起來,王妃並不通棋藝?」

祁如墨唇角微微勾著,坦然應道,「確實如此。」

眸中卻是化開一抹溫柔和驕傲。是的。在今日之前,白夕顏甚至未曾見過圍棋,可是不過半日光陰,她便能夠學到如此地步,憑借這份天賦,一個月的時間,想要勝過一般的下棋者,絕對不是難事。

「茶水來了。」白夕顏端了三杯茶水,樂呵呵的跑了過來。發現尹連紹和赫連雲楓的目光都落在棋盤上,不由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你們在看棋局麼?我下的不好。」

尹連紹听聞,勾起一抹微笑,似是隨口的說道,「王妃學棋多久了?」

白夕顏听聞,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發,這個是她做小狐狸的時候的習慣性動作,化身為人之後也沒有改的過來,由她這樣的風華絕代的姿容做來,更是平添幾分嫵媚和嬌憨。

看的尹連紹一時半會竟是沒有回過神來,卻听白夕顏清靈悅耳的嗓音在耳畔響起,「今早才學的。」

尹連紹看向白夕顏的眸子不由帶了幾分疑惑。今早才學的?!怎麼可能。雖然看棋局可以看出執白子的人是才學不久,可是今早才學,也未免夸張了。初學圍棋的人,不可能這樣快的入門。

可是看白夕顏的樣子又不像是在撒謊。最重要的是,她沒有撒謊的必要。如此一想,尹連紹看向白夕顏的眸光不由帶了幾分欣賞。倒是個玲瓏心思的女子。單純無邪中帶著絲絲狡黠,狡猾聰慧中又夾雜著天真嬌憨。這樣的女子,也難過祁如墨會動心了。就是他,不過數面之緣,竟也覺得有些動心。

「怎麼了?」白夕顏看尹連紹不說話,不由問道。她到底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少女,雖然有著狐狸與生俱來的聰慧和狡猾,可是到底不比祁如墨,時時警惕,看尹連紹似乎沒有惡意,她也就放松了警惕,如平常一般問道。

尹連紹勾起了淡淡的笑容,道,「沒什麼。我也是最近才學的圍棋,想要和王妃下一局,不知可以不?」

此話一落,祁如墨的神色明滅一閃。繼而又化作一派深沉。手指在袖中微微握起。尹連紹初學棋藝?!怎麼可能。下棋下棋,便是在下這天下之棋。精于天下之道的尹連紹,怎麼可能初學棋藝?!

他故意想要和白夕顏下棋,究竟是什麼目的?!看他對白夕顏說話的態度,心中竟隱隱覺得不舒服。仿佛有什麼東西在一下一下的推搡著他的心。這種沒由來的不快,難道就是所謂的吃醋?!

祁如墨心中白轉千回,白夕顏卻是沒有想那麼多。祁如墨和她下棋的時候一直讓著她,她雖然不能看出來,祁如墨是怎麼讓她的,可是她卻知道,祁如墨的棋藝絕不可能這樣久還沒有勝過她。

難得听說尹連紹初學棋藝,不由心花怒放。才學棋的人,未免都有些爭強好勝,加上白夕顏又是少女心性,自然也是如此。于是她展開一抹笑顏,水藍色的眸子中好像有熠熠光輝在閃爍,笑著應道,「好啊好啊!」

尹連紹原本也不過一時興致而已,可是看到白夕顏眼眸中的灼灼光輝,竟然叫他有些移不開視線。他突然覺得自己方才那一句話,真是說的太好了。

唇角勾著若有若無的邪魅笑容,看向白夕顏的眸子帶了幾分深意,執起黑子,笑道,「那王妃請坐吧。」

尹連紹眸中顯而易見的佔有欲讓祁如墨覺得有些不舒服,氣息就不自覺的有些起伏,只覺得心中有什麼似要噴薄而出,他伸手拉過白夕顏的胳膊,道,「夕顏,不可沒了規矩。」

白夕顏有些茫然的看著祁如墨,他的臉上依舊帶著溫雅的笑意,只是她分明可以感覺到他的氣息有些不悅。她做錯什麼了麼?

祁如墨不想他和尹連紹下棋?可是為什麼呢?!白夕顏又看了看祁如墨,眸中帶著幾分委屈和不解,祁如墨看到白夕顏這幅模樣,心中不由一軟,牽起白夕顏的手笑道,「臨緣太子棋藝高絕,你怎麼會是他的對手呢?」

白夕顏听言,回眸瞪了尹連紹一眼,回過身來沖著祁如墨展開一抹笑容,心中想到,這個尹連紹真是的,明明棋藝高絕還說自己是初學,居然騙她,真是討厭。原來祁如墨是為了不讓她出丑才阻止她的呢,祁如墨對她可真好。

想到這里,白夕顏唇角的笑容更勝,只是溫柔的看著祁如墨,祁如墨漆黑的眸子里面閃過一絲狡黠,溫柔的笑著。

尹連紹卻是有些哭笑不得了。白夕顏雖然瞪了他一眼,可是那模樣嬌憨可愛,加上由白夕顏這樣傾國的姿容襯托,越發顯得可愛動人,叫他是怎麼也生氣不起來的。可是看到白夕顏此刻看著他的防備眼神,他就不由有些郁悶,他不過是開了個玩笑而已,怎麼就讓白夕顏如此戒備了呢。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白夕顏對他防範的眼神,他竟隱隱覺得心中有些不開心。看到白夕顏這樣相信祁如墨,他就恨不得上去將他們狠狠的扯開。

祁如墨看到了尹連紹眸色的變化,深沉的眸子變得更加濃黑,眉毛微微一挑,伸手執起白子,笑道,「臨緣太子若是因此不悅,那麼如墨陪你下一局,如何?」

尹連紹意識到自己的失神,隨即勾起妖邪的笑意,擺手道,「怎麼會呢,九殿下請。」赫連雲楓自動從石凳上站了起來,抿著嘴角,冷冷道,「如此,本王就有眼福了。」

「等等!」白夕顏突然眼珠一轉,攔住了剛走完第一子的尹連紹,水藍色的眸子里面盛著滿滿的狡黠,看起來越發的靈動可人。

祁如墨微微挑了挑眉毛,淡雅溫和道,「夕顏有什麼想說?」

白夕顏扯開一抹壞笑,伸手撓了撓頭發,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就是覺得只下棋怪無聊的。不如我們來賭一賭誰會贏,若是賭輸了,須得給賭贏了的一千兩銀子,怎麼樣?」

尹連紹听了白夕顏的話,不由挑了挑眉毛,他倒是很想看看白夕顏會怎麼賭呢,不由勾起一抹笑意,道,「好啊。可是我賭九殿下贏,王妃一定也是賭九殿下贏咯,這可賭不起來了呢。」

白夕顏眸中狡黠的光芒更濃,卻被清澈的眸子掩飾的很好,唇角勾起甜美的笑容,不仔細看根本不能發現白夕顏此刻的心思,她笑道,「不。我賭你贏。」

祁如墨執著黑子的手沒有半分猶豫,精準的落了下去,似乎早就料到了白夕顏會這麼說一樣,墨黑的眸子也不見多少波瀾,抬眸懶懶看了白夕顏一眼,眸中飛快的閃過一絲無奈和寵溺。

心中想到。這個小白啊,看真是不省事。不就是想要騙那一千兩麼?!王府怎麼可能會缺了這一千兩銀子呢?!不過既然小白想要這樣,那他順了她的心意又如何呢。左右不過是輸掉一局棋而已。

尹連紹似乎沒有料到白夕顏竟會賭他贏,不由蹙了蹙眉毛,嘴角勾著邪魅的笑容,打趣道,「王妃如此青睞,連紹可得仔細些,不能辜負了王妃一番信賴。」

這話看似是在回答白夕顏之前賭他能夠獲勝的事情,可是以尹連紹那樣的語氣神態,卻無端端令人想到了另一層意思。祁如墨的臉色微微變了變,執起的手微微一頓,繼而又是精準的落下。

尹連紹自然是把祁如墨這一切動作都仔細的看了進去,唇角的笑容更加的深,祁如墨對于這位小王妃可真是用心呢。

棋局已經過了一半。祁如墨布局滴水不漏,每一步都算計的分毫不差,尹連紹走棋張揚狠絕,絲毫不留退路。兩人一時之間倒也下的難舍難分。

白夕顏初學棋藝,根本弄不明白兩人到底誰要獲勝,只看見棋盤上已經擺的滿滿的了,不由蹙了蹙眉毛,問赫連雲楓道,「攝政王,你覺得誰會贏?」

赫連雲楓冷冷的看了白夕顏一眼,語調冰冷道,「觀棋不語。」

白夕顏听到赫連雲楓的話差點沒有背過氣去。這個家伙難道是萬年寒冰做的麼?!怎麼這樣不通人情呢!

她哪里知道,這何止是不通人情,簡直是突破了一般男子的極限。像白夕顏這樣美艷無雙的女子,就算心中不快,恐怕都是不忍心拒絕她的問題的。可是赫連雲楓,還真的一點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

赫連雲楓不肯說,白夕顏卻越加苦惱。一千兩銀子在祁如墨看來可能不算什麼,但在白夕顏眼里可是一筆大數目,有了這筆錢,她可以吃好多好吃的了呢!祁如墨一直不讓她出去吃飯,王府的飯菜雖然好吃,可是吃東西是要多元化的嘛。

白夕顏不由拿眼角去看祁如墨,祁如墨的眸子里面漾開淺淺的笑意,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這個小白可是急了。不過他還是裝作沒有看見,繼續慢悠悠的落子。

白夕顏看到祁如墨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由急得直跳腳,故意扯了扯嗓子,裝作咳嗽的樣子。祁如墨听聞,抬眸看了看白夕顏,故作溫和的問道,「夕顏可是嗓子不舒服?」

「小九。我…」白夕顏水汪汪的眸子含情脈脈的看著祁如墨,一個勁兒的使眼色,那模樣真是可愛極了。

祁如墨看著白夕顏這幅模樣,唇角的笑意加深,笑道,「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白夕顏听到祁如墨這樣說,才放下心來。又露出了甜美可人的笑容,討好的看著祁如墨。

尹連紹並不明白白夕顏和祁如墨這打的是什麼啞謎,而是專心應付棋局,祁如墨的棋藝實在是高絕,心思有縝密異常,他若是一時不慎,就會滿盤皆輸,不得不小心應付。

棋局仍在繼續。祁如墨滴水不漏的防守突然露出一絲破綻,尹連紹大喜,一子落定,祁如墨已成敗局。

祁如墨的眸子漾開淺淺的笑意,淡雅大方的笑道,「臨緣太子果然棋藝高絕,如墨認輸。」

尹連紹臉上的喜色慢慢消失,繼而打量了祁如墨一眼,眸中浮現出一絲疑惑,祁如墨的棋藝和心思,不可能露出那樣大的一個漏洞。他是有意要輸給他麼?

尹連紹還在思索,白夕顏卻是已經笑了起來,對尹連紹說道,「我贏了。你要付我一千兩噢!」

尹連紹望著眼前的女子。一身白衣,將她玲瓏有致的身軀襯托的越發完美而出塵,明明是那樣清靈出塵的女子,可是那如花的笑靨偏偏又讓她在出塵中透露出幾分頑皮和嬌憨。

如畫的眉眼間漾著清澈的笑意,卻掩不住眸中那一點狡黠。這樣一個單純與狡黠並存的絕世女子,只怕世間也僅得一個白夕顏。

再沒有哪個女子能像白夕顏這樣,把單純和狡黠結合的如此完美。尹連紹略略有些痴了,直到白夕顏再度開口說,「怎麼了,你想耍賴不成?」

尹連紹這才回過神來,勾起邪魅的笑意道,「我自然是認賭服輸的,只是今日出來時候匆忙,未曾帶錢,下次再給王妃,如何?」

「嗯。那就欠著吧。」白夕顏撇了撇嘴巴,一臉為難的模樣。

祁如墨伸手揉了揉白夕顏的頭發,清雅笑道,「這一局棋下了這樣久。兩位可是要留下用膳?」

赫連雲楓抿了抿唇角,淡淡道,「不必。」

尹連紹挑眉,若有所思的看了祁如墨一眼,道,「我也不叨擾了。」兩人轉身離開。尹連紹斂了斂眼眸,唇角化開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祁如墨,你如今可以為了博她一笑,輸了這局棋,來日,你是否可以為了她一命,舍棄了天下呢?!

只是世事無常。如今的尹連紹又怎麼會知道,有朝一日,他也會如祁如墨一樣的,不願意別人動那個女子分毫。

「以後可莫要淘氣了。王府何曾缺了那一點銀兩?」祁如墨伸手揉了揉白夕顏的發絲,帶著寵溺道。

白夕顏吐了吐舌頭,訕訕笑道,「我這不是為了自立麼?小九不是告訴我,要學會靠自己麼?」

祁如墨哭笑不得的看了白夕顏一眼。他的確說過要白夕顏學會靠自己,可是他是害怕有朝一日他不在白夕顏身邊的時候,白夕顏會沒有辦法保護自己,哪里是要她動這樣的歪腦筋來騙些銀兩?!

「你啊。」伸手戳了戳白夕顏的額頭,祁如墨無奈道,「走,吃飯去。」

「好誒。」白夕顏一听到吃飯,頓時兩個眼楮放出光彩來,要知道除了祁如墨之外,最讓白夕顏感興趣的事情,就是吃飯了。

赫連雲楓和尹連紹此刻也已經離開祁如墨的府邸許久了。兩人一直沉默著並肩而行,既沒有分開,也沒有說話。

沉默了許久,尹連紹才打破了沉寂,道,「以攝政王看,祁如墨此人如何?」

「鳳翔國必是他囊中物。」赫連雲楓淡淡說道,如鷹般銳利的眸子里面閃過一絲冷冽,道,「臨緣太子想必視他為勁敵吧。赫連雲楓不才,有句話,太子便听听吧,西留不犯人,也斷不許人犯西留。」

尹連紹臉上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尷尬,似乎沒有想到赫連雲楓會這樣直截了當的回答他,他有野心逐鹿天下,他從來也沒有隱瞞,可是赫連雲楓如此直接的對他這樣說,也足可見赫連雲楓的冷傲。

唇角笑容洋溢,尹連紹笑容可掬的說道,「人人都說西留攝政王冷傲無雙。果然名不虛傳。」

赫連雲楓只是冷冷哼了一聲。並不多言。

尹連紹這句話看似是在稱贊赫連雲楓,其實卻是暗藏機鋒。說赫連雲楓冷傲無雙,其實是說,赫連雲楓太過自傲,這西留國,他必然是要的,赫連雲楓有沒有本事保住西留,那還得看日後情況。

尹連紹想到這里,唇角的笑意更加邪魅,道,「連紹還有事。就不與攝政王同行了。我們,後會有期。」

赫連雲楓抬眸深深看了尹連紹一眼,鄭重道,「後會有期。」

望著尹連紹紅衣飄揚的背影,一向冷傲沒有表情的赫連雲楓,臉上露出了一抹擔憂。

西留能夠數百年不倒,外人都以為是因為地利,其實卻不全然。不過是從前的鳳翔和臨緣未曾有這樣有野心有能力的君主罷了。可是如今,尹連紹和祁如墨,哪一個是簡單的人物,哪一個又肯放棄天下?!西留只怕,不是那麼容易保住的。

這天下。他並無心去爭奪。可是如今的局勢,想要保住西留,恐怕不爭不奪,是不可能的了。恐怕從今以後,四國更無寧日。

腦海中不知為何浮現起白衣翩然的女子。其實,他第一次見她,並不是在皇家的宴會。那時候,他也並不知道她是公主。造化弄人呢。她偏偏是鳳翔的公主。赫連雲楓唇角漾開一抹苦澀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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